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映在玻璃窗中的身影
我是在那個清涼如水的秋夜裡,隱約看到那美麗的、曲線完美的身形的。
她以傾斜柔弱的姿態,微微地浮現在大樓壁上某塊不起眼的玻璃窗中。
那是一個非常巧妙的機緣,當我在尋找屬於自己的那方天地時,在抬頭的
瞬間,發現了那似乎離我很遙遠的世界;我應該熟悉的地方,此刻卻變得模糊
而令人無法置信。人類的感官,有時是非常不可靠的。只要換個角度的話。
原本身為她的擁有者的我,從來沒有以這樣的角度去欣賞她;即使是在一
時興起,撥弄把玩她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以前的我充其量只不過把她當成製
造樂音的工具罷了;隨著音樂流瀉而出的靈魂,是不會在她身上停留任何一秒
的。
那把我平生第一次擁有的木吉他。
在炎熱的夏日裡,我背著那把穿著沉重黑皮外衣的吉他,緩緩走在鋪著褪
色紅磚的人行道上。並不那麼積極地,總是掛在嘴上,說著一心想學好吉他的
我,實則對這般繁瑣且辛苦的過程感到痛苦難耐。吉他帶給我的綺麗幻想,在
此時只是再愚蠢不過的一步登天的錯覺罷了;一旦承受了現實所帶來的艱困和
壓力,就像極脆弱的金魚杓子,在重量和不穩定的躍動下,瞬間破滅。
漸漸地,她被我束之高閣,厚厚的灰塵掩蓋在她的黑皮外衣上。我不想用
這樣的口氣描述:她是多麼地寂寞,暗暗地在角落哭泣‥‥等等俗氣的擬人法
;或許是根本無法想像,也不願想像,曾經被我用珍愛的錯誤投射,如今卻成
了最殘酷的犧牲品。她是無辜的、無法被人賦予任何情感的,因為我,或所有
的人,都不夠資格。
然而,她就要不屬於我了。看到躍躍欲試的同學,抱著對吉他不輸給任何
人的熱忱時,我心裡萌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她讓予另一個她,一個或許能
比我更正確地找到珍愛她的方式的人。我想這會是一個對待棄置已久的吉他的
新的生機。但或許也是我對自己犯下的罪惡的逃避;我希望這樣的我對她來說
,只不過是她生命歷程中的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在她豐富世間美妙的樂音時
,不會有任何的遺憾和阻礙。我對她的責任,也會因這樣美好的延續,而畫下
不算完美但也了無缺憾的句點。
如今,當我抬頭望向那扇我在其間生活的窗子時,雖已不見那優美的身影
,但我知道,她必在世界的某一處,在陽光下展露她那木質黃褐色的燦爛,唱
著永無止息的靈魂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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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兼嚴肅及搞笑特質於一身的我
在他人眼中 該不會只是個故弄玄虛的小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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