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真田奔馳

看板Yup98-09作者 (真田左衛門佐月翔)時間20年前 (2004/06/19 23:15), 編輯推噓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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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的晚霞赤豔豔的在天空燃燒著,橙紅的赤雲染在大阪城的空氣中。 血霧一般的哀景還留在諸將士的腦海裡。 今晨的天空卻如海波蕩漾般的一片水藍,唯有幾朵積雲飄浮在空中。 不知名的鳥兒在不遠處的草地中躍動 幾羽掠著光影,與持槍肅然的衛兵形成強烈的對比。 隨著陣陣遠去的馬蹄聲,茶臼山軍議場中的人群也漸漸回到各自的岡位。 在前一年聲名大噪的幸村與一名年輕的武士,在近衛的擁促之下也走出軍議場。 年輕的武士望著遠方揚起的塵土,對著幸村問道 「父親大人,您認為大野大人會說服右府大人出馬親征嗎?」 幸村沒有回答,佝僂的身軀只是望著南方,背脊輕微的抖動著。 究竟是害怕海浪一般的關東軍、還是在生死的關頭間動搖。 老臣高梨內記與青柳清庵隨侍在幸村身邊,一副昂然傲視天下的模樣。 讓人不禁懷疑,到底誰才是威震天下的真田左衛門佐。 「父親畢竟老了」幸村之子大助在心中嘆息著。 「備馬!」幸村只說了這句話,便緩緩的離開軍議場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喜怒哀樂,只有一副沈思的嚴肅模樣。 一名年輕的近侍持著大助的鹿毛馬轡,侍奉著大助緩緩走在幸村的後方。 「望月三郎,你怕死嗎?」大助撫著前幾日的槍傷說著。 「少主,三郎不怕死。三郎打從離開九度山那一天,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了。」 黝黑矮小、像是鄉下野武士一般的青年認真的回答。 「那去年為什麼你不肯取前田軍的首級,反倒受了傷被抬了回來?」 三郎默不作聲,沈默了一會才抬頭說 「三郎在戰場上只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戰時我的腦袋一片混亂。 不能去想殺人是對是錯,我只能不斷默唸左衛門佐大人的話奮勇殺敵。 但是當我要去取首級時,我突然腦袋一片空白。 我好像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想到九度山的老父老母....」 「三郎你還說你不怕死,哈哈」激烈的動作似乎牽動了傷口,大助皺著眉緊按傷口。 「少主要保重身體啊!等會要不要重新包紮傷口?」 三郎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掏著懷中的繃帶 「回到真田軍陣再說吧!我跟你不同! 三郎,我要抱著武人的驕傲、抱著武人的驕傲才行...」 大助望著驚起高飛的鳥,喃喃的說著。 「武人的驕傲嗎?」三郎細細的咀嚼著,眉宇間帶著一種不服氣的神情。 幸村回頭看著群鴉紛飛在空中,以悲憐的眼神望著大助兩人。 X X X 「父親大人,我不能撇下您獨自回城!」大助對著幸村嘶喊著喉嚨。 「快點回去鈞請右府大人出陣!」幸村的表情還是一樣嚴肅,眉間鎖著一層寒霜。 「父親大人,讓我們一起奮戰吧!相信我爺倆的勇戰可以激起右府大人的信心。 忠直那種紈褲子弟,就算一萬人也沒辦法擊潰我們鬼神一般的真田軍...」 大助的話還沒說完,幸村已經熱辣辣的往他臉上抽了一鞭。 高梨內記等連忙扶起頹坐在地上的大助。 「難道你以為我會被這些小人物擊倒?快給我回城鈞請右府! 我們的目標不是戰術的勝利!而是要擊倒關東軍的核心!」 幸村揮舞著軍配,對著自己親生兒子嚴厲的斥責。 「右府大人萬歲!幸村大人萬歲!」 真田的赤備軍們,聽到主君如此慷慨激昂的話語。 不禁開始高聲的吶喊了起來。 槍尖閃耀著夏日的陽炎,赤備的旗幟像是年輕的火焰一般不安的躍動。 大助倔強的推開內記等人,向幸村領了軍令。 一言不發的快步轉身離開,臉上掛著兩行灼熱的淚水。 「姊姊們都已經離開了,我只剩下父親大人了啊!」大助心中不斷的激盪 「慢著!」幸村指著大助的背影。 「把三郎留下來,代替你戰鬥! 雖然三郎不如你,但是九度山一路隨著我們過來,就讓他當你的替身吧!」 「是!」 軍帳外的三郎連忙將大助的鹿毛交給其他人,恭敬的跪在地上。 「父親大人,不要死啊」 X X X 老臣內記隨著幸村,回到主將的營帳邊。 「大人,這樣對待少主會不會太過嚴苛...」 幸村搖搖頭,無力的說著 「這個時候我只寄望著右府出軍逆轉大勢,不過心中是否潛藏著要保護大助的念頭 連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少主一定會瞭解的,在九度山那麼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 內記隨著真田兩代奔走,自昌幸公往生之後。 慈祥的老者變的更加沈默而寡言。 「別說了,內記你也整裝,跟我一起衝入地獄吧!」 一刻之後,真田軍全部披上了火紅的赤備戰甲。 茶臼山像是不可侵犯的聖地一般,越前軍只是試探性的前來騷擾。 而把火力全部轉向天王寺的毛利勝永軍。 幸村乘馬巡視了真田軍一圈,回到主陣靜靜的觀望著戰情。 天王寺的狼煙轟天,毛利軍倚著地勢頑強的抵抗著。 「幸村大人,恕三郎無禮。 天王寺求援的狼煙已經燒了好幾時了,幸村大人....」 所有隨從怒目瞪著望月三郎,個性火爆的青柳甚至快要拔刀了。 這個二十幾歲的小毛頭竟然質疑一代軍神的命令。 幸村將軍配一揮,對著諸將說道 「小松山軍師又兵衛大人如何?」 青柳大聲說 「雖然又兵衛大人已經往生,不該說他的壞話。 但是又兵衛大人急於爭功堅持己見,才會導致今天分兵勢弱的情況」 幸村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否該感謝家臣對他的誓忠 「同樣都是戰前進城的天涯淪落人,我一向很尊重又兵衛大人。 也許我們的確是各懷心思的競爭對手,但是我還是對又兵衛大人感到抱歉。 如果關東軍不除,再多的功勳也是枉然」 「軍法有言圍魏救趙,此時越前的跳梁小丑們只知追打毛利軍。 而不知右翼已經產生足以崩壞的空隙。 三郎!對於你的無禮暫且饒你不死,把你的命寄在越前軍身上吧!」 幸村踱步走出軍議場,指著山下的越前軍冷靜的說著 「先取越前軍,後擊家康首級!」 「先取越前軍,後擊家康首級!!」 真田軍的怒吼像海浪一樣一波波傳開,演變成血海的驚濤駭浪。 火紅的戰甲閃耀著長槍的反光,敵人的血液不斷餵養著赤備的靈魂。 幸村拔出了村正指揮戰局,特地在刀身上塗染的鮮血詭異的閃著紅黑的光芒。 「看啊!是主公的妖刀! 今天真田軍要揚名天下!成為嗜血的修羅!」 X X X 午後申時,真田軍血戰闖過越前軍、駿府軍,衝殺入德川本陣。 但是修羅之血海還是不敵一波波增援的生力軍。 秀賴增援的號角聲,卻遲遲沒有從後方傳來。 三郎扯碎了德川家的馬印,將其插在片鐮槍的槍穗上。 形影不離的跟著幸村,像是喪失意識一般狂亂的廝殺猛襲。 幸村倚坐在頹牆邊,包含三郎只剩下十幾名的近侍抵抗追殺的軍隊。 「三郎啊,你真的不怕死嗎?」 「幸村大人,您說什麼洩氣話? 我們要撤回後方,跟右府大人還有少主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復仇戰啊」 幸村搖搖頭,持著槍站了起來。 領著殘兵向茶臼山的方向慢慢撤退。 滿天的紅霞,滿地的紅土,飲遍敵血的妖刀以及赤備的惡靈。 映著遠方被放火焚燬的村落。 這是無盡殺戮的修羅場。 「三郎,你還記得九度山的日子嗎?」 「大人,我還記得在祭典中見到您的樣子。 傳說像是惡鬼一般的天下惡黨,沒想到是這樣溫和的長者形象。」 三郎急忙拿清水洗滌幸村身上的傷口,一邊揮趕著如關東軍一般令人生厭的蒼蠅。 「當時吾父昌幸公往生之後,我本想在九度山這樣終老一生。 不過德川老賊始終不能放過我跟父親,還要累得大助他們一起受苦。」 「真田家的血脈,有哥哥來延續就可以了。 自從我擺脫身為哥哥替身的身份之後,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裡。」 三郎迷惘的望著幸村,不知道一向冷靜沈著的軍神為何發此感嘆。 「我本想歸順天下大勢,但是卻得應了右府大人的徵召。 連自己都不禁迷惘,一直奮戰到現在究竟是為了大義還是為了自己。」 靜靜的聽著幸村的話,三郎撕開衣襟擦拭著幸村臉上的血污。 「那是因為幸村大人重生了!」 「你說什麼?」 「在九度山時,幸村大人被家庭等羈絆擾亂了。 但是自從離開九度山之後,不.....強逼少主回城之後 幸村大人就跟我一樣,變成任性的少年了!」 「任性的少年?」幸村不禁莞爾,眼神卻冒出了光彩。 「在天下的夢裡面奔馳,就算死了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不是為了右府大人、不是為了真田家、不是為了名譽賞賜 幸村大人為了自己而戰,只要是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就任性的放手一搏啊!」 幸村搖搖頭,憐惜的笑著。 「少主要我轉告大人一句話,天上天下少主願意同大人一起走。 三郎...三郎...三郎也是一樣....」 長久以來幸村高深莫測的表情終於消逝了 少年的激情在胸中燃燒著 「三郎,你願意把你的命給我嗎?」 「在下...在下..在下真是太榮幸了」三郎跪在幸村面前掩面哭泣。 幸村一把扯下三郎胸前的六文錢,將村正交到三郎的手上。 「原諒我必須拿走你的渡船費,我還得拖幾個人跟我同渡三途河才行啊!」 「三郎,這裡不是你從容就義的舞台。 收好這把刀,當作是我跟大助送你的遺物吧!」 「好好留著它,別讓老賊奪走了! 我命令你藏著這把隨時可以滅亡德川的禍根,在陰影裡面讓德川寢食難安!」 幸村持起了槍,將槍砍斷至可順利揮動的長度。 這名溫和的長者掄著槍,像是小孩一樣興奮而激動。 「真田左衛門佐要衝入地獄了!有本事的人就來取我的首級吧!」 -- 真田大助幸昌: 「將たる者の腹切りでは佩楯は取らぬ,我は真田左衛門佐のせがれなり」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8.21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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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到日本…我又想吃生魚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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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周仕桓提議去上閤屋如何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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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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