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呢?在哪裡
2009年,我從花蓮慈濟高中畢業,回到了台中東區。
因為家境不好,我沒有給自己放假喘息的機會,一回來就開始打工,
剛開始在7-11做晚班,兩個禮拜後又兼了飲料店的早班。
夏天的飲料店,生意很好、很忙,
那天我一如往常去外送,一個是你們公司,一個是叫大地城堡的社區,
一到你們公司,平常我熟悉的人都在忙,你走過來付錢、拿飲料,
我順口問了一句:「你知道大地城堡在哪裡嗎?」你笑著說:「在童話故事裡阿!」
真幽默,但我只能苦笑著去找第一次叫飲料的大地城堡。
那次之後,每次外送去你們公司總會聊個幾句,
沒有喝飲料習慣的你,開始每天來店裡買飲料,每次都喝珍綠,
有天買完飲料,你拿了張紙條給我就走了,上面寫著你的名字和電話,
我心想這個人真有趣,別人都是要電話,你是給電話,還是日曆紙撕一角,真夠隨性的!
起初我都隱藏號碼打給你,忘記哪天起,我不再按井31井。
第一次和你出去是和你同事一起去唱歌,你唱了很多歌,印象最深刻的是翁立友的迷魂香。
第二次和你出去是你等我到十二點下班,一起去清水看夜景。
後來你開始為我準備早餐、午餐、晚餐,還有削好放在保鮮盒裡的水果。
暑假過後,開學了,東海規定大一要住宿,我繳了住宿費,
卻偷偷和你住在你姐姐名下的套房,宿舍的位置常讓人家以為是空床。
你每天早起從文心路四段載我去上課,再到東區上班,
下班後帶我去吃飯,回家後幫我手洗衣服。
我不高,156公分,曾經被以前男朋友嫌棄,所以很愛穿高跟鞋,
幾乎沒有一雙鞋是平底的,連上班都忍痛穿高跟鞋站一天,
有次你摸著我被磨破的腳跟,還有外翻的小拇指,告訴我不要再穿高跟鞋。
跟你在一起兩個月就胖了快十公斤,你卻說能吃就是福。
曾經我提到哪部電影不錯,你偷偷跑去買電影票;
冬天到了,你偷偷跑去買手套,再若無其事拿出來叫我戴上;
知道我沒去過墾丁,偷偷和我好朋友計畫去旅展買住宿卷;
知道我心情不好,偷偷跑來接我去看新社花海;
總是偷偷翻我皮包,偷偷放錢進去。
你沒有錢、沒有車、沒有房子,但卻很用心、很用心...
一切的變化,從你哥哥過世開始。
你哥哥突然的過世,留下了你二十幾歲外籍的嫂嫂,三歲多的姪子,
還有才剛貸款一個多月買在太平的房子。
大你二十歲、從小照顧你的姐姐,要你到太平和嫂嫂他們住,套房要租人好增加收入,
即使我有千百萬個不願意,你還是無法違背姐姐的意思,
我哭著,在充滿和你的回憶裡的房間裡收著各自的東西,宿舍的位置不再是空床。
我們的感情不是敵不過東海到太平的距離,而是敵不過我對人性的信任。
你對我的照顧,漸漸轉移到嫂嫂和姪子的身上,
我很愛小孩,有空時想去陪你顧小孩,卻被你拒絕,嫂嫂也不願意讓我去找你,
有次一整天找不到你的人,一問姐姐才知道是你帶他們去小人國玩了,
有多少30歲的男人能保證跟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同住屋簷下能無動於衷?
我們不斷爭吵、不斷爭吵...
吵到我賭氣從東海走路到文心路上,半夜在文心路上吵到警察來勸阻,
從過年前吵到過年後,從你告訴我不要輕易說分手到你說累了先分開一陣子吧,
你關機、避不見面,我在嫂嫂家樓下從晚上七點等到半夜兩點,好不容易見到你,
你只說:「我累了,誰來講都沒有用!」
我拼命忍住想你、想打電話的心情,忍不住時就站在角落偷偷看你,
我也知道你都會趁我上班時偷偷經過,偷偷打電話給我朋友關心我,
直到我請朋友告訴你,這樣會讓我更痛苦,你才沒再出現過。
沒有你的日子快一年了,
每次去唱歌時我總會點迷魂香叫別人唱,
每次買高跟鞋、每次去你們公司外送都會想到你,
每次心情不好就想去我們一起看過夜景的清水,
總是想著說好的墾丁呢,
總是在半夜想著你睡著又夢著你驚醒,
總是跟對我好的人說我的心裡還有你。
親愛的,不是說好分開一陣子嗎?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好想你、好想你
總是期待在台中的某個街角遇見你,總是期待你再來買你愛喝的珍綠,
如果可以從來,我不會再任性、我不會再賭氣、我不會再生氣...
我永遠記得你告訴我大地城堡在童話故事裡,可不可以有人告訴我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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