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愛的勇氣

看板bi-sexual作者 (innocuous/malleable)時間14年前 (2009/10/31 06:00), 編輯推噓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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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創作徵稿是趕在截稿日熬夜寫完的,也剛好在台灣同志大遊行「同志愛很大Love Out Loud!」凌晨徹夜完稿…(囧)。這篇文章因為寫的匆促,希望讀者能讀的懂, 希望沒有詞不達意,也感謝將他讀完的人。 ---------------------------------------------------------------------------- 《愛的勇氣》 也許,我們所欠缺的,不是愛,而是一起走下去的勇氣。 (一) 剛到部,我隨即召至參謀主任辦公室。在抵達大隊部前,肩上掛上階級的我邊提著 行軍囊,邊與駕駛兵閒聊,順便打聽報到單位的內部狀況;駕駛兵往往載著琳瑯滿目, 包括大隊伙食、押卸彈藥、傷兵殘將,當然也有著各級長官,穿插著流言蜚語,但駕駛 兵卻跟我說,以往每位預官報到前,小兵們都有辦法從人事官底下的人事協辦打聽到新 來的排長,可我的到部,卻完全沒有這些醞釀。於是,我的行囊還擱在主任辦公室的走 廊,獨自一人走進辦公室。 參謀主任是非常莽撞的人,照小兵的描述,很難事先揣測到參謀主任的想法,他的 偏好,他當下想怎麼做就會怎麼做,駕駛兵在我進去參謀主任辦公室前,還跟我偷偷說 ,之前他載參謀主任下各單位督導,參謀主任上車後臨時改變路線,害他整個路程和油 量控制單,整個要重寫。隔著辦公桌,我站著挺直,眼神不敢直盯的長官,但仍可餘眼 瞄到他方稜剛毅的臉,黝黑的膚色掩蓋不住他多年來軍職生涯的歷練,制服平整的燙線 亦隨著斜方肌、三角肌起伏;主任批完手邊的公文,拿起桌邊一角我的到部暨履歷資料 ,看了一下,說:「輔系是念心諮系的啊」,「報告是!」我試著精神抖擻的回答,主 任放下資料之後,也沒多看我一眼,只平淡地說:「之後你就接心輔業務,然後就跟林 排同寢。」 我一出辦公室,小兵一聽到我的分發,每個說法都不脫:慘了或你真坎,因為,小 兵們都知道,林排是隊內最黑的。 (二) 在部隊,「黑的」就是指上級最討厭的或辦事一直出包、出錯的人,而「紅的」就 是上級的心腹、重臣、左右手,當然兩類人的待遇與處境差別極大,而這所謂「近朱者 赤,近墨者黑」,所以,跟林排同寢,代表我可能會步上林排後塵。 起初幾週是見習,也與各級長官與幕僚照面,我表現的戰戰兢兢的,內心想的是表 現好一點,然後想辦法脫離這黑的魔咒;有幾天,我在勤務中心,跟在林排和他同梯吳 排後面學習基本勤務,吳排動作迅速,東翻公文、西盯螢幕,偶爾還能放下手邊工作回 應長官在電話中的提問;反倒林排,動作慢慢的,偶爾去櫃子拿份資料,再慢慢回到座 位上,電話響了也不趕緊接。 在我離開勤務見習的最後一天,我以為我終將平安度過,想不到來份緊急公文,值 班的勤務主任趕著拿到資料,卻看吳排和林排生不出來,他就把林排叫在他面前,當著 辦公室所有的值勤弟兄痛罵他一頓,林排悶不吭聲地被責備著,而吳排趕緊參考舊文, 霹靂啪啦地敲著鍵盤;那個當下,我明白什麼是黑、什麼是紅, 什麼是大家喜歡的、什麼是大家不喜歡的。 那天結束,林排被延遲下崗,我在半夢半醒間,聽見門開的聲音,才知道林排現在 才下哨回寢。桌上的檯燈將他的身影照的更為昏黃瘦弱,他帶著一副細框眼鏡,斯斯文 文的,他脫下他的制服、彎腰拿出床鋪底下的臉盆和拖鞋,從櫃子拿出公發的內衣褲, 隨後就悄悄帶上門去盥洗。在棉被裡頭的我,默默想著,林排這時候去盥洗,熱水早就 沒了,恐怕也只能洗冷水澡了吧。 (三) 我一直和林排保持距離,雖然在寢室見到面,還是會跟他說聲學長好,或者寒暄幾 句,但也僅止於此。 後來,我心輔業務逐漸上手,沒出大包外,還幫隊上化解掉幾位問題人物,因此, 其餘的幕僚同事開始認同起我的辦事能力,上級也開始信賴起我的心諮判斷,偶爾人事 官、主任、大隊長會詢問我一些關於重點人物的人事安排,畢竟,大家都不希望小兵去 申訴,讓自己隊內倒大楣。風向球轉得很快,當大家開始接受你、喜歡你後,那些起初 怕染黑的人,開始願意跟你接近你了。 其實,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林排成了這樣的境地,好像瘟神一般,沒人敢接近, 基於一個:創造和諧部隊的理念,好吧,這似乎有點太崇高了,其實只是基於瞭解同房 室友的好奇,我偷偷用網芳權限連到人事官的辦公電腦,搜尋到林排的到部基本資料, 包括他的身家、興趣、學歷等等;我打開檔案,才念起,林排的全名,末尾有個「昱」 字, 而這個字,我初戀情人的名字也有著這個字。 (四) 小昱,是我的初戀也是我唯一一次的戀愛,十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美好的 回憶隨著時間也漸漸斑駁消散,但他離開時傳的那句簡訊,依舊還留在我的手機裡,寫 著我沒有「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勇氣」。我能明白小昱,如果他能愛上女孩,為什麼他要 跟著男孩,談著沒法公開、不被允許的戀情。 小昱他,只想要當個平凡人而已,不是黑的,也不是紅的。 我順著「昱」字,滾動捲軸繼續往下看林排的人資,沒發現到他有什麼明顯跡象能 預測到他會如此黑,他有著碩士商管學歷,有著四個哥哥姊姊的他,在家中排行老么, 卻很早就獨自離家生活、工作,基於這樣的書面資料,沒有一些基本的社會歷練、人際 手腕、或辦事效率,實在很難相信。也就是因為如此,很多長官和弟兄都認為林排只是 在擺爛,故意不做,而就是他故意不做,其它人越找他麻煩。 如果林排乖乖照他們的意思做,林排不會那麼慘的。那晚,我坐在下舖等著林排洗 完澡,他一開門,見我坐在床邊,就問說:「學弟,你還沒睡啊。」我笑著說,「沒有 啦,想說跟學長聊聊。」林排將他的臉盆放回床鋪下,換洗的內衣褲丟進衣櫃裡,而毛 巾也掛在下舖床頭邊,殘留著淡淡的餘溫。 「學長,你何時要退伍啊。」 「再六個月。」林排邊將盥洗用具歸位邊回答著。 「學長,難道你不會想把事情做好嗎?」 說到這句話時,林排停下動作,轉頭看著我,我以為是我說不清楚,我多解釋了幾 句:「我覺得依照學長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其實有能力勝任勤務中心的業務,為什麼你 不會想積極做好事情呢?」 林排笑了一下,「以後私底下叫我阿昱就好了,如果你希望知道原因,告訴我,你 希望我怎麼稱呼你,我是說,你朋友都怎麼叫你的?」 「廷宇,我沒什麼綽號。」 「廷宇」,他喊了我的名字,微笑著,我才發現到他微笑是多麼地親切可愛,很像 隔壁鄰居的大哥哥那樣,平易近人,剛洗好澡的他,穿件白色短袖內衣,他身後的桌燈 ,讓人可以迷濛地看見薄薄衣料下的身材,年輕勻稱。 阿昱拍拍我的肩膀說,「你可以回上舖去睡覺了,我三個小時之後還要值勤。」 「喂,學長,你還沒回答我問題耶。」 「我說,叫我阿昱。」他又重申了一次。 (五) 事情又有變化;部隊內的氣氛不太一樣。 在部隊從事心輔工作,其實跟情報系統沒什麼兩樣,情報系統常蒐集外部情資,而 心輔系統挖掘的就是內部八卦;隊內有兩個重要訊息,第一個是,參謀主任似乎和其它 幾個少校同級的官槓上了,不僅在餐桌上偶爾直接說出對對方業務處理的不快,甚至連 隊內氣氛也開始轉變成兩派,參謀主任人馬,以及抵抗參謀主任人馬;關於隊內的權力 鬥爭,我能感受的很清楚,但第二個消息就比較繪聲繪影,隊內傳出,參謀主任常偏袒 或護著林排,好幾次參謀主任在餐桌爭執,就是在不滿有些官在那邊胡亂痛罵林排,好 像棒打落水狗那樣。 提早知道天氣預測可以避免天災,而提早知悉人事變化,得以避開人禍。午後,參 謀主任叫我陪他在營區附近散步聊聊,除了初到部時,參謀主任很少這樣直接與我單獨 閒談,正如其它弟兄所說的,參謀主任是直率的人,他說話說到好笑之處自己會哈哈大 笑,笑聲宏亮外,臂膀與胸膛上健壯的肌肉也會微微顫動。話題一開始,他跟我談他的 老婆、他的家庭、他的孩子,甚至反問我,「你覺得我的老婆是什麼樣個性的人?」 他似乎把我當成一個算命仙,「那你覺得,我這位參謀主任是什麼樣個性的人呢?」 描述長官個性,這真是一個難題,答的直接是冒犯,答的婉轉卻又是虛偽,我只好 乾笑,「那你覺得我是一位沒有毅力、不會堅持的人嗎?」我邊走了幾步,思考了一會 ,「多數做辦公室的長官,很少有人能保有肌肉或肌耐力,如果這位長官仍擁有一定的 肌肉強度,代表這個人一定有定時的運動與鍛鍊,我不會形容這個人沒有毅力的。」參 謀主任大笑了,我又試著解釋,「或許有人會說有些人行徑魯莽,在表達情緒上很直接 ,或說這類的人是不會把持自己的人,但,有人堅持是用很莽撞、激烈的方式堅持著。」 參謀主任笑得更大聲了,「你啊,你真是我遇過最機智、最狡猾也最有趣的預官了 。」 之後,在我們快走回營區的最一段路,參謀主任收起笑容,冷冷地說:「好了,接 下來,你自己要好自為之了,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 此時此刻,我還無法體會,這句話的意義。 (六) 軍中權力鬥爭下,為了抨擊參謀主任,敵對的長官當然無所不用其極,但在交火過 程中,似乎也被參謀主任一一擋下,然而,如果無法傷害你的敵人,就傷害你敵人所愛 的人。人事部門調出士官兵的休假記錄,發現到參謀主任的休假時間和林排的幾乎相重 疊,不是早一天,就晚一天;有隊部軍官冒名打電話到林排家,以瞭解士官兵休假狀況 為由,詢問林排父母:林排自軍中離營後,在休假期間都在做些什麼,意外發現,林排 住在參謀主任所擁有的另一租屋處。 隊內因為這些黑函搞的沸沸揚揚,大隊長也明白這是底下的派系鬥爭,迫於壓力, 大隊長得有必要動作,因而要求人事部門安排林排調離現有單位一事,而這是,林排退 伍前三個月的人事調動。 往好的方面來看,林排若調動,也就離開了對他叫囂的長官,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在心中默想著;只是這份人事公文,突然跑來我的桌上,公文似乎被參謀主任攔截 ,蓋著他的章,且批示著:請知會心輔業務人員,並於公文後附上其專業意見。 那天晚上,我拿著這份文坐在寢室,久久等著阿昱回來。 阿昱洗完澡,一進寢室,依舊慢慢地將盥洗用具歸位,我一語不發地坐在下舖。 最後,是我憋不住了,說:「阿昱,這份公文跑到我桌上,你是希望留下來,還是 調離這裡。」 阿昱的臉,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我又再問一遍:「你是想走,還是 想留?」 「廷宇,我跟你一樣,是只有我們才會懂的一樣的那種一樣,如果是你,你會希望 留下來,還是離開?」 那瞬間,我想到還存在我手機裡的簡訊。 「現在早就沒有熱水可以洗,但是你每次洗完澡回來,毛巾都還是溫的,這時候還 有熱水,只有那些長官房,………,我不知道該怎麼附上我的意見,我無法決定是要把 人拆散還是不要。」 「拿出你的『專業』意見,去判斷怎樣對我才是好的,用你的知識,用你的相信, 用你自己也曾經歷過的一切。」阿昱冷冽地說著。 (七) 隔天醒來後,我隨即附上專業意見,將公文轉交回去,其中寫上:林○昱於三個月 後將退伍離部,依林員目前身心狀況,雖可適應新調撥之工作業務及環境,但由於業務 移交及相關人事變動微調,將會造成隊內勤務斷層;此外,雖然此調動決策能讓義務役 軍士官兵瞭解仍須注意休假期間的表現,但若因而以此為調動並懲處,會使得義務役軍 士官兵的休假期間之行為更不被掌握,更阻礙心輔業務、離營教育之推廣。 隨後,大隊長將我叫去,問我寫這份意見是想表達什麼;最末,大隊長公文裁示, 林排不調職,但未來休假須與參謀主任錯開。 我以為故事到此落幕,但想不到林排和參謀主任一錯假,代表林排將會在沒有參謀 主任的火力掩護下被圍剿,正所謂,黑到鐵青、刷都刷不掉;也因為我寫了那份公文意 見,視為同夥、沆瀣一氣,我也因而被歸類為和林排一樣的人,黑的人,不是很黑,但 至少是灰的。 幕僚業務會議,林排被叫起來罵,我也被叫起來罵,批評我對我的業務不夠負責, 然後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我後來跟林排一樣,沈默不語,逆來順受,就讓他 們在那邊狂吠。這樣的日子斷斷續續地進行,隨著長官心情陰晴圓缺,我開始理解林排 的想法,關於黑與紅,別人喜歡、別人不喜歡,繼續或離開。 林排放最後一次假,之後回來就拿退伍令了,放假前的前一晚,我看見他椅背上掛 著件西裝外套,這件外套似乎對林排來說,肩膀有些過寬,桌上留張字條:昱,面試時 穿上他,我沒法陪你去,但你帶著他。 (八) 返營拿退伍令時,林排沒有很開心也沒有很傷心的樣子,對於曾經經歷過的風風雨 雨,好像在退伍日時,顯得微不足道;我返回我的寢室,看見林排和參謀主任都在房內 ,倆人同時對我深深的一鞠躬,林排說:「廷宇,謝謝你這陣子的幫忙。」 「幫忙什麼?」我一時無法會意過來,「是當時的那份公文嗎?」 阿昱笑了,是那個平易近人的笑容,「幫忙全部所有的事情。」 「全部?所有?……你把我搞糊塗了。」 我們三人坐了下來,阿昱緩緩地跟我解釋:「其實他早就知道接下來權力鬥爭很有 可能會傷害到我,」阿昱看了參謀主任一眼,接著說,「所以,他必須要找到一個能夠 站在我們這邊的人,創造出屬於我們的棋子,而他早就調查過你們那梯所有人的資料, 你是最符合的。」 「最符合的?我哪裡符合了?」我問。 參謀主任微笑著說:「機智、狡猾又有趣。」而且,「你會觀察,即使觀察到了, 也不會對我們的事情大驚小怪,還會保密到家。」「所以,我才把你安排到和阿昱同一 間。」他們兩人輪流說著。 「那……我不懂,為什麼阿昱你要留在這裡,你可以去別的單位啊,而且你也不見 得要把自己搞的那麼黑啊?」 雖然我問阿昱,但參謀主任卻幫著回答:「因為吳排。因為吳排他其實不太會處理 勤務,而且抗壓性沒那麼強,阿昱剛來的時候,想說如果他黑了,那麼他同梯吳排就會 相對地紅了,那麼他同梯會好過一點。」 「什麼?!」 「這件事情,其實不仔細看,是不知道的,阿昱晃來晃去,很少拿櫃子上的資料, 因為基本上他早就記起來了,許多勤務上的處理細節問他他都知道。」 (九) 阿昱起初好意替同梯擋炮火,但後來越來越把自己搞得越慘,之後參謀主任發現到 阿昱的初衷,在部隊裡照顧他,也知道阿昱早就不住在家裡,部隊每月發的軍餉,根本 不夠他付房租兼生活費,因而主任才讓他免費住在自己的租屋處,兩人也才逐漸地越走 越近。 但這需要跨越的藩籬實在太多了,同性的性別、職業、軍職與義務役、階級的高低 、年齡與既有家庭等等等…,這些種種,所以阿昱決定讓自己更黑,這樣大家就不會靠 近他,他也更能脫離別人;而主任看似莽撞、直快、不動大腦的樣子,其實這整盤局都 是依照他所計畫的方向在走,包括我的加入、阿昱被視為標把、我會出手救援等等。 我問參謀主任,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低調,不要被別人發現阿昱是你的弱點呢, 「你可以忽視陌生人、忽視敵人,但你無法對你愛的人裝作不在乎」,他這麼回答。 「那我的意見是會寫讓阿昱留下來,並站在你們這邊,也是你們預料到的?」 「沒錯。」阿昱說:「因為你是有勇氣一起走下去的人;你相信,即便很困難,是 仍可以繼續的。」 我又糊塗了,我不知道阿昱會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阿昱笑著說,「一位坐在下舖,花很久時間等我回來,只為了等著問我幾句簡單答 案的人,這應該算是堅持、不肯放棄吧。」 「其實,………阿昱,我的初戀情人也跟你有同個『昱』字,是因為他,我才在那 樣寫下的。」 聽著他們在講這整個過程,及自己蒙在鼓裡被他們利用之事,我雖然覺得自己被利 用的有些詭異,接下來也得面對自己被拖下水、不黑不紅的軍旅生涯,但看見阿昱揮著 手離開隊部,以及參謀主任在房內再次跟我說謝謝,我明白,他們這麼做,只是為了能 夠獲得在一起「最多」的時光,即便是在部隊內,愛的如此崎嶇。 也許,我們所欠缺的,不是愛,而是一起走下去的勇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6.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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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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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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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inextricable 來自: 118.166.114.1 (10/31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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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淡 而有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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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代碼(AID): #1Aws8HHi (bi-sexu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