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終章』：第一章、終章（九）
旅店大廳內。
「阿任？」千尋愣了一下，為何對方會用那麼親暱的名字來稱呼他。
「我是玉兒的母親，關於妳的事，是從玉兒那兒聽阿任轉述來的。」
「玉兒的...母親？」
千尋想起在阿任的朋友之中，有一隻名字叫玉兒的妖狐，眼前這位女子跟玉兒竟然
是親人。
「是的。」玉兒的母親接著說：「可以在這裡遇見當前實力數一數二的陰陽術師，
也算是我們妖狐一族的榮幸。」
「啊...不...我並不知道你們會在這裡。我只是...只是...來找阿任而已。」
深怕被誤會是專門來找妖狐族人的麻煩而引起不必要的爭鬥，她趕緊解釋道。
玉兒的母親只是笑笑，並未多說甚麼，同時用眼示意身旁的護衛退下。
眼見對方沒有敵意與殺氣，千尋也收起手中的符咒。
她的視線不禁看向後方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子，如刀裁般的二道劍眉，雙眼炯炯有神，
剛毅的臉孔，顯得相當有威嚴，更令人不自覺地屏息的是他的氣勢！
莫非就是妖狐一族的族長！！
「那位確實是妖狐一族的族長，也是玉兒的父親。」玉兒的母親見到千尋的目光移到
她的身後，便緩緩解釋道。
千尋禮貌性地點個頭，並未多說甚麼。
一來她見對方並未有意與她搭話，二來與他也不是正式場合碰面，加上她應該以更正式
的服裝與禮儀來應對才是，但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各偏遠的地方遇到對方。
心念一轉，千尋想到阿任身邊怎麼老是聚集一些本領高強、且擁有特殊來歷的人物
不禁啞然失笑。
「抱歉...。」
「沒關係。」玉兒的母親笑著說：「能讓妳笑的這麼開心，想必是跟阿任有關吧？」
千尋雙頰微微發燙，更覺得不好意思。
「阿任剛出去了，應該要到晚上才回來。現在適逢節日，外頭人多，如果你出去找他，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耗上半天的時間可能一無所獲。我看妳剛到這裡，應該還沒吃
東西吧？不如我請餐廳準備，妳先填飽肚子，稍作休息。」
其實，千尋大可使用法術來找到阿任。只不過，對於眼前這位自稱是玉兒的母親，
不禁讓她覺得好奇。
只見對方回頭擺了擺手，一位服務人員恭敬地端上一壺熱茶與幾個小點心。
「這是當地有名的茶，喝喝看。」
「謝謝。」
席間，玉兒的母親跟她說明了為何他們會到這裡的原因。
千尋邊聽邊想了想，對方並沒有任何隱瞞，因為這跟式魂每日跟她報告的內容
是一樣的。
「非常感謝妳多次救了玉兒。藉著這次機會總算能親自跟妳道謝。」
「我並沒有妳說的那樣。我只是在阿任有困難時，幫了他幾次而己...」
「一樣的。在妳幫助阿任的同時，也間接幫了玉兒。」
千尋她這麼做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為了阿任，但對方也沒說錯，要是阿任有個
三長兩短，玉兒心中也不好受才對。
「畢竟，阿任也算得上是玉兒的未婚夫...」
玉兒的母親邊說邊看著千尋，言談之中似乎有著試探的意味。
但千尋的情緒並未受到影響，仍是心平氣和、不疾不徐地答話。
「我與阿任之間並不是戀人關係，也沒有婚約之類的事。對我而言，他只是個
半吊子的道士罷了。」
「這樣子啊，做母親的總是比較擔心孩子們的未來。要是不介意的話，婚宴當天
請務必出席。」
「關於這點，恐怕無法現在答應妳。要是那天有重要的行程...，」
「抱歉，忘記您已經是現任的當家了，理應有許多要事等著處理。」
千尋看著桌上的茶杯，像是在想些什麼，並未答話。
玉兒的母親拿起茶壺，再次注滿千尋桌前空著的茶杯。
「謝謝...」千尋回過神，連忙道謝，
「別光喝茶，也吃點東西吧。」
不知為何，對方親切又溫柔的舉止讓千尋有種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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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好熱鬧啊！」
胖子的表情有點微妙，抓了抓頭：「好像是不得了的大事。」
「大事？」
「聽說自家的樹園挖出了個奇怪的屍體，打算找人搬些桃木與柳木過去
燒了它。」
「屍體？桃木與柳木？」
「兄弟啊，我知道你想做啥，與其多管閒事，不如好好享受這個節日。看看他們
慌慌張張的，像不像電視上那些被人詐騙的，搞不好到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我看向小泉與玉兒，只見她們露出困惑的表情也看著我；我轉過頭，打算問問
小雅的意見，卻見她聳聳肩，兩手一攤不置可否。
「就算我想要多管閒事也沒辦法...這腳傷也還完全好。況且，有你這個倒楣的
胖子在，我也不想淌這渾水。」
「說的我好像災星似的...。」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在意。」順手指向一位正在搬運木頭的工人，「這桃木與
柳木本身帶有至陽之氣，能避邪驅鬼與對付殭屍。」
「難不成...。」胖子瞧了我一眼，臉色大變：「別鬧了，我可是來玩的，」
「倘若真的如此，該不會你想過去幫忙？」小雅湊上前來問道。
「能看得出屍體起了變化，又會知道使用陽火來對付陰氣，肯定有兩下子。況且
這裡還有玉兒雙親在，輪不到我出場啦。」
「那我們繼續逛吧~☆」小雅摟著我的手開心地說：「去那逛逛！有股熟悉的香味
飄過來了。」
在小雅的催促下，我們丟下胖子逕自循著香味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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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紅衣的女屍就在他眼前，與他頭貼著頭，鼻碰著鼻，雙眼對望。
女屍伸出乾枯像雞爪般的手指抓住陳大叔，緩緩張開嘴，兩邊嘴角朝耳朵方向裂開，
直到最後形成了一張名符其實的血盆大口迎面而來，眼白也全部變成血紅色。
陳大叔睜大雙眼，耳邊清晰地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眼中所見盡是一片血紅。
一切是來的那麼快，以致於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甚至是逃跑這個基本的生物本能也
反應不及。
他的身體不停的抽蓄，直到雙手無力地垂下。
像是小孩玩膩的玩具般，女屍將陳大叔扔向一旁，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眼神
凝視著武龍鎮的方向。
接著女屍一個轉身，用一種似走飛走、似跳非跳的步伐，消失在皂莢樹林中。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王伯伯與呂農各自帶了幾位熟識的友人，扛著一綑綑樹枝
來到農舍前面。
當其他人看到屋內一口紅色棺木時，臉上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真有一口棺材埋在這？」一位鄰居說道。
「從沒聽過這裡有埋過人！」
幾位鄰居在看到農舍內的棺木時，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怎麼發現的？」
「這...」呂農搖搖頭說，「唉，這說來話長。先別問這個，趁天還亮，趕緊把棺材
燒了比較重要。」
「各位請再幫個忙，把棺木抬到農舍前的廣場...。」王伯伯喊道。
在王伯伯指揮下，大家開始忙了起來。
「老陳呢？人怎麼不見了...。不是叫他把農舍的屋頂拆了，好讓陽光進來。」呂農
到處看看說，「大寶、二寶你們快點幫大家把木柴卸下！」
「這裡你看著，我去前面找找老陳。」呂農走到王伯伯身邊說。
在王伯伯的指揮之下，大家合力將棺木自地底抬出放在廣場上。
四周在堆上木柴，圍成像是小山似的。
「棺蓋打開，裡頭也放滿木頭。」王伯伯向大寶喊聲道。
就在此時，呂農竟慌慌張張地跑來，大喊到：「救人啊！老陳...老陳他...」
「慢一點...慢慢講。」
稍稍緩和一下呼吸之後，呂農手指不遠處的大樹：「老陳.....他死了！」
「死了！？？」
王伯伯臉色一變，未等他說完，三步併五步急忙趕到前頭。
此時，已有幾人圍在一棵樹旁，見到王伯伯過來時，神色愴然。
陳大叔臉朝下趴在地上，但右肩膀破了一大口子，右臂只剩下皮膚相連，四周血跡斑斑
，怵目驚心。
一見到老陳的死狀，王伯伯不禁呆愣在原地。
「快看！那裡還有一副棺木！」
「甚麼！」
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就在樹旁幾步之處竟然有一口棺蓋被打開的黑色棺木！
「裡頭沒有屍體！」
王伯伯一聽，趕緊過去一看，果不其然，棺木內甚麼也沒有。
他回頭瞧了瞧陳大叔的屍體，再低頭看著黑棺，皺起了眉頭。
「大家快來啊！這裡又有一具屍體！」
呂農與王伯伯不約而同地露出吃驚的表情。
「別動屍體！我一會就來！」王伯伯說完後，悄聲地向呂農說：「如果屍體像陳大叔
那樣殘缺破損，馬上叫大家回來！別逗留在現場，知道嗎！」
呂農點點頭，轉頭朝另一頭跑去。
就在王伯伯正準備仔細查看陳大叔的屍體時，大寶、二寶與原先在農舍的鄰居全都
慌張地跑來。
「王伯伯！不好了！紅棺裡頭的屍體不見了！！」大寶大喊道！
「甚麼！」
「我打開棺蓋想要把木頭放入時，卻發現裡頭甚麼也沒有。」
王伯伯心中一征，驚覺大勢不妙！
「附近有找過嗎？」
「屋內外全都找遍了，都沒看見。」小寶說。
「怎麼會這樣？你們確定有找過了？」呂農焦急地說。
「事有蹊翹，先別急。」王伯伯拍拍呂農的肩膀。
「會不會是詐屍啊？」有位鄰居緊張地問，「我聽我爺爺說，人死後，胸口會留有
一口氣在，如果被野貓野狗給沖上的話，屍體就會起來，追著活人跑。」
「胡說八道！你爺爺我也認識，他喝酒後常會瘋言瘋語！」呂農斥喝道。
「你們先別靠近陳大叔與另一具屍體，以保持現場完整。等一下回去鎮上，得報警
來處理。」王伯伯說。
「大家都聽到啦，都退後一點。」呂農喊道。
見眾人退開後，王伯伯便往前檢視屍體上的傷口。
他在一塊掉落的皮膚上頭，發現留有一排駭人的齒印。
「哇！好嚇人的印子啊？」一位膽子比較大的鄰居湊向前看了看。
「陳大叔是被熊咬死的嗎？」小寶小心翼翼地問。
「熊！？你在這住那麼久了，有聽說鎮上有人看過熊、獅子或是老虎這類會吃人的
野獸嗎？」這位鄰人挖苦道。
「喔...可是...如果不是這些動物，那會是甚麼呢？」
小寶這一問，大家都安靜下來。
「老陳我是不知道，但躺在樹林那傢伙是被人殺死的！」
王伯伯抬頭一看，只見呂農一邊嚷壤一邊比手畫腳。
「整個脖子像是被人用鐮刀切開，氣管血管全被劃斷，沒救了。」呂農拿出一塊用
碎布包裹的東西，「這在附近撿到的，應該就是凶器，上頭還有血液。」
王伯伯像是陷入沉思般低下頭，一臉嚴肅。
「這件事你怎麼看？有頭緒了嗎？」
「唉...」王伯伯長嘆一口氣，「陳大叔身上的傷不是動物造成的，而是殭屍。」
「我說的沒錯吧！」剛才被呂農喝斥的鄰居說道。
「你...你確定？這要是傳了出去，肯定引起不小的騷動！」呂農神情緊張地問。
「這口黑棺與農舍的紅棺是一對的，」王伯伯看著地上的黑棺，隨即轉頭看向農舍，
若有所思地說：「自古以來，紅色代表著吉祥、喜氣，那為何喪葬這類嚴肅的事情，
還要用紅色棺材呢？那是因為使用這種棺材的亡者，在生前都是安詳地渡過自己
的晚年；對他們而言，死亡不過是一種結束、而非痛苦，如此而已。如果是不幸
枉死的人，就不會用這種棺材了。」
「可是...」
「我只知道你要問甚麼，但先聽我說完。」王伯伯接著說：「黑色則是代表著肅穆，
用黑色的棺材主要是為了弔念仍在世親人們的哀思，畢竟人的離世仍是會不可避免
的給家裡人帶來悲傷，這也是最為常見的棺材。當然了這也和不同地方的風俗習慣
有關，可能有的地方就只有黑色的棺材，有些地方就只有紅色的棺材。」
王伯伯拿起一件衣物緩緩地蓋在陳大叔上半身，「武龍鎮的喪葬習俗跟外地不同，
所謂『人鬼同處，人死不出鎮』，也就是說，人死下葬，不會離開武龍鎮。為何
如此，真是無從考據嗎？事實不然。說到底，武龍鎮的風水根本不適合墓葬。
四周環山，鄰近鎮上的三座廟，各據一方，形成品字形，像是一道門檻將這裡牢牢
圍在裡面，陽氣進不來，陰氣日積月累更是不散。按照風水的說法，這種品字圍鎖
之局，原是用來封印或是鎮壓邪物，只不過，被有心人竄改了局勢，這三間的廟
位置竟然構成了養屍地。由於陰氣出不去，埋葬在此處的屍體不腐不壞，一定會出
邪事。」
王伯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大家都知道，三座廟宇其中的一座廟裡頭供奉的不是
神明，而是一對男女泥偶。我的先人曾說，是這對男女訂下武龍鎮的喪葬規矩，
並交代後人，在他們死後，男用黑棺，女用紅棺，將屍體各自裝殮。」
現場的人聽到王伯伯的說明，各個驚訝地張大嘴巴，好像被王伯伯的話語給驚呆了。
別說是這些人，跟王伯伯交情好的呂農也是第一次聽到王伯伯提到這件事。
「雖然不清楚這對男女的目的，但先人曾警告過，『朱墨同局，陰氣冲棺，
大凶之兆，必有死傷。』當時我尚小，才疏學淺；時至今日，紅棺與黑棺的出現，
加上持陳大叔的亡故，我多少也領悟這首謠讖的意思。」
語畢，眾人陷入一片靜默。
「當下之計，我們得先找到對破棺而出的男女殭屍，目前他們行蹤不明，如果
進到武龍鎮，將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生靈塗炭。」
下回，
『終章』：終章（十）
作者: 富堅中...。 Ｏｒ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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