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演武》第四回
第四回 陳小豪獻策取山寨 王捕頭密會馬都統
且說王捕頭放了霹靂火，
自是無法交差。
回到了縣衙，吳知縣問及逮人一事，
王捕頭僅說，「對方武功了得，小人不才，無法將此賊緝捕歸案。」
王捕頭如此的應答，
自是遭受知縣一頓數落。
此時，師爺對知縣一番耳語，
知縣隨即詢問：「莫非，你與盜匪有所勾結，縱虎歸山？」
此時王捕頭心中一驚，莫非此事早已東窗事發？
便匆忙應對：「在下深受朝廷恩祿，怎敢存有異心？」
聽了王捕頭這麼一說，吳知縣道：「那好，此間有一事要你去辦。」
「無論大人所言何事，在下必定照辦。」
知縣提及：「大度山上黑銀寨盜匪橫行，由來已久，
本縣數次派員攻山，皆無所功。如今，上頭再次交付任務，
諭令本縣派員進擊，此一任務，勢將依賴王捕頭承辦。」
王捕頭答道：「懲奸除惡、為民除害，自是下官所應盡之則。
唯縣衙人手不足，黑銀寨人馬少說五百人，若僅以縣衙兵力攻之，
必如往昔，無功而返。未若聯繫台中府都統，派兵進剿。」
知縣大笑曰：「王平啊王平，我要的是交差了事，誰要你掀了山寨？
聯絡都統，我會想不到嗎？要不，你將先前未曾逮捕之賊人綁縛，
砍了他的狗頭，就說逮到山寨要員即可，或者，至縣城外，
隨意抓幾個替死鬼，當成山寨盜賊也可。」
王捕頭聽聞此言，不甚理解，何以不將山賊一網打盡，
卻僅僅交差了事？此外，又要栽贓無辜百姓，
此等作為非大丈夫所為，王捕頭甚感煩悶。
實則王捕頭此等正義之人無從知悉，
知縣此等貪官污吏，
平日與地方惡霸勾結，
危害鄉里，
遇到黑銀此等公然與官府對抗之勢力，
則盡其所能互不相犯。
若遇上級諭令剿滅，
則盡量交差了事即可，
一來持盈保泰，任期一到，轉赴他職，
無所遷累；
二來藉剿滅之名，行貪污軍費之實，
如軍械之添購，皆以次等裝備充數，
卻以上等之費報價，
此外，又以徵收軍糧之名，
行劫收民糧之實。
王平身為公職，僅能唯命是從，因此在接了命令之後，
將幾十員衙役召集，整頓兵馬以及裝備。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王捕頭也深暗此理，
此時思及霹靂火先前所言，其將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若能與霹靂火有所聯繫，或能取得可貴情報，
但苦何從尋找張簡此人。
此間王平思及其民間友人，
閃電快手陳小豪，此人與王平交情甚篤，
且對江湖之事有所了解，
因此隨即星夜策馬至百里外之二林鎮。
夜間，王平到了二林鎮，
與陳小豪促膝長談。
小豪曰：「打狗霹靂火，江湖之間對此人之事皆略有所聞，
今日兄長既然託付小弟此事，必當戮力完成託付。」
聞小豪此言，王平甚是感激，準備拜辭之時，
小豪喊住王平，曰：「兄長且慢！小弟近來聽聞一事，
不知說是不說。」
「小弟既然有話要說，速速道來。」
小豪曰：「小弟知兄長深為無法剿滅黑銀寨之事所苦，唯近來江湖傳聞，
吳知縣非僅與地方惡霸有所勾結，且更與黑銀互有默契，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至於攻伐之事，往往以剿滅之名，
行貪污軍費之實。小弟今出此言，無異慮及兄長安危，
因小弟深知兄長為正義之人，以兄長性格，恐將擋人財路，
禍及自身，兄長不得不堤防啊！」
王平怒道：「我生來最恨此等奸佞小人！枉費我如此盡心盡力，
竟然成了吳知縣的馬前卒！」
小豪曰：「兄長方才提及聯絡都統之事，辦是不辦？」
王平嘆曰：「罷了。官官相護，既然吳知縣也為此等奸人，
要我如何信任其他外人。何況，我僅為一捕頭，
公文往來，尚須由吳知縣著手辦理。」
小豪曰：「近來台中府新來一都統，人稱踏雪虎馬正。
此人原為東北邊關軍戶，是個半胡兒，因戰功而逐步高升。
由於自幼生長於軍戶之中，因此其心剛正不阿，
為官之後，也未曾沾染官場惡習，想必與兄長志氣相投，
小弟認為，未若兄長在此先行暫住一宿，
明日即刻啟程，星夜趕赴都統之處，
私下與其聯繫，都統必定親率大軍，搗平黑銀寨！」
王平得小豪此言，甚感欣喜曰：「今日聽聞小弟此言，
可謂豁然開朗，撥雲見日。」
此後，兩人閒話家常，無所不談。
翌晨，小豪奔赴東海村附近，探查霹靂火下落，
王平則趕赴台中府，欲聯繫馬都統。
王平與小豪相約隔日午時相會於東海普羅客棧。
王平到了府治，至駐軍營房之處，
時軍士正在操練。
王平為守門衛士攔阻，不得其門而入，
王平曰：「吾乃台中縣衙王捕頭，今日有要事與馬都統一談。」
衛士問：「是否有正式公文，或者事先知會。」
王平答曰：「無。因有緊急要事相報，故無應有之文件。」
衛士曰：「誠如此，恕難從命！」
王平心生一計，曰：「吾乃馬都統家鄉之人，如今邊事有警，
聽聞其家似遭胡虜侵襲，此等重要大事，想必馬都統不知此事，
因速稟報，非若汝等小輩所能攔阻，若再攔阻，休怪我無情！」
衛士見王平說得慷慨激昂，也不知是真是假，又怕若真有此事，
也擔待不了，因此喻王平稍待，使其入營帳之內稟報。
頃刻，衛士自營帳歸來，喻馬都統同意接見。
王平入了營帳，見馬都統身長八尺，體態勻稱，
以相貌論，誠為正義凜然之人。
席間，馬都統急切詢問詳情，
王平曰：「下官在此先行請罪，方才邊關有警之事，實則虛構！」
馬正勃然大怒：「軍中可是戲言之處？你該當何罪！」
正想召喚衛士將王平拿下，
王平急曰：「將軍且慢！下官出此下策，實有苦衷！」
「有何苦衷！」
王平遂將實情一一稟報，
馬正拍案怒斥：「好一捕頭！竟敢隨意污衊朝廷命官！
我馬正可是輕易聽信讒言之人？」
王平對曰：「若平所言不實，將軍再殺我也不遲！如今黑銀盤據山寨，
危害鄉里，誠為實情，今日以縣衙之力，若強攻山寨，實以卵擊石，
若不借助將軍之力，難有作為！」
馬正曰：「但據知縣稟報，黑銀山寨僅二三十人人，烏合之眾為多，
以縣衙之力，可以輕鬆應付。難不成知縣對山寨之事，有所隱瞞！」
王平對曰：「正是如此！因此望將軍給予支援，下官將聯繫江湖之人，
探其虛實，擇日稟報將軍，一舉剿滅！」
馬正曰：「待我稟報胡知府，整軍備馬！」
王平曰：「下官聽聞將軍乃正義凜然之人，如今官場險惡，
官官相護，將軍不得不防。雖稟報知府為程序使然，
但以下官經驗，吳知縣能如此欺下瞞上，恐與知府有所瓜葛。」
馬正曰：「若此事果真如此，吾自有定奪！」
隨後，馬正予王平一信物，憑此信物，王平可隨意出入軍營，
以便隨時稟報軍機。
王平拜辭之後，馬正獨自坐於帳內，面帶愁容。
對於時局之紛亂，官場之險惡，馬正也多所了解，
當今朝廷之中，有權臣張相國亂政，逆閹丘公公為禍，
知府又為丘公公當前紅人，
若違其所意，必遭艱險。
如今朝中所能使其信服之人，僅太尉林東洋！
當年林太尉為邊關守將之時，馬正為其帳下軍士，
得林太尉賞識，方能以一軍戶之子，平步青雲，
為報太尉知遇之恩，
馬正也想有所作為，不辱太尉之提攜。
為大官或成大事，以時局言，不能兩全，
馬正心中也有所譜，但為不辱使命，恩公東洋之教誨，
使其心理一橫，只為懲奸除惡，
至於仕途，則為次要矣。
王平、馬正、小豪、張簡等人之作為，可謂豪氣干雲，
後人有讚曰：「貪官險惡矇天眼，俠士正義涉艱險；
上有王平奔馬營，下有小豪尋張簡。」
但說王平不顧知縣之命，私自聯繫馬都統，
馬都統也應允派兵支援，恐遭知府嫉恨。
此外，小豪為聯繫張簡，隻身前往東海村尋覓，
欲知詳情如何，請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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