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禁魘婆』：第二章、屍沼鬼域（七）
「是誰下的降術？難不成是那位女子？」我問。
「嗯...。」道叔發了個悶聲，並繼續講著...。
這名女子在村長的詢問下，只說自己是住在隔一個山頭的小村子，在要去其他村子的
路上遇到脫逃的張大虎，因此就成了他的人質。
原以為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躲進樹林後，會將她釋放，誰知道他意圖不軌...。
「張大虎怎麼會變成這樣子？除了妳之外，他還有跟誰接觸過嗎？」
「這個...我不知道...當時我很害怕...。」女子擒著淚水、不斷地搖頭。
「算了，沒什麼事就好，快點回家吧。」
由於她邊說邊哭，臉上佈滿驚恐，村長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暫時委託道叔將這名女子
護送回家。
不過，在這之前，道叔必須先回老婆婆家一趟。
一路上，道叔不斷地安撫她的情緒，偶爾一兩位多事的村民經過身旁時，見到雙方的
模樣，竊竊私語說這兩人鐵定因這件事日後必定發生感情。
好不容易走到人煙較少的荒徑，再走個幾分鐘就到老婆婆家。
此時，女子拉了拉他的衣擺，裝著無辜的大眼說：
「謝謝你來救我...。我還以為會在樹林裡迷路，走不出去。」
「是這樣嗎？」道叔停頓一下：「可以卸下妳的面具了嗎？妳是鬼，張大虎應該對付
不了妳才對。」
女子臉色一變，帶著微怒的語氣說：「哼！你根本就不關心我，我要走了。」
「喂！別走啊！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道叔急忙說。
「我不姓喂，我有名有姓！」
「好，那我問妳，妳叫什麼名字？」
「紫綾。」女子頭也不回地轉過身，拋下一段上頭寫了名字的布條。
道叔走向前，撿起落在地上的布條，上頭寫著「紫綾」兩個字。
「好名字...只是脾氣倔了點。」
「誰的脾氣倔？」原以為走遠的女子竟回過頭，不甘示弱雙手扠腰，瞪著道叔。
「好好好...那...明天還可以見到妳嗎？」
道叔這一問，女子挑了一下眉，用著比較和緩的語氣說：「一樣時間，一樣的地點。」
語畢，身影就消失在樹林之間。
「改不了了。」道叔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啪地一聲，一顆吃剩的果核不知從哪扔向道叔。
他搔了搔頭，拾起果核，苦笑著。
就在快到家門前，見到老婆婆正倚在籬笆那，悠閒地除著攀在上頭的女蘿草。
雖然張大虎已經被捕，但他還是會擔心獨自在家的老婆婆。
現在既然沒事，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知道阿滿有沒有乖乖地回去。」
心正想著，就見到阿滿從屋內走了出來，一見到道叔，便快速地走到老婆婆身旁
嘰嘰喳喳地不知講些什麼。
道叔雖然覺得怪，但至少阿滿還是有聽他的話。
當他們的眼光向道叔看去時，道叔舉起手揮著：「我回來囉！犯人抓到了！一切平安。」
不過，當他走近時，卻發覺阿滿臉色發白，身體正不斷地發抖。
「怎麼啦？」道叔不解地問：「張大虎應該沒來過吧？」
「他是沒來，但阿滿說他見到鬼了。」老婆婆語氣平淡地說，「阿滿，來！你自己向他
解釋。」
「羅...羅大哥他...他要我回去...但我跟在他後頭...結果...結果...」
「我不是叫你回去嗎？好哇～竟敢騙我...」道叔作勢捲起袖子，故作生氣狀。
「別...別打我...我...我...」阿滿囁嚅道。
老婆婆看著一旁的阿滿結結巴巴地說著，連半句話都說不清。
她輕輕拍著阿滿的肩膀說：「還是我來說好了...。」
阿滿點點頭，退到老婆婆身後。
「你是不是救了一名女子？就是那位被張大虎抓去當人質？」老婆婆問。
「是啊。」
「阿滿說他看到她對張大虎使了法術，然後就消失了。」
「咦？」
「當時的他嚇得腿都軟了，好不容易要離開樹林時，卻發現她早已在你面前...」
此時，阿滿突然插話：「張大虎說得沒錯...她...她真的是鬼啊！」
老婆婆再次地拍了拍阿滿的肩膀，示意這件事她來處理就好。
「阿滿對於他害怕的事是不會說謊，這你也知道...」老婆婆話鋒一轉，「你可以先想想
要怎麼解釋...。」
一旁的道叔仔細地聽著，臉上並沒太多的表情。
「看你那麼冷靜，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說來讓我這老婆子聽聽吧...」
見看紙包不住火，道叔一五一十地將這幾天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
「紫綾她...沒有心懷惡意...。照阿滿的說法，張大虎的死跟她脫不了關係。」
道叔接著說：「其實，我也在懷疑她。但苦無證據...」
「到底她對張大虎用了什麼手段，我相信，很快就知道了...。」老婆婆說。
到了晚上，張大虎死於到院途中的事傳了回來，村民們無不議論紛紛。
『怎麼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樣死了呢？』
『難不成他真的遇見女鬼？亦或是染上奇怪的惡疾？』
諸如此類的猜測在村民間流傳，但唯一知道真相的，不出三人。
「她是位降師，施於張大虎身上的是『血詛』，一種最可怕也最厲害的降術。」老婆婆
靜靜地說：「你說她已經死了...。既然如此，她還能以生前的姿態使用降術殺人，
看來，她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想必亦是給自己下了非常厲害的法術。」
「目的呢？總該有目的吧？」
「傻孩子！連我這個明眼人都知道，答案就在你身上！」
「我身上？」
聽完老婆婆的話，道叔張大眼、不可置信。
「在我來到這裡以前，完全沒見過她呀！」
「唉...，從她的話語間，難道你沒發覺...她早在前幾世就已和你在一起了！」
老婆婆的話像是把鎚子重重擊在道叔身上。
「前世因果？是這樣嗎？」道叔心中不免起疑。
「這還不簡單...明天你帶她過來，我當面替你問個明白。」
隔天，道叔仍是一如往常地在原地候著。
「咦？今天不撿柴火了呀？」
嬌嗔的聲音自背後傳來，道叔轉頭過去，只見女子正翩翩地站在不遠處。
「妳...妳來啦。」
「怎麼...你以為我會失約？」
看樣子張大虎的事完全沒有影響到她，仍是一如往常。
「沒...。」道叔心中思忖一下，覺得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妥當，「關於張大虎的死因...」
女子一聽又是張大虎，臉色一垮，怒氣不免又上來。
「我對張大虎、張大獅沒興趣！你再問我，我真的會生氣喔！」
她雙手交叉擱在胸前，喃喃自語說：「虧我今天還特意打扮一下...也不誇誇我...」
「張大虎應該是妳殺的，對吧？妳給他下了『血詛』。」
這略帶沙啞的聲音從一棵大樹旁傳出，說話的竟是老婆婆。
「呃...不是說好...我帶她回去當面把話說開嗎？」道叔詫異道。
「不用了！在這裡說清楚就好。」女子順勢接了話，毫無顧忌般，「我也想認識能看出
我用『血詛』的人...。」
「妳叫紫綾？這不是妳的真名吧...。」
「是不是真名沒關係...」女子說：「張大虎的確是我殺的，誰叫他想要碰我，我已經
有警告過他...。更何況他罪該萬死！」
「是不是罪該萬死我不想探究...。我只想問妳...」老婆婆的目光猶如獵鷹搜索獵物般
銳利：「是誰教妳降術？妳纏著這小伙子是為了什麼？」
「降術？我打從記憶就會，並不需要誰教！」女子略帶不悅地說：「而且，我並沒有
纏著他。」
言語之間，似乎不想透露師自何人、何處。
「那為何妳說等了我五世！」一旁的道叔見狀插話道。
女子一聽，愣了一下，原本微怒的表情頓時轉趨哀傷。
「他...」女子指著道叔說：「他出了趟遠門作生意，就在回來前幾天，生了場大病。
聽到消息的我，連忙趕了路要去見他，只是還未來得及見上一面，他就已經去世了...。
在他彌留之際，手中還握著要送我的東西，一直呢喃著我到了沒...」
女子說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了滿地。
「所以，我對自己發了誓，不管幾生幾世，我都會等他輪迴...。」
「在遇上他之前，我已經等了五世...。」女子愴然地說「但他還是忘了...」
「原來如此...」老婆婆提高音量質問著：「人與鬼不會有結果的。難不成，妳想要
帶他走？」
「不！」女子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帶走他，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只不過，原以為
他會記得的...」
「所以妳給自己下了法術，永遠保持著這個模樣，怕他來世不認得妳，對嗎？」
對於老婆婆的問話，女子只是點點頭。
「那現在妳已經見到他，也知道輪迴之後，他已不是當時的他。前世今生，都還是
敵不過現實的殘酷！」
「...我...我知道...」女子竟聲淚俱下，「嗚...嗚...我知道啊...我知道啊...」
這樣著轉變讓道叔也傻了眼，剛才還劍拔弩張，怎麼這下全變了樣，好像世界末日。
「這五百年...也辛苦妳了...」老婆婆說完，默默地嘆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一旁的道叔靜靜地聽著，原來，眼前這位女子，真是癡情的可以。
「不然這樣好了，反正我還會待在這裡一段時間。如果妳願意的話，在我離開之前，我
會一直陪著妳。同樣的，在我離開之後，妳也得回去屬於妳的地方。」道叔說完，看了
一下老婆婆，像是在告訴她，這就是他的答案：「這樣可以嗎？」
老婆婆瞇起眼睛，淺淺地揚起嘴角。
「嗯...」她擦掉淚水，緩緩抬起頭。
『就當是做善事吧...』道叔心中是這麼想著。
「謝謝...。」她有點調皮的拉起道叔的衣服擤了鼻子。
「我還是叫妳紫綾好了，很好聽的名字。」道叔邊說邊把衣服拉了回來。
「阿滿！別躲在那！」老婆婆突然喊著。
怯懦懦地阿滿緩緩地自一顆大樹旁走了出來，他瞧了一眼紫綾，仍是面帶驚恐。
「怕咋？你過來！叫你別跟還來...」老婆婆再次喊道，「再不過來，我就請她過去！」
「不...不要啊！她...她是鬼啊...」阿滿顫抖地說。
「你叫阿滿？我不是鬼呀，你可以過來摸摸我，我的身體是熱的。」女子笑著伸出手說。
帶著些微恐懼的阿滿，還是壯起膽子走向前。
待他走近紫綾之後，他也伸出手，輕觸她的手臂，並瞬間縮了回去。
「我沒騙你吧。」紫綾露出編貝般地皓齒說著，「你可以將手擱在我的掌心久一點...」
阿滿再次地鼓起勇氣將手掌貼上，「咦？」，從他驚訝的表情證明了她的話。
這下換道叔困惑了，他也學著阿滿，慢慢地牽起她的手，放在掌中。
「我可沒叫你跟著做喔～」紫綾瞪了一眼道叔，像是在警告他般。
「對...對不起...」道叔連忙抽出手，但卻感覺被緊緊反握著。
「騙你的～呵～」紫綾的嫩唇輕輕地點在道叔的臉上。
剎那間，阿滿與道叔的臉都紅了。
「阿滿！你還要待多久？回家了！別打擾他們！」老婆婆拉開嗓門說，「我年輕時，
論容貌氣質可是遠勝過這小姑娘百倍！」
阿滿小跑步地回到老婆婆身旁，有點喪氣地說：「早知道就多握緊一點...」
下回，
『禁魘婆』：第二章、屍沼鬼域（八）
作者：抱歉啊...又拖稿了...最近事情太多了...。
胖子：哼！剝光了玉兒，我就饒了你！讀者應該也會同意的！
玉兒：（驚！！！！）
※ 編輯: jfsu 來自: 203.66.222.12 (11/17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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