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生樁』：第三章、笑面屍（九）

看板TigerBlue作者jfsu (水精靈)時間13年前 (2011/06/24 21:09)推噓26(26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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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下心後，他繼續往前走著，準備進入迴廊。雖然迴廊的一邊是庭院，放眼望去，整遍都是及腰的雜草，一些藤蔓也自屋簷垂了下來，使得照入的光線昏暗不明。呂半仙手持桃木劍，另一手拿著數張黃符，碎步前進。每走一步，光線就像被黑暗吃掉一點，甚至可以感覺到一群活在黑暗下的死物正張牙舞爪地蠢蠢欲動，隨時想要撲向他自己。而距前方幾米處有個房門入口，那裡幾乎沒有一絲光亮。他緩了速度，直到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之後，才又繼續往前。突然他停下腳步，先將手上的桃木劍輕輕放在地上，並將黃符依序擺開，接著他從懷裡拿出約掌心大小的八卦鏡*，將它稍微調整角度後，對準前方。接著又再拿出墨斗，並固定在牆壁的一道裂縫內。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是，在這條迴廊的盡頭，他看到大大小小不一的綠色光點在黑暗中閃爍著。 *註：八卦鏡：「鏡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桃枝、桃木劍：「桃者，五行之精，能厭服邪氣，制御百鬼。」『咯...咯...咯...咯...。』而且，他不時地聽到斷斷續續的怪聲，由遠而近向他傳來。唰地一響，一位穿著破爛衣服、身上像是脫水般而呈現黑褐色的乾屍竟然出現在他面前。定睛細看，乾屍的雙頰凹陷、眼窩處只剩兩個大窟窿，而那駭人的綠光就是從那裡發出。呂半仙大驚，連忙彎腰拿起桃木劍，先是按在一張黃符上，接著便朝著乾屍的胸口直刺過去。這一刺又快又急，乾屍反應不及，一劍便刺穿胸口，頓時一陣白煙冒了出來。乾屍不停地扭動身體掙扎，雙手往前揮舞著，泛著黑綠色的長指甲幾乎要搆到呂半仙的手臂。『散！』呂半仙大喝，一手拉出墨斗線並往後帶，然後鬆手。咚的一響，墨斗線不偏不倚地彈在乾屍身上。那細線猶如挾帶著萬鈞的力量，震著乾屍嗷地慘叫一聲，整個身體瞬間往後飛了出去，很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焦臭的糊味與滴落的黑水。不敢大意的呂半仙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隨即擺出迎敵的姿勢，因為他眼前那些幽幽綠光已經逐漸向他逼近...。此時，在屋外。「超渡？妳是說埋在『生樁』裡的孤魂？」天賜問。少女點點頭。「可以。」天賜伸出手說：「就這樣說定了。妳幫我救我爹，我替他們超渡。」少女也伸出手跟他緊握：「如果食言的話...我可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吃掉你們父子倆。」她說話的同時，眼神注視著天賜。雖然如此，天賜也嚴肅地回看著少女，絲毫不受她的威脅而有所任何動搖。「妳要怎麼幫我？」「呵～是你要幫我才對。」少女手指著她剛才出現的地方說：「替我造一段『引鬼道』　從這門口到河堤。「『引鬼道』？妳要把鬼引到河堤做什麼？」「你不相信本座？」少女提高音量。「信信信...。」天賜攤了攤手說。「再過半個時辰就是中午，距離太陽下山也不過三時辰之後。從這裡到河堤說短不短　說長嘛...也不算長。你最好快點動手，不然時間可能不夠。材料方面，你就別擔心，　本座已替你備妥。」「可是我答應我爹不能離開這裡...。」天賜想起他爹臨行前的吩咐。「憑你爹的身手，對付起那些小嘍囉綽綽有餘！」「這話怎麼說？」「先前本座已經說過，殭屍頭子不在屋內，小嘍囉會佯裝阻止你爹接近棺木。真實的情況是，它們想拖住你爹，好讓他以為殭屍頭子就在棺內，同時等著太陽下山...。」少女停頓一下說：「這些小嘍囉...簡而言之，就是『為虎作倀』...」天賜想了想，又回頭看了屋內。「好！我需要大量的礞石粉末！另外，也替我標定出往河堤的方向。」在聽完天賜的話之後，少女面露微笑，接著轉身一躍便消失在遠方的街口。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少女手著提一大麻布袋再度出現在他面前。「這裡頭的礞石粉應該夠你用了。至於方向嘛，你只要順著地上這條我剛弄好的　紅絲線鋪設，就可以通到河堤。」天賜一手接過大麻袋，掟了掟重量，沉甸甸的少說三四十斤啊！光提著就很費力，但對少女而言，好像拿本書般輕鬆。「這『引鬼道』，顧名思義，就是要引導幽魂鬼怪順著既定的路走。難不成，河堤那裡　有什麼機關可以對付它們？」少女搖搖頭，「本座只是不想在對付殭屍頭子時，還要留意一堆不知死活、拼命撲上來的小嘍囉...。搞不好，還要看你有沒有被它們生吞活剝哩...。本座可沒這個閒工夫。」正在動手鋪設『引鬼道』的天賜聽完後一臉苦笑。太陽逐漸隱沒在天際線，少女見天賜還有一大段路程等著做，乾脆自己也動手鋪了起來。不久，就在最後一絲餘暉消失時，他們終於完成。天賜抹了下額頭的汗水，累得坐在地上，一旁的少女則是滿意的點點頭：「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們還得快回去門口施法哩！」在少女的帶路下，天賜摸著黑回到門口。來不及喘個氣，在少女的要求下，他立刻在大門前面七個地點各擺上一盞油燈，並用燈罩套著以免熄滅。從上而下看，剛好圍成一個直徑約兩公尺的大圓。接著他將黃符撕成人形，擺上銅錢壓著，置於油燈附近。「它們來了...。」少女靠近天賜的耳邊、壓低聲音說。天賜抬起頭，由於光線不足，只能勉強看到前方黑壓壓的一片，鬼影幢幢。「穿上它！」少女交給天賜一件破爛的衣服，上頭還有些暗紅的污漬。「這是...？」「我從死人堆剝下來的，可以掩藏你身上的生人氣。」少女說完後，又拿出一坨臭到不行的東西，期間還有不明的液體滴落。天賜摀住口鼻問：「這又是什麼？好臭啊...」「內臟。」少女沒好氣地說，「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通通抹上！」「臉上也要？」「嫌臭？它可是能救你的命！」「臭我還可以忍，但這樣做不是會染上屍毒嗎？」「那你有什麼好辦法，說來聽聽...」少女用著不屑的眼神瞧著天賜。「唔.......」見天賜說不出話，少女拉起他的手，將那團嘔心叭拉的內臟放在他手上。「快點抹！對方要過來了！」天賜一咬牙，拿起手上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臉上塗抹起來。「放心，本座會幫你解掉身上的屍毒...。」對於少女這樣的回答，天賜驚訝地看著她。想不到雖然少女對他頤指氣使、沒啥好態度，但還懂得點人情。「弄好之後就躲在我身後，別出聲，我會先用自身的妖氣罩住我們...。」就在少女說話的時候，天賜伸出顫抖著手指向前方：「出...出現...了...。」原來在他們談話的時候，一位殭屍已悄然站在圓圈附近。在燈光照射下，天賜看到眼前這位老兄不免胸口一陣翻湧、不停地乾嘔。這傢伙頭頂著一個大腦袋瓜，上頭有著三張面貌扭曲人臉，或哭或笑，或喜或怒，甚至五官也都不在該有的位置上。至於身體，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像是用肉團互相拼湊起來，一塊連著一塊，接縫處還伸出如絲線般的紅色物體，不停地蠕動著。四肢的部份，細看之下，並非有著像人類雙手雙腳對稱且和諧的外觀，而是由裡裡外外爬滿的屍蛆所組成，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有個人形罷了。「這...不是殭...殭屍...，根本...根本就是...屍塊...」「它原本的形體早在幾個月之前就被我打散，為了能方便行動，臨時找了些散落的屍塊　七拼八湊起來。」小雅面不改色地解釋道。他們兩人退到牆邊，少女在前面，而天賜則站在她身後。由於身高差距的關係，天賜整整高出少女一個頭。也多虧於此，他可以看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少女指著用七盞油燈圍出的區域說：「等殭屍頭子進到裡頭後，聽我指示，你就推開大門，快跑到屋內帶你爹出來！」「我...我要怎麼找到我爹？」「直走進到大廳後，向左手邊迴廊喊你爹的名字。」「這樣就可以了嗎？」沒有回答天賜的問題，少女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垂下雙手，緊握拳頭。接著她大喝一聲，並攤開手掌，頓時數道半透明的紫氣自少女身上散發，團團圍住他們。「它過來了！」天賜驚呼。殭屍頭子並不是以雙腳行走於地，而是離地數寸飄浮著前進。就在它搖晃著身軀緩緩地飄進到圓圈裡時，少女迅速地揮動左右手，瞬間兩道紫氣筆直地朝著殭屍頭子飛去。「就是現在！」少女指著大門的方向喊。天賜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沿著牆壁跑向大門口，在一腳踹開後，隨即找少女的指示，直奔大廳。「爹！」　　　　「爹！你在哪！」在漆黑如墨的大廳喊了兩聲後，只有迴音不停地盤旋在屋內。「天...天賜？是天賜嗎？」順著聲音的方向，天賜高舉手上的油燈，一轉頭便驚見父親倒臥在迴廊入口處，一旁竟橫七豎八地疊著為數可觀的死屍，周圍遍佈黑色的液體。「爹！」天賜跑了過去，試著扶起呂半仙。「咳...咳...」呂半仙咳了數聲，嘴角滿是鮮血，「剛才一不注意...傷到內臟了...」「爹，您沒事吧？」天賜焦急地問。「你為什麼進來？我不是告訴你，不管如何都要守在門口嗎？」「這...。」天賜猶豫一下，「爹，等我們出去我再解釋。」「出去？唉...現在外頭應該都是殭屍吧...能去哪呢？」呂半仙嘆了口氣說。「爹，相信我！」看著天賜誠懇的眼神，呂半仙只好點點頭應允，兩人隨即往大門的方向走。就在他們才剛踏出大廳時，突然轟隆一聲，整片大門連同牆壁應聲而倒，周圍頓時揚起陣陣煙塵。此時一位嬌小的人影自煙霧之中凌空飛出，緩緩降落在他們眼前。「這傢伙變得更強了，本座擺下的陣式被破了。」少女氣憤地說。原本呂半仙見到突然竄出的人影正準備從懷裡拿出黃符對付時，卻被天賜一手按住。「爹，就是她！她是來幫我們的！」呂半仙睜著大眼看著眼前的少女，不敢相信天賜口中的話。「妳是...？」呂半仙上下打量著少女。「本座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有個大難題等著我們解決！」少女指向前方說。從倒塌的大門那緩緩飄遊著一位渾身發著黑氣的傢伙，天賜把燈舉高照著...。「『骴魂孽祟』！」這是呂半仙看到對方後所說的第一句話。骴魂孽祟，據說是發生於人之彌留之際，或是新死剛下葬不久、肉未爛盡的屍身，此時的人身陰不陰、陽不陽，如果施下法術將一個或是眾多他人的魂魄禁錮起來，藉由這些陰魂來餵養屍身。長久下來，陰魂無法回去肉身或是不能投胎，怨氣會隨著時間逐漸增加。一旦活物身上帶著的陽氣觸發了屍身上頭的陰氣，誰遇上誰倒楣！由於屍身仍是屬於『活的』，加上陰魂不散，要對付它絕不能破壞屍身。要是屍身遭受到外力攻擊，會增生出受損的器官或是肢體，每冒出一個，力量就會大上一倍。「三...三張臉...」呂半仙算了算後說：「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能打得過冒出三張臉的『骴魂孽祟』啊...。我們真的...走不了了！」下回，　　　『生樁』：第三章、笑面屍（十）胖子（攝影中）：你看，小雅她不正開心地吃著薯條嗎？哈哈哈～真是有趣！（語畢，小雅突然轉向朝著我們飛來。未來得及喊出聲音，胖子就消失在小雅的血盆　大口中）小雅（睥睨貌）：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7.105.19.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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