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感] 決定命運的三日間 始末 (中)
09/09/22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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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睜開眼睛的那刻起，狀況就差勁透了。
對面人家無巧不巧的在今晚新裝設了一架抽水馬達，發出的運轉聲之噪耳，竟把我房間放
的輕音樂都蓋掉了......是以，一夜難眠。
早上八點，騎著單車繞到鐵軌對面的校本部，開始滿堂日的首兩節課。
大一以50分被當的普通化學，同樣的教授同樣的講義，上課內容彷彿是夢裡傳來的迴音。
我盡量保持神智清醒，在換了封面顏色的新講義上，留下比去年還要多量的筆跡。
百分鐘也就這樣過去了。
‧開幕‧
縱使提早下課讓行程表弛緩了些，在書展物色了一下原文書，以及去超商攝取咖啡因後，
要趕上在不同校區的下兩堂課，仍舊非得騎著單車馳走。
依照策略，我在老師到場前先進了教室，四座的應外系同學們正鬧哄哄地發配著教科書，
‧‧
外系人的我自然是沒份的。(老師只訂與該系學生數同量的書，不過倒也貼心的把抄給我
書單，假日跑了幾家書店後總算也是入手了。)
不曉得是場面話，或是了無機心，一個女孩子也拿了落課本過來，問是不是我也有份。
「嗯？沒有，我已經自己買了，謝謝。」有點驚訝於同學對陌生份子的友善，我盡可能的
做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表情回她。
然後老師──是位颯爽，給人明快印象的女性──走進教室，同學們都像鴿子拖著尾羽般
沙沙地一下就入座。
很快地課程開始。
老師一個文型接著一個文型，流暢且精要的的解說。雖然只是第二次上這門課，也僅第二
次和這位老師照面，不知怎地，我卻非常能在此環境中游走。
‧‧
思考充滿解放感，如水中魚，如林中風；理解亦沒有滯礙，如亂曳之彗尾、逝流之星零。
使用日文時每每產生的高揚，讓我不禁覺得，自己和這種語言的適性無疑是極高的吧。
視線在嶄新的課本上，筆尖則在筆記本的行列中滑動。
知識被接收、重組、被答答答的再次刻上。
然而打斷這個過程的卻是──
「同學你貴姓？」
──咦？
「──呃，楊。」緊張到忘了把帶有尊敬意味的結構放到句子裡了...
或者說我的回應根本不成句吧！
「好，楊同學麻煩你唸一下這個句子。」
──咦？
不是只有應外系的同學才會被要求誦讀和翻譯嗎？
我上禮拜來旁聽的時候，老師明明就跳過我不點的啊。
‧‧ ‧‧
而無巧不巧，現下的上課進度當前，是個結構有點繁複的難句。
念誦就算了，除了命中幾個詞彙之外，我完全講不出正確的譯句啊......
而這項工作最後卻也在老師從旁助語「修繕」之下，勉勉強強的完成了。
對於這樣不上手的表現，老師沒有給予任何評價──批評或鼓勵都沒有。
只是淡淡地，轉進下一個文型，下一個例句。
──難道我以這種形式，被這堂課的老師所接納了嗎？
雖然心中澎湃，但卻不敢冒大不敬地繼續想下去。
我只是銜著一口淡淡的甜味，繼續上著課。
結果到課程結束前，我總共被點名了三次。
三次誦念，兩次譯句；沒有得到任何評價，一如在場的任何學生。
課畢，我的精神反而更加緊繃。
今天除了來旁聽這堂課外，還有個更加重要的目的。
‧‧
「老師，不好意思耽誤您一些時間──」我遞出選課單和黑色簽字筆。
現在它不是空白的了，欄位中用鉛筆寫了一些課程資料的備忘。
「可以請您幫我簽嗎？」
老師接過紙筆，猶豫了一下，原來是我的鉛筆紀錄太潦草，她正端詳該在哪個欄位簽名。
「我的課是哪一欄？」
「最上面這項。」其實這只是單純照會遇到老師的順序排列，並非用上了心理戰術。
「那其他... 嗯？這是思敏的課嗎？」只看課程編號就能知道授課老師，真是了得。
「是的，思敏老師的高級日文和信甫老師的日語翻譯。」
老師又沉吟了一陣，玩味般地。
「老師，不好意思，因為我不符人工加選資格的關係.....」
──咦？
預想狀況外，變成了脫稿的即興──我把「請老師致電」的請求說出來了。
我和這位老師，在上個禮拜的同一堂課上才第一次對面，除了上課時的：
「你是新同學嗎？」
「不、不是，我是外系來旁聽的......」
以及課後的：
「老師，不好意思，能請你下個禮拜幫我簽選課單嗎？」
「嗯，好啊，你拿來。」
我想不出有其他言語互動的經驗了。
所以我本來不打算講的。
因為電話，扣掉教務處人員承諾我可選的一個科目，理論上其實只要兩通的量就夠了。
「向一位只之前見過一次面的師長做出這種要求，能給對方好印象嗎？」基於這個考量，
我是不打算請這位老師打這通電話的......
但事情卻變成這個樣子──
老師拿起教師桌上的內線電話，不由分說地撥往教務處。
「喂？課務組張小姐嗎？我是應外系的蕭燕婉老師──」
透過聽到單側的發話內容，我得知狀況並不樂觀，教務處側堅守著「行政規定」的疆域，
無論何種主張皆難越界一步。
老師不時以手指輔助研讀紙張上的條件，暫擱下話筒問我：「這一項你適用嗎？」
而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搖頭，不確定不善控制表情的自己，是不是表現出了「苦笑」。
半晌，在「老師致電」這個行動完全看不出對事態有幫助的情況下，話筒被歸回原位。
我從喉頭嚥下一口絕望。
但老師起筆，在選課單上簽下名字。
‧‧‧‧
我不知道自己在把還沒吞下去的情緒從嘴巴裡噴出來時，有沒有發出什麼怪聲音。
「教務處說這樣會增加他們的工作量。」而老師不帶情緒地，陳述。
「但他們是該做點工作。」
真是帥氣啊，這位女性。
我在進行一百一十度的鞠躬(在心裡)和老師道謝後，恭謹的離開教室。
第一個簽名、第一通電話、第一份師長的支持，入手了。
‧‧
我步出校舍，走向停車場。
中午的陽光耀眼，讓心和雙眼彷彿都熱了起來。
抑下一股微微想落淚的衝動，我告訴自己還有一天半的戰爭要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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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4.38.2.56
※ 編輯: watanabekun 來自: 114.38.2.56 (09/24 19:13)
※ 編輯: watanabekun 來自: 114.38.2.56 (09/24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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