[徵文] 耳朵裡的花 - 聲音之花

看板eWriter作者asleisureto (ASLE)時間13年前 (2010/11/11 06:58)推噓4(4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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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王國。國王和王后結婚已近十年，終於盼到了一個小公主。他們無比欣喜，舉國歡慶，共賀小公主的誕生。可惜歡樂時光並未持續多久，他們發現小公主發不出聲音。小公主會流眼淚、會微笑，但就是發不出哭聲和笑聲。宮廷御醫多次診斷，認為小公主的聲帶無法像正常人發聲，但他們皆束手無策。國王並不就此放棄，他公告全國，能治好小公主的，將給予重賞。更不惜派出特使，四處尋訪名醫與靈藥。年復一年，終究無人能治好小公主的怪病。此時小公主已亭亭玉立，雖會講話，卻是無聲的氣音，悲傷的國王和王后，只能漸漸接受事實。冬去春來，又是百花盛開的一年。這一日，一個全身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臉容的女巫來到王宮。她自稱是東方島國來的魔女，剛好路經此地，聽聞小公主的怪病，便來此一觀究竟。國王雖已不抱任何希望，仍喚小公主出來，女巫審視一番後，從懷中掏出一金線繡成的小布包。「公主殿下的病為無聲之症。」女巫瞇起眼睛說道，從布包中倒出兩粒小球狀之物到掌心：「這是聲音之花的種子，能讓殿下重獲聲音。」「若真能令公主恢復聲音，朕必定重重有賞！」國王注視著女巫手上閃爍奇異光采的種子，眼中又燃起一絲希望。「聲音之花的種子，以人耳為土壤，明月為光，夜鶯歌唱為水，十日澆灌，便能開花。殿下服下聲音之花後，即可重獲嗓音。」女巫緩緩說道，細長的雙眼映著種子金色的光華：「但聲音之花長成之日，生長的該人耳朵也會從此失去聲音，陛下可要好生選擇。」國王接過種子後，命人賞賜女巫，接著思索要找誰的耳朵，來種這奇異的聲音之花。很快的他便想到死刑犯：即便成了聾子也無妨的最佳人選。接到國王命令的侍衛來到囚牢，在一名死刑犯的雙耳中塞入種子，並拿出準備好的夜鶯。此後十日，侍衛看著死刑犯，不讓他挖出種子，鐵窗外的月光灑下，迴盪著夜鶯的鳴聲。十日過去，國王來到囚牢巡視，卻發現死刑犯的種子仍好端端塞在耳中，不但沒有開花，甚至連發芽跡象都沒有！國王十分震怒，立即派人找到女巫，喝問為何結果如此。女巫看著一臉狠戾之色的死刑犯，不屑說道：「難道陛下以為區區死刑犯的耳朵，就能領會夜鶯的歌聲？」國王當場啞口無言，送走女巫後，他徵求王宮中的自願者，但無人願意失去寶貴的聽力。國王決定採取強迫手段，被迫塞入種子的無辜僕人與大臣，終日恐懼於聽力的消失，又豈會去仔細聆聽夜鶯的歌唱？無奈的國王再度對外貼出公告，徵求願意獻出耳朵，且成功種出聲音之花的人，不但賞賜黃金與官爵，更將美麗的小公主嫁給他。雖然條件豐厚，但來者不是走投無路的乞丐，便是汲汲營營於財富跟權位的人。數月過去，竟無一人能真正領會夜鶯的歌聲。這日，一名盤纏用盡的流浪旅行者來到王宮，侍衛一看又是乞丐，便想把他趕出去。旅行者大叫：「我不是一般的乞丐，我以前是音樂家，我能聽懂夜鶯唱歌！」侍衛仍狐疑問道：「耳朵對音樂家不是十分重要嗎？你真甘願放棄聽力？」流浪音樂家摸摸乾癟的肚皮，慘笑著說：「都快死啦，還管什麼聽力！」隨後又掏出數份皺巴巴的樂譜為證，侍衛才終於相信並進去通報。國王聽說有個懂音樂的來了，十分欣喜，立即帶著小公主來到音樂家的房間，對音樂家笑道：「朕等了這麼久，總算盼到個音樂家來啦！」當即將小公主介紹給音樂家，並預祝他能成功種出聲音之花。此時音樂家正拼命填飽那餓了多日的肚子中，瞥眼看見一旁美麗的小公主，登時再也難以收回目光。小公主淺笑著，艷紅的小嘴動了動，似是表達感謝，卻是無聲的語言。當晚，音樂家躺在舒適的王宮大床上，雙耳已放入聲音之花的種子。他側頭看了下，窗外一輪皎潔明月高掛，視線朦朧中，似乎再度浮現小公主的微笑與無聲的唇語，夜鶯輕柔的歌聲迴盪在耳邊，他漸漸沉入了夢鄉。接下來的數日，音樂家白天在房中作曲，晚上時便聽著夜鶯歌聲入眠，日子過得好不愜意。國王看著音樂家雙耳抽出的新芽，更是笑顏逐開。到了最後一日晚上，音樂家聽著身邊幾乎細不可聞的歌聲，他的聽力這幾天快速衰退，而今晚就是最後一天。他撫摸著耳旁的花苞，明天應該就會開花了吧，此後就聽不到聲音了 … 突來一絲後悔感覺從心底升起，他趕緊安慰自己，國王會賞賜他黃金跟爵位，還有美麗的小公主。他想著想著，嘴角漸漸揚起，睡意再度襲上。到得第二日，兩朵亮金紅色的花盛開著，就在音樂家的雙耳上，模樣既是滑稽，又是奇異。小公主服下聲音之花後，眾人皆屏息以待，音樂家雖已失去聽力，仍能感到周圍寂靜的氣氛。終於，小公主開口了。僅片刻時間，圍觀人們立即歡聲雷動，侍衛與僕人爭相走告，國王和王后更流下喜悅的淚水。小公主環繞在眾人之間，興奮的說著話，臉上溢滿歡笑。看此情境，音樂家卻突然感到一陣失落：小公主的嗓音究竟聽來如何呢？會是如同夜鶯般悅耳的聲音嗎？但自己是再也聽不到了… 之後過了數日，音樂家一直未得到國王所允諾的獎賞。坐立不安的他決定去找國王，詢問當初公告所說的賞賜，以及何時能將小公主嫁給他。國王聽完音樂家的問題後，只是冷冷說道：「黃金與官爵朕會賞賜給你，下去吧。」已經聽不到的音樂家呆立著，拼命猜想國王剛說的究竟是什麼話。見此情狀，國王更覺不耐，吩咐僕人抄寫他剛講的話給音樂家後，便起身離開房間，暗自想著不可將小公主嫁給此人。當天晚上，於密室之中，國王詢問心腹有何良策能讓小公主不用嫁給已聾的音樂家。心腹想了下，回道：「人民們皆知陛下公告說成功者能娶得公主殿下，若是毀婚只怕對陛下名聲大為不利。為今之計，唯有暗中派殺手除去音樂家，再對外宣稱音樂家已離開王宮了。如此即可保全陛下聲名，又不用讓殿下受委屈。」國王連讚妙計，立即派出殺手刺殺。此時的音樂家仍不知大禍臨頭，一如往常側臥在床上，凝視著仍留在房中的夜鶯。沒了夜鶯歌聲的夜晚，竟是如此難捱… 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在他面前，月光映射下，對方手中尖刀一閃而下！危急之時，一陣狂風大作，殺手的刀在音樂家脖頸旁硬生生停下。一身黑衣的殺手，此刻像是個黑色雕像，身後緩緩步出另一團黑──女巫。音樂家驚魂甫定，看著女巫來到他的身旁。「可憐的孩子，你獻出聽力，但國王背信了，而今他更要你的命。」女巫注視著他，即使背對著月光，她的眼睛仍舊不可思議地明亮。「但你仍有反悔的機會，孩子。」她拿出一柄散發細微白光的水晶匕首，輕輕放在音樂家手裡：「你持著這把匕首，將公主的舌頭割下，隨後服下，你就可恢復聽力。在破曉出來前，王宮中所有人都會陷入沉睡，好好把握。」女巫說罷，全身漸漸化為一團黑霧，飄向遙遠的夜空。音樂家低頭看著水晶匕首，腦中浮現小公主歡笑、歌唱的影子，他要奪走這一切嗎？但這都是他犧牲聽力而得來的，而他今日卻差點死在國王派出的殺手手裡。良久，音樂家緩緩起身，推門出去。最後他所想的，仍是那個問題：小公主的嗓音究竟聽來如何呢？ -- 原創KUSO漫畫-勇者討伐魔王系列 http://www.wretch.cc/blog/asleisuret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6.245.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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