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比比，一路好走，謝謝你
嗨，各位狗爸狗媽，大家晚安
如果對「比比」這名字有印象的，代表您月初有看到小弟發文「明天即將安樂的比比」
小弟當時沒有選擇安樂死，因為牠表現出仍然對我們有留戀的態度
雖然當時有部分大大建議「不要自我感覺良好，狗很痛苦，建議儘早結束」，但當時也很
多鄉民朋友來信，表示支持讓生命自然的終了
細節，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收尋月初的發文
我不後悔這個決定，甚至慶幸，比比很貼心，沒有讓我下了這個「取消安樂」的賭注上，
讓我漏氣
相反的，多陪了我們20天，這些日子是極附生活品質的，肯吃、肯散步、不再出現另人撕
心裂肺的哀嚎哭聲，甚至某幾次還散步超過20分鐘以上還不肯回家（去牠生前最愛的地方
）
情況穩定到上週日還幫牠洗澡，甚至這幾天我們全家人還在討論：「要測試給藥是否可以
不要那麼密集？嗎啡貼片是否可以不要那麼準時？」
（本週之前都是很固定3天更換一次嗎啡貼片、每天一次止痛藥+開胃）
畢竟，密集的醫療在現實金錢層面上是一項很大的負擔，且就醫也是一件相當不方便的事
總之，前幾天，我們都下了要長期抗戰的準備
雖然，牠的腫瘤不可能會自癒，但牠情況的好轉趨於穩定，讓我們其實蠻納悶「牠怎麼那
麼厲害？」
一直到前天開始出現惡化，首先變得很呆滯，且很喘，不太吃飯（還肯吃兩口零食）已經
無法自己走出門，需要抱出去才能排泄
昨天開始，變得更喘，更不吃飯（連零食都不吃了），一直趴著喘，會起身喝水，但起身
後搖搖晃晃像醉漢，好幾度跌倒，抱牠出門定點尿尿也不尿，就一直暈眩，晚上看起來也
睡得不好，需要幫牠喬位置、翻身，但對人事物還是有反應的
今天中午上班時，我媽捎來訊息說牠情況好轉，有吃一點點，一直在外面吹風曬太陽，還
會自己去小散步一下下
甚至還跑去牠生前最愛去的第二個家，那個很疼牠的鄰居（常常偷餵牠肯德雞），去了好
一陣子，要我媽去拖回來才肯回來
據說，牠當時看到那個鄰居騎車回來，原本趴著，很伶俐的起身去找他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回光返照跡象
下午4點我媽捎來訊息說牠情況惡化，有撐不過今晚的感覺，要我下班趕快回家
其實，我當時是覺得應該不會那麼誇張，畢竟牠這樣時好時壞的情況已經兩個月了，而且
曾經壞到讓我們預約好安樂了
雖然明知道，我媽怕我擔心，只有可能對我隱瞞真相，不是會誇大形容的人，但內心依舊
覺得：應該還有個幾天吧？
至少，我爬了所有相關文獻，應該會有所謂的劇痛期、癱瘓期、彌留期等等的，再怎樣也
應該還會拖上好幾天吧？
下午5點半飛車到家後，確實看的出來這次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不一樣了
原來，我們之前認為的「下限」，是可以被突破的！
之前醫生一直說牠牙齦還算粉紅有點血色。
雖然我當時心裡覺得：醫生是色盲嗎？這樣還算有血色？已經這麼白了
沒想到，現在看到的，是一種比牆壁還白的死白，舌頭甚至已經發出淡紫色，眼神空洞到
讓我以為牠是否失明了？並且昂頭大喘，從未出現過這種昂頭景象。
我知道，除非有神蹟，否則，真的時間無多了
一直陪在牠身邊，一直瘋狂的錄影、拍照，從未停過的道別話（這兩個月天天在說），這
當中的眼神，都是前所未有的空洞。但某幾眼看我的眼神又充滿熟悉
這期間，有兩次，牠奮力爬身起來想移動位置，但一爬起喘到驚人，急忙安撫牠趴下，撫
摸牠。雖然牠趴的姿勢看的出來不是平常舒服的姿勢，但已經無法管到那邊了
這當中，一直上演我拿針頭裝水，試圖給牠補充水分，牠頭撇來撇去。也一直忙著幫牠擦
嘴巴的唾液及把浸濕的枕頭翻來翻去的戲碼
一直到七點半，牠奮力再爬起走向門外，趴在牠生前最愛坐著吹風納涼的位置。
本來想就在外面陪牠吹風，畢竟今天夜色如此美好，但不到3分鐘，蚊子把我咬到受不了
，看牠周圍也圍滿蚊子，小弟就抱著牠回家了
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後一次，我會任由蚊子叮咬也不移動牠了....
回家後，牠仍然眼神空洞的一直喘，情況無好轉
而這時待在牠身邊的我，滑著手機收尋著早就看過上萬遍的「如何接受寵物死亡」「狗臨
終現象」.....等等的相關文章，試圖讓內心平靜
半小時過去了，負面情緒開始蔓延出來，我開始思考：完蛋了，牠要這樣喘多久？不吃不
喝能多久？已經到了我們寸步不能離的階段了，還要折磨我們多久？
竟然，我開始有種不耐煩的心態（這兩個月的煎熬非常折騰，當中偶爾也會有這感覺）
當下，我認為，這隻愛唱反調的狗，這次一定也會跟之前一樣奮力的留下來讓我們在伺候
幾天的！
所以我決定到附近的廟去還願，順便為牠啟福
這邊，小弟不得不插開一下話題，提一下這玄學之說。
早在牠4/30確診癌末當日，我就在這間廟許願，保佑牠未來的日子可以無病無痛，只要牠
還在的日子，小弟每逢初一十五都會來燒香添香油錢，並且立願戒掉10年的老菸，把省下
的錢未來捐給動物相關單位，回饋社會
也提到，若有業障，註定需受苦，請看在小弟在這社會還算善良的份上，願折福給牠，並
代牠受苦
包含上次決定不安樂死的決定，也是小弟在這間廟，連擲了3個聖杯，決定順從牠的意思
，不幫牠決定了斷
今天，剛好是農曆15號
8點小弟在神明面前聲淚俱下，祈求玉帝儘早帶牠離開，實在不願看牠如此苦撐。
並且擲筊詢問：是否玉帝今天要帶牠走？
擲不到筊
再問：是否還沒到時間？我們要再照顧牠一陣子？
也擲不到筊
小弟再問：是否生命之事不可探詢，一切自有安排？
聖杯
最後，我問了：生命不可探詢也罷！那玉帝是否願意協助牠，給牠祝福力量，無論生死都
給予平靜
聖杯
匆匆燒完金紙謝過神明後，8:30返家
一到家，經過客廳正要往牠所在的內廳前進時，就聽到牠仍然在喘息，經過牠身邊還抬頭
起來看我，眼神都還算正常
當時，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最後一眼，我進廁所洗了個臉大概2分鐘的時間，出來內廳把燈
打開，正要去摸摸牠時....
翻白眼了
但是，說真的，小弟當時仍天真的想說「是睡著了？」「是要進入彌留？」「是什麼情況
？」，就是沒想到將去了
跑出客廳跟我爸說「牠好像差不多了」
當時真的只是一種較”譁眾取寵”的心態告訴我爸，真沒想到一語成籤
我爸進來後說：真的，這要走了，開始瘋狂叫喚牠
「比比，不痛了，你任務完成了，要去當天使了，你一路走好，比比，比比」
當下，我傻了，心裡還覺得我爸是在開玩笑嗎？這麼大力搖他不好吧
但看著牠，白眼越翻越認真，伴隨一點點的抽蓄，急促的呼出非常好判斷的是最後幾口氣
了
而當時，我邊呼喚牠：比比，你要等照顧你一輩子的阿嬤回來啊，阿嬤還在上班啊，再等
一下
邊哭喊叫我爸快通知我媽趕回來。但牠仍然執意要走，而且是馬上，沒有所謂的彌留....
不到1分鐘的時間，8:40，比比離開我們了，幾秒鐘的時間，尿失禁了出來
比比，米格魯公犬，生於2004/5/1，歿於2018/6/28的20:40
看著牠不算太掙扎的臉龐，大概是小弟此生最撕心裂肺的一次崩潰
邊擦拭牠身旁的尿，邊試圖把牠微張露出牙齒的嘴巴稍閉，不希望10點才下班最最照顧牠
的阿嬤有一絲絲的不捨
比比，彼岸另一端，地球數千億的生物都必經過程，你帶著我們的愛和祝福，要勇敢的前
往，不用太久，我們都會過去，你不用感到孤單
記得之前我們散步都走好遠好遠，記得每晚一定要跟你玩拔河你才肯睡，記得太多太多了
。
你只要知道，在彼岸另一端，這些開心的事，可以永恆！
你不可以懦弱，不可以膽小！這樣，把拔才不會難過，才有勇氣把未來的日子過好，你不
希望把拔受思念之苦的，對吧？
我播著佛經，一邊聯絡了後事業者，預約了早上9點火化，擦拭了地上的尿，靜待我媽歸
來
說真的，我媽才是24小時照顧牠的人，把牠照顧的無微不至，連我這只出一張嘴挑剔的人
，都很欽佩我媽對牠的照料及疼愛
我想不透，為何比比不見我媽最後一面
10:30我媽帶著哭紅的雙眼進門，我一看到我媽，哽咽到說不出話
許久，才硬說出一句：沒有痛苦啦
淚崩，那種痛，無法言語
我實在心疼我媽，我真實感受到我媽對牠的愛，我真實體會此時我媽內心的錐刺
但，最痛的是，我無能為力
甚至，在她一進門，我哽咽之際，我媽一把把我拉往門外說：不要讓牠看我們掉淚
在門外許久後，我媽才進內廳看牠最後一面，看著我媽跪趴在牠面前撫摸牠，我想，這一
幕，此生難忘
0:40放足佛經四小時後，我與我媽一起移靈到早就準備好許久的木箱，這時稍微嘴角漏了
點血，除此之外沒有什麼難看的場面
牠，正式的長眠了
回到租屋處的小弟，現在陷入自責模式！且看著天色漸亮，即將把牠的肉身火化，小弟懦
弱的只敢在此發文，不斷的自責自己是個不及格的主人
我長年自租屋在外，認真跟牠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到5年（出生到1歲、6歲到10歲），雖然
後面這幾年，每週風雨無阻都會回去帶牠散步，也因為補償心態買零食毫不手軟，但終究
就是缺少誠意、責任式的陪伴而已
後面這幾年，甚至慶幸牠散步時間越來越短，我可以儘早完成「週任務」，忙著約會、忙
著工作、忙著交際
即便連散步，我也是忙著滑手機。有時候回家看牠在睡覺，還怕吵醒牠被黏住，輕聲細語
的跟我媽小聊幾句便匆匆離去
而當時，為了讓牠散步時間儘早結束，小弟會養成散步返家後給予更多零食，誘騙牠縮短
在外流連忘返的時間
大部分的記憶，牠回家後，吃過零食，看著我即將離開，用一種哀怨的眼神望著我，在我
走出門外時站在門口大叫，都要出動我媽安撫牠，我才能離開
我自認，只剩給牠超量的零食，是我還對的起牠的地方
而每次，小弟在牠的吠叫聲離開的同時，路途上泛起罪惡感都心想：等我這陣子感情穩定
點、等我工作稍喘口氣點、等我.......把拔會多點時間陪你，原諒把拔！
小弟現在腦海揮之不去牠那時的眼神，自責到無法形容...
當然，在牠後期這兩個月，我都是天天回家陪伴，但說實話，頂多比之前多幾個小時，雖
然因為牠不能再散步只能在床邊陪牠，但小弟也只是換個地方滑手機而已
即便最後這2週，我都回家睡覺了，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樓上看電視，偶爾下樓摸摸牠，
只要牠情況還可以，就會安心的去做自己事，似乎只是確認牠是否還活著而已.....
我很好奇，後期牠已經不再迷戀零食，也不能散步了，為什麼看我的眼神仍舊如此依戀？
如此讓人不捨？
甚至連最後一口氣也要等我拜拜回來？
為什麼我這種未盡陪伴之責的人，在我沒有誘因之後還這麼黏我？
我甚至有點不開心牠為什麼不等牠阿嬤？
我媽是如此疼愛牠！
我開始懷疑牠這幾天會不會是禮拜日洗澡所致？會不會是我們開始為現實考量盤算延後給
藥所致？（止痛藥一週未給，嗎啡貼片稍晚一天）
這些自責及懷疑，現在深深折磨著小弟，鑽入了黑暗牛角尖，
眼看著稍後即將火化，小弟現在心理建設仍未完成，還是難以接受，到底我該怎麼辦？
望有智慧、有經驗、有緣分的朋友給予啟示，助小弟脫離這個苦海
千言萬語，訴不盡回憶。千言萬語，道不盡傷痛
小弟整夜就靠打著這篇文章，才得已慰藉，但再長的文章終有句點，再長的故事終要句點
親愛的狗爸狗媽們，當您看到這篇冰冷的文章之際，請多多疼愛在您身旁還有溫度的心肝
們
無論如何，小弟衷心祝福大家與毛孩們都有一個完美的句點，無論如何，小弟都希望各位
不要體會這種撕心裂肺的懊悔，在您還有時間的條件下，現在開始減少未來的遺憾
PS：小弟手上有兩本關於臨終相關的書籍，分別是「動物生死書」、「陪牠到最後」，希
望以比比名義捐贈給現在正在歷經此苦的家長
歡迎來信簡單描訴一下您的故事，小弟會選出2位相贈，希望能延續我們對著比比的感情
拿到此書的朋友，也希望您之後可以再轉贈給其他家長
最後附上比比以前年輕照及近照
https://i.imgur.com/hELlsrg.jpg
6/9原訂安樂日的早上
https://i.imgur.com/QDNVuQz.jpg
臨走前2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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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41.28.108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dog/M.1530224600.A.847.html
※ 編輯: kidd5241 (223.141.28.108), 06/29/2018 06:28:34
※ 編輯: kidd5241 (223.141.28.108), 06/29/2018 06: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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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牠會一直活在我這顆脆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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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真的很希望牠能當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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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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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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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比比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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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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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是我們一家人最自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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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但我相信無論牠多愛我，一定比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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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但我更希望，牠現在可以不要那麼愛我，不要有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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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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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有柔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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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比比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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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這番話，極具撫慰。我知道，我更相信未來會有那一天，一定會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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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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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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