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賞《危險心靈》,格局可以更寬廣!
先聲明,本文含有若干原著情節,不喜者勿入,謝謝!
我不知道很多觀眾是否因為本劇的主題在「批判」教改,所以就不由自主陷入二元對立
的思考?也不由自主選擇性忽略劇中人物的複雜人性,將芭樂劇那套情緒慣性帶入?
《危險心靈》的主題在探討教育改革當然是無可置疑的,但它所傳達的訴求與啟發,難
道只存在於國中教育嗎?或者更具體說,只存在於學校嗎?同儕良/惡性競爭、組織內
的威權領導、必要智能的基礎門檻...,只要一天無法離群索居,這些幾乎都是每個
人終其一生必須面對的事情,爭得一時爭得了一世?更要命的是如果最後清醒後才發覺
當初所堅信的理由只是一場荒謬?只能說小傑真的是一名思慮單純的小孩,心智還沒有
成熟到可以承受這麼多,可是那些敲邊鼓的大人們呢?這真是一種愛的教育嗎?還是欠
缺溝通技巧的不良示範?
原著結局在我看來是很悲情的,艾莉和高偉琦都因禍得福找到人生的另一片天,反倒身
為一切源頭的小傑,變成一個不斷質疑自己而且自閉少言的人。雖然我非常認同教改的
缺失和挫敗,不過對於那些「專家們」言之鑿鑿的「快樂學習」、「學習無壓力」,打
從心裡認為那是不可能的口號!總有學生會對某些科目不感興趣,甚至對讀書完全不感
興趣,試問如果您是老師這時該怎麼教?學習的過程不可能永遠是快樂的,若沒有適度
壓力的介入,很多學生薄弱的自制力肯定也會讓學習缺乏效率!(大家都是過來人不需
要矯情的冠冕堂皇)
今天學校教育諸多弊病,其實都可以歸因於「不尊重多元價值」這一點,可是似乎不但
官員、專家搞錯焦點,甚至有些「過來人」、「白老鼠」也恨烏及屋?--有考試就是
錯!有競爭就是錯!有規範就是錯!
在pts板看到一位網友舉個很有趣的例子,「即使今天把升學方式改成很簡單的跳繩,
還是會有所謂的跳繩名師、跳繩補習班如雨後春筍競相林立!」為什麼?因為考好高中
可以增加考好大學的機會,而好大學又有機會繼續念好研究所,就讀好研究所又可以增
加找好工作的機會啊!弔詭的正是,這些所謂「好」的認知是怎麼來的?當一個國家獨
厚科技業、社會普遍瞧不起技匠...的時候,學校、家長、學生朝這些「美好人生」
的方向規劃,當然是人之常情!
然而,廣設大學、技職改制...的惡果大家都看到了,是的,入學競爭小了,大家也
有都有「平等」機會當白領族了,但是學習變得多元了嗎?升學壓力減少了嗎?還有包
括多元入學、一綱多本、九五暫綱..讓人眼花撩亂的名堂,哪一個不是「專家們」所
擬定?而這些當初滿腔熱血的「專家們」,而今安在?(每每看到教改白老鼠的可憐模
樣,總是悲哀地慶幸自己是聯考過來人!)
人生是一個連續的過程,並不能將學校生活和職業生涯硬生生切割啊!當一個新鮮人踏
入社會的門票票值嚴重取決於過去的學習歷程時,試問多數人會如何選擇?而多元價值
不能在這個國家社會之中獲得認同,又何豈只是教育問題?或者簡化成詹老師與小傑的
對與錯?
其次再提到劇中人物性格方面,雖然《危險心靈》沒有像灑狗血的芭樂劇,把人物善惡
光譜刻劃得涇渭分明,但兩位主角(詹老師、小傑)的性格無疑還是非常鮮明的,詹老
師的工於心計vs小傑的體貼善良,其實就已經在「觀眾喜惡」面前做了很不平等的設
定,但如果今天主角換成彭老師vs高偉琦呢?當然,基於一齣戲劇做這樣突出的對比
大大提高可看性是很能理解的,只是有些觀眾似乎入戲太深,把「詹老師、小傑」當成
「老師、學生」的典範了?
當詹老師退回家長送禮只收信封的那一番話,多少透露出他的教學責任感,儘管他的做
法或有爭議。而自作聰明的小傑,如果一開始就告訴家長被處罰以及老師邀請懇談的事
,又怎會演變成後來互相指責最後不可收拾的局面呢?(其實老師和家長都肯付出關心
不是嗎?)在我看來兩人是一樣可憐的(雖然小傑比較值得同情一點),都活在自己的
世界做「自認為對」的事。
更值得一提的是,原著中有很多關於小傑內心思路的脈絡,我覺得這其實才能深入侯文
詠《危險心靈》的完整面貌,可惜戲劇並無法忠實呈現這樣的情境,或許也是如此,才
讓很多觀眾只看到抗爭與對立的「危險」,卻錯過「心靈」深度!
例如,小傑在公開抗爭後,面對許多不請自來的同儕(就是艾莉、高偉琦那幫人)鼓勵
助陣,覺得那只是一種年少輕狂「無法承擔」的話語!而在各方勢力陸續湧入抗爭現場
而自己失去主導權後,更開始不斷質疑自己「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書裡頭嘲諷媒體、專家、政客...,幾乎把能嘲諷的對象與現象都戲謔了一番。
其實原著中有不少類似這樣的小傑「自省」(呼應前面網友說的),但我不認為那僅僅
是小傑的自省,而是作者想透過這樣的矛盾折衝,留下很多思考空間給讀者!(若身為
小傑有沒有其他更好選擇的可能?這樣的結局大人們早有意料又為何堅持?難道講出「
共犯結構」的專家不也是其中一員?而我們又該如何看待多元價值?)
正如沈韋說「影響力是很可怕的」,真不希望本劇的影響力會朝「可怕的」方向進行!
其實在原著和戲劇中都可以發掘很多正面省思,只是多少人能辨別戲劇與現實的落差?
尤其正值與小傑同年紀的中學生,想必也理所當然將小傑當成英雄人物,天知道會做出
什麼欠缺思慮的舉動?而如果大家接收到的都是這樣浮泛的訊息,或許就離《危險心靈》
的初衷太遠了!
其實只想建議一句話,有機會找原著看看收穫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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