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我的奶奶 5-7【眼鏡仔揮軍南下】
前情提要：
眼鏡仔決定揮軍南下，買a片時遇到的神祕老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天龍國明星市議員，挑戰kmt萬年執政的自己的故鄉，
將會遇到什麼樣的風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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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中，我聽奶奶說的讓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奶奶說，據眼鏡仔後來轉述，他在第二劫開始後，
才想到老人當年在他轉身離開有話說不出來海鳥跟魚相愛，
的時候最後所說的話。
(江湖術士所說的話，可以信嗎？)
我問奶奶，現在好像很少人會去算八字，通常都是看星座、血型等等。
奶奶說，其實八字和紫微斗數的奧秘博大精深，
他和易經是中國古代非常龐大的運算模組，變化非常複雜。
「否則像是星座、血型，只有十二種、或是四種的分法，
怎麼能判讀出數十億人們的個性呢？人類很複雜，世界上有多少人，
就有多少種不同的個性」奶奶解釋著。
(所以，眼鏡仔那一年有發生甚麼事情嗎？)
我好奇地問。
眼鏡仔後來回家以後，因為公事繁忙，又要找時間偷看A片，
很快地就把中華商場的奇遇給拋在腦後。
當時，距離年底選戰還有一些時間，但是一些布局都必須提早規劃。
眼鏡仔請了幕僚以及一些台南的地方人士在家商討選情。
台南縣分成山派和海派，雖然本省人居多，但是過去幾十年，
KMT已經連任縣長十一屆了，台南縣始終沒有被攻破。
眼鏡仔在沉思的時候，范曉萱抱著孩子奉茶（于美人：幹。）
無意間從眼鏡仔的西裝口袋翻到一個漂亮的玉佩，
范曉萱的生日快到了，他很高興眼鏡仔偷偷買了一個漂亮的玉珮想送他。
夫妻多年，眼鏡仔還記得這些小細節，真是令人感動。
范曉萱突然童心大起，他先把玉珮偷藏起來，想看眼鏡仔的反應。
(那玉珮..是眼鏡仔去買A片..老人送的吧。)
據奶奶後來聽范曉萱抱怨，當時范曉萱真的以為玉珮是眼鏡仔特別去買。
事後看來，玉珮似乎產生某種關鍵的效用。
但是，還是抵不住眼鏡仔當年的災厄。
眼鏡仔當了蓬萊島雜誌的社長後，編輯們和作家群們士氣大振，
有這麼一個名律師、高人氣的第一名議員當後盾，
他們更加有勇氣，將滿腔的熱血全部揮灑在稿紙上。
眼鏡仔當然知道掛名社長代表的意思，
但是他知道他有他必須要承擔的義務。
第一期雜誌賣得非常的好，眼鏡仔甚至自掏腰包宴請所有的編輯以及作家。
席間奶奶也出席了，只是這次，奶奶是要來跟眼鏡仔傳遞信息。
眼鏡仔看到奶奶，非常開心想舉杯邀飲，
但是看到奶奶憂心忡忡的表情忍不住好奇詢問。
奶奶問眼鏡仔：「小蔣公有幾位英文秘書，其中一個姓馮，你有聽過嗎？」
眼鏡仔回答：「我知道，以前好像是個白癡職業學生，聽說很色，念過台大的研究所。」
奶奶點頭，這個似乎評價不高的馮秘書，也曾經與奶奶打過交道。
奶奶某次回台灣，禁不住朋友的邀請，擔任台大哲學研究所的一個客座教授。
當時有一個問題學生，所上搞得烏煙瘴氣。
這個學生姓馮，大學是念化學系，當時已經領了KMT!的黨證，威風八面，
但是似乎智商不高，國文程度也不好，他在報考研究所的時候，
把哲學所，看成了化學所而報名，結果當然因為完全跨界亂考而落榜，
但這時，馮同學使出了黨證無敵的威能，讓他順利上榜。
奶奶就是在他準備畢業的那年擔任他們所上的客座教授，剛開始的時候，
教授就爭先恐後地來跟奶奶說，這個學生後台不單純，千萬不要惹他，
某次有個教授只因為說出了事實：馮是個職業學生，
結果，教授直接被校方告知要調整他的職務，意思就是要撤換。
但是台大何許校也，豈容這廝放縱，自由奔放的校風，
讓學生和老師都對其非常不恥，而馮同學其實也沒有考進台大的實力，
進駐椰林大道其實另有目的，所以，也很少在校園裡看到他。
「憫恩，你能想像一個研究生，可以命令校長去撤換導師，
甚至叫學校記別人大過嗎？」
我心想，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是太爽了，沒想到四十年前比現在還前衛。
現在的老師，真是太幸福了還不知足，以前不用家長來，
學生威脅就吃不完兜著走呢。
馮同學有門課是邏輯課，因為他邏輯非常的差，
所以還跟教授凹說可不可以用微積分來抵扣邏輯學的學分。
(雖然我兩個科目都沒學過，但是它們聽起來完全不一樣，
那我以後也要用健康教育來抵扣數學的分數！)
教授當然說不行，結果後來馮同學說他很忙沒辦法參加考試，
經過一番斡旋，教授勉強答應他用交報告的方式來代替考試。
(我真的覺得他太厲害了，那我可以寫一篇作文就不用參加國語的考試嗎~~)
(或是每天扶老太太過馬路來代替公民、生活與倫理的考試？)
結果教授已經自認非常的受污辱了，
沒想到馮同學在期末所交的報告通篇都在亂扯，
教授忍住想要變成超級賽亞人，轟殺地球的衝動，
為了要保住自己的飯碗還是讓他過了。
但是等到下學期，為了維持地球的和平，
教授堅持馮同學一定要參加考試，否則地球就撐不住了。
馮同學一直抱怨，甚至還寫了一堆信希望可以比照上學期。
後來教授可憐馮同學，特別選了六題上課都有教過，比較簡單的題目，
結果，馮同學還是考零分。
說到這邊，我還是想阻止奶奶，因為奶奶整個感覺是離題了，
從眼鏡仔要參選，跳到十年前一個笨蛋職業學生的故事，
這差距也太遠了吧？
「快接軌了，再讓奶奶鋪點梗啊~~」
看來馮同學跟眼鏡仔後來應該會碰頭，
於是我忍住性子，繼續聽奶奶講古。
馮同學雖然智商不高，但是他還是知道0分的意思是甚麼，
「堂堂KMT!御前帶刀職業學生，居然敢給我零分！」
當年，台大哲學系掀起了腥風血雨，馮同學盛怒之下，
告訴後台的特工系統。
台大遭受到極大的壓力，被迫將哲學所自由派的教授全數趕走，
並且懲罰台大哲學所一年不得招生！
我聽得目瞪口呆，要不是我知道奶奶不會說謊，我真的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奶奶當時因為是客座教授，且極度排斥政治，雖然同情這幾位教授，
但卻使不上力，這個虧欠感一直記在奶奶心理。
回到宴席上，奶奶提到的那個馮秘書，就是當年的馮同學。
「憫恩，你可以想像一個30歲的年輕人，哲學期末考零分，
只念了兩年哲學課，就可以當上大學的哲學系主任嗎？」
奶奶越說，我越嚮往那個可以惡搞的美好年代，
彷彿黨證在手，夢想我有，一切的希望都可以成真一樣。
當時蓬萊島雜誌第二輯即將出刊，
奶奶獲得情報說，這輯有不少地方攻訐到馮秘書，
很可能會重演當年的台大哲學系事件。
眼鏡仔只聽得呵呵大笑，「CHAMOU，你放心。」
眼鏡仔用親暱的法文發音稱呼奶奶。
「我之前是甚麼職業？律師，我現在是甚麼職業？議員。
讓他來告吧，然後我就來電死他。我也略有耳聞馮秘書的作風，
但是文章寫出來後我有看。他本來就是翻譯代替著作，
我們的雜誌寫的全是事實，沒問題！」
眼鏡仔拍著胸脯，豪氣干雲的對奶奶說著。
「但是...」奶奶始終不放心，
因為馮秘書為人最小心眼，但是看眼鏡仔目前意氣風發，
當下也聽不進去，也只好把酒言歡，不談正事了。
(結果...)
奶奶岔開話題，淡淡地說著：
「其實當時特工系統非常發達，如果不是系統組織裡的人，
即使你貴為總統，很多情報資訊，並不會第一手就到你手裡。」
一般看來，馮秘書背後的大魔王後台就是特工情治系統，
所以，眼鏡仔馬上收到法院的傳票，
馮秘書非常不爽，決定要惡整這個嫩嫩議員，
更讓眼鏡仔意外的是，法院居然在還沒審理，
連開庭都還沒有的時候，就已經宣判眼鏡仔有罪了！
消息一出，輿論譁然，但是在台灣的力量還不夠，
奶奶暗自把這個消息放出給在美國的馬臉大叔，
馬臉大叔瞬間動員手邊所有資源，
將馮秘書所謂的抄襲的論文做交叉的比對所有的跡象都顯示，
蓬萊島雜誌所說的是事實，馮秘書根本不是撰寫論文，
而只是將外文的相關著作翻譯，再行當作自己的成果發表而已！
這一個舉動打亂了眼鏡仔南征的盤算，雖然眼鏡仔非常不爽，
本來想痛電這個哲學化學傻傻分不清的兔崽子，
但是衡量到官司曠日廢時，應該會拖到選舉之後，
所以就另外聘請辯護律師幫自己辯護，眼鏡仔則專心的來打這個選戰。
眼鏡仔在當年的九月底，獲得黨外高票提名，投身台南縣長的選舉，
但隔天，馬上接到延宕了半年的法院傳票！
(這根本是不想眼鏡仔競選！)
沒錯，奶奶說著，
「憫恩，你要知道，你們是活在一個多麼自由的年代，很多東西可能不美好，
但是你們可以自在的抱怨、申訴，國家、政府會自己管好自己，
因為它們知道他們的權限在哪，影響人民權益的底線尺度是甚麼，
但是這些，是透過很多人的努力才得到的。」
「自由、民主就像是空氣，平常你就處在這個環境裡，感覺不到，
偶爾有人放屁，你還會嫌臭，摀住嘴巴罵髒話，但是沒有空氣，
你會發現你無法呼吸而窒息，缺氧而死。」
奶奶的一番誠懇的話讓我十分感動，也好奇眼鏡仔是怎麼跟馮秘書PK的。
當時KMT!也研判眼鏡仔參選台南縣長的機會非常的高，
所以除了用積極的在台南縣布樁之外，也無所不用其極，
希望用其他力量，直接阻止臥龍的歸巢。
但是眼鏡仔也不是省油的燈，
除了馬臉大叔在國外支援，召開天下第一大教授協會
警告當局之外，眼鏡仔也開起了記者會。
「如果KMT!阻止我參選，我將使出元氣玉，台灣的子民啊，舉起你的雙手！」
眼鏡仔把希望寄情在台灣人身上，他說，只要KMT!有任何意圖想阻撓他
他馬上發動KMT!最討厭看到的超大規模遊行人權示威。
KMT!以及馮秘書沒料到輿論以及反彈聲浪如此的大，
在選舉之前把眼鏡仔關進牢裡的計畫失敗。
法院那邊只好配合低調，戰線從台北的法律戰，延燒到台南縣。
而對眼鏡仔最不利的地方在於，離投票只剩下一個月，
眼鏡仔才剛擺脫煩人的訴訟，要如何在最後的黃金三十天，
突破KMT!的重重阻撓和封鎖，是非常重要的課題。
奶奶當時也義務幫忙眼鏡仔，擔任眼鏡仔的客座軍師。
他分析，這次國民黨的輔選力道一定會史無前例的強。
從他們會直接由中央來用訴訟干預選舉就知道，
對於眼鏡仔的實力，他們絕對不敢輕忽。
奶奶沙盤推演，判斷KMT!會使出下列幾種奧步，
首先先從中央撥款到地方黨部，讓黨部的人員當散財童子，收買人心。
(可是賄選..現在不是也在做嗎，有用嗎？)我提出疑問。
因為老實說，我覺得大人買東西都是幾萬幾萬在買的，
一張票五百或是一千，對他們真的有很大的吸引力嗎？
「孩子，你把三十年前的選舉想簡單了。」奶奶微笑著說，
KMT!不用一個一個下去發，而是透過地方的樁腳，像是直銷老鼠會一樣，
只要從上頭撒錢，他自動會像婚禮的香檳杯一樣往下漫開，
「而且，當時台南的KMT!黨部發覺事態緊急，
居然要求中央給了一億來當選舉經費！」
奶奶不說我也知道，當時的一億簡直是天文數字，
要在一個傳統的農業縣市花一億來助選，要不是瘋了，
要不然就是真的認為大敵當前。
所以，這就是KMT!勝選起手式：金錢鏢。
接著，KMT!從跟共產黨爭鬥的過程中，
學習了他們的統戰方式，
也就是勝選第二必殺技：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剛剛有說過，台南縣分為山派海派兩個地方傳統派系，勢力非常龐大，
地方的農田水利會、宮廟、宗族的關係牽扯羈絆非常的深，
KMT!先保證選後兩派都可以分到爽到不行的油水，
然後分別推出一個候選人，反正都是人頭公仔，
誰選上都沒差，這樣還不保險，
KMT!的大將關中這時候想了一個雙保險的方式，
古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當時黨外還有一個人想要參選，
KMT!就加碼投資這個黨外人士。
小小一個台南縣，居然有四個人參選，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眼鏡仔當時感受到極大的壓力以及挫折，雖然他始終鬥志高昂，
但是他看到許多幫助他的人紛紛受到黑暗勢力的關切，
不禁感到自己的渺小，無力感油然而生。
這時，他想到年初他去中華商場買A片的時候，
遇到的那個老人所說的話。
還有匆忙離開的時候老人致贈的玉珮，
眼鏡仔四處找了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口袋卻遍尋不著，
心想可能匆忙之中不小心掉了，也不以為意。
接著，競選活動展開，眼鏡仔正準備大展拳腳，
卻發現許多莫名的阻礙。
不但租借場地不順利，報名登記參選，
選舉委員會還刁難眼鏡仔的戶籍和居住地的BUG，
抽選舉號碼的時候，眼鏡仔抽到台語唸起來最不吉利的四號。
他不由得再次聯想到老人所說的話，但是奶奶安慰他，
並且幫他想出了一套台語順口溜：
「台南縣長候選人，一、二、三、四，當了沒代誌登記第四號，
不驚死、打不死、打死不退的眼鏡仔！」
選舉日漸逼近，許多幕僚傳出各地的家人紛紛被關切約談，
甚至不讓他們回家，也因此，
許多重量級的人物無法正式表態支持眼鏡仔。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眼鏡仔所辦的競選茶會，還有晚會，
在地方還是有很多不怕死的鄉親硬頸相挺。
但是隔天，很多支持者突然被一群惡少用棍棒攻擊。而且，最誇張的還不只這些。
「憫恩，你們學校朝會的時候，校長或是訓導主任會說些甚麼嗎？」
我想了一下，朝會很無聊，通常是說天氣很冷要多穿一點衣服。
不能去聲色場所，或是見到師長要問好等等。
奶奶說，當時，所有台南縣的中小學校，開朝會的時候，
學校的老師、校長會告訴同學們，說眼鏡仔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
說如果爸爸媽媽阿公阿罵選他，台南縣會變成壞人流氓的聚集地。
我真的沒辦法相信，同樣一塊土地，在三十年前，一樣的學校，
會有這麼多無理的事情發生。
但當時眼鏡仔的確就面臨這樣的惡劣處境，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所以，當最後開票的時候，眼鏡仔以近十六萬萬高票落選，
而當選的KMT!打手，也不過十九萬票，
當時眼鏡仔的票數，其實非常的高，
因為開票當時有投開票所硬是不亮票，不開票。
更有城鎮實施交通管制禁止人員進出，還有一些鄉里是整個停電，
這些都是非常明顯作票的跡象。
「對比前陣子馬來西亞的選舉舞弊，
我們在這方面可是領先他們好幾個製程呢！
馬來西亞的執政黨還曾經來台灣拜訪kmt!，
討教什麼，奶奶就不再說了。」
眼鏡仔確定落選的那刻，頹然坐在家中，
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很多，
豈知，更大的悲劇將在隔天等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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