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十）
「我突然肚子痛...去廁所先...」
「去啊～你這樣一拉，洩了陽氣，殭屍們正好去找你！」
「奇怪？肚子又不疼了。可能是一時緊張的關係...」胖子揉揉肚子說。
突然間，阿公身子一彎，雙手撐著桌面，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
「怎麼了？！」
「不礙事...不礙...」
話未說完，阿公便像洩了氣的汽球，身子一軟，趴倒在桌上。
「快！讓出個空間！」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阿公抬到隔壁房間的床上。
「讓阿公休息吧，屍毒還沒全解，身體很虛弱。」小雅看了看說。
「時間不多了，天亮之前，殭屍就會湧到此地。」我邊說邊整理手邊可以派得上
用處的東西，並將它分成兩份。
「胖子，這份是你的。」我將東西推到他面前，「你先趕到樹林，之後把這包東西
繞著懸頭杆子底下灑一圈。」
「現在？外頭烏七抹黑，誰認得路啊！」
「我跟小二來帶路吧！」王三一將手搭在王小二的肩上。
王小二瞪著大眼直瞧著王三一，「為...為...？」
「這路我們才剛走過，熟得很！」王三一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胖子～你該表示些什麼吧 !」
「好啦～去就是了。」胖子一臉哀怨地看著王三一，似乎怪他多事。
「記住喔，無謂的事不要多做～」
「不會啦！」胖子把東西上手，「對了，這是啥？」
「沒時間跟你解釋，先照著我說的做。成敗都看你囉！」
「如果殭屍追著我，那怎麼辦？」
「它們現在根本懶得理你！」我把胖子推向門邊，「快點去就對了！」
胖子皺著眉，苦著一張臉，抓起簡便雨衣往頭上一套，由王三一走在前頭，王小二
殿後，算準方向後，就快步離去。
待胖子他們走遠後，我再次召集大家，神情嚴肅地說：「我想請各位鄉親幫個忙...」
我自牆角拿出一個鋁製臉盆放在桌上，上頭鋪上一大張紅紙：「頭髮、指甲、尿液、
血液、皮膚...只要是自身上取下的東西都往裡頭丟，每一個人至少都要拿出一樣。」
話才說完，王爺爺最先走上前，拿取桌上的剪刀，一把剪下鬍子，丟入盆內。
「抱歉，人老了，腦袋禿了，指甲也長不長了，就只剩下巴這幾撮。」王爺爺脫下毛帽，
無奈地說：「至於其他的...都是要帶進墳墓的。抱歉...。」
我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其他人一看，也圍上前，開始將取自身上的「物品」盡數丟入盆內。
不一會，鋁盆已經裝滿各種東西。
「玉兒，妳把這盒朱砂拌入，盡量均勻一點。」
「小泉...那個...」我抓了抓頭，悄聲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小泉先是點點頭，接著一愣，大大地眼睛直瞪著我。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雙頰發燙，羞紅地臉，像是被發現秘密般。
「因為小雅對氣味比較敏感，所以我請她...」我解釋道。
「還以為你...」小泉輕拍胸口，鬆了一口氣，「你嚇到我了。」
「對不起。因為事情緊急...」
「沒關係。」
「那就拜託了。」
我交給她一個塑膠袋，再叮嚀幾句後，小泉快步地離開房間。
「還有一件事，請大家捐出一件衣物，然後撕成像這樣的長度。」我高舉手中一道黃符。
「馮國輝，這裡就先請你幫忙收集整理一下...」
「好，你去忙吧！」
「小雅，我想拜託妳一件事...」我將小雅拉到房門外，「應該說無論如何妳都要
幫忙！」
小雅露出困惑的眼神，用手指著自己。
「先說好，別打些像小泉那樣的怪主意。誰知道你要幹嘛～」小雅說。
「我是拿來對付殭屍用的！」
「對付殭屍用那個？還是你要私下收藏！！ㄟ～～～你有這種癖好...？！」
「小雅！」
「説對了嗎？」
「我沒時間跟妳打哈哈，我只是想要妳一點點的...」
「不要！」
「我話又還沒說完...」
「我才不管哩！你去找玉兒要！」
「她不行！只有妳的才可以！」
「不要！」
「不要也得要！」我拿出一個紙杯，遞給她：「不用太多...」
「變態！」小雅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突然間，我似乎弄懂什麼似的。
「妳想到哪去啦！我只是想要妳的毒液！」
「喔～」小雅向我做個鬼臉，吐出鮮紅分岔的舌頭，「還以為你要那個哩...」
「哪個啊？拜託，我沒那種嗜好，好嗎！」
「你要多少？」
「3 毫升就好。」
小雅接過紙杯，看了看。
「實在不想用這個玩意...。不如，你讓我咬一口吧！」
「這樣我不是就中毒了嗎？別說是取毒了，誰幫我解毒啊？」
「我呀～」，小雅促狹地笑道：「解毒還需下毒之人！」
小雅冷不妨地貼向我，用那柔軟的唇覆上我的嘴。
「喂！你們在做什麼！？」
自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帶點憤怒與不解。
「真是討厭...」小雅轉頭過去，不滿地發出嘖的一聲。
「拿去！」小泉瞪著我，將手中的袋子拿到我眼前。
我接了過去，拌隨著小腿一陣劇痛襲來。
「沒有下次了！」小泉怒氣沖沖地踢了我一腳。
小泉正要離去，小雅竟然伸手拉住她的頭髮。
「吃醋啦？真是幼稚。」
「別拉我頭髮！妳這梅杜莎！」小泉轉身拍掉小雅的手，趨前怒視小雅：「是啊！
我就是吃醋！我就是幼稚！怎樣？！」
小雅瞇著眼，像在盤算什麼似的。
「那妳也親他，不就打平了。」
「妳...！」
「我覺得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你閉嘴！」小雅與小泉同時對我吼著，「還不是因為你那花心的個性！」
「唿～唿～難得我們有共識。」小雅輕蔑地笑道。
此時，玉兒也自房間走了出來。
「程大哥，東西都弄好了。」
「玉兒妳來得正好。」小雅招手示意玉兒過來，「也該是有個結論的時候了。」
我板起臉孔，「如果因為我的關係，那我道歉。但現在不該...」
「阿任，你錯了。」小雅一改剛才玩笑般的語氣，「現在要是不解決，以後也沒機會了。
你比誰都清楚，本座跟玉兒的法力還沒恢復，阿公的傷也還沒好，『鬼上鬼身』的
計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要收集大家的東西，本座大概也猜得出來你想做什麼，
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盤！本座可是比你多活了好幾百年！等一下一戰，
恐怕是凶多吉少。本座曾經說過，這些村民的死活我可不管，但你可不准死。只是，
要是大家都死了，那剩你一個也太可憐了...」
「小雅...」
「結論就是...」小雅把手搭在小泉肩上，「本座跟玉兒會用上全力保護你跟小泉！」
「咦？」小泉睜大眼、不可思議看著小雅，「你們在說什麼？阿任...你想要做什麼？」
「真是的...成了仙的果然就是不一樣。」我抓了抓頭說，「不過，我還沒有弱到要妳
保護。」
「阿任，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小泉板起臉孔問。
「別吃醋了！剛才...只是跟阿任的吻別而已。」小雅貼近小泉的耳邊悄聲地說。
接著小雅順勢張嘴咬向小泉的頸部，一切是那麼地突如其來。
「妳...妳在做什麼...」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小泉全身一軟，倒在小雅懷中。
「人類...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小雅對著我笑道。
此時，馮國輝走了出來。
「抱歉，你們在談事情啊？」
「剛談完。」
「東西都照你說的都準備好了。」
「謝謝...還有兩樣東西...」
「這件事就交給我和玉兒吧！」小雅把小泉交到我的手上，邊晃著手中的紙杯
邊走入房內。
「國輝，你請村民們到樓下大門口，連那鋁盆也一起帶過來。」
交代完後，我抱起小泉來到另一間房內躺下。
看來是小雅的蛇毒起了作用，她的身體微熱，偶爾發些囈語，脈搏稍微快了點，但還
不礙事。
看著房內的阿公與小泉，雖然擔心，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辦。
我輕輕闔上房門，轉恩時，發現玉兒拿著一個大竹筒在我面前。
「程大哥，兩樣東西都已經加進去了。我先去跟大家會合。」
玉兒說完，咚咚咚地下樓。
咦？小雅呢？
才覺得奇怪，背後突然感到一個柔軟的物體貼著。
小雅：「經血屬純陰之物，對於鬼魂來說有不小的誘惑，而蛇毒的毒液可破壞凝血，
避免時間一長，經血凝固成塊。想必你想用這些血來吸引鬼魂，讓它們附在殭屍身上？」
「聰明！用獸血反而會把效果打折，還好小泉那個來，不然，我可得想辦法讓她
捐點血出來。」
「看來胖子也只是虛晃個一招！盜賊有魂無魄，殭屍有魄無魂，這些盜賊的亡魂因
受了純陰之物的吸引前來，一看到殭屍猶如老鼠看到大米一樣，開心的不得了。
待亡魂附上了殭屍，就不會受到王婆的控制，此時，它們會遵循本能反應，
而不是人為操縱，對付起它就簡單多了。這樣一來，連懸頭杆子以一併解決，
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小雅雙手穿過的胸前，緊抱著。
「真被妳看穿了。我想，該叫妳活諸葛才對！」
「呵～多誇我一點嘛...」
「實在想不到可以稱讚妳的形容詞。」
「是嗎...」
小雅說完這句話後，雙手摟得更緊了。
約莫一分鐘後，靠在我背上的小雅緩緩地說：「對不起...」
小雅鬆開雙手，仍舊是低著頭。
「別這麼說。」我轉過身，輕輕地摸著小雅的頭。
「我的身體差不多到了極限，四肢已不聽使喚。接下來，可能無法幫得上忙...」小雅
苦著臉說，「你快去村民那吧，他們見不到你，會擔心的。」
「小雅...妳已經做的夠多了。」
「我先回房...。」
未待小雅說完，我一把抱起了她往房間走。
小雅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毛，接著雙手環著我的脖子。
「這種溫柔的對待像是出於某種特別的目的，雖然叫人不悅，但也不令人討厭。」
「真是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說到底，就是你這種爛個性，才會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小雅嘆了口氣，「唉～
雄性生物總是學不會教訓。」
安頓好小雅後，我再次闔上房門，三步併兩步往大門口跑去。
此時，我看了下時間，胖子他們也差不多該到那個地方才對。
＊＊＊＊＊＊＊＊＊＊＊＊＊＊＊＊＊＊＊＊＊＊＊＊＊＊＊＊＊＊＊＊＊＊＊＊
「有沒有搞錯啊？」胖子打開手電筒，往前一照，看了眼前的景像，不禁倒抽
一口冷氣。
地面上立著的懸頭竿子，由上到下，整個竿子發出淺綠色光芒。
而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原本掛在最頂端的人頭竟然都不見了。
「現在怎麼辦？還要繼續嗎？」王三一問。
「管它的，還是做吧。」胖子看著手上的東西回答：「你們兩個在這裡等，順便幫我
注意四周的狀況。」
「好，一有風吹草動我們會喊你。」
胖子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自樹叢後緩慢地走了出來。
「這些鬼腦袋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他打定了主意，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閃人。
「等老子灑滿這些該死的東西，就是你們的死期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牙齒咬合的聲音，在無聲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楚。
胖子立刻停下手邊的動作，豎直耳朵聽著。
「咯～咯～咯～咯咯咯咯...」
這聲音聽起來離自己很近，很可能就在附近，他很確定這不是自己牙齒的打顫聲。
他回頭看向王小三他們，並指著耳朵，王小三雙手一攤，似乎沒有聽到什麼。
胖子越想越不對，他把手電筒對著聲音的方向照去，除了一片黑以外，啥也看不到。
「不行！光靠他們兩人是行不通的。要是被摸了近身，想逃也逃不掉了。先攻為上！」
胖子把手電筒咬在嘴裡，一手拿出打火機，一手拿出自製的炸藥，點上火後，
就往聲音的來源扔。
轟轟轟，幾聲爆炸回盪著，空氣之中頓時瀰漫著一股硝煙味。
幾處樹枝著了火，倒也省了照明的事。
「活該！炸得你們支離破碎！」
趴在地上的胖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喂！你在做什麼啊！」王三一在後方喊著，「這不在原本計畫之中！」
「計畫趕不上變化！你別問，我有我自己的做法！」胖子喊了回去。
「那拜託下次你要扔炸藥時，請先說一聲！還沒被嚇死，就先被你炸死了！」
對於王三一的話，胖子不耐地揮揮手。
「咯～咯～咯～咯咯咯咯...」
聲音再次襲來，似乎是在嘲笑胖子所作的一切是白費工夫。
「媽的！再來啊！」
胖子又將手邊的炸藥一一點然，往四周胡亂扔去。
震耳欲聾的聲響再次地劃破寧靜的夜，揚起的塵土，幾乎像是薄霧般，遮蔽了前方的
視線。
「咯～咯～咯～咯咯咯咯...」
背脊突然感到一陣涼意，胖子一回頭，一顆泛著青光、爛了半邊的人頭正浮在
半空之中，一張一合著地用那白森森的牙齒發出奪命梵音。
胖子一看，叫了一聲，腳沒站穩，當場跌坐在地上。
手電筒應聲滾到不遠處，手上的東西也全灑了一地。
「夭壽喔～」
胖子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順著光源撿起手電筒，拼了命地往回跑。
王三一與王小二看見胖子向自己衝了過來，頓時明白了發生什事，也跟著跑了起來。
「你...你們慢一點啦～」胖子氣喘噓噓地喊。
眼看雙方逐漸拉大距離，胖子也慌了一起來，腳一個踩空，身子便往前撲倒，還滾了
好幾圈，腦袋撞在一棵大樹幹上，便昏了過去。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十一）
作者：經過三個月，在生日前夕終於趕出來了。抱怨一下，在一個情緒陰晴不定的
老闆底下工作，逐漸變得沒有熱情可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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