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天橋上的魔術師 / 吳明益
吳明益 <天橋上的魔術師>
http://blog.udn.com/Kea0111/6905544
這是我最近看過最好看的小說,這要感謝敝女友的大力推薦。這是一本九篇獨立但是
關聯的短篇小說集,寫的是民國六、七十年台北市中華商場裡的故事。
我是民國八十八年來到台北,那時候中華商場早就已經不在了,中華路和現在差不多,對
我來說就是西門町和錢櫃。因為這本書所以我才又去查了一下中華商場的資料,知道它是
三棟三層樓的商場,以天橋相連,裡面食衣住行育樂的電鋪應有盡有。我大概可以想像成
改建前的光華商場或是現在西門町的萬年商業大樓那樣,狹窄的密閉空間裡是兩排小小的
鋪子,什麼樣的東西都賣,什麼樣的人都有。但我就比較難想像天橋上的魔術師的樣子,
我好像沒在天橋看過魔術師表演,可能是我太懶得爬天橋也不一定。
所有的故事都是以一種童年回憶的方式寫成,敘事者們回憶自己在商場的童年,揉雜著各
種不同的少年的美麗與哀愁,以及離開商場後人生俗世的悲歡離合。住在商場天台上、穿
著沒有鞋帶傘兵鞋的流浪魔術師這這些孩子們心中共同的記憶,他那似真似幻、似廉價似
神奇的技法在台北市中心的古老大樓間創造出一層奇幻的時空,在中華商場已經消失之後
,封印了那些回憶。
這本書走的仍然是近幾年來很流行的奇幻寫實風,在那些我們所熟悉的都市人生中,插入
那些奇幻或帶點荒謬的景緻,打破現實與想像的界限,將那些屬於情感的部分印壓得更鮮
明一點。從故事的第一篇開始,魔術師就告訴我們:「我小的時候,以為把蝴蝶抓來做成
標本,就擁有蝴蝶了,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知道蝴蝶的標本不是蝴蝶,我因為看清處了
這一點,才能變出像小黑人這樣真的魔術,因為我把腦中想像的,變成你們看到的東西。
我只是影響你們看到的世界,就像拍電影的人一樣吧。」然後他送給了作者他的左眼。
嘿,寫小說也一樣吧,「把腦中想像的,變成你們看到的」。
整本小說的文字非常棒,相較起很多奇幻寫實會用一些比較華麗的詞藻或是凹折過的文法
,吳明益老師的文字相當質樸,他可以用很簡要的敘述或比喻,描寫很深刻的感情,例如
:
「那件事讓我跟特莉沙的關係變得特別。之後她有時候下課在走廊遇到我,
都會給我一個微笑,那真是非常不可思議的違笑,好像有人交付什麼給了你
,而你得小心保管似的。」《金魚》
「你知道,當你吻一個愛你的女孩跟吻一個不愛你的女孩,最大的不同是什
麼嗎?我認為在吻你個敗妳的女孩的時候,她的小腹會微微震動,從那裡發
出一聲嘆息。」《唐先生的西裝店》
而且可能因為生活經驗還算接近(他大我十歲),因此我對於故事中的人情故事有較多的共
鳴,裡面的生離死別,多半我或是身旁的人都有經歷過(有些其實是很小的事,例如養的
鳥被貓吃掉,我還記得我小時候養的一隻鸚鵡,被猫吃了一半,另一半還在掙扎),相對
於奇幻的部分,也有更多的衝擊。不管是那個可以預先經歷死後空間的九十九樓電梯、讀
穿背叛心理的讀心術、或是將你的雙胞胎兄弟變進你心裡的魔術,都隱約地提醒了我們在
生命中某種失去或得到的時刻。
總而言之,相當好看的小說。絕對大力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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