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少年Ｈ
書名：《少年Ｈ》
作者：妹尾河童（著）／張致斌（譯）
出版：遠流，2012.11
（防雷頁）
如果把人分為「想得開」和「想不開」兩種，河童先生應該是屬於不拖拖拉拉、「想
得開」的人吧。這種人還是會對某些事情頗為講究執著的。正因為會對某些事執著，整
個人才想得開；要是對任何事均不拘泥，反而會想不開，搞得拖拖拉拉的。
──辻村壽三郎，《工作大不同》（妹尾河童著）
看到這段就感覺到「對！我就是很羨慕這種人！」妹尾河童是日本舞台設計師，他出
的幾本書畫風細膩，行文顯示出其異於常人的觀點，這位「看得開的頑童」寫出其少年
時代的故事，這樣的人是本來就如此看得開嗎？
《少年Ｈ》是綽號「Ｈ」妹尾先生的自傳小說，時間橫跨Ｈ小學四年級到中學五年級
間，也是日本經歷二次大戰前後。
Ｈ家位於日本西南端的神戶，從母親敏子開始接觸基督教，父親開西服店，與許多住
在神戶的歐美人士有生意往來。Ｈ所接受的家庭教育與鄰居朋友大不相同，比如說用餐
使用刀叉、星期日要到教堂做禮拜、沒有母親同意的書不可以看……。在家中，Ｈ對母
親的「神之子養成計畫」有反抗意圖，但幸好Ｈ還有父親，也許與歐美人士接觸有關，
對社會上各種事情的看法比較冷靜，對Ｈ的教育也比較寬容。
從第一篇「紅標唱片小哥」開始，作者描繪日本軍國主義下Ｈ的生活樣貌，此時在地
球的其他角落，歐洲的侵略與反侵略如火如荼進行，日本、蘇聯與中國人的衝突也在東
亞不斷引爆。好奇心旺盛的Ｈ與朋友到處調皮搗蛋，卻也漸漸感受到社會在變化。疼愛
Ｈ的小哥因為某些原因消失了、朋友的父兄一個個上戰場、開始有些話不能隨心所欲地
說出來，明明報紙上寫的很多不是事實，執政的大人物在說謊，大家還是要相信天皇，
努力對抗「英美鬼畜」。
接著太平洋戰爭爆發，Ｈ將要升上中學，然而在有許多畫家校友的神戶二中，幾乎無
暇上課，大家都得為戰爭做準備。學生要接受嚴格的軍訓課程，要下田參與農務，後來
還將設備搬進禮堂，讓學校變成戰時臨時工廠。此時的Ｈ依然是好奇心旺盛、對人事物
皆坦率相待，尤其是看不慣的行為，他也可以豪不猶豫（兼白目）地表達出不屑。隨著
日本戰敗，美國進駐，以往盛行的為天皇而戰之言轉瞬消失殆盡，Ｈ更加無法容忍社會
的氣氛急遽轉向：「這算什麼啊？！」
「這算什麼啊？！」是對這場不知為何而戰的戰爭之控訴。Ｈ不是以戰敗國受害者的
角度自居，小說中甚至找不到對「英美鬼畜」的批評言論，倒是對日本某些人物大肆抨
擊：平時威風凜凜，真正遇事卻判斷失準的軍官；因為「思想懦弱」而毆打學生，卻又
在美軍接管後極盡能事討好學生的教官師長；還有以天皇為名義發動戰爭扇動人民的軍
政大臣。Ｈ執著地抱持這種想法，不論朋友如何勸他不要鑽牛角尖。這時突然覺得Ｈ雖
然最敬佩父親，但跟母親敏子最像：對新奇事物有著開放的心胸，一旦下定決心卻又一
股勁衝到底。
我對寫下這樣故事的人表示敬意，少年用自己的眼，寫下自己的感覺與想法，而讀者
不用親身經歷也能思索戰爭的矛盾與恐懼。如果讓我寫下自己生活的故事，我可能會這
樣寫：我看到的是，很多人說：「紅色最好看了！」然後剩下有一群人說：「才不是，
紅色最難看了！」而社會上充斥的就是關於紅色是／不是最好看的討論。「除了紅色，
其他顏色也很美啊～」但這樣的聲音沒有被多數人聽見。我想這才是我羨慕Ｈ的地方吧：
執著於美，而非哪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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