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see you in a bit. 認養,終養,善終(2)
續(1)
真心感謝還有溫暖的狗版。希望小小分享,能讓更多人不排斥認養中年狗狗,
不會在人生變動階段中放開他們的手,不會害怕面對安樂的醫療選項。
2020年 10/18 - 11/3
台灣的藥物寄達了,止痛藥,類固醇,營養補充,失智預防,嗎啡備用,氨基酸液。
吃兩週藥後,雖然這段時間還是會控制不住尿尿,半夜拉肚子,
或突然四肢癱軟不起,但腫脹硬化的肉球開始有軟化、掉落,龜裂變少了,
指間紅腫也退了,精神跟食慾都有點恢復。
可是出現了2區掉毛的膿皮,台灣醫師推測可能跟肝臟有關,
且大概能確定是那個無法醫治的罕見疾病了。
趁天氣好,載他去更遠的公園兜風,心想著,他一定很想跑動吧。
11/8 - 11/15
陸續出現第三、四塊皮膚問題,剃毛擦去膿,
用台灣醫師開的皮膚藥暫緩惡化,但沒有再長毛。
粗糙的人行道,或是有些樹枝葉子的草地,都讓他外出步伐小心翼翼,
幾乎不太走動,似乎疼痛感回來了,連穿脫鞋子的過程都讓我們不捨,
室內則是很滑,所以盡量鋪滿了地毯。
11/16
去年冬天不用穿衣服的他,現在則是穿了厚外套,耳朵也會發抖。
發現肉球又開始從邊緣硬化增長,在腳趾之間被石頭般的蹼撐開,
似乎痛到偶爾會懸著腳,半夜醒來多次,他一直都是溫柔但厭世的表情,
我們的共識也是 5H2M 有口訣的生活品質評估表,還有對他心情的直覺,
像對肉沒興趣了、自行上廁所會滑倒在自己的尿糞上的機率,
那就來面對醫生最初的建議。
11/20 - 11/26
這幾天時好時壞,食慾睡眠也還尚可,讓我們好難好難做決定。
可是當他只吃你主動遞到嘴邊的食物,只在你往前走時,艱難起步,
我會回想起,以前睡墊買太小時,身體超出許多,他仍然願意用。
我很擔心他都只是為了滿足我們的希望,才吃才走的。
因此,當又出現膿皮,且指縫間看到皮開肉綻,擦尿時有血絲,我們預約了醫生。
我明白自己再多次難受的大哭,都沒有他為我們活著而承受得多,
這種看著他痛苦的難受,終於不亞於徹底看不見他的程度了。
11/27
與初診是同位醫生,他幾乎模仿著狗,說服著我們,
想像你每天都有甩不掉的痛,無法好好走路,
若知道是可醫治的病,就會醫治,但如果確定不能醫治,
醫生認為以他的生活品質、快樂為考量,這是一個好的決定。
我原先沒有預期到,來自專業人士的一句「是一個好的決定」對我的感受這麼這麼重要。
隔天,我們牽著手,走路去買必須自備給他的箱子。
11/30
他自從剛養時教過後,就不曾再跳上床,
今早我們一起在床上躺著度過,說說話,香菇雞湯全雞吃到飽。
外頭5度只能稍微出去一下,五年來,最後的散步,拉完水便,他只走幾步就停,
我們陪他靜靜看著風景,再抱起暖呼呼的他一起回家。
他被放在自己的床墊上,如以往一樣,很少主動起身。
點了蠟燭,放了味道濃郁的尤加利等植物,希望他感受到各種新鮮氣味,
因為他出門時,最喜歡聞聞植物了。醫生到了,先進行麻醉,我們一直輕摸著他入睡,
讓他睡前,眼裡一直是我們的倒影。醫生碰腳測試,似乎有點痛醒,再加了劑量。
接著他入睡了,慢慢地被打入了粉紅色的藥,醫生過程都說明著狀況,
急促呼吸幾下後,放一小聲屁,結束了,而眼睛微開著是正常的。
先生抱起他,像微溫的娃娃還是很好摸,接著用先睡了好幾天,
沾上我們味道的、那塊他搭飛機時的薄被,裹起他。
蓋上前,我忍不住趴往他的頭,拼命親好幾下,在心裡說:再見了,我們好愛你。
等醫生去開車過來的幾分鐘,布徹底裹著他,使得我眼前完全沒有他了,
我很慌,又翻開一角,想幫他蓋眼睛,再多放點植物,先生不知道該怎麼辦。
車來了,我們自己把他放到後車廂,醫生似乎在用表情鼓勵我們。
結束後,我們終於能為至愛的他,終結疼痛了。
腦子一片空白,變得不想去樓下或樓上,因為這樣就不能假裝他還在另一樓睡覺了。
半夜很想衝出門,到世界的各角落找他,
深怕明天來臨,那個不再需要去遛他的靜謐早晨。
但為了答應他的事,要像他一樣好好活在當下,珍惜每天。
所以還是排了出門去為他挑選容器,見見朋友的行程。
(完)
Dear Makuro,
剛開始沒有發現你不舒服,甚至沒有意識到你年紀大了好多,
所以散步時偶爾沒耐心,對不起。
因為指甲若太長,關節會不舒服,所以我們才常幫你修剪,
刷牙則是為了預防你牙齒生病,這都不是在懲罰你,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謝謝你的配合。
謝謝你一直都深深相信我們,包容我們犯過的錯和粗魯大意、健忘,
用一生陪著我們。
謝謝你每一次的注視與回眸,每一刻傳遞給我們的快樂。
我們很愛很愛你,覺得你真的是最棒的狗狗了,
個性很好、乖得過份、走路優雅,毛很好摸、嘴巴短短的、
耳朵毛茸茸的、有眼白的圓眼睛,深愛你全部的一切。
能跟你相遇、形隱不離地生活了僅五年的記憶,
是令我們時時刻刻,都開心得無法言喻的珍貴寶物。
Our love, see you in a bit.
剛開始健康的他:https://imgur.com/2bHM8aQ
不舒服的日子:https://imgur.com/vpfyB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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