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聞天祥影評 / 沉默一瞬 The Look of Silence消失
聞天祥影評 / 沉默一瞬 The Look of Si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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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導演歐本海默（Joshua Oppenheimer）
以及一群必須匿名的參與者推出了震驚影壇的紀錄片
《殺人一舉》（The Act of Killing），
好笑又恐怖地呈現了懷抱電影夢的劊子手如何透過拍片重現屠殺經過，
不但揭露了 1965 年發生在印尼死傷百萬人的「930 事件」，
更在「贏家定義歷史」的邏輯中，讓我們目睹集權統治的恐怖及愚民教育的荒謬。
沒想到這只是開端，兩年後歐本海默又推出了
《沉默一瞬》（The Look of Silence, 2014），聚焦在受害者家屬的身上。
主要的被攝者阿迪是個「行動配鏡員」，穿梭在鄉里幫人配眼鏡，
他看起來和藹可親、家庭美滿，殊不知哥哥就是「930 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他鎮定地看著《殺人一舉》這些屠夫大言不慚地炫耀、示範殺人如麻的行止，
然後藉著為這些已經年邁的老人配鏡之便，詢問起那段歷史。
這裡不再有荒誕不羈的黑色幽默，而是瀰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感。
配鏡員這個真實的職業，在這裡成了某種諷刺的隱喻：要讓你「看清楚」事實。
阿迪是在哥哥被害之後才出生的，
所以並沒有直接經歷屠殺，卻目睹父母有苦說不出的煎熬。
試想你的鄰居甚至親友就是殺子兇手，你們還得相安無事，怎能不痛苦錯亂！
然而在政府的洗腦教育下，即使到了阿迪子女這一代，
歷史教的依舊是把劊子手當英雄、視被害者為仇寇的謊言。
阿迪沒有氣急敗壞或淚流滿面，他就是很鎮定地做他的工作，然後問這些當事人原委。
結果所有人一知道他的來歷後，立刻停止夸夸其詞，
有的否認，有的生氣，還有的裝糊塗，甚至反過來指責此舉破壞和諧，
就沒見一個人為自己犯下的暴行認錯。
重點不是話語的內容，尤其當人們口是心非的時候；
然而那份顧左右而言他，卻認證了犯行的事實與他們的心虛。
從《殺人一舉》到《沉默一瞬》，從不可思議到不寒而慄，
加害者與被害者蜿蜒地拼貼出歷史的真貌，以及政府到校園的集體催眠。
這兩部作品，單看或合觀皆有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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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卡，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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