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阿公
我是您的外孫,也是您第二個孫子,翻開相簿幾乎都是您左攬著哥哥、右攬著我的照片,不管是出去玩的時候還是慶祝生日的時候,我們都笑的很開心很幸福。
國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工作忙再加上弟弟出生,我的童年記憶可以說幾乎都是您跟阿嬤。就像是您們帶著我去動物園、去公園、去嘉義獨角仙農場、去很多廟裡拜拜,還有很多午後您坐在巷口和鄰居聊天,我騎著三輪車吹泡泡。
我是不上心的孩子,忘記帶課本,都是您跟阿嬤送到學校穿堂給我。我雖然很迷糊,可是很多的回憶我都沒有忘:小時候去711買的小熊餅乾、等補習前附近吃肯德基、補習班隔壁的牛肉麵、載我回家路上的關東煮甜不辣…..。難怪我小時候都胖胖的。
坐在您機車後座三貼的日子,我好像被您跟阿嬤保護的好好的。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您也會老、會生病、會永遠離開。最後一次坐您的機車,是我要回學校的某個下午。你騎車不像以前穩了,煞車也變得不靈敏。那天您載我到火車站,跟我說:「卡緊畢業轉來呷頭路」,我還說我覺得我論文寫不完。
後來的日子,我開始學校家鄉兩邊跑。沒上課的時候,帶著筆電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敲敲打打。我心想,只要在您身邊,您也在我身邊,我就心安。拿到畢業證那天,回到臺南第一件事就是拿給您看。跟您說:「阿公,我畢業阿內」,您一邊笑一邊落淚。
您跟我和哥哥說,我們自己的事情比較要緊,不要因為擔心您就不做自己的事。我開始上班,我說拿到第一份薪水,要帶您吃貴桑桑的牛排、送您蝦趴的襯衫,因為您無肉不歡又最愛穿得很帥。每天下了班就是往您在的地方騎去,您看到我就唸:「你怎麼又來了阿,緊轉去緊轉去。」我怎麼乖乖聽您的話,您在的地方是我每天上班時的心之所向。可是這個承諾我永遠做不到。
2018年9月12日,這輩子難以忘記的那天那時那刻,您在全家人跟您說完話的時候離開了。還好,我沒有遺憾,我慶幸最後這半年沒有錯過跟您相處的每刻,我慶幸我每天買您愛吃的東西給您,我慶幸每天都跟您說了好多話,我慶幸您喜歡我們這些孫子在您身邊叮叮噹噹,我慶幸在您生命的最後我有對您說我愛您。我愛您,無論怎樣的您我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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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跟您道別的日子,此時很討厭「外孫女」這個身分,必須在外面收奠儀不能全程參與。每一個鞠躬、每一個叩首,很深、很沉、很重,這是謝謝您這二十幾年對我的愛、照顧與恩情。我不會忘記我的阿公,那個在生命最後還一直告訴我人生道理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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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阿公,您要跟觀音說喔,下輩子我還要當你的孫子喔。」
聖茭。
阿公,那我們下輩子再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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