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唬] 神棍
大家好，我里歐啦
我有個朋友，人稱神棍。
會有這樣的稱號自然就是擁有對於另外一個世界的特殊能力，舉凡算命、占卜、祭改，樣
樣精通。
如果這是個虛構的故事，那麼場景應該是在一個破舊的宮廟，裡頭的燈光昏黃，空氣充滿
令人胸塞的煙灰味。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是個真實故事，因此故事的開頭是在一間中學，雖然設備顯然不新但
仍照明充足，有正常的講台、木製桌椅，還有睡覺的學生。
□
陽光明媚，不知名的小鳥啾啾的飛過窗邊，池塘旁的綠木搖曳，正是宜人的春天。整個班
級幾乎有一半的人都已經進入半睡半醒之中，除了神棍之外，他今天不知怎地精神特別抖
擻，相當反常。
一般來說神棍只要一進到教室，坐定座位，就會開始他的夢周公行程，或是假裝睡覺。
你們看到這一定會說:「乾，睡覺還需要假裝阿。」
恩，沒錯。因為神棍本質上是個臭宅，最臭的那種，所以任何一堂課的老師都直接放棄他
，由他睡去。若是哪天他上課沒睡覺，那肯定會世界大亂。
為了世界的和平與安詳，他，必須睡。
而今天辣個拉風的男人。
號稱周公轉世，神明代言人的男人。
竟然是醒的。
雖說是醒著的，其實也只是撐著下巴眼神呆滯的程度，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已經讓授課講師
驚訝到握不住手中的粉筆直接掉落砸到懶覺上。
喔忘了說，這是一間經濟拮据的中學，沒有甚麼經費可以購買教學用具，因此上課時若是
遇到需要作圖等等測量時，講師就需要自行DIY。
而這堂課的講師，習慣用懶覺。
「各位好，我們今天終於要進入園與橢圓的單元了呢。」老師興奮地宣布。
「同學，加把勁。我們可沒有一整天的時間阿。」講師微蹙著眉頭督促著蹲在他胯下的學
生「對了…就是那裏，指腹用力。阿…阿斯…」
趁著兩腿之間的棒狀物完全挺直，介於噴發與不噴發的神祕狀態之時，講者快速地以根部
為圓心，莖長為半徑，溫熱的液體為原料，完美的畫出一個圓。
白，那是潔淨的白。
其中，有一些白色液體不慎飛入前排同學的口中。
喔…喔!!!
「是相濡以沫的部分阿。」督察站在窗邊頻頻點頭讚許。
太感動了，以生動華麗而毫不乏味的肢體語言，將國粹與科學做一個溫暖又濕潤的結合。
「真不愧是大尾高中，優良屌風。」督察揩了揩眼角旁感動的淚水，穩住顫抖的手在考核
表上打上一個形似懶覺的勾。
「鹹酥雞…大尾路與育才路交叉口的那間…」前排的同學舔了舔嘴唇:「雙倍九層塔是吧
，果然是有錢人呢。」
「阿，真是不好意思呢，下次我會選擇較為清淡的沙拉的…」講師紅著臉害羞地撫摸著他
那茂密的落腮鬍:「往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言歸正傳，即使上課睡覺(或裝睡)，神棍這傢伙總是能拿到高分。
用的當然是特別的方法。
別人考試拿的是2B鉛筆、橡皮擦、尺。他都改用黑狗血、用椅子木板做的迷你令箭和一塊
烤得焦黑的龜甲版。跟占卜有87趴像。
神棍靠著這方法戰無不勝，考卷一上桌，就是80分起跳。有人或許會有跟我一樣的疑惑，
那麼會算，怎麼沒滿分?
「文昌不是每天都叫的到的，傻子。」神棍一般低頭看著A漫科科笑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每個小鬼都是資優生。」
「死後的世界和現世是相對應的…」神棍挪了挪他那油膩的粗框眼鏡正色說道:「一陰必
有一陽；有月亮就有大腸。萬物皆依循這個道理在運作，而世界才能達到完美的平衡。」
我點頭表示認同，難怪我最近對大腸麵線的慾望愈加強烈，原來背後有那麼偉大的情操。
「雅鬼生前必為文士，戰豪死後總成惡靈。」
「生前如何，死後便如何。」
「比如像你生前是個烙賽肥宅，死後也只會是個烙賽小鬼，沒屁用。」
乾
總而言之，神棍就是個靠占卜拿高分，開天眼看女同學內褲的肥宅。
不過老實說，有這樣一個對於靈體世界有所涉略的朋友在某些時候還是相當有用處的。可
以說在身裡跟心裡都是如此，尤其是生理。
第一次去到神棍家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那時正值盛暑，蟬群發出刺耳的鳴噪聲努力的交
配著，正是脫離高中生活進入大學的畢業季。整個班級為了慶祝脫離煩悶的考試壓力，同
往知名酒店大開畢業趴。當然，神棍、我、超哥三個肥宅一如往常沒有受邀，因為沒人想
邀請油膩肥宅，哭哭。而神棍就在我們失魂落魄的想去網咖在開個三小之時，開口邀請我
們去他家逛逛。老實說，超哥和我一開始實在沒甚麼興趣。不就宮廟嘛，喔...不對，是
肥宅的宮廟。一群8+9有甚麼有趣的?說不定我們幾個肥宅現身，一不小心被看上眼，下一
秒可能就被五花大綁上台賽神豬了。
「憑我的資質肯定是冠軍」超哥用他那如甜不辣般的手指撫摸著擠壓成三層的肚皮說著:
「一不小心就把獎金帶回家了呢」
「話說獎金多少啊?」
「照往年的經驗...至少兩百萬吧。」神棍認真的回答: 「是筆不小的數目呢。」
「這樣啊...那身為一個優質上進的青年，一定要取之社會用之於社會」超哥單手握拳，
眼神充滿著希望之光「我決定全力救濟失學未成年少女，讓我的溫暖與熱情貫注在他們空
洞...的人生」
「16Y3H1S」就這麼決定了
我感動地幾乎流下淚，原來我多年的好友竟然是如此的大愛，胸懷似海洋一般的寬闊；溫
情如旭日一樣的無邊。
「那個...」隔壁豬肉攤老闆插話:「肥到出油的內臟50收，對了...肝臟不用，我不收壞
的。」
我點著頭讚許，真不愧是立志成為竹科回收王的超哥，連五臟六腑都物盡其用了呢。
誒，不對阿，跟內臟有甚關係?還有，豬肉攤老闆甘你屁事啊?
一路上胡亂嘴砲，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神棍家所在的社區附近。穿過一間人聲吵雜的電子
遊藝場及數間門口有大齡流鶯拉客的豆干厝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神棍位於郊區的住處。
是間三層樓的住宅，外觀稍微老舊，牆上爬滿了粗如手臂的深綠色藤蔓，破裂的地磚縫裡
有不知名的生物因為我們的來訪而騷動。
就跟一般的老式建築一樣，一樓是供奉神明的神明廳。但神像前的供桌特別短小，只容得
下一小鼎插香用的金爐。爐內僅剩三支已燒到尾端的殘香，而桌上只剩下杯座，敬獻的小
酒杯不知其蹤。
神棍招呼我們在前廳入座，幾乎在同時，一位體態龍鍾的慈祥老婦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端
著茶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
「阿罵好」超哥與我立刻起身問好。不用多說，那個年紀肯定是神棍奶奶了吧。
神棍眉頭一皺
「啪!啪!啪!」正手，反手，正手。三個巴掌就往老婦臉上甩去。
超哥和我驚呆在原地。
「好掌法!!!在轉瞬之間俐落的連續三個巴掌。靈動如鷹燕，氣勢勝飛熊。連大氣都未哼
一聲，果然厲害。」超哥喃喃自語，露出欽佩的表情。
不對阿，那是長輩耶，太大逆不道了吧。
神棍端起杯，嗅了一下，下一秒立刻嫌惡地將茶水往前潑去，酒杯順勢碎成片。這時我才
發現那杯子，不正是供桌上的酒杯嗎。
「三心二葉，輕火烘焙，放置四個小時的半發酵高山茶...」神棍輕蔑地說:「太可笑了」
嗯?感覺就很正常的茶啊。
「錯!!!」神棍義正詞嚴地反駁:「這種大熱天，需要的就是清熱解暑的聖品...」
乾，那不就是茶嗎?我一面吐嘲一邊打算扶起被打倒在地的可憐老奶奶。誒...等等，怎麼
地板上半個人都沒有?老奶奶直接消失不見了。
「辣!!!」神棍自信地說著:「身為一個正港的台中人，喝茶就是要配東泉辣椒醬。」
先不論神棍奇特的味覺，阿罵到底跑去哪了?
神棍接下來的動作揭曉了一切。他信步走到神桌前，將剩餘的香尾一拔而起。
「做錯事就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神棍將香尾甩到神像上，同時間怒喝一聲:「都來多
久了還弄不清規矩!」
神像臉上的茶水痕貌似淚水一般。
乾，神棍這傢伙的靈力已經已經可以任他使喚土地婆這類的神了嗎?
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自從這一刻起，超哥與我二人對於神棍都不禁起了種莫名的敬畏之心。
我本來認為使喚神靈已經是最令人欽羨的能力。
直到那天走進了神棍的房間，我才發覺叫個小神倒茶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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