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二十五）

看板TigerBlue作者jfsu (水精靈)時間12年前 (2014/01/17 20:00)推噓30(30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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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約是我大腿兩倍粗、上頭遍生綠毛、外形像是動物的臂膀向我們直擊而來，不過，卻硬生生地被千尋手上的和弓擋了下來。雖然我的符咒已經貼在上頭，但似乎沒起什麼作用。「嗚哇～」我被眼前這隻「怪手」嚇了一跳，但千尋卻是連吭都沒吭一聲，使勁力氣揮動和弓將牠撥了回去。千尋這次的抵禦，或許出乎對方意料之外，「怪手」很快地縮了回去，消失在黑氣之中。這...不可能啊！？照道理而言，千尋的力氣應該是無法擋得住這隻「怪手」的攻擊，更不可能還有反擊的餘地。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這...很難讓人相信！千尋看得出我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她卻再一次擺出防禦的架勢。「別分心啊！」話一說完，方才那隻「怪手」竟然改從另一個方向襲來，所幸千尋已經做好準備，從容地彎下腰，便輕易地閃過這次的突擊，而我則是趕緊往後跳開。此時千尋手持符籙，張口誦咒，四周瞬間聚集無數個紅色火燄。接著她一揮手，火燄朝向「怪手」襲來的方向飛去，沒多久，傳來一陣陣野獸的吼叫聲，刺鼻的焦臭味瀰漫在空氣中。「好耶！」我振臂高呼。「別高興得太早！光靠這點力量只能暫時逼退牠...。」過了一會兒，對方不再有任何動靜之後，千尋才解除了術式發動的姿勢，但視線仍直直地盯著黑氣中的某處。「為什麼...你要來這裡？」千尋突然問道。「原本想把話跟妳說清楚，但是...」「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千尋對著我，在沒有上箭的情況下，將和弓拉開：「這把弓只要我注入靈力的話，即使沒有箭也能傷人。」「千尋...。」「別叫我的名字！在我離開房間的時候，我們已形同陌路。」「可是...我們說好...要做朋友啊！」「相同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千尋左手一放，一道光亮自眼前一閃，左臂瞬間感到一陣劇痛。我轉頭一看，一道像是被利刃劃過的傷口正緩緩冒著鮮紅的血液。「這是警告。下一次我就會瞄準你的心臟！」「為什麼妳要這樣做？我不是妳的敵人！」「你在這就會妨礙我！你這個成不了任何事的半調子道士！」千尋繼續把弓弦拉開，我依稀見到一道筆直、發著黯淡紅光的箭身搭在弓上：「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你我的相遇完全是個錯誤！說什麼為我著想，說什麼要活下去... 全都是謊言！我的未來我自己決定，不需要其他人來插手！」對於千尋突如其來的話語，我完全束手無策。前一秒離開前還向我訴說著自己是很幸福的，下一秒卻是將它完全否定。到底...她...為何有這麼大的轉變？「真是麻煩！要對付那頭難纏的傢伙，還要解決你給我製造出的問題。」千尋將弓弦拉至下巴附近，晃了晃那只似乎不存在似的箭：「剛才那一箭就算是給你的臨別贈禮。現在從你進來的地方給我滾出去！只要你有半點猶豫停下腳步，我絕對會馬上殺了你！」「我不知道為什麼妳會這麼想。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指著前方那團黑氣說：「那傢伙已經完全復活了，不是嗎？不快點阻止牠的話...」「跟你無關，我自有辦法解決！」一道閃光再次閃過眼前，劇痛立即從肩膀傳遍全身！「別再挑戰我的耐性！我不是在開玩笑！」千尋大喊道：「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見　　到你！」就在我正準備回話時，胖子竟然從大門衝了進來，使勁地拉著我的手。「我的好兄弟啊！她已經瘋了！你還不快走！」「你...進來做什麼？」我無法理解胖子為何在此出現。「程先生。」跟他身旁的是小林管家，他們身上全都貼滿符咒，胖子頭綁紅巾，身後揹了兩座神像，右手還挾著一尊三太子。「做什麼？你是吃藥吃到腦袋壞掉喔！你一個人跟著她衝進大殿，讓我們一群人在外面　嚇得屁屁挫！更何況，朋友就是要講義氣，所以我也跟著你的後頭進來！」「我也是擔心我家小姐的安危...。」小林管家解釋道。「還有...我們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她真的會宰了你！」胖子連忙轉頭向千尋：「拍謝拍謝....我馬上帶他走...。」胖子想起千尋拿弓對著他的情景，此刻的她，亦有著當時肅殺的眼神。千尋挑了下眉頭，緩緩地放下弓，接著她轉身朝向小林管家：「小林先生，我在此解除你管家一職。理由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小姐...。」「你放心，這把和弓在我解決了牠之後，會完好無缺地還你，不會帶給你任何麻煩。」千尋冷冷地說。胖子見到雙方氣氛已經降到冰點，趕緊嚷著：「好啦，我們大家快走啦...待在這裡，我渾身不對勁！你沒看到妖怪那麼大一隻，要是牠一個腳掌踩下來，我們全都完了！」我再次看了千尋一眼，她撇過頭，視線似乎不想與我對上。「好...我走！」既然千尋都已經這麼說了，我再繼續待在這裡也只是自取其辱。「我不知道妳的態度為何判若兩人，但我仍是將妳視為朋友。唯有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夠了！」千尋迅速地將弓弦拉開，殺氣騰騰地直瞪著我。「別再惹她了！快走啦！」胖子不斷地推著我：「我可不想在被窮奇殺死之前就先死在　自己人手裡，而且還莫名其妙地當了陪葬品！」突然咻的一聲，無聲的箭矢落在胖子前方的地上，濺起不少塵土。胖子嚇得連動都不敢動，背對著千尋，用著發抖的語調：「我...我們...不是... 已經...在走了嗎？」「我不是指這件事。」「不然呢？」胖子哭喊道。「你剛才說...窮奇？」「不就是...那隻頂破天花板的...凶獸啊。妳...妳不是...知道嗎？大家...好不容易... 排好陣式，要用...這裡的地氣...封住牠...」千尋突然回頭，聚精會神地凝望著那一團黑氣。「剛剛我力勸道叔...趕緊實行陣式，反正...反正...妳那麼厲害，應該可以保護自己 ...。」胖子看了一下手錶，「離說好的時間...只剩一分鐘！沒事的話，我...我們最好趕快離開...」「不...不對！不是窮奇！爺爺的書有誤！」只見千尋神情慌張地嚷嚷。「什麼跟什麼？凶獸不是妳自己說的嗎？」「快點叫道長撤掉陣式！要是讓地氣進來，一切全完了！」「咦？總得告訴我理由吧...。」「牠是妖獸！牠正貪婪地吸取著這裡的地氣，一旦引來龍脈的地氣，根本就是...」千尋還在說話的當下，這隻「怪手」突然靜靜地伸了出來，銳利的爪子瞬間抓住千尋。在雙臂被制伏的情況下，她無法使用符籙，一時之間，我們全都看傻了眼。胖子首先發聲：「我...我的媽啊！」，連滾帶爬地逃出大殿。千尋試著掙脫對方的束縛，但「怪手」似乎卻加重力道，千尋慘叫一聲，頭一垂，便昏了過去，頭髮也散了開來。接著「怪手」一縮，很快地消失在黑氣之中。「千尋！」我幾乎失聲喊道。眼見情況危急，也顧不得自身的危險，我轉頭對小林管家說：「光靠胖子行不通。拜託你也快去通知道叔不要發動陣式，並把理由告訴他。」「好！」小林管家連忙將裝有桃木箭的箭袋扔給我，「裡頭還有十隻左右的桃木箭，應該會派得上用場！小姐的事就再麻煩你了。」我拾起掉在地上的緞帶與和弓：「我一定救妳出來！」＊＊＊＊＊＊＊＊＊＊＊＊＊＊＊＊＊＊＊＊＊＊＊＊＊＊＊＊＊＊＊＊＊＊＊＊＊＊「救人喔～」胖子慌張地從大殿奔了出來，直到看見青雲總道長才停下腳步。「怎麼回事？人呢？」青雲總道長問。「出...出...出...」「喂！小子！話慢慢說！」標叔喊道。「先緩一下，深呼吸...別急。」玄空住持走向前說。「他...他...他...」「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應該是凶多吉少...。我們還是快點發動陣式吧！至少能對在　裡頭的法師能有所幫助！」一旁有幾位道長插話道。「不...不...不...不行！」胖子總算勉強說完一個句子，這也夠他嗆的了。「不行？什麼不行？」「我來說明吧！」小林管家此時到了大家身邊，將事情的原委很快地說了一遍。「竟然...有這種事！」「若不是窮奇的話，那會是什麼？妖獸又是怎麼一回事？」「我們的陣式還能用嗎？」「現在該怎麼辦？」雖然小林管家解釋了現況，但卻引起其他人的騷動。原先眾人幾乎快要失去信心，現在的情況如同雪上加霜。「青雲...你還有其他辦法嗎？」玄空住持問。「有！」青雲道長神情嚴肅地說：「但...得再冒一次險。」「我去！」標叔拍了拍胸脯說：「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麼辦法！」青雲拿起一隻枯樹枝在地上邊畫邊說：「我們反轉這裡的地氣，並全都導入龍穴，藉此讓這個妖獸失去補充精氣的來源。既然我們的陣式無法用來封印，那換個角度想，乾脆就斷了牠力量的源頭。以牠的身形來算，要維持如此龐大的身軀，精氣的消耗量肯定不小，加上牠剛從封印中甦醒...；試想一個人要是昏睡了幾天都沒有吃東西，醒來後發現附近沒有食物，就算再怎麼健壯的人，應該也十分衰弱。」聽到還有這麼一個巧妙的方式，大家覺得精神一振，似乎燃起幾分希望。「只是，困於時間與人力、物力的關係，我們無法重做一個合適的陣式，只好修改原先這個，而且也只能短暫地拘束地氣。此外，我們必須有人在龍穴裡『坐陣』，撐到阿任救出法師；要是做不到的話，一旦地氣返回原處，妖獸也好，窮奇也罷，都會瞬間獲得大量的地氣補充，就算他們兩人雙雙耗盡自己的生命去封印對方，也難動牠分毫！」青雲總道長看了看大家繼續說道：「另一方面，『坐陣』的人，不僅身體會處在強大的氣場壓力下，精神面也會面臨嚴峻的考驗，如同將一個甫出生的嬰兒赤身裸體地丟到雪地去，在裡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跟死神相搏...。」也就是說，弄個不好，自己也會跟著陪葬。「這個『陣』我來『坐』！」標叔拍了拍青雲總道長的肩膀：「就算是...我的　贖罪吧。」「贖罪？」「這件事...跟我也脫不了關係。」標叔揮了揮手說：「總之，青雲，這件事就這樣　定了！」「我知道要你改變心意很難，但...」「你只要告訴我怎麼做就好，其他多說無益！」青雲無奈地點點頭，他看四周圍在身旁的人，算了算，不到三十個。「時間不多了，靠我這幾個老傢伙拼了命也要讓裡頭的年輕人回來！」「阿彌陀佛。」＊＊＊＊＊＊＊＊＊＊＊＊＊＊＊＊＊＊＊＊＊＊＊＊＊＊＊＊＊＊＊＊＊＊＊＊＊＊就在我衝入黑氣之中，我回想著，古籍明明記載著是隻凶獸，現在卻變成妖獸，到底牠又是什麼樣的怪物？算了！想也沒用，眼前的重點是要救出千尋！一陣野獸般的吼叫聲自前方傳來，我緊握和弓，作好抵禦對方攻擊的準備。不過，眼前卻出現一道嬌小的人影，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千尋。見她半拖著腳步，一手按住腹側，一手拿著符咒，不斷地回頭張望，似乎有什麼人正在追蹤她。只不過，每一次她回頭，臉上驚恐的表情便再次加劇。就在我準備跑向前，千尋一個步伐沒走穩，整個人便跌趴在地上。她試著站起身，但卻使不上力。我趕緊跑到她身邊，見她衣衫不整，尤其背後的衣物幾乎被撕爛，露出身上大小不一的傷痕。有些是舊傷，但更多的是新傷，可以說是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千尋！？」聽到我的呼喊，她勉強睜開眼，舉起手，指了指她來的方向。「快，用弓箭...。」沒多想，我很快地拿出一隻箭，把它搭在弓上。由於這把和弓近乎兩米高，加上我從沒有接觸在這種東西，靠著和她一起在夜市玩射箭的印象，我勉強地把弦拉到下巴處，便把弓射出。箭一射出後，又是一陣野獸的咆哮聲，由於聲音非常近，震得我兩耳生疼，兩眼發昏。「阿任...？」我感到褲管處正被輕輕地拉扯著。「是，我在。我先幫妳止血。」見她腹部靠近腰側的地方有個不小的傷口，皮開肉綻，活像是被什麼東西劃開，想必是剛才被那隻「怪手」抓住時弄傷的。我脫下外衣，將她的傷口圍上，將衣袖打個結，微微勒緊。「嗚...痛...痛...。」「還站的起來嗎？」我試著扶起千尋。「不行...。剛才落在地上時，扭到腳踝了...。」「我揹妳！」「來不及了！你快走，妖獸隨時會過來！」「那隻「怪手」嗎？的確很麻煩...。光是風壓就可以把衣服撕爛，要是被牠一掌巴下去，我看，差不多要魂飛魄散了。」「那是幻像，不是實體。」千尋一手搭在我的肩上站起身：「不過，被擊中也是很痛的。我能擋下牠一擊是因為我用法術暫時地強化了我的身體，加上這把和弓是經過特別處理過，不會那麼輕易地就因此毀損。」至此我完全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來自日本的陰陽師，也慶幸她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現在的牠還不是完全體，看來是在吸收了活人的血氣之後，提早從封印中醒來。只是　死者帶著邪惡的心與深深的怨念，這會讓牠產生異變；也就是因為如此，牠不再是窮奇，而是妖獸！一個以大地之精與血淋淋的活人為餌食的怪物！」千尋說完後，拱著背、摀住嘴咳了幾聲：「剛才...一時大意被牠抓了去...。等見到牠的真面目時，　我才了解這一切。」千尋攤開手掌，上頭嚇然一灘鮮血。「血？千尋妳...」「不礙事...。可能是昏迷時，吸了點這要命黑氣...。不過，相反的，也因此被嗆醒... 　。」千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說：「我這身的服裝在破損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失去保護　的功能了，現在看起來...也差不多了...。要是能再多撐一下下，一定可以... 可以...」「千尋...。」「抱歉...說了這麼多...咳咳...」「沒關係。見到妳活著就...就...。」我看著她，心中有股莫名的哀痛。一位遠渡重洋、來到異域的瘦弱女孩，現在卻是滿身傷痕累累；美麗的臉龐之下，藏著卻是對未來不懷抱期待的哀傷與失望。而今，她仍是拼了命地要完成這次不可能任務，我想，這不是來自於最初本家的命令，而是一份責任感。其實，我是知道的，她剛才一直趕我走的理由。千尋見我一副快掉淚的表情，微微地瞇起眼，對我露出小小的笑容。「真是的...。」她伸手輕撫著我左臂上的箭傷，並把頭靠在我胸口：「為什麼... 不躲呢？你這個大笨蛋！明明我已經移開了，你還自己靠過來...。」「我有躲啊！只是選錯方向而已...。」「呵...」千尋輕輕地笑著：「所以才說你是個大笨蛋...。」「當妳板起臉孔要我離開時，我多少有猜到妳真正的動機；在妳離開房間時對我說的話　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妳想活下去的心願比誰都還強烈，這一點是沒錯的。所以... 　我絕不會丟下妳不管！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朋友這兩個字對我而言，就　沒意義了。」「嗚...嗚...」千尋愣了一下，接著微微啜泣。「傷口...在痛嗎？」「不是...是太高興了。」千尋擦掉淚水說：「我一直都是相信你。」「可別相信胖子。」我提醒道：「這傢伙說的話沒一句可以信的。」「嗯。」千尋撒嬌般地對我點點頭。就在我與她沉浸在相遇的幸福時光時（？），震耳欲聾的吼聲卻再次響起，似乎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抱歉...你大可不必在這裡陪著我...。」「唉～一個人怪寂寞的...。我會陪妳到三途之河！」「咦？」「不是這樣說嗎？虧我臨時還跟胖子學了一些日語哩！」我搔了搔頭：「黃泉的彼岸？　這次總該沒說錯吧！」「呵...這樣不行喔！說好要活下去的。」「是啊...。」話才說完，一道刺鼻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在黑氣之中出現了一頭身長約二層樓高的巨形生物，我抬起頭，呆望著牠出神。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牠的腦袋，狀似老虎，張著血盆大口，嘴巴整個咧到耳旁，上下兩排牙齒又尖又利。臉上只有紅通通的肌肉，沒有皮膚，眼珠子發著黯淡的紅光，深赤色的舌頭拖得很長，地上全是自口中滴淌流出的黏液。牠的四肢壯得跟大殿內的樑柱一樣，但遍佈綠毛。詭異的是，身上並未長著厚實的肌肉，尤其是下半身，空空如也，幾乎是個骨架。雖然內臟被肋骨包覆住，隱約之中，器官仍清晰可見。更甚者，只要牠每走一步，就會有大小不一的腐肉自牠上半身噗噗地落在地上，發出作嘔的惡臭。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巨大的生物，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一種無法解釋的興奮。下回，　　　『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二十六）作者：抱歉，晚了幾天才刊出。胖子：道歉有用的話，那就不需要警察啦！作者：那...該怎麼辦？胖子：出個 X.5 吧！作者：警察先生就是這個人 (抓走)！ ※ 編輯: jfsu 來自: 203.66.222.12 (01/17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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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f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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