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誰的上海?誰的台北?讀張惠菁《雙城通訊

看板book作者 (the beauty of the earth)時間11年前 (2013/05/22 20:14),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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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deadcatchen.blogspot.tw/2013/05/blog-post_21.html 張惠菁回來了! 睽違四年未有新書出版,當讀者的印象還停留在壹週刊專欄《步行書》裡,那些娓娓道來 的閱讀與深思,張惠菁已以更新、更短的副刊報紙專欄散文,活躍於紙面上,擄獲市井小 民,販夫走卒。以捲土重來之姿,《聯合文學》在五月份推出了張惠菁專號,大張旗鼓地 宣傳她台北、上海兩地專欄集結而成的新書《雙城通訊》。專號之中,不乏重量級書評, 當我再次讀到書評裡提及與作品無涉的故宮南院一案,張惠菁獲判無罪,心中大驚,不是 訝異於塵埃落定,而是感慨街頭巷尾的人云亦云,仍然衝擊著我們的文壇,評書之餘也評 人,將作品與個人德性畫上等號,這正是古典文學的傳統。 以羅蘭.巴特的「作者已死」論點來看待作品,因之我讀張惠菁的散文,其興趣旨要 倒不在作者與其散文之間的生活關連,或者透過作品所反映的作者心境,而是將這兩本 《雙城通訊》看成當下時空的產物來加以分析。當我剛捧讀上海、台北兩冊通訊,因為 是兩地報紙專欄集結而成,正符合了班納迪克.安德森對於印刷資本主義做為國族認同 的一種工具的分析,自然而然想到「想像的共同體」,以為張惠菁以繁體中文構作了橋樑 ,召喚了兩地讀者進入共同的語言圈:華人文化。細讀之後,才發現我的主觀錯了。 細讀《雙城通訊》,必須問,當時序進入二○○○年,台北→上海的跨國流動成為一種 日常,這是誰的上海台北?我把張惠菁的《雙城通訊》看做是一個台北—上海白領移工 的生命故事文本,把敘事者所洩漏的日常生活軌跡,視為全球化下,另一批新的流離 (diaspora)族裔的縮影,是一種精神上的流亡。流離又譯作離散,原來是指猶太人被 巴比倫人擄去後,散落異邦的身世命運。如今後殖民文學浪潮再起,流離指的不只是實質 上的民族漂泊,更代表了個人精神無所皈依,倚附象徵的文化資產。 翻開《雙城通訊—上海》裡的敘事者地圖,除了到觀光景點田子坊喝咖啡,到汾陽路音樂 學院附近買音樂會、演唱會光碟,其他上海城市面貌可說模糊。作為一個張惠菁的書迷, 讀到這裡你可能急得跳腳,以為我正在質疑作者刻劃功力不足,而提出全球化節點都市 個個發展規模類似的理論,為偶像解套。別急別急,你可讀到了《雙城通訊—上海》出現 了好多次法國國民作家普魯斯特(〈戰爭與時尚〉、〈幫普魯斯特找房子〉、〈某個夏天 的似水年華〉、〈再拍照還是一種浮華的年代〉)?而搭著火車往杭州時,敘事者的車上 讀物是俄國裔猶太人依雷納.內米洛夫斯基的《法蘭西組曲》(〈世界如此之新〉、 〈戰爭寫生〉)。我們還可以在書中的這裡那裡,找到更多文本證據,上海灘沒有以她的 紙醉金迷、十里洋場震懾了張惠菁,亦不能收服她,這位腦袋裡存著厚實文化資本的寫作 者,拖著她的文化行李,正在全球性地流離漂泊。 如果你因此覺得台北便是《雙城通訊》的歸處,先入為主地以空間做為台北人張惠菁心中 的家,閱畢只會更驚訝。以幾乎三分之一的篇幅書寫愛情的《雙城通訊—台北》,讀來 宛如拍攝地點設在紐約的美國影集《慾望城市》,又一個全球化的節點都市。原專欄名稱 為「啟稟娘娘」,頗有詼諧逗趣之感,敘事者化身凱莉.布蘭蕭般的愛情專家,再現白領 上班族的疑難雜症,為讀者指點迷津。 在此,全球化下白領移工的另一面貌,雖不是勞力密集移工的辛苦悲歌,但是精神上的 漂泊流亡與失根,卻是文學的一大主題,令人反覆吟唱不已。 -- Amazing Grace http://deadcatchen.blogspot.t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8.99.117 ※ 編輯: deadcat 來自: 111.248.99.117 (05/2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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