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倚窗而眠

看板bi-sexual作者Amibi (死生異路)時間15年前 (2009/01/07 22:11)推噓6(6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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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六日，雨。我起了個大早，又為了趕赴一場約會，或是填寫那些表格文件。開始穿的下那件褲子，現在得要用皮帶才撐得起來。公車搖晃，這條路線已經改往其他方向，反正到得了目的地是沒差的。司機說現在哪有什麼公車處，都民營啦，虧了一千多萬不知道什麼時候補的回來，人事已非，大安森林公園以前還是眷村呢。老太太問了些問題，車上的廣告還停留在去年七月的電影，一年就這樣過去了。粒子飄散，雨滴灑落在車窗上，從那些水滴中反映了我的臉孔，該是刮鬍子了嗎？我打了通電話給阿嬤，問說家裡面還有沒有剩菜剩飯，她說本來是想留的，還有麻油腰子、紅燒魚，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去，所以就都收了。我掛了電話，想是該回家了，卻似乎得要自己解決晚餐。常去的那間餐廳收起來了，可惜我還蠻喜歡他們的菜，這個冬天大家都不好過。我走到了附近的摩斯漢堡，點了個套餐走上樓，發現被期末考唸書的學生擠滿。我問了她可否坐旁邊，她挪動了身子，將一個位子空出來。這個城市好擁擠，擁擠的容不下我的存在似的。就連我那麼希望獨自吃食安靜的夜晚，也被許多的書頁翻動驚擾。「這樣可以專心嗎？」像是一個嘈雜的圖書館。每個人在呢喃，那些筆記重點，混著兒童不安的哭鬧，明日工作報表，一個來電，喂，你好。我已經好久不曾坐在靠窗的位子。高中時，晚自習結束之後大約都九點十點了，回家的公車總是沒什麼人，路面顛簸搖晃著，像首郭德堡變奏令人睡去，醒來的時候往往都坐過站了。上了大學，到學校的車程大約只有二十分鐘左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已經不坐靠窗的座位了，或已經習慣站立著。即使每日疲憊，那麼假寐一下卻會毀掉我故意讓自己忙碌起來的生活，或是一天的行程。我多久沒那麼安穩的睡著了？窗外還在下雨，天色越來越暗，街燈折射著招牌的光亮。我緊鄰著這個陌生人，開始寫字。K 笑我給老師的文件上面的字也寫的歪七扭八的，我本來就字醜，久了也就習慣了，因為我總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寫練習簿上。我越寫越快了，我寫字的速度趕不上我的思緒飛絮，那一筆一劃到頭來都成了龍飛鳳舞。不過我想我們是靠的太緊了，緊到這個空間的氧氣如此稀薄而令人窒息。我突然想回家。直到離開了住所，我才覺得有一個必須要回去的地方。縱使那些人也好久沒見了，可是我今天是累了，我也沒吃什麼東西，整天都忙著處理事情。也許我離開之後，我才能感知必須要回來，如果我已經在這裡了，那麼可能有一天我會離開。而還有一個地方是我一直可以回去的，那樣知道就好。我總不敢在公車上那些靠走道的位子上小睡，深怕睡去了，就耽誤到別人的下車。他說我會這麼難過就是我給自己太多規矩。親愛的，你當然不必這麼做，畢竟你是個像貓一樣的人。就像我跟店員說生菜沙拉要千島醬，他卻給了我和風醬，我也沒做太多的答辯。那樣據理力爭久了之後，難免會累的。所以，當我又陷入回憶的沙發椅時，卻發覺早就彈性疲乏而無法支撐我的身體了。如此反覆訴說，然後發覺，突然就說不出來了。前天我打上了那首詩的詩行，有兩個人回應我。一個是 J。「你是善疑猜吧？」『蛤？我嗎？』「跟他比起來，你一點都不是猜謎高手阿。」『我討厭猜謎，所以我都要直接聽答案。』「所以不要再假裝了。」『我何時假裝過？』「不上不下阿。有愛放不下來，有屎拉不出來。」可是你知道，我不會跟你提太多的事情。因為我不喜歡你。所以我不會給你機會，或讓你意識到有任何的機會。因為我知道付出的愛被漠視的感覺該是多麼的令人心碎。可也許我是得了被愛妄想症。縱然可以持續當個傻瓜，卻不知道會不會一直相信。可是，我也已經好久沒傾聽自己了，我想我該是對自己好一點了，因為我是不能繼續沉浸在那裡的，我是要燒盡了，或是要泡爛在福馬林裡了，反正，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一個出乎意料。當然我是沒想到會從樹洞裡面傳出聲音的，而且不是我自己的聲音，所以我又講了好多話。當然，過往，我是都想要消失的。可是，我發覺我並沒有好好的面對自己，或是面對你，隨著時間推移我又把你結晶了，就是這樣你才越來越囂張的在我心中橫行。畢竟，我是不能再去牽掛一個樹洞的幸福了。而且我很討厭那種要斷不斷的感覺，對，就像便祕一樣，J 講的確實是沒錯。所以這次我沒有逃避。「就是，我不等你，你不等我，海闊天空，各自追求。」『追求什麼鬼？』「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欸，還會怕愛上別人嗎？反正我就是不想猜的那種人，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不就省得這些時光蹉跎？也不就，我們經過，然後錯過，沒有停留而已。像那些走道的位子，這樣來來去去，誰也沒有等誰，誰也不去耽誤誰，這樣不是很好？抽身吧，若我還能讓你把我的手臂作枕。可是久了你也該那麼知道，有時不是因為我擔心驚擾到你而不想移動，而是因為我的手臂早就麻木而無法動作了。所以我想回家了，我想回家那麼好好的睡上一覺，讓所有的視窗關掉，讓所有的電話撲空，讓所有的呢喃都消散。有時，其實只是要一個眼神，要一個擁抱，要一句不用再猜的話。像一個長穩的夢，不願醒來的夢，像高中時那樣昏睡而過站的夢，那時我們覺得自己很幸福，像小孩子一樣。像倚窗的位子那樣的堅固，只要靠著，就可以安心的睡去。我終於睡著了，我睡的好熟，不是那種時而驚醒的夢，我熟睡著，就像死了一樣。而我知道明天我又會活過來。晚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116.36.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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