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Jellicles] 複眼人
複眼人
一直以來都想看吳明益這本小說，卻始終沒開始，這回快閃中選那，嗯，上吧。
也因為這本蠻有名的，雖然之前不想被劇透所以小心不讀心得，但多少還是會看
到一些，連帶閱讀前心裡已經有些想像，不過和大多數類似狀況一樣，故事果然
也和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樣啊。
瓦憂瓦憂島位於蒼海之中，是座與外界隔絕、有著獨特文化的熱帶島嶼。這座島
上的次子滿15歲時，都得朝遠方的海洋展開沒有歸途的航程，阿特烈便是這麼離
開故鄉的。而在台灣東部大學任教的阿莉思，在失去兒子與丈夫後打算自殺，但
準備萬全的她卻因為一隻小黑貓的來到轉換了心情。同時間，一場人造的大型天
災讓許多人的命運就此交集……
和想像最不同的地方，莫過於我原本以為這會是離現實比較遠的故事，但沒想到
原來是如此切身甚至該說警世的小說。除了虛構的瓦憂瓦憂島外，大部分時候主
場都放在台灣東部，談出生在這裡或者因為各種緣故來到這裡的人，也談這片山
與海、這座島嶼、整個世界因為追求利益而面臨的生態浩劫。
環保議題可以說是整本書的重點，小說大半情節都圍繞著相關議題在描寫（而且
那怕都沒有明確寫出地名事件，但只要有關注近年來的社會新聞，便會發現影涉
得很明顯）。
但話又說回來，若考量到這個議題的核心始終在於，人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他
人還有整個世界的話，那瓦憂瓦憂島的存在也可以視為某種良善價值觀的隱喻。
一個很好的文化、概念、想法，卻很難在這個殘酷功利的世界存活下去。
大家都知道某件事很重要，但問題有時出在人們意識到問題，卻不願接受大到足
以解決問題的改變，即使對自身專業開始質疑卻只在小小反抗後，讓一切行禮如
儀的繼續下去。同樣的人性也讓親人離去變得難以接受。但或許正是這樣的遲鈍
呆滯，才讓人類擁有足以在這個逐漸崩壞的世界延續下去的韌性，不管地球環境
變得多糟也是就這麼活下去。
前方的路被水淹了？換條路再走吧，那怕有那麼多美好已然一去不復返。
關於瓦憂瓦憂島的敘述總是如此浪漫，於是整個結局也像帶著悲觀氣息的寓言。
一種美好的存在終究會消亡於競爭之手，如同環保議題再怎麼被強調，最終大多
數的人和政府仍舊比較看重國力、GDP與報表收益。有些人將這麼死在泥裡，但
另一些人則會活下去，一邊渴求著地球支應不了的生活品質一邊繼續生育。
我不否認作為一本小說複眼人議題先行的味道很重，這沒什麼不可以，但也削弱
了故事抓人的力量。有時為了感性寫得太用力，但有時候又寫得過於文以載道。
角色塑造稍嫌刻版，結尾關於瓦憂瓦憂島的安排我很喜歡也有感動，但關於阿莉
思的部分……呃，這裡應該是爆點嗎？是真的有打算營造，還是沒有？
總個來說我覺得複眼人是不錯的作品，雖然關於角色塑造與劇情的敘述鋪陳仍留
有不少進步空間，但隱喻的點以及浪漫之處都有亮眼到。或許這顆星球的美好終
究會被某個物種徹底摧毀掉，可即使如此，無論這個世界有多殘酷，即使必須以
扭曲的形式，人類總是會掙扎著努力活下去……小說很悲觀，卻也因此讓人覺得
那警世得驚人的安排是在暗示，如果現實並非如此就太好了，就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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