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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板Test作者 (絢麗舞廳小公主)時間3年前 (2020/09/29 21:29), 編輯推噓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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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野夏生《异常》读书笔记   书中的“我”没有名字,只是作为“百合子的姐姐”出现,终其 一生生活在接受着强大阳光照射的百合子的阴影下。   光合作用充沛的百合子过于强大,使得“我”不得不放弃抵抗。   “我”因为得不到阳光,停止了生长也停止了腐败。   “我”试图学会不靠阳光,躲在自己的壳里,靠蚕食强大之物留 下的影子生存下去。“我”为自己的保护壳取名为“恶意。”   其实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是“我”试图假想出来,好让总是 落败的自己保持退出胜负竞赛之外的姿态。   如果说整个环境是一个实验皿,不同个体在显微镜下呈现出了不 同生长形态和活动规则—— 那“我”不拥有任何可以与其他个体竞争并存活下来的力量。为 了不让这样的自己显得可怜兮兮,“我”尽力地维持旁观者的姿态。   “我”想像着“我”不是实验皿里的个体,而是手握显微镜站在 最高层俯视观察整个大环境的旁观者。   哼,没有就没有,老娘不稀罕~      书中不管是谁,在进行第一人称叙述时,都多多少少将自己美化 。   用看似客观的口吻,去尽量使自己有时甚至异常的行为解释得合 理化。   中,“我”貌似客观地描述了自己中等偏上的混血儿外貌(但事 实上“我”明明不拥有好看的外表。   不仅如此还对外表的执着却接近偏执。比如第一章中孩童想象图 等等)   “我”只拥有普通人的头脑,却反复强调自己拥有清晰的逻辑和 聪明的大脑。   因为是第一人称的叙述,所以也不显得特别别扭。随着故事慢慢 地展开,叙述的人多了起来,““我””这个形象也渐渐支离破碎。         ■对和惠的恶意与起因   既然得不到光,“我”便不期冀外界的认同,“我”自欺欺人地 假装对于外界的普遍价值观不屑一顾。   “我”通过不断地去否定别人,来创造出一个自己的价值观。   在这个价值观的壳中,进行自己对自己的肯定于褒扬,赖以生存 。   “我”通过歪曲全世界,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即使这让外界看来 的“我”显得“异常”。   其中,“我”获取生存食粮的一大手段,是以佐藤和惠为工具完 成的。   佐藤和惠这个人物,没有自己的价值观,是一个空壳子、稻草人 。支配她的人给她灌输什么,她便以此为信仰赖以生存。   这个性格特点为“我”欺负她并一步步引领她变得奇形怪状打下 铺垫。   和惠的童年由父亲灌输的努力的信仰构成。家里每个成员,甚至 以努力的程度排名,分以地位优劣。   只要够努力便能够得到一切,爬到所处环境的最顶端。就像她在 房间里贴满励志的标语,对此深信不疑,发愤K书。   她从而也真就一脸骄傲地考进了Q学院高中部。   即自此之前,佐藤和惠的的确确凭借着这份近乎信仰的努力论一 路走来,从没有尝试过任何失败,顺风满帆,   仿佛只要努力,就没有是得不到的。   所以“我”眼中刚入学的佐藤和惠,“(p47)还算聪明,富裕 、持有优等生的自信。”   只是讽刺的是,那一套世界观却在这个她挤破头皮也要到达的地 方彻底崩塌了。   努力这种东西,在Q学院这个环境中不仅无用,反而显得滑稽。 这个名为Q学院的生存规则是这样的——   资源只有一种,类似于风评和社会名声,即“外界对自己的肯定 。”   你争我抢、弱肉强食地为了得到这种名为“认可”的资源,是一 种和争夺领地差不多的本能行为。   获取资源的基盘就是“富裕”。   越早入学越高级,手里拥有资源也越丰厚。国中部胜于高中新生 ,国小部又优越于国中部。   “钱”在这里扮演着支配的角色。有钱有权的金主构成主流,上 班族的子女只能是支流。   另外,美鹤还补充过,如果没有丰厚的钱作底,还有一张牌可以 进入主流那就是“美若天仙”——如若美貌,便可以通融。   简单地说,就是各种“先天条件”的优越营造出一种富裕。由此 散发出近似怪物的淫靡。   所以“诚实、发奋”这种后天努力啊个人品质什么的在这里显得 一文不值。它们还直接让人联想到“土”。   对了,在Q学院,你要是土,那便万劫不复了。   昔日的外界认同化为泡影,自我表现欲过强但得不到抒发,和惠 “变得畏畏缩缩地窥探周遭,显得不知所措。”      而“我”,刚从百合子的魔爪下逃脱出来,却发现在这个环境里 ,自己是一开始就连支流都无法加入的人。   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性。   “我”和和惠的区别在于,她之前的顺风顺水,到这里才崩塌。   而“我”之前是百合子,现在又是这样一个阶级小社会,一开始 便一无所有。   所以试图用自己之前的信仰奋力一搏去获取资源的和惠,在“我 ”眼中显得尤为悲哀滑稽。   欺负她,从她那里抢夺存在感,便成了“我”的生存手段。   此时,“我”的恶意登场了。   所谓的“恶意”,我理解为一方面是见不得别人好,所以偏激地 一味否定,另一方面是为了自保。 在受伤之前,用自己创造出的价值观去教唆、支配并从摧毁某个 人的占有心理。   “我”去和惠家做客,尽力表现出得体,甚至措手不及地吹嘘自 己父亲是在瑞士银行里工作来努力迎合和惠父亲的价值观。   而这种卖弄小聪明的努力被和惠父亲轻而易举地拆穿,瞬间被贴 上“毫无价值”“不健全”“歪曲”的标签。   被她父亲警告,“跟你的家庭想必一辈子扯不上关系,请你以后 不要再来“我”到家了,不准再接近和惠了”(P92)。   这段叙述中“我”的惨败,几乎是“我”之前人生的一个缩影。   “我”在普世价值观里,从来都是个“多余”的存在。   这种来自被她父亲代表的社会阻击留下的痕迹,让“我”调动了 全身的自保细胞来加以对抗。 对此“我”在日后利用和惠这一发泄口,对之前人生中所遭遇的 外界对自己的全盘否认,进行了一系列报复反击。   从生长环境来看,“我”是在看不惯父亲,并且也不被父亲看惯 的状态下,比较叛逆地长大的。   与此相对的,佐藤和惠乖巧顺从、从心底里无条件地接受来自父 亲灌输的一切价值观。   这个模式本身一方面在从小和父亲对峙长大的“我”看来是痴狂 近乎带着宗教色彩的。   “我”对此由不可思议、到嗤之以鼻、或许应该还带着一些嫉妒 色彩的吧。   (毕竟和惠和“我”不同,在升上Q学院之前在她父亲的洗脑也 好、栽培也好,总之风调雨顺的)   这些情绪是推助“我”想要摧毁和惠的强大动力。   “我”对佐藤和惠的一系列恶意,在此之前还仅仅停留在讽刺她 房间里打鸡血标语、 嘲笑她在袜子上自己绣上奢侈品牌logo等一系列在“我”看来“ 无用且徒劳的努力”等小打小闹上。   以造访和惠家那天为分界点,“我”开始计划性地让和惠腐败。   “我”诱导和惠在班会上抗议拉拉队以貌取人,以让其蒙羞的同 时,击溃她的希望。   “我”想着和惠如果比现在更瘦一定会更丑,“你瘦一点会更好 看”(P178)鼓励她拼命减肥。   这导致的蝴蝶效应,使得和惠自“我”审美与普世标准愈发偏离 ,患上厌食症。   长大后的和惠,在瘦相骇人、皮包骨头之时,还每天靠咀嚼着金 内码药片来降低体重。(p341)   尽管那时的她早已经记不清当时是谁这样煽动自己减肥的了,而 “你瘦一点会更好看”这句话带着回声、萦绕耳边飘荡不散。   除此之外,“我”煽动和惠的恋情,谎报木岛高志的消息,最后 又计划让木岛将情书全都退回和惠的家里。   让和惠的恋情之花萌芽生长,再一举击溃。不仅如此,在她父亲 发现后匆匆忙忙来盘问“我”时,又为其作掩护。   这才不是好心的缓和事态,这是有计划性的亲手制造让和惠逃离 的机会,又加以破坏。   从而让和惠彻底无法逃离其父亲的掌控,从根本上阻止了她自立 的机会。(p204)   这一系列迂回,都对佐藤和惠造成深远的负面影响、是一种摧毁 ,直接将她拉向了一步步脱轨的结局。   “我”借以牵制并掌控佐藤和惠,来滋长引以自傲的冷静的“平 常心”。   认为自己的客观从容,与认不清现实、搞不清状况的和惠形成了 鲜明对比,“我”从而沾沾自喜。   更大一方面,如果说之前支配和惠的是被“我”称为“将恶意打 磨得登峰造极的”和惠的父亲——他代表了“男性权威的社会”。   那“我”对和惠进行的一系列的洗脑灌输,更大程度地不是针对 和惠,而是“我”对和惠父亲的复仇、对不承认自己的世界进行对峙 、反抗。 和惠只是一个“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牺牲的载体。   “我”越能对和惠产生影响,控制她,并一步步有计划地领着她 脱离她父亲铺设的轨道,越能让“我”品尝到复仇的快意和成就感。            ■   Q学园女生传统的看家本领——律动操。这个事件在全书中共出 现2次,分别是从百合子的视角和““我””的视角进行叙述。   作者可能是想将它隐喻为各人物主要特征形态和互相影响的一个 缩影。   木岛高志带领百合子在旁观看时,这样介绍说,“那玩意的可看 之处,就在于可以一眼看出谁有野心”(p141)   过程中,“姐姐只绕了几圈便脚打结淘汰了不甚关心地抱臂在一 旁眺望拼命舞动手脚的学生。”   那么自然,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甘心,带有讥讽的心情作为旁观 者,并从中咀嚼出优越感。   在百合子眼中“他是故意被淘汰的……(P142)”   灵巧如松鼠,通晓生存规则的美鹤,“敏捷轻松做出令人难以置 信的动作,甚至带几分从容。”   而和惠则是“动作像牵线傀儡般,脸蛋和动作都带有那种早已超 越自己极限的人特有的痛楚。”   这时和惠转头看向百合子一方,百合子说“和惠一看到“我”就 停下手脚动作,四周顿时响起拍手欢呼声,和惠淘汰,美鹤获胜了。 ”         但是这一幕,在“我”后来的自白中,却是这样描述的。   ““我””其实本想努力撑到中场之际,却因为百合子的出现, 并因其时隔多日不见后脱胎换骨般呈现惊艳的百合子吓到,立刻做错 了动作淘汰出局。   那一刻“我”尤为深刻地被迫认识到,除了唯一一个绝对的美, 其他的全都是平庸俗物。   在百合子面前,“我”们显得太乏味。什么个性、才能,都是凡 庸的种族为了勉强在这个竟争社会苟延残喘才磨练出来的武器。   怪物就是有这种力量,让除了她之外的人都变得毫无价值。   “我”之所以比预计地更快被淘汰,并非如百合子说的那样,拥 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通达。   这再一次印证,“我”的旁观和退出竞争并非自己选择,而全都 来自于“被迫”。   在一种绝对之下,“我”经历了不甘和愤恨,自弃地坚信,任何 努力都是徒劳。   一路过来,“我”把自己联想成活在百合子这棵沐浴在充沛阳光 的高大植物下,濒临枯死的树木。   哦对了,“我”还有“恶意”么这不是。尽管遗憾的是“恶意” 这种东西,   连“才能”、“个性”这种还能得到来自外界一定认可的资源都 比不上,差不多和外公那是自己骗自己的“气韵”是同一类东西吧。   尽管已经过了极限还在拼命硬撑,挥舞手脚的和惠,是为了不输 给美鹤,卯足了全力。   而更直接的原因,正如前因后果所述的那样,在律动操的体育课 之前的生物课上,她被“我”说了努力无用,才拼命想还以颜色( p164)   这个细节,也暗喻了前半段所记录的,和惠的用力过度最后导致 畸形,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我”的恶意。   只是,稍稍意外的是,和惠之所以看见百合子他们就呆若木鸡地 停下动作。   与其说是如“我”和百合子所认为的惊讶于百合子那无懈可击外 表之外,   更大的理由是看见自己暗恋的木岛高志和百合子成双结对地站在 一起。         ■松鼠美鹤   美鹤的出场,是佐藤和惠自己动手往袜子上绣名牌标志,又将要 被人拆穿之时借袜子给和惠,让她得以躲过窘境。   这个善行充满着余裕。   什么叫余裕,在拿到了足以让自己从容不迫生存的资源的同时, 还能有剩余的部分分给别人,对他人施以善心,这大概就是余裕。   她因为母亲在家长会上不贴切的发言经历了被欺负的国中时代, 然后通过努力K书,将功课笔记借给欺负她的那些人来躲过劫难。   即便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她居然做了双份笔记,出借的那份是 假的,只写了一小部分考试重点。   还有比这更有余裕的人吗。经过国中时代的总结,让她迅速通晓 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采取了最恰当的应对,从而更为接近主流, 从容度日。   她原本生活在海里,却阴差阳错来到了陆地上,却很好地适应了 环境,变成如同肺鱼那样的海陆两栖生物。   美鹤的志愿是报考东大医学系,“这条肺鱼不仅来到了陆地上, 居然还准备登山了。”   在那么严酷的环境下保持这种优雅,松鼠美鹤轻而易举成了“我 ”的倾慕对象。   “我”这样比喻她,灵巧得就像一只察觉到冬天即将来临松鼠, 十分懂得如何将食物储藏在地下。   在她的独白中,说自己心中潜藏着恶魔。包括志愿东大的医学系 ,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恶魔。   “我”心中的恶魔因为百合子而变得强大,而美鹤的恶魔在不断 适应环境中,扭曲愈发壮大,了然于逼近而来的东西的真面目,独自 做好了防御状态。   想必那些储藏起来的食物也都去喂养那只恶魔了吧。   “我”甚至自作多情地觉得自己和美鹤之间有一块只属于俩人之 间的空气,密度一致,仿佛互相连通的地下水脉,共消共涨。   “我”不留余力地对美鹤进行赞美,“我”心中描绘的她的种种 优秀之处,都是用来“我”暗暗反驳和惠所有的努力皆为徒劳的论据 。   “我”脑中描绘出的那个美鹤与迟钝且重复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 却永远跌不醒的和惠,还能有比这两人更鲜明的对比吗。   在“我”后来在法庭旁听时与成年的美鹤再会后,美鹤有过一些 自白。   比如在熬夜K书后会点眼药水消除眼睛里的红血丝去学校,装作 从来不用功的样子。   哦,原来那些从容余裕都是逞强的结果。   “我”本来想拿来反驳和惠努力论的美鹤居然也只是徒劳努力和 虚荣的产物。   考入人才济济的医学院后,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稳拿第一的美鹤, 当那些以前的光环看不见了,从外界得来的养分再也喂不饱心中的恶 魔。 美鹤出现了自我认同的人格危机。美鹤的解决方式是通过和聪明 的人结婚(“渗透压”),还连带加入邪教。   教会中修行越多就能更上一层楼,跟用功读书换来认可的模式很 像,一步步变得异常,最后锒铛入狱。   再会美鹤(p280)时,美鹤有着那种刚出狱,无法融入社会的失 措感。   穿着外界看来滑稽不堪的修行服,眼神焦躁、脆弱、对于来自“ 我”的恶意格外敏感。   她当众生气、失态,又急性子。不断地脱口而出那些放在以前从 不会说出口的夸张任性又伤人的话。   彼时的余裕荡然无存,这和高中时,谨慎、耐心、深谋远虑想说 什么时总是敲着门牙替对方顾虑后才发言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让“我”瞬间有过去倾心的东西被全盘否定的幻灭感。   这股失落感之下,成年的美鹤在“我”看来,由曾经“连残酷丛 林都能生存的松鼠”,变成了怪物,   变成了“无法适应社会只能栖息在湿叶片背面的鼻涕虫。”      ■来自美鹤的拆穿   美鹤的结局是嫁给高中时代的生物老师木岛过隐居生活。退出“ 优秀”的丈夫的生活、退出邪教、退出曾经努力的医学领域。   不仅仅是因为作为一个原劳改犯回归社会后,不受待见拥有的选 择面一下子变得狭窄, 更主要的是美鹤放弃储存一切能储存的食物以备隆冬的生活、放 弃喂养心里那头恶魔。   按照“我”的说法,这只松鼠是真的要重归森林去了。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找回往日的从容和优雅,这可能源于美鹤经 过一系列动荡和挫败后,对于所处环境的彻底绝望和最后的抵抗方式 。   在被美鹤拆穿之前,书中对于“我”的描写几乎都是来自“我” 的第一人称叙述。   几乎没有从别的角度来描述别人眼中看出的“我”。   这个带有主观性被读者认知的优秀的“我”在别人,至少是美鹤 看来居然更像是那只“无法适应社会只能栖息在湿叶片背面的鼻涕虫 。”   美鹤的种种攻击和拆穿,也许是用以抵抗来自“我”的恶意,也 可能是作者需要借一个人之口来点开真相。那最合适的就是美鹤。   (P287)你对人的容貌过分在意,不管什么事,都只计较脸蛋, “我”能理解你因为百合子太漂亮而自卑,可是你的关心已经到了异 常的地步……你明明是丑八怪,从高中时就喜欢炫耀自己是混血儿, 其实大家都在背后偷笑……还到处吹嘘要成为什么德语翻译家……   (p317)你和和惠,非常相似,其实你是个K书虫,经过种种努 力,虽然考取Q女高,可是大家实力相似,旗鼓相当,你的实力没有 那么好。于是你放弃了在课业方面取胜的念头。而且你跟和惠一样, 已进入高中部就对“我”们彼此存在的差距感震惊……你起先不也曾 模仿内部生缩短裙子,穿长筒袜……但因为没有钱所以这方面也死心 了……你假装对穿着打扮、男生和可也都没有兴趣,企图用你锻炼出 的恶意在Q女高生存下去……和惠埋头苦追的样子太明显太土气,而 成为了欺负对象,可是在一旁嘲笑的你,不也曾是被欺负的对象之一 吗?“我”记得你听到别人说你“土气、穷酸”时还哭了……   (p323)你想接着保持孤高生存下去,其实多半不太成功。你直 到现在还戴着高中毕业时大家定做的戒指片刻不离身吧。从国小部升 上来的人,对那个戒指没兴趣根本不会戴。上了Q大会戴着那个炫耀 的人,几乎都是从高中部才考入的人。因为那样可以吹嘘自己是直升 上来的……“我”们在Q学院被迫学习到,从下面直升上来的才叫做 最高级,国中部胜过高中部,国小部又胜过国中部,如果是国小部的 ,那兄弟姐妹父母都是校友,血统纯正,才是最高级……      “我”在逃离百合子,考入Q女高之际,曾对未来的生活满怀希 望。   “我”满以为只要远离了百合子,原本被她夺走的阳光,也会洒 一些到自己身上。   就像美鹤谩骂的那样,“我”做着种种努力,却连Q女高这个阶 级社会的支流都无法加入。   “我”看见佐藤和惠那饥不择食向外探求的样子太狼狈,“我” 不愿意与她归为同类。   “我”绝非如“我”自百的那样,一开始便“以旁观者的立场轻 松度过。”在不断的探求、挫败、努力、挫败后。 “我”开始自欺欺人,“我”和那些被子植物不同,“我”是只 靠自己生存的树木。“我”依赖风力,而非鸟虫来传播花粉(p58)   “我”之所以隐瞒了美鹤所揭穿的那些事实,是因为如果承认了 那些过去,便等于承认了“我”崇拜Q学院的生存规则—— 即一个外部生一心一意想要获得肯定让别人别小看自己,拼命自 “我”宣传,态度仿佛永远的单相思(P52)   “我”努力想要通过扮演一个“观测者”的角色,来显得从容清 高。绝不承认自己因为怎么努力也够不到而只好妥协的过程。   这是手上一张牌都没有的“我”的唯一胜算。也是“我”的“异 常”所在。   Q女高是一个显微镜下的实验皿,在密度过高的环境下个体纷纷 表现出各种奇形怪状。   “我”从百合子的阴影下,来到了这个皿,毕业后进入社会后也 只是换到了更大的皿。 “我”放弃抵抗的姿势无法让“我”成为实验皿的观测者,永远 只能是皿中最先落伍的那一个。   受到他人瞩目的愉悦,这是“我”苦苦哀求却无果的东西。   “我”嫉妒百合子,不仅仅是因为她拥有的绝对容貌可以获得这 种愉悦来茁壮生长,更因为她只按自己的本性行事,从而完全跳出这 种阶级圈不被其束缚。 她拥有的这种自由,才是“我”最嫉妒的东西。   “我”装作对外界一切竞争、欲望都毫无兴趣,但那些“我”一 直满不在乎的生存规则,就像那枚校戒,早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 分。               ■社会价值排序   “如果整个环境的潜移默化,让你从骨子里遵从某个社会既定观 念,认同社会价值排序的指令,就等于为自己的心理若是打开了大门 。   “因为按照这个规律,在这个游戏中只有位于最高端的人,才能 在人群中获得绝对的心理优势。   “它必然会给处于劣势的人带去伤害、焦虑、愤怒、自卑、羞辱 甚至毁灭。”         ■关于佐藤和惠手记部分   白天是G建设的调查室副室长,但因为作为粉领族的大好青春时 光早已过去,在这个男性主权社会中经历各种不公不如意。   与她同期进社的东大毕业生山本小姐她们,   “拥有着我求却不得的东西。那就是人际关系。   朋友或是情人,某个让自己动心的人,下班后迫不及待想见的人 ,让自己感受到公司外绝对存在自由的人。”(p350)   山本后来的结婚离职在“我”看来是失败而逃,实则是如同美鹤 的一种最后的抵抗和完胜。   在这之后和惠仍留在原地挣扎。父亲死后,佐藤和惠挑起养家的 重担。   这个目的并非她所愿,但她将想要获得他人认同的欲望让她将曾 将所有的努力转移扑在公司上,正因如此,才反而得不到存在感。   “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但身为女性,也只能是被利用的一格工 具,就连在工作上也拿不到第一。”   如她本人所说,尝试着作为一个女人的身份,寻求一种非日常的 身份来解放也顺带麻痹自己,为自己能够做出无人可效仿的冒险而自 我满足,作为抵抗白天的盾牌。   和百合子相反,和惠不喜欢性jiao,只是喜欢男性,或者说向往 由男性为代表构成的这个世界。   她寻求的是纯粹精神方面自我满足的东西。   正如她在心中拉高音调大喊道的那样。   “我要去往的是泥沼的正中心,去往你们去不了、做梦也想象不 到的世界。”   “你看,这里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这里并非我的全部。我的归 属不是这里。”   美鹤曾经对“我”说,和惠和你很像。她们终其一生都在找归属 。   她犹如裸子植物,张开枝桠,扭曲挣扎,击破脑袋,向男权社会 张望。这个信仰是她父亲给她,并被她一度彻底信奉实行。   但是最终却因为没有办法从这个渠道得到养分,选择了腐食的生 活。   夜晚的妓女工作给予她腐败的水分,让她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却继 续茁壮。   “如果没有夜晚的解放,白天的世界说不定也会崩塌”(P333)      “我白天有正经工作,是G建设公司的副室长,Q大毕业,写的论 文得过报社的奖。是年薪千万的综合职衔。”   另一方面,她在夜晚因为作为娼妓却条件不佳,习惯性地在客人 面前亮出白天的身份。   这个象征着权威的身份,让她在只有一重身份——娼妓——的百 合子面前获得了一丝卑微的优越感。   而晚上的娼妓世界,也是靠男性成立的世界。   她的白天夜晚两个世界的身份互为盾牌,看似坚不可破,却因为 无论在哪一方都是男性主权,没有得到预期的地位。   只能通过这样,得以稍稍自我排解。   在应召站,遭受着经常被客人当面打电话要求换人的屈辱时,( p360)她反刍着被人当成玩物的苦涩,预感那种痛楚会变成甜美滋味 。   “头脑和肉体,各自确实地赚取金钱”这种自“我”催眠,也被 后来的传教士和张揭开真相。   “精ye、唾液,女人接受的,都是男人的排泄物。”   “你厌倦了顺从公司,才会在晚上对陌生男人那么顺从……你太 软弱了,你在公司被骗,晚上又被男人骗……以前大概也被父母和学 校摆了一道吧……等于活在炼狱中。你是被欲望这种东西骗了。”( p410、p413)      “我(和惠)的人生最高峰只有考入Q女高那一刻,之后就只能 一路沦落。”   这个自白,正如“我”预言的那样。   “她父亲死后,和惠的家必然急速瓦解……所以“我”等于是和 惠的家庭瓦解前夕那份幸福梦幻的目击者吧……”(p95)   “我要毁了公司的面子,嘲笑母亲的虚荣,抹黑妹妹的名誉,败 坏“我”自己。”   娼妓的身份,同时也是信仰崩塌后的她对白天的一种报复。      相对于“我”的自白中,对于高中时代与和惠接触的细节历历在 目,和惠对于“我”的存在记忆模糊。   在手记中,“我”的身份只是作为“百合子的姐姐”,只言片语 、轻描淡写地透露着鄙视——   “百合子的姐姐既不像“我”这么优秀,又那么穷酸,恐怕也无 法在一流公司上班,所以“我”安慰自己,“我”还算好的了。 “心中的黑虫,因为这点卑微的满足顿时烟消云散……”   只有一点相似的是,想必反过来“我”针对和惠的种种嘲笑和恶 意,一定也是用来喂肥了心中的黑虫吧。      站在互相瞧不起的两个对立面的“我”与和惠,前者按百合子的 话来说就是: “姐姐打从我(百合子)一出生就嫉妒我,就好像在迷恋我,她 否定的女人就是我。” 后者(和惠)通过当站壁流莺,一方面来报复胜过故作优雅的妹 妹。(p392)   她们在社会价值排序中处于绝对劣势,但越是处于劣势,就越是 打了鸡血一般地想要赢得优势,或是貌似自暴自弃其实心里对此异常 执着。   但不管哪一种,都源于打心眼里对这个排序观的认同,她们都必 须由外在评价来主宰自“我”认同。   但是与之相反的是——      ■站在向阳处的恶棍   站在光亮处的恶棍,“我”这样形容杀死百合子的张。   “我”、和惠甚至美鹤等人,多多少少隐藏了黑暗面。那种生活 在某个人的背后,对于那些站在光亮处的人落下的影子会特别敏感。 这种阴暗的部分能引起“我”的共鸣,甚至可以说,她们是以光 亮处的人落下的影子当粮食才活到现在的。(p434)   张说,为了生存下去,世上不存在“不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 事情是不能干的。他是个彻底的恶棍。   百合子的所有行动统统遵循自己心中最直接的欲望,无论在哪个 环境里,都没有受到社会价值排序的束缚,为所欲为怎么高兴怎么来 。   也只有这样的两个人,所有的欲求都以最直接最效率的方式入手 ,不在内心留任何阴暗面。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才是真正聪明且强 大的人。   “我”只能对阴暗的部分产生共鸣,“我”看到和惠的卖春日记 后潸然泪下。   但是百合子的手记却对“我”毫无作用,“我”对张的自白书也 不屑一顾,无从体会。      佐藤和惠跟着张来到他的住处,看见楼顶上被当做垃圾遗弃的信 件,感到惊异。   “日本人绝对不会把别人写来的信和自己的照片扔掉。”   男人在黑暗中笑了。“不需要的东西都是垃圾。”   “要是“我”也能这样舍弃过去该有多好……被抛弃,被践踏, 被遗忘的好意与爱情,不需要的东西都是垃圾。” “我”想这一刻和惠可能是想起了学生时代喜欢的木岛高志,或 者那些她过去和现在都寄托了妄想的东西。(p387)   还有一个细节,和惠在张的住处完事后,被那里的厕所拉回现实 。   “地上被小便弄得湿湿的,男人住处的异常脏乱令“我”想吐… …窝囊感挥之不去,“我”忍住眼泪上完厕所。”   张对和惠说“这就是现实。”   “这种是叫做现实,那么,那种高潮又是什么。我(和惠)在一 瞬间尝到的征服感呢。那又怎么样,这就是现实,既然如此,我宁愿 永远留在称霸世界的梦中。”(p398)   这一幕幕里,相对于佐藤和惠对太多东西抱有虚妄的执念而表现 出的犹豫不决与软弱,张的生存至上主义显示出对外部环境的充分适 应。   书中张的自白书在后来DRAGON的口述中,也变成了纯粹为减轻量 刑的一派胡言。   “那种山猴子说的话每一句是真的。那家伙装得好像是老实的打 工仔,其实他杀了他老头、老哥还有他老妹的未婚夫,在故乡呆不下 去了,他在广州逼妹妹卖淫,自己好像跟深圳的黑道分子买卖大麻, 为了隐瞒,他还骗人说是被政府高官的女儿包养……跟他一起偷渡过 来的男人说,他假装要抓妹妹的手,其实却把她推落海中……他是地 道的恶棍……”(p421)   从万宝路婆婆那里抢站壁地盘时,婆婆展示了自己的缺失的乳房 ,她对和惠说,你还拥有太多东西,要在地藏前站壁还嫌太早。如果 你也少了什么,不妨让我瞧瞧。   这时和惠拿出的是G建设的职员证。   “学生时代的目标,如今的我的自豪,还有本应是我人格象征的 公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会等同于万宝路阿婆失去的乳房。 “可是,值得夸耀的东西和可耻的东西互为表里……本应白天隐 瞒夜晚的工作,让它变得可耻,而在地藏菩萨前我难以启齿谈论白天 的工作…… “可是这两者都背叛了我,因为我在公司说出了夜晚的工作,在 地藏前表明了白天的世界……它们即将合二为一,变成简单、解放的 世界,然而,这种解放感觉,怀疑自己是否将逐渐崩溃的不安令我蹲 下……”   这是一个前奏,佐藤和惠在遇见张之后,便在催化下,开始彻底 失控,事实是已经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怪物,人人退避三舍,却愈发毫 不在意,无所顾忌,仿佛怪物般的自暴自弃。   她已经丝毫不在意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了,愈发沉浸在妄想中的自 己。   她在便利店买关东煮时随意地插队、用“怪物的眼神”瞪着对此 抱有不满的旁人。“我(和惠)是怪物,享有特别待遇。如果不服气 ,那就拿出本事变得和我一样呀。”   (p420)她的最后一步沦落,是无所顾忌亦无所畏惧,是将“怪 物”当成了自己的武器。   手记中,她说自己打那之后便走了霉运,所有人都躲着她,再也 接不到客人了。虽然她自己没有丝毫的察觉,这根本不是霉运,而是 必然的。   木岛高志这样描述那时候的佐藤和惠:   “我看你都不会感冒了吧。你好像散发出强烈的肾上腺素,令人 莫名恐惧。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沿街拉客很愉快,你很看不起公司的工 作吧……现在如果还有男人接近你,大概是想知道你怎么会堕落到这 种地步吧,那与其说是好奇心,其实已经更接近窥探内心隐私了,过 着普通生活的男人,应该会害怕发现真相……你是在向什么复仇吗… …佐藤小姐,你最好小心一点,你已经走火入魔了……”(p407)   这时候的和惠全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在她的手记里,与张最后 一次会面时,他自白了当时妹妹忍受不了乱伦的禽兽生活,喊着让张 杀死自己。   “从那以后,我(张)就决定把那些叫我杀了她的女人统统杀掉 。既然她的人生她自己都已经无能为力,那我就帮她做个了断。”      第二个站在绝对向阳处的便是百合子。她的出现让本来的实验皿 变成了一个蛊。她抢走了所有阳光和养分,投下了深谙的影子。其所 到之处,打乱了周遭一切的生活节奏,均相形失色,或遁入阴影,或 躲进自己的壳里,总之纷纷走向了奇形怪状的道路。   她与“我”们不同,不需要别人的肯定(或者是因为这方面的需 求已经到达饱和)顺其自然,表里如一,单纯,对欲望诚实,凡事直 奔主题。所以“我”在最后一段的自白中承认“她才是真正聪明、强 大的女人。”   百合子和姐姐处于的两个对立面。“姐姐打从“我”一出生就嫉 妒“我”,就好像在迷恋“我”,她否认的女人就是“我”。”   但即便如此,百合子足以让“我”嫉妒的东西太多。中学时代木 岛偶尔说漏嘴自己和百合子联手卖春的事情,“我”嫉妒他们能够发 现埋在校外的快乐(p152)这意味的是在当下环境中获得了绝对地位 的同时,居然还能说“这里还不是全部哦”,拥有了另外一个世界的 宝藏。这也是佐藤和惠穷其一生追寻的东西,有些段落中作者借旁人 之口,暗示了和惠在这段学生时期曾像个跟踪狂一样嗅探他们(虽然 和惠在手记中不仅对此只字未提,还反复强调对纯粹是妓女的百合子 的轻蔑)   百合子死得也壮烈,而和惠不美丽却和百合子一个死法,相较之 下只有自己黯然失色,让“我”觉得不可原谅(p14)   因为“我”无法在这一方面获得充足的肯定,所以变成了一个被 遗忘名字的,永远多在百合子阴影中的平凡人。如果说百合子没有自 主性在于““我”从不会主动喜欢上谁,谁喜欢“我”“我”就喜欢 谁。”   那么“我”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变成了对立面的“你们都不喜欢 “我”是吧,没事儿“我”也不喜欢你们。“我”用恶意恶死你们。 ”从而“我”排斥了一切向外的可能性。   情欲是百合子的代名词,“感动什么的无法激发情欲,于是“我 ”便不存在”(p152)所以她从不被渴望内心。   中学时代收养她的麻沙美从未为她买过内衣袜子,她只需要买强 生能看到的部分,把百合子装扮成一个洋娃娃来讨丈夫开心。而强森 的希望则是“百合子,你不要再长大了。”   在Q女高里,因为美貌而被推荐进拉拉队,实则是被当成取悦别 人的玩具。   于是百合子便扼死了自己的意志,或者说她的美貌扼死了她的意 志,伪装成别人想要的样子来换取食粮。   “如果说“我”的处境很痛苦,那倒也不至于,“我”来到世上 本来就是为了当别人的玩具,对男人来说是性爱玩具,对姐姐来说是 欺负的玩具…… “我(百合子)很早就开始训练自己,和别人在一起时要压抑自 己的主体性。究竟有谁打从心底珍惜过像一个玩具洋娃娃的“我”呢 。”(p131)   这一段自白,不知道可不可以理解为作者想要申诉的女权主义主 题。 回想起来,所有女主角们都按照自己的路径腐败了,明明有那么 多种可能性,却仿佛只要在这个环境里,只要身为女性,便无出头之 路。 上一代如百合子的母亲,在喘不过气的家庭中拼命地维持。 有个细节是当她死后百合子才发现原来厨房里的水龙头已经坏了 ,滴滴答答地渗水。 大家都不知道是她死后才坏掉的,还是因为她生前每天都拼命地 拧紧那只坏掉的水龙头。 养分充足的,绚烂盛开再提前衰败了。   活在暗处的,便只能以互踩对方影子为乐,以获取那少得可怜的 生存激素。 有用 57 没用 3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9.84.181.10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Test/M.1601386163.A.CA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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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娃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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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 怎麼還不上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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