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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咸豐皇（2）】
鼻子泛油了。咸豐皇帝相信辭世之人會下達陰間、接受審判、返入輪迴，卻未曾想過魂魄
的感官與活人無異。那是他緊張時的生理特徵。
聽了林予蘭的話，咸豐皇帝如臨大敵般的緊張。他不自覺，這是生前不停收到國情每況愈
下所養成的反射，一種無理性的恐懼——哪怕只是耳聞一件奇聞。
「朕、朕是鬼，哪能繼續治理大清？」他嚇得不輕。這回林予蘭一手挑著旱煙管盤坐起來
，正對著她的說話對象，道：「靈魂型態的你，想必體會到物質世界不是唯一。關於你的
現狀，你得先釐清『靈魂的本質是無拘無束的』。」
「朕聽不懂。」真龍天子向來都極要面子，咸豐皇帝卻對林予蘭恭敬得宛如授課師傅，不
知為不知。回憶起他還是皇子的兒時歲月，他的才氣雖不出眾，最少非常懂得尊師重道。
嚐過生前的全面潰敗，咸豐皇帝心中這份師徒之情有增無減。區別在於情慾的力量不復強
大。
林予蘭聽罷，吧嗒抽了口由白米燃成的菸，隨後手持煙管一晃，旱煙袋子裡的白煙頃刻在
半空劃出一道飄渺的「一」字。她說：「你們認為時間就像它，是條直線。起點是『過去
』，中點是『現在』，終點是『未來』。」見咸豐皇帝理解得來，她又一晃手腕，先前的
線條無聲散去，取而代之，她點出一個指頭大小的白色煙點。
「但是，真正的『時間』卻是如此。」林予蘭道。時間是一塊點？咸豐皇帝被攪糊塗了，
他連忙在座椅上一縮身子，瑟瑟道：「......妳、妳別嚇唬朕。」活像耗子撞見貓。
林予蘭輕笑兩聲，說呢別怕別怕，姐在這呢，續而問：「你可知道這煙團是什麼形成的？
」見咸豐皇帝毫無定見，她逕自解答：「是無量數肉眼難辨的『煙粒子』。」說著她在起
初煙團的周圍拿旱煙袋子去點，點點點，煙團的數目逐漸增多，須臾，御書房內飄浮著一
顆由若干個小煙點組成的大煙點。
要換做他人，譬如趙剛，聽這答案多半感到被愚弄了，咸豐皇帝卻面露恍然，宛若黃玉琢
成的橢圓臉上上下下地頷首。
「想像我們變成蟲子，你可以發現一個煙點裡充滿著『粒子』。」縷縷輕煙形成的點點圓
陣裡，林予蘭拿煙管指著核心煙點道：「假設你在這，你曉得接下來 『時間』往哪個點移
動嗎？」
四面八方均有可能，咸豐皇帝因而答不出來。林予蘭見狀淡淡一笑，金龍形狀的旱煙袋子
停在原位，再問：「再假設，你根本不在這點上，那請問，在這點上的，又、是、誰、呢
？」
咸豐皇帝的鼻子油到都能出水了。「......誰？什、什麼？什麼是誰？」只能一個勁結巴
。林予蘭方開言道：「真正的『時間』不只一個。大清咸豐皇帝奕，同樣不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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