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開卷」小筆記－米蘭生與死
小筆記－米蘭生與死
2010-02-01 中國時報 【符立中】
在歐洲，參觀公墓是樁神聖且必要的事──試想：如果貝多芬、普魯斯特、
巴爾札克、史特勞斯、羅西尼……對你如此重要，知道藝術家就在此永眠，
焉能不去？
歐洲著名的公墓有維也納音樂公墓、巴黎拉雪斯公墓等，但讓我印象最深的是
米蘭MONUMENTALE，雕塑成林，被尊稱為「米蘭的露天博物館」。
拉雪斯等都是夜間關閉；畢竟人鬼殊途，即便洋人受基督洗禮，對「好兄弟」
還是有些忌諱；但那次不知怎麼、走進米蘭公墓時已近黃昏──可既然來了，
又沒有不看完的道理。
順著微弱的天光，幾乎得湊近每個墓誌銘、摸索確認它的主人。那種感覺像火燄
在掌心燃燒：曼佐尼、包益多、維斯康提……還有許多大聲樂家。
指揮大師托斯卡尼尼是義大利的驕傲，家族因此顯貴，有一整座集體墳。帶路人
知道我這個搞音樂的勢必得耗上好一陣，隨手一指，就尋座椅休息去了。
我和友人逗留許久，正待離開，瞥見墓龕深鎖，心裡一動：何不看看有何乾坤？
拋開禁忌湊近一看：這可不得了！鋼琴巨擘霍洛維茲居然葬在這裡！
對古典音樂的「唱片世代」來說，霍洛維茲是最大的明星之一：很多人把他當作
神的；比較起來托斯卡尼尼屬於Radio Time，對專看唱片推銷雜誌的來說，不過
是個遙遠的名字。我雖非「CD評論師」，但霍洛維茲畢竟是大師，只因靈光一閃
而意外窺寶，那份高興就甭提了！
霍洛維茲生前叱吒風雲，惟獨懼內（因其是同志，對娃麗托斯卡尼尼心懷愧疚）；
想不到死時卻幾近「入贅」、連姓都見不著光。我所有學琴的心酸霎時全數翻倒，
忍不住向他傾訴……。
天色將盡，我在異國墓地，凝視曾伴隨梳洗晨昏的前輩。友人不再敦促，悄悄攝下
這幕……。
這幀照片不常拿出來看，收得嚴嚴的。但記得太熟，一尋思，當時情景又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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