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抒發]我最親愛的 (文長)
今天是你離開我的第29天
這篇文章修了又改改了又修非常多次，每次都在滿臉淚水中暫存下來
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好好面對這個傷痛
該從何說起呢?
你來的那日，還是你走的那日。
http://i.imgur.com/EKfxa4Q.jpg
他是我第一個孩子
從小媽媽就不准養寵物，總是嚷著有寵物就沒媽媽
大學在外縣市獨居，就像突然被放出監牢一樣─自由自在
和男友在一起兩個月後的某天，忘了從哪裡看見某系的同學的同學貓咪生了一窩小貓
其實我完全不認識對方，好奇心驅使我跟對方聯繫，讓我們得以去看小貓
六、七隻小貓毛絨絨的眼睛都還沒張開，擠在一起
貓媽媽是一隻很美的橘色美短，貓爸爸雖不在這裡但知道他是黑貓
因為一窩小貓只有一隻全黑的是女孩，其他男孩們全是橘貓
再次去看小貓，就是帶他回家的那次
兄弟們相互追逐玩耍不知道該選哪隻，於是挑了一隻看似最活潑好動的他
要帶走的時候，貓媽媽一直看著我們...
當下覺得很對不起她，在她面前硬生生的把孩子帶走，小貓也像是在呼叫媽媽
在心裡對著貓媽媽說請放心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也很謝謝她
那時的我對於養貓一點概念都沒有，還用一個布的手提袋裝他回家，他一直要爬出來
他是那麼小的，我可以把他捧在雙手掌心裡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一家三口的生活
有他之後我才一步一步學習如何照顧好他，沒有人是天生就會當爸媽
用小的整理箱當貓砂盆，用比他還大的碗裝家樂福飼料給他吃，用軟質的提籠帶他出門
沒多久他拉肚子，我們焦急的帶他去看醫生，因為爛飼料被醫生罵了一頓
帶他出門的路上鬼叫不停，數度利用柔軟的優勢想逃脫軟質提籠，心驚膽跳
也因此學會要挑選飼料、要作功課、要換成硬殼的提籠、貓砂盆進化成貓砂屋
當然也逃不過幼貓的惡魔期，晚上不睡覺吵你、踩妳、偷咬腳趾都是家常便飯
從不習慣到習慣，從晚上不睡覺到自己爬上來睡枕頭邊，只能說熬過就是你的...
有次開房門他溜出去我們沒察覺，還想說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忽然在房門外傳來一聲喵~
我和男友對看一眼，一個把床下臉盆拉出來看一個去開門，他端坐在門外
一陣錯愕不知道他在外面玩多久了，我們是住透天分租雅房，幸好沒跑到房子外
雖然學生時期打工收入不多，但他該有的該注意的都沒有少
這些年我們一起成長，從大學生到成為上班族，從20出頭到快30開頭
陪伴我渡過初出社會的焦慮不適應
陪伴我在男友去當兵的日子
陪伴我在奶奶離世的時候
陪伴我在挫折想家的時候
這之間任何時間你都在，有時連要回家一個周末都捨不得你
當我們吵架不愉快，會把你當和事佬
壞把拔(男友)會去附在你耳邊說快去跟你媽講一下啦，我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
的確在我看到你，摸摸你後也無法生起氣，你總是我的安撫在心情不好的時候
從雅房到小套房換到大套房，也許過幾年就能住進我們自己的房子
也常幻想著你對我的小孩會有多不耐煩，從小你脾氣就不好還被醫生註記
可是我 失去你了
五月初我們去了澳門旅行，把你寄宿在從小就熟悉的貓友那裡
帶了你的飼料、罐頭和喝水的碗
5/2晚上接你回家，開了你愛吃的點心條、罐頭沒什麼異樣
5/3發現今天的飼料吃得比往常少，平常總是能吃到完的罐頭也沒吃完，以為你鬧脾氣
5/4早上你吐了，你的飼料完全沒吃，開你愛的罐頭給你也沒動，只喝了幾口水
要跳上我們的床睡覺時，你腿軟了一下，沒跳好而跌跤，我心中的不安越擴大
再次跳上來後走到我們枕頭之間，你的老位置趴下來，擔心的摸了摸你一起入睡
5/5一早把你帶到尼昂，你還好奇的到處張望，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量體溫、照超音波、抽血你都沒生氣，醫生直誇你很乖一點都不像我說的脾氣很差
檢驗之後才知道你有脂肪肝的狀況，肝指數高到驗不出來還稀釋血液再驗，血糖也高
當下馬上被醫生說要住院打點滴，上軟針的時候你像突然醒過來大吼大叫哈氣到不行
因為都沒吃必須灌食，但我了解你，連我都不可能有辦法拿針筒灌食了更何況是別人
果不其然下午醫院便打來了，說你太生氣他們碰不著你，只好稍微麻醉你上鼻餵管
超音波看起來胰臟發炎的狀態還好，先看能不能把肝指數降下來，願意進食比較重要
晚上我去看你，你氣的用屁股對著我，被圈上最討厭的喇叭花
看你被裝上鼻餵管真的很心疼卻不得不接受...
醫生說我們不在你整個性情大變，從小少爺變成大爺
看到我們後連眼神都變柔和了像是不同一隻貓，我們在時你穩定很多
5/6一早我們去看你，醫生說你又吐了灌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很擔憂，你也開始流口水
我看到你的樣子差點就哭了，一個好好的你隔一天都不一樣了，醫生說你在這裡很緊張
對病情沒有幫助，現在要能夠停止嘔吐並吃的下東西最重要
晚上再去看你，很明顯狀況比早上差，口水流得更厲害，精神也不太好
回家的路上我在機車後坐痛哭著，我不知道帶你到醫院到底對你是不是好的
看你這樣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一股無力感，很不知所措
5/7醫生說你血糖指數有下降，下午打了一針止吐讓我們帶你回家
離開這個容易緊張的環境，看看比較熟悉的地方能否讓你放鬆一些
緩和你的情緒，並教我們如何灌食寵膳、餵藥
這天回家一切都算順利，你沒有吐，晚上也還上床來睡在你的位置
5/8早上剛灌食不久你就吐了，藥也吐光把鼻餵管吐出來還咬斷，帶你直奔醫院
看著醫生重新幫你安上鼻餵管，針頭穿過你的嘴皮，你痛的掙扎我心疼的哭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來，不是刻意帶你來這裡讓你受傷害...
回家之後不知為什麼你不願從籠裡出來，是否在表達你的抗議?
等了好一會，你慢慢的走出來，走到你最愛的衣櫃裡老位置靜靜的趴著
我睡著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而你在我床尾安穩的趴著
5/9這天早上投藥的時候你用力的掙扎，一方面怕傷到你一方面又擔心藥沒吃進去
結果藥還是沒有順利投進去，膠囊也溶化了無法再餵
抱著你試圖安撫一邊掉淚一邊跟你說對不起，媽咪不是故意要壓住你逼你做不喜歡的事
一整天灌食都很不順利，餵不到醫生說的量，甚至還幾乎全吐出來
我還對你發了脾氣，因為我怕你就這樣離開所以很心急...
現在想來，真的真的好後悔，明知你不是故意，卻還因為心急對你發脾氣真的好抱歉
5/10整夜沒睡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然後感覺到你爬上我枕頭而醒來
搶了我的枕頭後，整隻攤軟無力，連站起來都花上很大的力氣，爬到沙發上又爬到椅子上
看似很不舒服，想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最後你一直窩在你的貓砂盆裡面
我被你的狀態嚇的大哭，趕忙打電話給去上班的男友回來載你去醫院
從來沒有那麼痛恨自己不會開車，而你的外出籠機車已經載不下
到醫院後醫生看了你的樣子也覺得虛弱到不行，短短幾天瘦快一公斤
要抽血去檢查的時候，左腳抽不到又抽了右腳...
在診療時你突然噴射狀的嘔吐，我整個嚇傻，趕緊向醫生表示歉意把診間弄髒了
醫生還說沒關係，是因為你不舒服才會這樣
吐完之後你更顯虛弱，抱著你到診間外等檢查報告，你就像個嬰兒一樣穩穩的在懷裡
原本沒有的黃疸出現了，血鉀過低，血糖血脂過高，酮酸血症指數太高
醫生說狀況很危急，必須要留在醫院吊點滴補充鉀離子等等
看著你原來左手的軟針接不上又被重剃另一個位置接上軟針
我害怕的掉淚，怕留不住你
晚上我們又到醫院去看你，陪著你直到醫院休息的時間
我盤腿坐在病房的籠門前，你一直用你的手來搭我，看起來很憔悴精神狀況時好時壞
你把小小的手搭在我握成拳頭的手背上，然後把下巴靠在你的手上
好像希望我能一直陪你，當下我真的好想能把你帶回家，好好的陪著你
但又怕這樣會失去治癒的機會，在心裡拉扯
回家的路上靠在男友的背上放聲痛哭，多想能代替你去承受這些苦痛
5/11這天是醫院的公休日，不過醫生們人很好還讓我約了中午來看你
一進到病房你背對著我，看起來沒有比較好，有些放空沒反應
坐下來摸摸你喊了喊你的名字，像是突然發現我來了一樣，蹭了蹭我
醫生說狀況沒有好轉反而更差了，能給的要能給的治療都做了，要我有心裡準備
我讓沒能一同來的把拔用視訊看看你，你也認真的注視螢幕裡喊著你的把拔
沒多久，你又用手來搭我，然後奮力的站起來從籠子裡爬到我盤坐的腿上
我心裡好難過，是不是像我們一樣受傷了難過了就會想投入媽媽的懷抱那樣
輕撫著你的背，感受的你溫度和重量，不知道還能這樣抱你多久，又控制不了眼淚了...
約莫一個小時，必須要離開了也不好耽誤醫生休息的時間太久，擦乾眼淚把你抱回籠子裡
輕聲的跟你說著，對不起今天時間很短必須要離開了，明天我一定一早就來看你
重複的告訴他明天一定一早來看你，一定要等我
然後此刻的我並不知道，後來的我會如此後悔這日沒狠下心帶他回家
回家的路上，反覆的想到醫師要我有心裡準備，實在太難受沿路哭泣，口罩都被淚浸溼了
實在無計可施，想到平日都會去媽祖廟，就去了樂成宮想祈求媽祖能保佑你
持香秉告時又無可控制得痛哭流涕，無暇顧及旁人的眼光誠心誠意的祈求你能好起來
這些日子每每從醫院回到家裡，總忍不住要問自己這樣真的好嗎?
把你放在一個不熟悉又孤單的地方，忍受那些醫療的疼痛這樣真的是對你最好嗎?
我得不到答案，我不願意放棄，我不想承認留不住你
5/12我還在沉睡之際模模糊糊的被應該已經去上班的男友叫醒
他說醫院打給他，說少爺的狀況不是很好，希望我們能盡快到醫院陪伴他
腦袋還昏昏沉沉馬上從床上跳起，慌慌張張的準備出門，必須要趕快到醫院才行
坐上他的車，我們一句話也沒說，本來今天早上我是要一個人去看他的
到了醫院
醫生說著他們早上來時就發現他狀態很不好
對聲音不太有反應也不太動，只能定時給他止痛針，舒緩他的疼痛和不適
有和其他醫生一起討論他的狀況大家都覺得可能不行了
是不是要停止會讓他更不舒服的治療行為
但看到他突然撐著坐起來，才趕快跟他說我們不是要放棄你，聽完這段我心裡無限的酸澀
快步走到病房區，在門口叫他時他是沒什麼反應的
但當我們靠近一邊叫著他，他突然站起來撞著籠子的門，要我們把門打開
我將他抱到腿上，他依舊流著口水不過不是透明的，是黃黃的口水
伴隨著粗重的呼吸，每一次喘息都像用盡全力
我知道你是在等我們，硬撐著等我們，至此我明白你真的要走了留不住你了
摸著你柔軟的身軀，你的頭你的手腳和你沒有生氣的尾巴
看著你木然的眼神和因為生病而狼狽的不再帥氣的臉
輕輕的吻了你的頭頂，在心裡輕聲的跟你說
媽咪的小寶貝，我知道你很痛苦很不舒服，我也不捨你這樣硬撐著，不要放不下我們
如果你累了就安穩的睡吧，我們會理解的，真的好愛你我的小寶貝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希望你不要離開我，但看你痛苦的模樣我更加不捨得你受折磨
沒過多久，你掙扎著離開我的懷抱，趴到地上去，這時換了把拔坐在地上陪伴你
又沒過多久，你吐了，我緊張的想找醫生但剛好在看診，你微微的轉個方向再次吐了
然後，你就沒動了... (早上11點前後)
我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傳來男友顫抖著呼喚你的聲音，眼睛緊盯著你
還不能反應過來這一切，還不敢相信你真的離開我們了
醫生看完診也衝進來，檢查了你的狀態哽咽的說你休克了，是可以急救但她不建議
而我也說不要急救，我不想讓你再受苦，醫生輕輕的幫你拔掉身上所有的管線
眼前的男人哭到肩膀顫抖，而我拼命忍住眼淚因為我不想看不清楚你最後的樣子
醫生把你的外表清理乾淨，我把臉貼在你還溫熱的身上像平日那樣想再多感受你
你看起來只是睡著了而已，可我永遠也聽不見你的叫聲了...
或許是在很多人面前我很克制的不釋放自己的情緒，只是默默的掉淚可是心碎的很徹底
醫生拿來了個紙箱裡面鋪上尿布，你最愛的爸爸抱起已經軟趴趴的你輕輕的將你放入紙箱
我蹲在紙箱邊眼淚瘋狂的掉，重複再重複的摸著你柔軟的皮毛，要記得你的觸感
想著這幾日的你，對你而言解脫了不再痛了，不要牽掛我們...
要離開醫院時，輕輕的向醫生說謝謝匆匆的離開，就怕自己情緒潰堤
真心感謝尼昂醫院的三位醫師和助理，這一週來對少爺的照顧，讓他不至於承受太多痛苦
回家的路上，在車裡看著躺在紙箱裡的你，放聲痛哭到整個人癱軟
已經很久不曾哭的這樣撕心裂肺，真的真的好心痛，原來我沒有自以為的那麼勇敢和堅強
到家後，和紙箱裡的你一起靜靜的躺在地上
好累，昨晚輾轉難眠挨到天亮，又突然的去面對這一切整個人很虛脫
其實想躺在你旁邊好好睡一覺，閉上眼又想到你，這幾日、這幾年的一切，又不停的哭
就這樣一下午，漸漸感覺到你的肌肉慢慢變硬，即使吹著冷氣也無法減緩一些
你吐在外面的舌尖和肉球，漸漸失去血色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你走了以後舌頭和肉球會變成白色
晚上我們一起把你送到安樂園並預約明天11點來送你最後一程
當然這過程還是沒有忍住眼淚，我本來就是愛哭鬼，你知道的...
5/13按照預訂的時間來安樂園，帶了你愛的罐頭和點心條，擺在你冰冷的身軀前
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還是呼喚著你的名字，告訴你我帶了最愛來給你
猶豫著要不要再摸摸你，坦白說我有一點點害怕...
當我還在想的時候，手已經伸向你了，雖然有點冰冰的但你柔軟的毛觸感沒變
這是最後一次摸你了，從頭到腳到尾巴，仔細的把你摸一遍，我想永遠記得你
火化之後，我不想把你葬在那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選擇把你帶回最熟悉的家，擺在最熟悉也是你愛的衣櫃裡
看到你的貓砂盆、碗、水杯、玩具、紙箱抓板，都還在原地，真的很難忍住傷心
身心俱疲的睡了一覺，我和把拔都夢見你了，當時那個小小的你。
你真的是個貼心的孩子，不但撐著等我們到醫院陪你
本來還在想下週把拔要出差到國外，萬一中間有什麼狀況我該怎麼應對
辦法都想好了也沙盤推演過，也準備好可能需要的各項費用
結果你選在這之前就離開了，是不想讓我們麻煩，也不希望最後見不到把拔吧...
你總是很愛他，有時睡在他的頭上，也很愛跟他撒嬌，他玩手機不理你就會擠到他面前
只有肚子餓了才會找我，我才會不嫌麻煩的溫罐頭給你吃
再也沒有你叫我起床了，也不會有在繞境隊伍經過時嚇到鑽進我被窩裡發抖的模樣
貪吃的身影嫌棄的表情，搶沙發搶椅子搶把拔的你，冬日溫暖的你，可愛的你再也沒有
這些日子以來
曾後悔在你生命的最後是否應該從醫院帶回來好好陪伴著
曾責怪自己是不是太大意，如果早點發現你的不對是不是現在你還在
從四月以來有感覺你睡覺時間變多了，懶洋洋的，卻以為可能是天氣變熱
你突然的水喝多了，卻以為是因為換了飼料的緣故，所以喝水的習慣變了
覺得對你有虧欠，是我不夠盡責照顧好你...
你的東西我還在慢慢的收拾，一邊慢慢的整理自己，一邊學著想你的時候不哭
真的很想再抱抱你、親親你，輕輕摸你的臉，聽聽你的聲音，孩子啊，我真的好想你
一起度過的3311個日子太多太多說不完，點點滴滴都收藏在心裡
謝謝你成為我們的天使，有你的陪伴，這些年我們過的好幸福、好幸福
2008.4.16-2017.5.13 我的小寶貝，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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