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轉貼] 鬼眼新娘七

看板TFSHS67th321作者virtualrose (小王子的那朵玫瑰)時間18年前 (2007/12/11 22:12)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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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轉錄自 marvel 看板] 作者: mowxm3 ( ) 看板: marvel 標題: [轉貼] 鬼眼新娘七時間: Tue Dec 11 17:11:23 2007 在下去就分成網路版和實體書版了鬼眼新娘青鳥我傻啊？国国国国胳膊沒有力氣，我的兩排小鋼牙幹什麼去了？国国国国他還那麼蠻橫的撬開我的牙關……我一使勁就這麼咬下去了。国国国国狄明陽明顯是被激怒了，暴怒，我知道他有多疼。他像衝開香檳瓶子的木塞，瞬間就從我身上彈了出去。他像發怒的獅子，我閉著眼睛都能想像到是什麼樣子。所以我還真是閉著眼睛，等著他把我猛錘一頓。国国国国可是半天沒有動靜。国国国国我有點不敢置信微微睜開眼看了看。国国国国他就像只怒髮衝冠的小獸，肌肉條很漂亮的胳膊支撐著床，還淩駕在我上方。国国国国我有點心虛…… 国国国国“你……這麼討厭我嗎？”他蹙眉的樣子讓人心疼，怎麼一瞬間就恢復成了受傷的小獸？国国国国我還是有點兒不敢置信。也不敢跑，也不敢動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具有攻擊性。国国国国“我……”我看到他嘴角滲出的血，忽然覺得後悔了，幹嗎那麼狠呢！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挨打了的小孩兒，倍兒感委屈。我倒開始埋怨起自己心太狠，不是，是“牙”太狠…… 国国国国在我還不知道怎麼回答，或者說是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受傷的小獸時，他已經奪門而出了。国国国国我像個木偶人一樣，伸了伸胳膊，緩慢的，再抬一抬腿，巨緩慢的，真是好不容易，一點兒一點兒的恢復了麻木的四肢。国国国国我爬起來，到洗手間去洗了洗臉，看見下巴上滑落的泥巴水，我忽然不生他的氣了。他其實就是一個大孩子，需要溫暖愛護的大孩子…… 国国国国等我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在院子裏正經八百的“咚咚咚”——釘木頭。我就跑過去問他：“你幹嘛呢？” 国国国国他一抬頭又是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你不是想畫畫嗎？我給你釘框子，三角釘和麻布都是現成的，一會兒我就整好了。你去拿水給我喝啊！我這兒勞動人民呢！”他揮著手支使我。国国国国“哦！”我轉身就跑，身輕如燕。好像晚了就伺候不著他了似的。国国国国他就站在太陽地裏看著我樂，笑的臉上都開了花。好像上午那個“衣冠禽獸”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把水給他的時候又後悔了。我怎麼這麼上趕著呢？好像我欠他的似的。国国国国不一會兒框子就成型了，我去拿三角釘：“我來吧！釘這布我可以，你休息一會兒。 ” 国国国国他一把搶過我手裏的釘子，毫不客氣：“這是男人幹的活兒，你那手是做這個的嗎？紮著你別哭……我來。” 国国国国我就一邊兒歇著去了，看著他忙活。覺得很驚訝，他的木工活也做的挺像模像樣。就是在那繃麻布，也是有條不紊的幹練，我在想還有什麼事是他不能做的啊？如果讓他指揮打仗，可能他也會是個氣宇不凡的將軍吧！我正出神呢，狄明陽扔了個三角釘，拋了個弧線到我腦袋上：“想什麼呢？” 国国国国“你幹嘛？這是釘子，破了像了你負責啊？”我假裝沒好氣的怨他，其實一個三角釘子都還沒有半個指甲大，真到臉上也不會怎麼樣。国国国国“行啊！我負責！負責一輩子！”他還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国国国国我就繼續偏了腦袋出我的神，不理他。国国国国下午的陽光真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懶洋洋的。狄明陽真的學乖了，我都有點分不清虛實真假。他竟然老老實實的換了一身白色的好像古代希臘人的長袍，又找了把類似法國十六世紀的公爵椅，坐在上面乖乖的給我做模特，讓我畫他。国国国国我就擺弄顏料，還側出頭半開玩笑似的問他：“你現在這麼乖，是不是算給我道歉了？” 国国国国“什麼道歉？”他像個半睜眼的獅子，挑釁似的頂撞我。国国国国“你……”我又臉紅了，什麼都不說了。開始“磨刀霍霍”向調色板。国国国国“我又沒做錯，幹嗎道歉。”他自己得意洋洋的模樣。国国国国我就想拿畫筆在他臉上畫個王八。国国国国他就更得意：“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特可愛。”說罷自己哈哈大笑。国国国国我端著調色板就過來了，真想“啪嗒”一板子扣他腦袋上。国国国国這傢伙也識趣，看見我煞氣騰騰的走過來馬上就開始放好話了：“別，你那東西都是丙烯不是泥巴團子，弄身上可不好洗。”我想想也是，把手停下了卻還是氣鼓鼓的。国国国国“幹嗎？我這不是挺聽話的嗎？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我這樣的好男人你上哪找去？ ”他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兒。国国国国我就沒好氣了：“呸！你還好男人呢？你就是一小屁孩兒……” 国国国国話還沒說完我就看見他眼睛裏開始噴火了，嚇的我都不敢往下說。可是後來這火就變成了溫柔的岩漿，也是燙的嚇人，但是成液體狀態了。国国国国他還是那樣的頑皮，一邊的眉毛高高調起：“你怎麼知道我還是小屁孩兒？你想試試嗎？” 国国国国一句話憋的我面紅耳赤。我扭頭就走，撂下一句：“你這人真沒人性……” 国国国国他就大模大樣坐在椅子上嚷嚷：“我是沒人性，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要不說你是我老婆呢！也就你瞭解我。我親我老婆也是天經地義的……” 国国国国我跳起來轉身直接就撲上來往他嘴上按。小子你怎麼這麼缺德呢？你占了便宜就完了，怎麼還滿世界嚷嚷啊？国国国国他還是那樣一副死氣白賴的嘴臉，樂的四仰八叉的。然後手就按在我手上，我再想往回抽身卻怎麼也抽不回來，好像我沒長眼把手扔“502膠桶”裏了，拔都拔不出來。国国国国“你幹什麼？”我又急了，急的我馬上就要咬人了。国国国国“若惜，你身上的味兒真好聞。”他就那麼把我的手死死按在自己嘴巴鼻子上，像一百年沒吃過肉的，看見紅燒豬蹄了一樣使勁的嗅著。国国国国每次他這麼意外的蹦出一句話來我都不知所措，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他又把我攬入懷裏。我就離他那麼近，近的都能一清二楚的看見他在陽光下閃動的睫毛。国国国国“你幹什麼？”我回過神來，就開始掙扎，像在獵人爪子下撲騰翅膀的弱小山雞。国国国国“你除了這句沒有別的話嗎？”他又開始笑，好像看見我折騰他就樂的更歡。国国国国“你……你快放開我，等大森林回來我讓他收拾你，不帶老這麼欺負我的。”沒別的救星了，只能搬大森林，我想他多少應該有點懼怕他哥哥吧？国国“大森林？” 国国国国“不是，是狄珞。我讓狄珞回來收拾你。你……你是大色狼……”我都想喊救命了，可是這裏除了司機東子和桂嫂，根本沒有別的人，再說那倆人看見我在這撲騰也會識趣走開，幫狄明陽也不會幫我。国国国国再者就是松石，那狗和他主人一個德行，要是看見這情景肯定樂死了。国国国国我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真是掉到“狼窩”裏了。国国国国他就突然松了手。我以為他聽見我提大森林收斂了呢，結果聽見他落寞的一聲歎息： “大森林……你叫我從來都沒有這么親切過。” 国国国国我看著他夢囈一樣的呢喃我就心軟了，不行，心軟什麼？我用力甩甩頭，這個傢伙多可惡啊！你心軟他就吃定你了。絕對不能心軟。国国国国結果他後面說出一句話，我差點背過氣去：“不行，等狄珞回來我得好好教育他一下，不能讓他離你太近了，怎麼說你都是我老婆，他還得叫你一聲弟妹……” 国国国国“誰是你老婆？”這回是真急了，急的多有點找不著調，“以後……要再這麼胡說… …我就當我不認識你……” 国国国国他就不笑了，變的很認真：“我沒胡說，若惜，你真的是我老婆。” 国国国国“你……”我氣的眼淚要下來，可是還在眼眶裏打轉轉，矜持的不肯現身。国国国国“真的。”這回他還更認真了。国国国国“你來勁是吧？”我可真的要打人了，打人我都不會打，長這麼大也沒打過人啊！小拳頭拿起來就跟手裏多了個雞蛋似的。還不知道往哪兒下手…… 国国国国狄明陽上來就把我的小粉拳拿下了，還是一臉的正經：“我說真的，若惜。這輩子你肯定是我老婆了，跑都跑不掉。” 国国国国“你……你憑什麼說我是你老婆？”我真的開始淚眼婆娑了。国国国国他一低頭笑了，笑完還是很誠懇的樣子：“我們的緣分從十七年前就開始了，你不記得我，可我記得你，記得很清楚。” 国国国国我聽著就蒙了：“你亂扯什麼？我今年才十七，十七前你就見過我？我在哪呢？” 国国国国“你在你奶奶的懷抱裏，粉撲撲的小臉很可愛，白皙的像塊兒嫩豆腐，明眸皓齒，嘴唇就像粉嫩的櫻花花瓣……你……只有兩個月大，我發誓，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小天使。 ”他眼睛裏彌漫出一種朦朧的柔情，好像追憶往事一樣深沉久遠。国国国国可他是在追憶往事啊！国国国国我的確是在我奶奶的懷抱裏睡了三個月才和媽媽回城的啊！難道他真的十七年前就見過我？国国国国不對！這也太離譜了！就算他十七年前就見過我，那時候我也只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他憑什麼十七年後還認得我？国国国国十七年前我比白菜蘿蔔高不了多少…… 国国国国“我一直關注著你呢！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但是你從小經歷過什麼我都知道。你在我夢裏成長了十七年……”他又是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你和我一樣，都是不平常的孩子。” 国国国国“什麼意思？”我虎著臉瞪他。国国“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是讓父母擔心恐懼的孩子。若惜，你也早就發現了吧？時間空間在你的眼前是錯位的。我們經常能看到不應該看到的東西，讓我們恐懼，也讓我們周圍的人害怕，甚至連親人也會離開我們，除此之外我們還有意念力。”這個時候他眼睛裏沒有絲毫的笑意，轉而成了一種深深的惆悵。国国“你……你也能看見？”我的驚訝大過了我的不可置信。国国国国“恩。”他很無奈，又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們是一樣的人。” 国国国国這下徹底的暈了，我忽然就覺得像要窒息一樣難過，難過的喘不過氣來。“若惜。” 我的兩條腿站著有點抽筋，軟了一樣往下出溜，我知道我要摔倒了，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狄明陽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在我癱軟在地上之前，他比我更快，用身體托住了我。我就這麼坐在他腿上，身子還在顫抖。国国国国“若惜。你的手好涼。” 国国国国是，我覺得周身都像虛脫了一樣冰冷無力。国国国国“沒事的，我在這裏，你不是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你孤單……”他就像抱著一個洋娃娃一樣，在我耳邊呢喃。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就這麼靜靜的哽咽著。他像安撫一個孩子一樣，輕輕的拍打著我的肩膀…… 国国国国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睡著的，反正我是進入了一個夢中。国国国国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室，有幾個面目猙獰的人，好像惡狼一樣朝我撲來。国国国国我絕望，快要窒息了。我的衣服被撕破了，可是我呼喊不出來，我的嗓子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我急的聲嘶力竭：大森林！！可是漸漸的，我的呼聲就變成了：狄明陽！！！国国国国然後我就“掙扎”醒了，從我的夢魘中掙扎出來。国国国国我知道了，這不是將來發生的事情，這是大森林用催眠術幫我減掉的記憶。可是不會永遠抹殺，它還是出來了，出現在我的夢魘裏。我的臉頰側面的枕頭濕了大片，除了我的淚水還有我的虛汗。我像驚恐的耗子一樣在夜晚睜大了眼睛。国国国国怎麼我在床上？国国国国我開始回憶起來……下午我暈過去了？国国国国我的手扶在胸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我就發現自己的手下面還有一隻手，我才猛然意識到，我的身後有一個人一直抱著我。我知道是誰，不用回頭就知道。他身上那種淡淡的薰衣草的芬芳填充我四周的氣息，我在這種熟悉的氣息中漸漸平靜了下來。国国国国我沒有動，但仍然睜大著眼睛。国国国国“睡不著嗎？”狄明陽低沉的聲音輕柔的飄過我的耳朵。国国国国他知道我醒了？或者說，他連我剛才的夢都知道？国国国国“你……”我輕輕轉過頭去，撞上他的眼睛，那雙眸子和我的一樣睜的很大，像夜空裏的星辰一樣璀璨。国国国国“我知道。”他又成了成熟的長者，“你的噩夢醒了。”環抱著我的手更緊了。国国国国我就那樣安靜的看著他，是的，我已經不再感到驚訝了。国国国国他的意念力比我強，他甚至能進到我的夢裏來……他當然會知道我想起了斷層的記憶，噩夢一樣的記憶。国国狄明陽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抹特別奸詐的笑，就那麼“風含情水含笑”的看著我。国国国国我忽然明白了，這傢伙一定是聽見了我的喊聲，聽見我歇斯底里的喊“狄明陽”來著。所以他那個小樣兒才那麼得意。国国国国我一下子就惱了，跳起來就拿枕頭砸他。砸著砸著又就軟了，因為我看見狄明陽那個表情都快流口水了。国国国国低頭一看，我的睡衣帶子被甩開了，現在大半兒上身就是披星戴月狀態。国国国国這是什麼破睡衣啊？国国国国我“嗷”的一聲就從床上掉下去了。国国国国他嚇壞了，趕緊跑過來扶我。我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国国国国怎麼動啊？一動就露餡了。這什麼破睡衣啊？国国国国“你怎麼樣？摔疼了嗎？”他那個樣子比我還急。国国国国地板是松木的，倒是不怎麼疼。可是我怎麼老是在這傢伙面前出醜呢！想來就氣，我的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了。国国国国“別哭啊！我老婆好像是水做的……”他又要過來抱我，這次我連頭都沒抬就直接一腳踢過去了。按說這一百好幾十斤重呢！我要踢，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把他踢的動，可是人不是常說四兩撥千斤嗎？我這一腳就叫“踢的好不如踢的巧”，正中他的小腿肚子上，他就一個趔趄往後翻過去，腦袋倍兒清脆的撞到牆上，好像大雷音寺的銅鐘似的撞的那麼清脆。国国国国我心軟。国国国国想小小懲罰他一下，一弄出點兒動靜就後悔了，好像自己罪不可恕似的。我一聽見他那腦袋瓜子的聲音，估計是個瓢也得裂開了。緊張的上去摸他的腦袋：“你沒事兒吧？我不是故意的。” 国国国国他在那兒苦著臉，幾秒鐘後馬上又恢復了正常：“我這是一腦袋，不是番茄……” 国国国国“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道歉聲還沒落就看見狄明陽的眼睛又放光了，就是那種狼看見食物的綠光。国国国国我忽然明白了怎麼回事，“嗷”的一聲就往後坐過去了，當然雙手交叉擋在胸前。“ 你……下流！”我咬牙切齒，臉氣綠了。国国国国他怔了，半天沒動。国国国国我有些心虛，在想如果他給我來硬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拿下了怎麼辦？国国国国不能把他惹“毛”了。国国国国可那也不對啊！我都來這麼多天了，如果他要把我怎麼地早就拿下了，他這人……到現在不算君子，也不能算小人吧！国国国国那他要幹嘛？国国国国他還真的一探身過來了…… 国国我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兒。国国国国不知道他要幹嗎？国国国国再問什麼好像都是廢話一樣。国国国国可他並沒把我怎麼樣，就那麼自然的把兩隻手攏過了我的腰，吻了吻我的額頭：“你睡吧！我回客房去了。如果你睡不著或是再做噩夢了，可以去找我，什麼時候都可以，我陪你說話。”然後就很君子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国国国国我的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站起來的時候發現，睡衣後面的帶子竟然系好了。国国国国什麼時候？剛才……他吻我額頭的時候？国国国国我的額頭開始發燙，不過倒覺得是心理作祟。好像我又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国国国国我抱起變形了的枕頭十分懊惱的栽倒在床上，對自己也沒好氣…… 国国国国眼睜睜的看著白色的窗簾紗，竟然就這樣睡不著。已是流火的夏天，晚上卻是夜涼如水。涼風吹過白紗，帶著魅惑的氣息……再看下去好像那白色的窗紗就會變成詭異的女鬼飛過來…… 国国国国我心裏一陣發寒…… 国国国国不能繼續瞪著那裏看了。強制的命令自己去睡，可是一想起剛才那個噩夢就會發抖，生怕再繼續那個可怕的夢。我想起狄明陽出去之前說過的話：如果你睡不著或是再做噩夢了，可以去找我，什麼時候都可以，我陪你說話…… 国国国国不去。才不要去找那個大灰狼。我現在都能想像的出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吧！你還是需要我，離不開我了吧！国国国国不去。堅決不去…… 国国国国十幾分鐘後…… 国国国国我坐在狄明陽的對面，看著他渾渾噩噩的睡相…… 国国国国我是敲門進來的，他還是睡的這麼香。等了一會兒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我拿起一個枕頭沖他轟炸過去。国国国国轟炸還沒成功，我就“壯烈成仁”了…… 国国国国這小子一個大胳膊掄過來跟螃蟹鉗子似的就把我夾住了，嘴裏還念叨：“若惜。我知道你會來……”眼看著就要故技重使了，我“吭哧”一口就咬到他的健子肉上。他就“嗷 ”的一下徹底清醒過來，迷瞪著眼看著我，還有點兒不敢相信。国国国国原來他剛才做夢呢！做夢怎麼還喊著我？肯定沒夢見什麼好事，夢裏頭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呢！純屬一大灰狼！国国国国我就瞪著他，虎視眈眈的：“放手！” 国国国国他說：“好。”可是手一點沒鬆開。国国国国我說：“放手啊！”還想讓我咬你是怎麼著？国国国国這回他反應過來了，說了一句特沒人性的話：“這是我房間啊！你自己撲過來的，這回我可沒壓迫你，你在我上面呢！”看來是真清醒了。當時我的小虎牙就上去了，咬的我自己都齜牙咧嘴的，鐵定是疼死他了。国国国国可他就是忍著，一聲不吭。還撇嘴沖我笑：“人都說這女孩兒都是口是心非的，愛的越深牙就越癢，你還真不愧是我老婆，咬我都咬的這麼有血性。” 国国国国我咬不下去了，再一看他，咬的印子已經出血了。国国国国我就這麼沖著出彩的地方發呆，還好象和他息息相通似的，也就這麼僵持著…… 国国国国他開始明目張膽滿腔熱枕的往我臉上蹭，眼看嘴唇快要碰到我的面頰了，千鈞一髮時，我猛然緩過神來，毫不客氣的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風馳電掣之速度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甩完之後我又誠惶誠恐的看著他。但是想跑是跑不了，他的大鉗子手還夾著我呢！国国国国我埋怨自己，沒事還惹他幹嗎啊？国国国国失眠就失眠，瞪著倆眼看天花板挨到天亮也就是了。国国国国可是當時的確不是這麼想的。国国国国那會兒瞅著白窗簾就覺得心裏發毛，怎麼這麼恐怖。直覺的房間裏有鬼魅的氣味…… 国国国国時間也過的特別慢，好像一分鐘都有一世紀那麼長，天也總是不亮…… 国国国国緩了一會兒他吼出來一句：“你要草菅人命?？” 国国国国“不會啊！我沒那麼大手勁兒。”我接的挺快，也不顧死活。国国国国反正就是你現在撒手放我出去，我馬上回臥室呆著，我睡不著我也不來招惹你了，我就那麼摧枯拉朽的熬到天亮就是了…… 国国国国我用一種特別無辜特楚楚可憐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他，指望他能行行好，把他那個大鉗子手從我身上鬆開…… 国国国国顯然我低估了他，他根本沒我想像的那麼善良厚道。那大鉗子手剛才還在我腰上呢，這會兒已經十分蠻橫的沖上了我的脖子。国国国国我還想：你要是掐死我也不用掄胳膊的，殺雞焉用牛刀，你直接兩個指頭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国国国国結果根本不是，他就直接把我腦袋按到他臉上了，強制的把我的嘴唇貼在他的上，他那條蠻橫無禮的舌頭在我的牙關裏肆無忌憚的“游龍戲鳳”。蠻橫勁兒容不得人反抗，還帶著挑釁的味道。那意思很明白，就是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還治不了你了，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狄家二少爺，怎麼能就這樣讓你“踢之即來扇之即去”…… 国国国国我忍無可忍了，就像山洪暴發一樣怒髮衝冠，推他打他根本就沒有用，只有牙是好武器。可是我的小心思還沒轉幾圈就被狄明陽識破了。他說了一句特大義凜然的話：“你要是真狠心你就咬吧！反正我無所謂，你這輩子鐵定都是我老婆，別說咬斷舌頭了，你就是讓我割肉給你我也不眨一下眼。” 国国国国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狄明陽！我上輩子欠你的嗎？憑什麼說我是你老婆？誰答應的？”我估計我的臉色一定是半生不熟的番茄，水紅裏泛青。国国国国“你奶奶！”他也吼開了，嗓門明顯蓋過我的，理直氣壯的都形成一股氣流，直沖我的百匯穴。国国国国我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怎麼又扯到我奶奶了？国国国国難道我才呱呱落地粉妝玉琢的時候，我那狠心的奶奶就把我給賣了？国国国国不對。国国国国国国我奶奶不狠心啊！国国国国這茬兒還沒想明白呢，我就突然歇斯底里的雙手抱頭怯弱的嘶喊了起來。国国国国又來了，我又看到了…… 国国国国這種不該看到的“東西”飄忽若定，張開鬼魅的織網收羅我的恐懼。国国国国那披頭散髮的惡鬼就在明陽的身後，瞪著血肉模糊的眼睛直視著我。她的白骨嶙嶙的手指關節就那么突兀的向我伸來，像是要撕扯我的頭髮。我不可抑制的全身抽搐，雖然我知道我們處在不同的空間，她的手指並不會真的觸碰到我。国国国国可是恐懼，仍然鋪天蓋地而來…… 国国国国我緊扯著自己的頭髮，就像是要扯斷自己緊繃的神經。国国国国狄明陽只有一瞬間的驚異，馬上也反應了過來，他也是和我一樣的靈異者，怎麼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国国国国他直接一目了然，緊接著大吼一聲就把我抱住了。国国国国我的眼淚比虎口瀑布傾瀉的還要猖獗，我可以想像自己腦門上的青筋一定是扭曲的，就像我快要崩潰的神經。我的身子抖的像篩糠似的…… 国国国国這鬼魅穿著白紗……好似剛才我注視的窗簾的白紗…… 国国国国她通身慘白，連臉也是和白紗一樣的白…… 国国国国她歪著頭用突兀的眼睛看我，那兩隻眼睛好像無底的死水潭一樣的黑洞……就像有磁力要把人的魂魄吸進去…… 国国国国我顫抖…… 国国国国渾身痙攣一樣的顫抖…… 国国国国她的黑洞一樣深的眼睛裏……有紅色的液體湧出來……是血嗎？国国国国啊—— 国国国国国国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胃裏痙攣一樣的揪扯……噁心……難受的快要窒息…… 国国国国她還在我面前飄…… 国国国国是的……她在飄…… 国国国国就好像她身上罩著的白紗罩住的是個空蕩的軀殼…… 国国国国好像那白紗上面只頂了一顆人頭，而白紗下麵是空的…… 国国国国風一吹她就飄的輕悠悠的…… 国国他緊緊的抱著我，在我耳邊不斷的呢喃：“若惜！我在這裏！沒關係！我在你身邊！你現在想著我，除了我你什麼都不要想，你現在……只准想我！不要睜開眼！你只想著我 ……” 国国国国我仍是無法鎮定，抽搐的更厲害。国国国国他還在不斷的耳語……最後一聲好像海嘯一樣咆哮開來，“我命令你！現在只許想著我！” 国国国国我就是在他的懷抱中安靜下來的…… 国国国国我的腦海中充盈著他排山倒海一樣的聲音：“……只想我！現在只想著我！” 国国国国是的。国国国国我現在只想著他，想著我在一個活生生的滾燙的軀體的包裹之下，鬼魅就會離開我眼前的空間…… 国国国国我的世界……似乎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就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那麼清淨 …… 国国国国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一個人的懷抱裏這麼安穩的睡去。就像是嬰兒沒有脫離母體一樣，睡的怡然自得。好像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溫暖安全的巢穴了，這巢穴就是專門為我而設的…… 国国国国睜開朦朧的雙眼時，我還有些迷糊，一時間不確定自己身在哪里。国国国国當看到他那張清俊的面孔呈放大了狀態在我眼前時，我吃了一驚。国国国国再仔細看他，像刷子一樣濃密的睫毛臃懶的下垂著，棱角分明的臉型，帶著孩子一樣天真的睡像——這時候倒是憨狀可掬的。国国国国啊！醒了！国国国国就像獅子打了個盹，一睜開眼睛就神采奕奕。国国国国“你跑什麼？”我正要跳出去，就被他一隻手輕鬆按住，他另一隻手支撐著腦袋，好不得意。国国国国“你放手！” 国国国国“唉！”他歎了一口氣，像是有海岸線那麼長，“你什麼時候能溫順一點兒啊……” 国国国我舉眉抬頭看著他，突然也很嚴肅：“狄明陽……” 国国国国“叫我明陽！” 国国国国“明陽！你的房間裏怎麼會有鬼魅？”我小聲的問他，眼睛還在往四周瞟，生怕那鬼魅再回來。国国国国他神色凝重起來：“你看到的是不是一個穿白色紗裙的女人？国国国国我點點頭。国国国国他又歎了口氣：“那就是她了。” 国国国国我不明白：“什麼‘就是她’，難道這宅子裏還有很多鬼魅嗎？”這麼想，我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国国国国“是不止一個。”他仰著脖子舒了一口氣，去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正好，去院子裏坐一下吧！”他回頭看看我，“你臉色太蒼白了，該曬曬太陽。” 国国国国我不語，跟著他走出來。国国国国我知道，今天一定會聽到很多故事。国国国国關於鬼魅…… 国国国国關於這棟房子…… 国国国国關於狄家……關於這兩個不像兄弟的兄弟…… 国国院子裏安靜的只有過往的風聲。滿眼的蒼翠欲滴，鬱鬱蔥蔥。国国桂嫂很體貼，給了我一杯熱紅茶。我抬起右手支在額頭，順著指縫看太陽，輝映下的七彩光芒溫暖了人的心情，好似昨晚的鬼魅沒有出現過。国国国国狄明陽站在太陽地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接著直接仰面倒地躺在草坪上。我無聲的喝茶，眼角留意——他真的像個孩子，率性而為。国国国国“你不是要告訴我鬼魅的事嗎？”我想我已經做好準備聽了，此時豔陽高照，沒有夜涼如水的寒意，沒有幽幽空穀的詭異。国国国国他躺著，只動口，並沒有睜眼：“其實也沒什麼。你昨晚看見的那個，是鄧祈山的女兒。鄧祈山你聽說過嗎？” 国国国国我搖搖頭。国国国国他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皮合上了：“鄧祈山是過去國民軍的一個師長，這棟房子原來就是他家的。我父親是幾年前才買下來的，這房子原來應該姓鄧…… 国国国国鄧祈山只有一個女兒，叫之美。可惜，她雖是生在榮耀富貴之家，卻不是像她的名字一樣美……因為……他這個女兒實在是胖的出格，十二歲時已經一百四十斤重了……” 国国国国咦？怎麼會呢？国国国国“可是我看見的鬼魅瘦的驚人啊！她……裙子下面好像根本沒有罩著東西，好像身體是空的……”我疑惑，這是怎麼回事？！国国国国“恩！之美二十歲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年輕的上尉，是他父親的下屬。可惜天不遂人願，這位年輕的上尉喜歡的是她家中的丫鬟，還企圖帶著這個丫鬟私奔。之美發現後很氣憤，以她的身份地位想當然的認為自己受了侮辱。她問那個年輕的軍官，為什麼喜歡一個身份下等的丫鬟，也不願意正眼看自己。上尉回答的很簡單：因為你……不美！国国国国其實他不僅僅因為她的肥胖，還有她的身份、地位，她的驕橫小姐脾氣，這些都讓他忘而生畏。之美借用他父親的權利讓上尉吃了官司，上尉被關押。同時，她把那個丫鬟驅逐出了府邸。後來之美對這位上尉威逼利誘，勸說他和自己結婚，這樣不僅可以保證他前途光明，還有財富相贈。上尉急於擺脫牢獄之災，答應了之美的條件，其實他是想早點出來和丫鬟私奔。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丫鬟在街上貧困潦倒，差點死於一場痢疾。被一個拉黃包車的車夫揀了回去。丫鬟心善，為了報恩，嫁給了老實巴交的車夫。上尉沒有再見到丫鬟，在無奈中被推進了之美的結婚典禮…… 他們的婚姻是不幸的。上尉迫于師長的壓力，不敢對之美表現出不滿，但是之美因為過於肥胖而不能生育。上尉有了藉口，開始夜夜笙歌，整日穿梭於花街柳巷。国国国国後來國民軍戰敗，撤往南方的時候，鄧祈山要帶著女兒和女婿一起南下，但是這兩個人都不願意走，寧願留在這棟宅子……” 国国国国“那為什麼呢？”雖然我不懂政治，但是我也知道當時的大概形勢，他們不走留在北方是要做俘虜的。国国国“機緣巧合，在國民軍向南方撤退的前夕，上尉重逢了當年的丫鬟。再相逢恍如隔世，丫鬟還是清秀的丫鬟，但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她生活清貧，但是很滿足，丈夫敦厚，孩子可愛。她勸上尉好好做人，珍惜已經擁有的一切。可是上尉心寒了，他忽然發現自己過的生活很是不堪，好像行屍走肉一般。人就是這樣，當大徹大悟的時候，要麼精神昇華，靈魂會進入天堂；要麼肉體沉淪，腐化入地獄…… 国国国国這位上尉就是這樣，他在一個大雨夜，用他岳父留下的一把左輪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好像生命結束了，罪孽和悔恨也解脫了……” 国国国国“那之美呢？”我有些惶恐，那個我昨天見到的鬼魅呢？国国国国“她啊……”狄明陽歎了口氣，“其實在鄧祈山南下之前，之美的憂鬱症和厭食症就已經很嚴重了，尤其在她丈夫自殺之後……她的體重已經降到了六十多斤，正是骨瘦如柴，形如枯槁。雖然還有錦衣玉食，但是她卻把自己活活餓死了……”他抬起眼皮看著我， “你看見的她就是她臨死前的模樣，只有五十來斤，像個飄忽不定的影子，所以你說她的裙子下面好像是空的……的確是挺像！” 国国国国“那她……她找我幹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她要來嚇唬我。国国国国他卻肆意的一笑：“她只是嫉妒年輕漂亮的女孩，更何況你看見她時的反應，她已經知道你是鬼眼了，以後還會繼續嚇唬你的。” 国国国国“啊？”我驚的渾身顫慄，“怎麼會？那……那我走吧！我……我離開這裏。”我不要和鬼魅糾纏在一起，一刻都不要…… 国国国国“若惜！”狄明陽在身後叫我。国国国国我回頭，他還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享受著風和日暖。国国国国“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不是要一輩子這樣過？” 国国国国“什麼一輩子……這樣過？”我不解。国国国国“你在害怕什麼？你為什麼會恐懼？人的恐懼是自己給予自己的，你只有戰勝了你自己，你才不會害怕鬼魅。”這是他第一次十二分正經的對我說話，很認真，“畢竟鬼魅和我們是在不同的空間的，你的恐懼來自你自己的心，你釋然了，也就解脫了……” 国国国国“我不明白……”我搖搖頭，似懂非懂。国国国国“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怕鬼魅嗎？”他坐起身，向我朝手，讓我也過去和他並排坐。国国国国我就過去坐下，胳膊肘架在膝蓋上，拿手托著下巴：“不知道。” 国国国国“我跟你講一講我的故事吧！”他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似乎鬼魅真的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国国国国真是個奇怪的人…… 国国国国“你第一次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是在你五歲的時候，對嗎？”他目視前方，自信的問。国国国国“對！”這些他都應該知道的，既然他的靈力比我強，我不奇怪。国国国国“我比你早一些，我是三歲開始察覺自己有靈力的，確切的說，不是我察覺，是我父母察覺的……” 国国“三歲？這麼小？”我詫異。国国国国“是三歲！”他肯定，“那時父母帶我去吉隆玻，我們走在街上，媽媽拉我走，卻沒有拉動我。我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一棟十幾層高的樓在看，盯著十樓的一個視窗出神。她很詫異，也跟著我一起看那個窗口，仍不明白我在看什麼。我當時也不十分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盯著那個視窗看，但是心裏有個感覺，那棟樓會出事，那個窗口會有事情發生…… 国国国国媽媽在拽我，讓我快走，說爸爸在前面等著急了。我沒有分心，還在注視著那個窗口。媽媽還有勸我的時候，就真的發生了事情。有一個中年男子從我注視的那個視窗飛身跳了出來…… 国国国国沉悶的人肉砸在水泥地板的聲音，頃刻間，那個人身變得血肉模糊，關節扭曲的向外撇開，刺眼的紅色像岩漿一樣噴湧而出…… 国国国国四周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媽媽驚呆了，她急忙呼喊爸爸，但是不知該如何說起這件事 ……也就是那個時候吧！他們對我有所察覺，開始注意我的言行舉止。” 国国国国他回頭看看我：“我比你幸運，媽媽並沒有因為我的與眾不同而排斥我，他們還是我最親的人，很在乎我……” 国国国国我感慨，他真的是什麼都清楚，連我是不受父母歡迎的孩子他也知道，我被遺棄他也清楚…… 国国国国“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国国国国我家的花園裏有一棵很粗的梧桐樹，我喜歡在樹下挖蚯蚓玩，後來經常在樹下遇見一個穿藍色衣服的爺爺，他逗我說話，我纏著他給我講以前的老故事聽。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一年四季都穿著這件藍衣服，從來沒見他換過，夏天不熱？冬天也不冷嗎？他就只是笑，不回答。我覺得他的笑容很慈愛，就像我病逝的外公。可是有一天媽媽叫我，她問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都說了個把小時了，這孩子真奇怪。我忽然明白了，那個爺爺在媽媽眼裏是不存在的，她看不見他。我問媽媽，家裏以前是不是有一位總穿藍衣服的爺爺住過。她說有，是位花匠，但是在我剛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我有些心慌，我知道我看見鬼魅了。他再來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躲著他，故意裝作看不見他，傷了他的心。他從此沒再出現過，沒有人再來給我講過去年月的老故事聽了。我把這事說給媽媽聽，她驚訝的差點暈過去，非要說我粘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要給我做法式驅邪。那一年我六歲，我開始明白，鬼魅中也有善良的，他們也有心，不應該傷害他們的……也是那一年，我知道了，自己不但有預知的靈力，還有一雙洞悉陰陽的鬼眼…… 国国国国七歲那一年，我跟著爸爸媽媽去了一個名叫舍蔔坡的小村子，媽媽說她拖人打聽了很久，終於找到一位通靈的睿智老人，希望她能化解我的鬼眼。雖然媽媽依然愛我，但是我的鬼眼仍是讓她不安…… 国国国国誰家有這樣的孩子都會提心吊膽吧？”他自嘲的沖我笑笑。国国国国舍蔔坡？！！国国国国我心裏一驚！国国国国那是……奶奶住的小村子啊！国国国国難道？！他七歲去見的通靈的老人，就是我的奶奶？！！国国他看著我得意的賊笑：“你這麼聰明，我都說了舍蔔坡了，你應該想的到，我去見的是你奶奶！” 国国国国我雙肩顫動一下，沒有吱聲。国国国国他繼續往下說：“你奶奶並沒有辦法消除我的鬼眼，但是我也不是沒有收穫，”他得意的眉飛色舞，“我得了個老婆……” 国国国国我低頭看自己的鞋子上的白色鞋帶，不看他，悶悶的頂了一聲：“再胡說我不理你了，你還有其他的話說嗎？” 国国国国他就接著講：“從舍蔔坡回來之後家裏一直挺太平，父親的生意也風風火火，我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再後來到我八歲了…… 国国国国我家在泰國咯布的郊外也有一棟別墅，我們一家三口去度假，在盤山公路上又出現了意外…… 国国国国父親駕駛車子，可是突然間，車子失控了。他踩剎車就是沒有用，車子像瘋了一樣向山澗方向疾駛，眼看我們就要翻到溝壑下面去了……媽媽不知所措的哭泣，爸爸心急如焚的吼叫：出了什麼事？怎麼回事？這車子失控了？国国国国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了？可是我知道。我清楚的看見那個衣衫襤褸，神情呆滯的孩子，對，是個孩子，和我年齡相仿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成為徘徊世間的鬼魅，也不知道他和我們有什麼冤仇，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們一家。他死死的踩著油門，不讓車子停下來…… 国国国国按道理說，鬼魅和我們是處在不同的空間的，他不應該能碰觸到我們的東西，那樣空間會交錯。但是當時他的確是做到了，他使得汽車失控了……” 国国国国我忽然想起奶奶曾經對我說過：有時候一些走在空間交錯邊緣的鬼魅，很有可能接觸到人的，那些鬼魅離我們很近，很近……近到魂魄可以吸附到人身上…… 国国国国“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我必須鎮定，我要救我的家人。我對他說：放了人吧！不論你心裏有多憎恨，有多不甘心，但是你有害過多少無辜的人成為你這樣不甘的鬼魅在世間漂浮？沒有家，很淒涼！沒有朋友，很孤獨！沒有精神的寄託，沒空虛……你害怕吧？害怕寂寞吧？所以你要害人？你在人間的時候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東西嗎？你曾經的父母呢？你也感受過親情吧？我們現在是和睦的一家，就算同赴了黃泉，也還是和睦幸福的一家人。我們不會憎恨，我們不會留下，不會給你做伴……你還是孤獨的！国国国国你良心會安嗎？国国国国你害過多少無辜的人？你的心安寧嗎？国国国国他呆了，停止了報復，離開了油門……車子靠近公路圍欄的時候停下了……因為慣力，車尾還和圍欄發生了碰撞……刺耳的摩擦聲…… 国国国国車上的人驚魂未定，都在看著我…… 国国国国而我在看著‘他’……他輕飄飄的飄了出去，當然他不用開車門，就像個影子一樣穿過了鐵皮門，忽閃一下不見了…… 国国国国我從車窗上看出去，看見那個白色的影子——他流淚了…… 国国国国沒有人能聽到他的心聲，我聽到了…… 国国国国他在哭泣……他在這條路段上死於一場車禍，他想念他的父母……想念世間的親情… …他很寂寞……寂寞的連哭泣都沒人聽到…… 国国国国我哭了。国国国国我不知道狄明陽那樣陽光開朗的人，也有這麼善良感性的一面，他從小便以寬容的胸懷接納一切…… 国国国国鬼魅的世界，也有善惡吧…… “這樣的事很多了，數都數不清…… 国国国国我也看到過學校裏的野鬼。我十歲被媽媽送到瑞士去上學，那時除了保鏢和保姆，只有節假日父母才會來看我。他們是想讓我早點獨立…… 国国国国我在操場玩曲棍球的時候，球飛出去正打著一個人的腦袋。我尖叫了一聲，馬上又住口了。因為我看到被砸的那個人一點疼痛的反應都沒有，球還從他的身體穿過去，速度並沒有減下來…… 国国国国我就知道了，那是個鬼魅。国国国国我當時已經逐漸習慣了和鬼魅打交道，我沖他笑笑，算是打招呼。當然不能讓其他的人發現，不然我肯定會被人送去精神病院。他看見我同他打招呼很是詫異…… 国国国国那鬼魅滿臉的青胡渣子，身上的牛仔破爛不堪，臉上也骯髒頹廢，看來是學校附近的乞丐。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反正這乞丐的樣子挺令人同情的…… 国国国国後來沒人的時候，我還和他聊過，我們一起蹲在球場的看臺上聊的。保鏢在不遠處來回走動看著我。當然，路燈下，他看見的背影只有我一個。国国国国以後我還聽見他經常對自己說，沒事，少爺喜歡一個人自言自語，習慣了就好。我只能笑笑，不做任何解釋。国国国国我問乞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掛了？国国国国他說：不是不小心……你們有錢人家不懂的，貧窮是很可怕的，也讓人恐懼…… 国国国国我不瞭解一個乞丐的世界，我只能平白的贈送我的同情。貧窮嘛？我也不瞭解，我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我沒體會過那種緊衣縮食的生活…… 国国国国所以，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挺罪過的……”他言語間有些落寞。国国国国我知道，在他這個位置上長大的小孩，也深知寂寞為何物吧！国国国国“別這樣說，你是心地善良的人，不論富裕貧窮，你都是個有善心的人，這是你的優點，不能是罪過！” 国国国国他聳聳肩，自嘲一下：“我知道！沒事！我這人很阿Q的，早習慣了，別人怎麼看是別人的自由，我只要問心無愧就是了。” 国国国国“對了，還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我一直想問，都沒有機會找到合適的人給我解答，“是不是所有死去的人的鬼魅，我們都可以見到？” 国国国国為什麼我從未見過奶奶和海哥哥呢？在他們離開我之後，一次也沒有再出現過…… 国国国国他笑笑：“這很正常啊！並不是所有的鬼魅都會留下的……” 国国国国“怎麼講呢？”我好像問對了人。国国国国“有的人是死之前有強烈的意念要留下；有的人是不甘心，有牽掛；還有的是有執著的恨意……也有一些人是突然死亡，根本沒來得及留下意識，所以也魂飛魄散了……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国国国国我點點頭，好像明白了。国国国国“舉個例子你就明白了，跟你講講我爺爺吧！”他又開始侃侃而談…… 国国国国“你爺爺？”我奇怪，“難道你爺爺也是天生的鬼眼？” 国国“不是！”他嘿嘿的笑，“你以為那麼容易就會出現鬼眼嗎？這種幾率可是少之甚少 ……我想跟你說的是，我爺爺去世之後，我曾經見過他的鬼魅……” 国国国国“啊？”我驚訝的張了張嘴。国国国国“還不止一次。”他坦然，“我爺爺很愛我奶奶的，但是他比奶奶先走一步。我們都還年輕，無法體會那種相濡以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深情，那是攜手共度了一世紀的恩愛。爺爺走後奶奶常常掛念他，有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待在閣樓上整理爺爺的東西，不讓人打攪她，一待就是半天。我們都知道，她是在想念爺爺，這個時間是她和爺爺的，沒人會忍心干擾…… 国国国国後來我在家裏看見過爺爺，我很驚訝，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那是爺爺的鬼魅，他的肉體已經死去了，精神還留在家裏，不忍心離開奶奶。我想，他是想等待奶奶的魂魄和他的一起進入輪回吧！他在以他的方式陪伴他愛的人，不忍離去…… 国国国国我在廚房煮咖啡時，爺爺總會站在一邊絮叨，他知道奶奶的口味：這個火候不對了… …那個……咖啡豆和水的比例要掌握好…… 国国国国諸如此類的，絮叨了一遍又一遍…… 国国国国我知道奶奶愛喝爺爺煮的咖啡，他們心有靈犀，他想讓她感覺到他還在她身邊，人心裏的溫暖比任何東西都補養。我總是笑著哼哈，雖然嘴上糊弄他，但是心裏很甜，我感受到他對奶奶的愛，很深遠…… 国国国国媽媽有時會不解的問：怎麼又在廚房自言自語？国国国国我總是笑：習慣了，自己和自己說說話，不寂寞。国国国国那是我和爺爺的秘密。国国国国我已經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見到鬼魅的事不能讓媽媽擔心了，就算我不害怕，她也會緊張。這是媽媽對我的愛，我要承擔的……”他回頭看看我，“若惜！這點我沒有你幸運，你有一個靈力強大的奶奶，她在你身邊保護了你很多年，讓你看不到鬼魅的侵擾。而我，則必須自己面對。我不知道你奶奶這種愛你的方式對不對，但是我知道她非常愛你。像母雞庇佑小雞一樣的愛護。国国国国這是有利也有弊的。国国国国你看！我一個人面對過來了，適應了，反而堅強了。而你，是溫室裏的花，還經不起風雨…… 国国国国這也是你奶奶留下的問題……” 国国国国“可是……你說過沒有牽掛的人會平靜的死去，她的鬼魅沒有回來過，那也就是說她放下我了，我……怎麼會是她留下的問題？”我不懂。国国国国他卻爽朗的笑：“小傻瓜！你奶奶是聰明人！她把你交給我了，她走的時候很放心。她知道以後我會是你的避風港，你的風雨都由我來承載……你是安全的……”他又壞笑一聲，“你奶奶才是高人呢！生前生後，事事皆了，了無牽掛……” 国国国国“你……真的是……我奶奶託付的人？”我驚詫，奶奶臨終前斷斷續續的話，似乎在我耳邊縈繞…… 国国“你還真是思維簡單！”他歎了歎，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剛要點上，看看我，想起了什麼，“哦，你討厭煙味兒！？不抽了！”說罷，把煙盒一併扔掉。国国国国我詫異的看著他，沉默不語。国国国国“你從來沒想過，你上大學的學費是哪里來的……”他愜意的躺倒在草地上，眯縫著眼睛看藍天。国国国国“學費？”我更詫異，的確是從沒細想過，“那不是……我的獎學金嗎？” 国国国国他恬淡的笑：“你的獎學金負擔你的生活費已經所剩無幾了，我人在瑞士沒有回來，但是我拜託狄珞幫你辦理了，你的學費根本不用你操心的。” 国国国国我有莫名的震撼，不知該怎樣形容，原來我一直在受著他們兄弟的恩惠…… 国国国国“本來這些不想讓你知道的，你還是無憂無慮的最好。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我願意對你好……一個人心裏裝著另一個人的時候，就想把一股腦的熱血都灌給她，這是我的初衷。可是若惜你並不快樂。我知道的……”他轉了轉眼角，看著我，“你太憂鬱了，雖然你到這裏後變的調皮搗蛋了一點，但是是我逼的，我知道，你並不喜歡……以後我不會再強迫你了，我要你心甘情願的愛上我。就像我愛你一樣多！” 国国国国我低下頭，沉默……我無法回視他的直白目光…… 国国国国我知道自己的憂鬱，沒有安全感的憂鬱……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快樂，不知道哪天會突然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就像海哥哥那樣……這是我的錯嗎？不知道，我……似乎沒有幸福的權利…… 国国国国“你不要想太多了，很多事情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災難也不是由你帶來的，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攔。”他平淡的話語，卻讓我無法不震驚，為什麼連我心裏想什麼他都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国国国国“不要用懷疑的目光看我，你應該相信你奶奶所托不假，她的眼光不會錯，不會害她最疼惜的人。”他又知道了。我垂下頭，不知因何而顫抖。国国国国“大……狄珞什麼時候回來呢？”我悶悶的發問，像是顫抖時的條件反射。国国国国“這個我也說不準，該回來的時候他會回來的。”他又側目看我，“若惜，其實你現在最想知道的並不是狄珞什麼時候回來吧？” 国国国国我不應聲，他什麼都能洞察，好像我在他面前就是個透明人。国国国国“你想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的，是吧？” 国国国国我是好奇，可是不知該如何問，唐突的問人家底似乎不禮貌，而且……他爺爺奶奶似乎挺洋化的，中國人有喝茶的習慣，洋人才有喝咖啡的習慣…… 国国国国“你不知從哪問？那我來說吧！”他還是聰明啊！生就一雙慧眼，不僅能洞悉陰陽，還能洞察人心…… 国国国国“我的奶奶是猶太人，我的爺爺是最早一批民國政府保送的留學生，他在歐洲留學時認識了我奶奶，還多次幫助奶奶逃脫了德國納粹的追捕屠殺……他們是在一次次的驚險逃亡中建立的感情，人在磨難中更能體會生命的珍貴和生存的價值，也對愛情理解的更深刻。奶奶毅然決然的跟著爺爺回到了中國……” 国国国国他在聲情並茂的講述一段被歷史湮沒的愛情，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烽火連天的歲月豪情，他的年輕時風姿綽約的奶奶，意氣風發的爺爺。他們滿懷激情的東西方文化的碰撞，他們的愛情散發出深厚底韻帶來的含蓄的溫柔力量，在滄海桑田的戰爭年月凝結成千年的琥珀……那是他們前世遺忘的一滴眼淚，在今生昇華的璀璨…… 国国“你爺爺和奶奶是幸福的。”我感歎時已熱淚盈眶。国国国国“是啊！他們很幸福，如果經歷坎坷和磨難時他們放棄了對方，也就不會有我，不會有家的延續……幸福是靠自己爭取和堅持的……”他再次看我時，眼中充滿了執著和堅定，可是我仍無法回應。我的心飄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淚水迷朦了雙眼，心還在懵懂中游離…… 国国国国“若惜！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放棄你！”他拉我的手，我本能的縮了回來，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心事好像雙刃的彈簧，不論彈到哪一邊，似乎都會傷人…… 国国国国這一刻，我知道了，我的心被夾在了狄珞和明陽中間，我不知道我該何去何從…… 国国国国奶奶！你教我要善良正直的做人，但是你從未教過我要如何面對愛情。我還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沒有陳年的歷練，只會稠膩的情感中犯懵…… 国国国国我不懂！還不明了…… 国国国国冥冥之中，我好像聽到了奶奶的聲音，隔的很遠，像是從外太空傳遞而來：若惜！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奶奶看慣了秋月春風，講了多少人的故事來滋養你的心，讓它溫潤美好。不要懼怕，該來的總會來，坦然的接受，你的命運已然，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国国国国我的眼淚帶著心跳的溫度滾落下來，我是個如此愛哭的孩子……我是個如此不堅強的孩子……奶奶！命運是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高深的人總是話語藏著玄妙，讓人似懂非懂…… 国国国国“若惜！你怎麼了？”狄明陽輕輕拍打著我的後背，他知道我在哭…… 国国国国“沒事！”我仰起頭，把臉偏向一邊，故意不看他，讓風把眼淚吹幹。“明陽！你和狄珞……是親兄弟嗎？” 国国国国“不是！”他肯定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們比親兄弟還親。他是我最尊敬的兄長，也是我從小崇拜的人。” 国国国国“你能……說的詳細點嗎？”我忽然發現，我對大森林也知之甚少，雖然我一味的信任他，但是他從不提起他家裏的事…… 国国国国“狄珞是我父親在柬埔寨收養的孤兒，當時他還是個骯髒的小男孩兒，身上滿是油污，還有斑駁的血跡…… 国国国国很令人驚訝，那時他撬了我父親的車。當父親坐進車子的時候，看見一雙緊握手槍的顫抖雙手，還有一雙驚恐不安的漆黑眸子…… 国国国国父親心動了，說不清是憐憫還是震撼…… 国国国国狄珞的目光像是威脅又像是懇求。父親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一絲信息：他想離開那個地方……那時的邊境地區，有零星的戰火、罪惡、槍支交易、搶劫盜竊……狄珞就是在那種環境中生存的，直到被我父親帶走。那一年他十歲。” 国国国国我靜默的聽著，不敢做聲。国国国国“父親帶他回來的時候，我只有五歲。我是在溫室裏長大的，不懂他的經歷。我記得父親對我說：以後你就有哥哥了！我好高興，跑上去拉他的手，讓他陪我一起玩兒，他卻很排斥的推開我：別碰我！我的手上沾了血！国国国国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一直記得。国国国国當時我怯懦了，覺得他的臉色冰冷的嚇人。我想哭，被他喝回去了。他說哭什麼哭？男人沒有眼淚！那時候起我就特崇拜他，他十歲就很‘男人’了，我覺得哥哥就是我的偶像……” 国国国国這是大森林到狄家的經歷……我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和我一樣的陰鬱，是同樣沒有快樂的童年…… 国国国国“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我無法釋懷，那個噩夢，“那些綁架我的人是什麼人？是你狄家的仇人嗎？為什麼要來綁我？” 国国“這個問題，遲早都要跟你講清楚的，雖然我和狄珞都認為你不知道是安全的，但是現在看來，那些人並沒有放過你啊！”他有些自責的歎氣。国国国国“什麼意思？”我等著聽下文。国国国国“我家的生意做的挺大，從日化用品到珠寶加工，再到原油運輸……反正只要是能掙錢的生意我父親都插了一手。這也使得狄家的財產迅速累積膨脹，也招人眼紅嫉妒。萬惡貪字開頭，人一旦有了貪欲，就會把靈魂出賣給撒旦。我的父母是一個月前過世的……非自然死亡，他們是在遊艇上被炸死的……”他的眉頭皺的很緊，那是我從沒見過的嚴肅。国国国国“你……你家與人結仇了嗎？”我怯怯的問。国国国国“目前還不清楚，狄珞一直在查這件事情。”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一種痛苦的情緒折磨著他，“我先前一直在歐洲，狄珞不讓我介入這件事情，至少表面上他堅持讓我置身事外。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去年十月，那時我忍不住跑回來想看你。狄珞勸我把學業結束之後再回來見你，他答應我會好好照顧你。當然，我有鬼眼和預知，我知道你會發生什麼危險，狄珞這兩年都在國內，我託付他在危難時解救你，在我鞭長莫及的時候。国国国国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了，我父母遇害之後我就堅持回來，也為了你，我不想失去任何人了，你和狄珞，是我最重要的人，一個都不能失去。”他挫了挫牙，神情堅定。国国国国“可……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壞人會找上我？” 国国国国“你和我有關係，和狄家有關係。” 国国国国“我不明白。” 国国国国“我父母早就立了遺囑，我是狄家財產的第一繼承人，而你，是第二繼承人！”他忽然握著我的手，握的很重，似乎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国国国国“不明白！怎麼會呢？你……你父母怎麼會把我納入繼承人行列？我……我跟你狄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一頭霧水，急於辯解。国国国国“有關係的！十七年前就有關係了，你和我的命是拴在一起的，你如今的身份，是我狄明陽的未婚妻。你現在還未成年，等你成年了，你理所當然的可以繼承狄家的財產。” 国国国国“我……我不要！”我驚慌的後退…… 国国国国什麼財產？！！我不要那種東西！人有貪念會招來魔鬼，財富多了會害人性命…… 国国国国我不要……不要…… 国国国国我捂住耳朵急匆匆的逃離他…… 国国国国可我能逃離命運嗎？我不知道，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牽引在拉著我向前走，在不知名的前方……黑洞洞的前方……有一個接一個的泥潭，在等著我們。国国国国夜幕降臨後，這棟老房子變的陰森恐怖起來…… 国国国国恐怖？！国国国国我暗自笑笑，我也自嘲吧！国国国国狄明陽說的對，恐懼來自人的內心…… 国国国国又是噩夢驚醒，醒來時已不記得夢的內容，卻是真實的大汗淋漓，心跳迅速的讓我難以平靜。我起來打開燈，搓了搓臉，想去浴室洗一洗，清醒一下。国国国国蓬蓬頭的花灑落在身上，我閉著眼睛，努力的回想剛才的夢境出現了什麼…… 国国国国再睜開眼時，我看見了水霧後面一個男人突兀的眼睛，鮮紅的血從他頭頂的窟窿噴湧而出…… 国国国国啊——尖叫聲衝破了夜空的寧靜…… 国国国国我的心跳差點停止…… 国国国国他的面孔猙獰而扭曲，他額頭上那個黑洞洞的窟窿像有磁力一樣吸引著人的視線…… 国国国国刺眼的紅色從那個窟窿裏奔流，和蓬蓬頭的水一起混攪……紅色的……水流濺在腳下，撲過來，我跳起，仍是躲不過…… 国国国国我不敢看他，聲嘶力竭的抱著頭往背後的牆角縮…… 国国国国胃在收縮，縮到我要忍不住的嘔吐……可是腸胃是空的，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有翻江倒海的疼痛在腹腔裏折磨著我…… 国国国国奶奶！我受不了了，難受的快死了，請幫幫我啊！我不想招惹鬼魅的，從來不想，為什麼他們總不放過我……我只想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像普通人一樣…… 国国国国浴室的門被撞開了。国国国国有一雙大手將浴巾包裹著我抱了起來，我顫抖著不敢睜開眼睛，可我知道，解救我的是狄明陽。国国国国他把我放在床上，像抱一個娃娃一樣抱著，手心的熱度在我的頭頂蔓延開來，輕輕的低語：“別怕！他是之美的丈夫，那個飲彈自盡的上尉……他只是嚇唬你……你們所處的空間不同，他傷害不了你……你的心平靜了就好，當你習慣了就不那麼害怕了…… 国国国国有時候我們也要睜隻眼閉只眼，對鬼魅也不能太計較…… 国国国国他也嚇唬過我，我早上照鏡子刮鬍子的時候，他就在我對面。我手一抖差點割破了自己的喉嚨……但是我又不能跟鬼計較，你說是吧？国国国国他那個樣子出來的確是挺嚇人的，要不明天我勸勸他，讓他整理一下儀容再出來…… 其實人家活著的時候也挺帥的，畢竟有兩個女人爭嘛！也風光過……是吧？” 国国国国我知道他在寬我的心…… 国国国国很奇怪的感覺，我竟然不緊張了……也許真的像他說的，心平靜的時候，恐懼真的會消失…… 国国国国我漸漸的不抖了，努力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白色的四壁，並沒有看見剛才的厲鬼——之美的丈夫。国国国国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彈開，現在的狄明陽是溫和平靜的。我安靜的靠在那個堅實的胸膛上，聽他輕聲慢語的寬慰：“有的鬼總是喜歡搞些惡作劇，他們站在你面前，是想引起你注意，畢竟鬼魅也寂寞啊！有的人最忌諱的是半夜照鏡子，小鬼們會搗蛋，站在鏡子和人中間，沒有鬼眼的人也會覺得蹊蹺，鏡子中模糊一片，明明自己在動，但是鏡子中自己的模糊影像卻是不動的……有些小鬼就是這樣把人嚇破了膽……你是有鬼眼的啊！應該知道小鬼的把戲，不要上他們的當。要是有些故意捉弄人的，你可以詳裝看不見他，不去理會他。他覺得沒意思了，也就不招惹你了。你越是害怕，他反到更有興趣逗你……” 国国国国我在他的輕鬆語調中迷糊睡去，那一刻，竟是那樣安寧…… 国国国国我對他，忽然有了種比鄰知己的感覺…… 国国早上醒來時，我又問了一個傻問題：我想去狄珞的臥室看一看。国国国国“為什麼我沒在這所房子裏見過狄珞的臥室呢？你帶我看過所有的房間，惟獨沒有狄珞的臥室，這裏不也是他的家嗎？難道他不睡在這兒？” 国国国国“……”他遲疑了一刻，對我說，“來吧！我帶你去看他的臥室。” 国国国国我仍然疑惑：為什麼在地面上沒見過，難道在地下？国国国国樓梯上。国国国国国国我的衣帶掛上了欄杆的裝飾物，回頭把帶子鬆開，重新系好。再轉頭時，狄明陽已經在樓下等我了。国国国国他正眯著眼看著我微笑，忽然笑容就凝固了，只聽見他對我大吼了一聲：“若惜！快下來！”聲音急切又發飄。我就看見他的目光越過我頭頂向我身後射去。国国国国難道是……鬼魅又來了？！国国国国我不敢回頭，“啊”的一聲就飛快的撲了下來，直接栽倒在他懷裏。国国国国可是…… 国国国国沒有聽見詭異的聲音，只有狄明陽在放肆的大笑。国国国国我明白了，是這傢伙在捉弄我。我氣鼓鼓的一把推開他：“你不是說不再勉強我了嗎？還嚇我？！” 国国国国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下不為例！” 国国国国我不理他。国国国国他轉了話頭：“你還要去看狄珞的臥室嗎？不要我帶路的話你自己去找吧！” 国国国国“你帶路吧！”我不吃眼前虧。国国国国他就直著往樓梯後面的玄關處走。国国国国我有點兒納悶：這裏沒有房間啊？難道狄珞真的睡在地下？国国国国只見狄明陽動了一下玄關旁邊的旋鈕，樓梯背面就出現了暗室的入口。国国国国我嚇了一跳，瞠目結舌。国国国国看看狄明陽，又看看那個黑洞洞的入口。狄明陽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用挑釁的眼光看我，意思是：不敢進去了嗎？国国国国誰不敢？進去就進去。国国国国我一貓腰進去了，入口很窄，只能過去一個人。剛要往下鑽，狄明陽一把拽住我：“ 等一下！” 国国国国“幹嘛？”我不解。国国国国“我在前面。你把手給我！”他說著把我拽到了身後，把手遞給我。国国国国“我不要！”我回答的理直氣壯。国国国誰要你牽著。国国国国他奸詐的笑著，一貓身子就探進去了。国国我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著…… 国国国国裏面太暗，眼睛很不適應。国国国国腳下的石頭顯然已經被踩了很多年月，光滑的像踩在青苔上。国国国国一個不小心，腳下就趔趄了，直接撲在他身上。還好有他寬闊的脊樑擋著，不然真就摔的不輕。国国国国我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他倒是豪邁的再次沖我伸出了手，像個誠懇的紳士。我識趣，趕緊抓住他的大手，像逮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国国国国他也不做聲，默默的前面帶路。国国国国我忍不住想問他：“明陽！狄珞為什麼要住在地下呢？你們好奇怪……” 国国国国他淡淡的語氣，平靜的回答我：“狄珞是我的影子。” 国国国国“為什麼這麼說？” 国国国国“不是我說的。這是狄珞自己給自己下的定義。” 国国国国“我不明白。”這令人費解，養子就要住地下室嗎？他也是狄家的一份子啊！像桂嫂和東子就有自己房間。国国国国這地道怎麼這麼長呢？我都覺得它有整個別墅的縱深了。国国国国“到了！”狄明陽捏著我的手稍微使了點兒勁，把我拽到身後。国国国国真的。我們面前就是一扇門。国国国国門是簡易的塑膠門，顏色和暗道裏面的土色差不多，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門縫下面有光線射出來，看來裏面有人。狄明陽推門進去，門很輕，幾乎沒有聲音。裏面設施簡陋的不能再簡陋，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是一個簡易的衣架和一張單人木板床。国国国国床上坐著一個人，看上去他很疲憊，就像是酒醉酩酊一樣。国国国国狄明陽一怔：“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叫我？” 国国国国狄珞勉強抬了抬惺忪的睡眼：“半夜回來的……” 国国国国“大森林！”我從狄明陽的身後鑽了出來，眼裏已經在不爭氣的醞釀淚水了。回來也不告訴我嗎？国国国国狄珞明顯吃了一驚，沒想到狄明陽會把我帶到這兒來。他嘴巴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国国国国“哥！我都告訴她了。”狄明陽坦言，“而且，若惜已經想起她來之前被擄的事，你的催眠術還是失敗了。” 国国国国狄珞若有所思的看看狄明陽，又看看我，對我指了一下對面的凳子：“坐吧！” 国国国国我木納的沒有挪動步子，是明陽把我按在椅子上的。国国国国大森林臉上平靜的好似一碗水，沒有任何波瀾：“若惜！既然你已經想起來了，那你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打你的主意嗎？” 国国国国我搖搖頭，又點點頭。国国国国“狄家在瑞士銀行保留了十幾個保險櫃，我和明陽還沒有看過，我猜想可能是一批黑鑽。但那是明陽的，有人垂涎三尺，想搶佔了去……甚至使用下三濫的手段。” 国国国国“誰說是留給我的，那是留給我們兄弟兩個的。”狄明陽在一邊打岔。国国国国狄珞擺手，示意他不要插嘴：“我們沒有想到，敵人來的這麼快，讓你和明陽待在一起，我多少還放心一點兒。” 国国国国“這裏就安全了嗎？”我還是問了一個傻問題。国国国国狄珞笑笑：“只能說暫時安全。任何事情都沒有百分之百的穩妥。” 国国国国“那如果被發現了呢？” 国国国国狄明陽狡猾的笑了：“狡兔還有三窟呢！何況是我們。” 国国国国“你們知道敵人是誰嗎？”我對那天的事仍然心有餘悸。国“我在查。已經有不少證據了，現在還不知道這張網到底有多大。”狄珞的眼睛裏有血絲泛上來，他的確是累壞了。国国国国“大森林……”我怯怯的聲音充斥著這間陰暗潮濕的小屋，我想起了以前聞到大森林身上的好聞的薄荷葉味兒，他說他是怕自己身上發了黴，有腐屍的氣味兒。我終於體會到了是什麼意思…… 国国国国維持家族的利益……很累吧？国国国国“明陽！”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你不是……我們都是有預知能力的，你……不知道你的父母會出事嗎？” 国国国国明陽平靜的看著我：“知道。” 国国国国我不解。国国国国他解釋給我聽：“我當時在學校裏看球賽，我記得很清楚，我在看臺上昏過去了。被人送到醫務室時我自己都覺得很驚訝。我的身體一向很好，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暈倒……是因為急性闌尾炎。国国国国我在州立醫院做闌尾切除手術，打過麻藥之後我就感應到了——我父母乘坐的遊艇會爆炸…… 国国国国我的腦神經還在劇烈運動，身上的麻藥也在同時起反應…… 国国国国我已經得知了死亡的訊號，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他臉上有扭曲的青筋在暴躁的跳動，他的回憶和感情都在痛苦的掙扎…… 国国国国“明陽！”大森林的眼睛迸射出能殺死人的寒光，冷的讓人渾身顫慄，“你知道這幕後的黑手是誰嗎？” 国国国国“查到了？”狄明陽的臉上有幾分驚喜，瞬間又凝固了。国国国国大森林又是一聲冷笑，“他隱藏的真好！” 国国国国“是我們認識的人？”明陽的眉頭又緊鎖了。国国国国“何止認識！” 国国国国“誰？” 国国国国“安蔔泰！你的親舅舅！”狄珞每吐出一個字，都像要咬碎牙根一樣，仇恨從牙縫裏 “茲茲”的往外冒。国国国国“他？”明陽好像被頭頂的悶雷劈傻了一樣，半天才回過神來，眼睛裏重放了光彩，那是和狄珞眼睛裏完全一樣的光芒——仇恨的種子。国国国国這種場合根本輪不到我插嘴，我只能安靜的看著他們情緒起伏…… 国国国国不知道過了多久…… 国国国国“若惜！”狄明陽晃晃我的肩膀，我麻木的抬起頭看他。国国国国“沒什麼？可能有點兒缺氧……”我在冒虛汗，覺得腦袋沉沉的，腳下飄飄的…… 国国国国“我們已經習慣了，可能你還不大適應。”大森林站起來去頂一個桌子上方的“屋頂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塊兒“屋頂”就是菜園子裏的一塊兒草皮，草皮四周還有茂盛的熏衣草在歪著腦袋東張西望。国国国国這地方……隱秘的真好！国国“屋頂”一被頂開，就有細密的陽光灑了下來，像是斑斕的光柱，煞是好看。国国国国這間地下室的空氣稍微改善了一些…… 国国国国這時候，地面上傳來了松石的狂哮，緊接著就是兩聲槍響。国国国国“來的這麼快！”狄珞一個機靈從床上蹦起來，把頂起來的那塊兒“屋頂”放了下來。接著轉身回來，迅速的把床上的被褥掀開…… 国国国国“松石！”從明陽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像是悲鳴。国国国国松石是條忠狗——它犧牲了。国国国国床板被狄珞掀起，我一看就眼前發黑，耳朵“嗡嗡”的響…… 国国国国“今天東子下山採購，難道是被人跟蹤了？” 国国国国“現在顧不上想那麼多了……接著……” 国国国国他們在麻利的裝彈上膛……我的眼睛還在死死的盯著一處，喘不過氣來…… 国国国国床板下面像個黑暗匣子一樣整齊的擺放著…… 国国国国微沖……M4A1自動步槍、AK47自動步槍、AUG自動步槍……貝雷塔手槍、GOLOCK17手槍 ……彈匣……還有一支前蘇聯造的SVD阻擊步槍…… 国国国国我的頭皮從發麻到透心涼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以前這些東西我只在科普畫冊上見過，真槍實彈的，這還是第一次看見…… 国国国国“若惜，你看，這是五四式，原形是蘇聯的TT—33，這個是九二，九二式手槍沒有五四的威力大但精度要強很多……”狄明陽像習慣了似的拿著兩把槍在我眼前掂掂。国国国国我立刻後退了一步：“你……你跟我說這些幹嗎？” 国国国国“我不會讓你殺人，但是如果有情況，我是說萬一。我會盡最大努力不讓這萬一出現，可是一旦有人發現你，你要學會自保。必要時你也要開槍，你要學會開保險、上膛，這裏……”明陽搬著我的手指探向那柄黑洞洞的槍…… 国国国国“不！我不要！”我本能的向後縮著…… 国国国国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有憂慮，也有心疼：“那好吧！那你也要學會解除危險，我教你拆槍。你看，這裏有個卡筍……” 国国国国“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武器？”我有些結巴，是緊張的上牙打下牙…… 国国国国“這還要感謝明陽的舅舅，他是個軍火走私商，大概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拿他曾經留給我們的東西回擊他……”狄珞的眼睛有火舌在噴薄…… 国国国国地面上又出現了槍聲，好像離的很近了…… 国国国国“桂嫂！”明陽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大森林的黝黑面孔更黑了，兩個人都神色凝重，面露殺氣。国国国国“我們出去！”大森林咬著牙根對明陽說。国国国国“等一下！”明陽瞬間回頭看我，“若惜！” 国国国国“啊？”我緊張的渾身都抽搐顫抖起來…… 国国国国來不及躲閃，也來不及拒絕…… 国国国国他回過身的瞬間吻了我：“我愛你！我愛了你十七年！等著我！” 国国国国大森林的眼睛裏閃過一瞬間的星火，馬上又鎮定了…… 国国国国他們走了。国国国国門關上時依舊沒有聲音。国国国国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明陽轉身的瞬間還是把那把五四手槍留給了我。国国国国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国国国国十七年…… 国国国国他口中的十七年竟是那麼沉重…… 国国槍聲…… 国国国国槍聲不絕於耳……我能感覺到頭頂的地皮都在震動…… 国国国国他們交火了…… 国国国国我在掐自己的太陽穴，那裏似乎有神經在撕扯著疼痛…… 国国国国突然間，一種莫名的揪動堵在胸口，我喘不過氣來，一種壓抑噁心的感覺侵襲著我的視網膜…… 国国国国我的眼前有東西飄過…… 国国国国那一副副跳動的畫面…… 国国国国我看見了什麼？国国国国一屋子的狼籍，遍地的血跡，東倒西歪的屍體…… 国国国国明陽！大森林！国国国国我的心狂跳不止…… 国国国国還好！他們都活著。国国国国狄明陽從樓梯轉角後面出來，大森林單膝著地，檢查著倒在跟前的屍體，確認無誤，回頭和狄明陽相視一笑…… 国国国国那是什麼？国国国国眼前的影像在跳躍…… 国国国国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感到心驚肉跳…… 国国国国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国国国国一瞬間，槍聲再次響起——三樓的飄臺上潛伏了一個殺手…… 国国国国“?！”鐵砂迸出，狄明陽的胸口一片緋紅…… 国国国国不！国国国国国国我的喉嚨發不出絲毫聲音，可我聽的見自己心底的聲嘶力竭。国国国国不！我不允許！国国国国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国国国国當年海哥哥的生命就是在我眼前生生的消失的，我明明已經預見了他會出事，卻不能制止……這種事情……我絕對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絕對不可以！！国国国国我發瘋一樣的奪門而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沖出暗道…… 国国国国如果我有翅膀，我一定想用飛的速度…… 国国国国我沖出暗道的同時，似乎看到了一抹強烈的白光…… 国国国国狄明陽正站在樓梯拐角處，光線從他身上逆向照射，我看到了他的影像…… 国国国国不要！！国国国国我拼盡全力的將自己撲出去撞在他身上…… 国国国国“?”的一聲，鐵砂飛出…… 国国国国只有一瞬間的麻，而後是撕裂肌膚的痛，比火焰還要灼烈的疼痛——我的右肩後面中彈了…… 国国国国“若惜——”我在昏厥的前夕聽見了狄明陽的嘶吼。国国国国還有緊接著的一串槍響……我閉上了眼睛，可我猜想的到，那是大森林手中的槍發出的咆哮……那是我意識模糊時的最後一點記憶…… 国国靜…… 国国国国四周好安靜…… 国国国国靜的只能聽見水管中落下的間歇的水滴聲…… 国国国国剩下的就是感覺到冰涼的空氣，氣流灌上我的頭頂，還是冷颼颼的…… 国国国国這是哪里？！国国国国我好像回到了鄉下的奶奶家……冬天的風肆虐冷冽，北風刮在窗戶上發出嗚咽的聲音，很是煞人，就好像有不甘離去的鬼魅在敲打著窗戶唱著歌…… 国国国国我真幸運啊！有奶奶在我身邊，鬼魅都離開了我的視線…… 国国国国我縮著脖子賴在被窩裏不願出來，奶奶拿了小暖壺給我暖手，她總是說我這丫頭陰氣太重，夏天裏手腳都會冰涼，冬天裏又怎麼能抗寒…… 国国国国奶奶！你的手最溫暖！雖然不年輕，不光滑，但是最有生命力，能包裹好多好多的愛 …… 国国国国奶奶很愛惜的梳理我的頭髮，她總是笑我傻孩子：因為缺失了父母的愛，所以總是覺得孤獨，覺得需要好多好多的愛……可是愛的背面是什麼呢？你要承載幸福快樂，就要有思想準備負擔愛帶來的傷害……世上沒有聖人，誰都會犯錯，愛是寬容和理解，你要有博大的胸襟去包容…… 国国国国我不懂，奶奶！你說的愛……太深奧了…… 国国国国傻孩子，以後你會懂的，當你有愛人的時候…… 国国国国我不要愛人，就要奶奶！国国国国我鑽在奶奶懷裏撒嬌，就好像九歲的藍若惜永遠都不會長大…… 国国国国可是時間……時間被希臘神話中冠名神偷的水星之神赫梅偷走了…… 国国国国藍若惜已經不是九歲的藍若惜了…… 国国国国好像從時間隧道中傳來了悠遠的聲音，那聲音告訴我：若惜長大了，奶奶要走了…… 国国国国我惶恐！一覺驚醒後失去了最親的人…… 国国国国奶奶……我身邊空著，沒有人……奶奶呢？！！国国国国伸手去觸摸，旁邊的床鋪是冰涼的…… 国国国国奶奶！我哭著喊出了聲：別丟下我……我只有奶奶的疼愛，除了奶奶，我什麼都沒有了…… 国国国国聲音嘶啞，像是有一口氣掙扎著要衝破嗓子眼喊出來…… 国国国国我的眼淚濕潤了乾澀的眼眶，讓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国国国国這是夢嗎？！国国国国呵……我竟然做了夢見奶奶的夢……奶奶去世後我很少夢到了她了，不知她是不是有意要我安心，故不出現讓我看見…… 国国国国我自嘲的苦笑，卻發現手上的溫暖不是來自夢裏奶奶的暖手壺，而是來自另一個人的溫度…… 国国国国狄明陽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他在昏沉睡著，沒有了往日的精神，頭發貼著頭皮，眼窩也有些塌陷，泛著黑青的色澤……看來他很疲憊，是在擔心我嗎？国国国国我努力把手抽出來，不想卻驚醒了他。国国国国“若惜！你醒了？”他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国国国国“我睡了多久了？” 国国国国“兩天了。”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還好，已經退燒了。” 国国国国“我發燒了嗎？”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国国国国“嚇壞我了。”他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憨憨的笑笑。国国国国我使了點兒勁，想把身體撐起來：“哎……”聲音打飄，看來是徒勞。我的身體真的挨了一個真槍實彈……我從來不知道皮肉被撕開的滋味是那麼難受，像是火辣辣的疼痛上澆了油，傷口中好似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咬我的骨血……国“你幹什麼？要什麼跟我說，別亂動啊！”狄明陽的聲音又焦躁起來。国国国国“不幹什麼，”我的眉頭因為疼痛扭曲成一團，嘴顫了顫，“我想活動一下。”如果是你趴著不動，兩天下來脖子也酸啊！這滋味比落枕好不了多少。国国国国“那我坐在你床頭，你可以歪在我肩膀上，把腦袋正一正。”他身子一抹坐了上來。国国国国我不敢亂動，稍微一動，傷口就像撕裂了一般疼。他便用兩隻手把我拖起，用身體支撐著我，我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脖子發出“咯吧”的聲響，的確是很難受：“……我 ……傷的……很重嗎？”我覺得頭暈，說話像是有口氣上不來…… 国国国国“……”他憋了半天，從肺裏發出憋悶的聲音，“還好。” 国国国国我喘了口氣……知道我死不了…… 国国国国“但是你失血不少啊！我們的麻藥不夠……讓你受苦了……”他的聲音裏竟然有苦澀的味道，伴著幾許疼惜和不是滋味，“你……為什麼要替我擋子彈？” 国国国国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我的天真和善心嗎？還需要莫大的勇氣吧！畢竟那不是什麼棉花團或是小小的三角釘，而是能把肉身穿個洞的金屬傢伙…… 国国国国“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讓你死……”我想起海哥哥死前的徵兆……我就愧疚的難受，我明明看到了死神的昭示，卻救不了人……那種難過的心情總是壓迫的我心肺痙攣……我不要這種事情再發生了，不論是誰，既然銘銘昭示讓我知道了，我就要救…… 国国国国“若惜！”他卻激動的抱緊了我，只是顧及到我的傷口，不能太放肆。国国国国“你做什麼？”我不高興。国国国国“以後只能我替你擋子彈，不能再讓你擋在前面了。我是男人！我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他在義憤填膺。国国国国我有些疑惑：“誰是你的女人？！我不是！” 国国国国他容不得我辯解：“你是！你的命是我的，現在，我把自己的命也交給你，我們是連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国国国国“你這人……真拗……”我歎息一聲，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国国国国“若惜！我以後叫你小烏鴉好嗎？”他的聲音從剛才的憤憤不平轉而成了孩子氣的單純。国国国国我不解：“為什麼叫我小烏鴉？” 国国国国“算是……我對你的昵稱，只有我能叫。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樣憂鬱，陽光一點吧！我希望你快樂！”這是他小小的私心吧？！他不願和大森林同時叫我的名字，所以給我綽號。国国国国“為什麼是烏鴉呢？哪個鳥也比烏鴉好聽啊！？”我的聲音還是輕飄飄的，手腳使不上力氣。国国国国他笑了：“後羿從天上射下來的是什麼？” 国国国国“烏金啊！”這我知道，太陽之子是烏金。国国国国“是啊！你應該是太陽之子的，被光芒環繞，溫暖快樂。”他的眼睛眯起一條縫，像是懷揣某種夢想的憧憬，“我會做到的，以後要讓你擁抱太陽，快樂的生活……等我們這次劫難過了，我們一起……站在陽光下享受溫暖，我要讓你的生活每天都充滿光彩……” 国国国国正說著，門被推開了。国国国国一個健碩修長的身影閃了進來。 “大森林！”我在看見他進來的同時，像繃開的彈簧一樣離開了狄明陽的身體，猛了一點，傷口撕裂了一樣疼，我想忍住，拼命的把眼淚往回收。我不要讓他覺得藍若惜很脆弱…… 国国国国可是我為什麼介意大森林看見狄明陽接近我呢？！国国国国不知道！只是習慣的反應，就像條件反射一樣自然。国国国国大森林只冷冷地看著我們，什麼話也不說，放下手裏大包小包的袋子，又想轉身出去。国国国国“哥！若惜要穿的衣服，你買了嗎？”明陽徑直走向他，開始翻弄那一堆袋子。国国国国“這個！”大森林拿起其中的一個袋子丟到床上。国国国国狄明陽打開來看：“這是男人的衣服。還是……迷彩服。” 国国国国我也有點詫異，沒有吱聲。国国国国狄珞面露為難之色，口氣仍然很冷：“這裏物資奇缺，將就將就吧！附近有個空軍飛行部隊，我看到一個軍用物資的小店，買了身小號的男裝。若惜！你先湊合著穿吧！” 国国国国“我穿！”我回答的很快，我不想成為他們的負累。国国国国大森林把風衣脫下來抖了抖，上面掉下來好多沙子，嘩啦啦的聲響…… 国国国国“這裏是哪里？”我感到奇怪。国国国国外面應該有很大的風沙吧！国国国国“大漠以北，荒涼之地。”大森林的聲音硬邦邦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国国国国“怎麼會到這裏來呢？”我睜大疑惑的眼睛看他。国国国国“這裏是我們的第二後方。”狄明陽沖我調皮的笑。国国国国“對了，”我想起了什麼，“桂嫂呢？還有東子，他們怎麼樣了？” 国国国国兩個人瞬間都沉默了。国国国国“桂嫂死了。”狄明陽哀痛欲絕的表情立刻氾濫在臉上，“中了六槍……我們沒在那裏停留，擔心還有埋伏……桂嫂相當於我的乳母一樣……”他臉上部滿陰雲，壓抑的陰雲 …… 国国国国我看看大森林…… 国国国国他依然面無表情，或許他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或許他壓抑的更深…… 国国国国“那房子裏留有那些屍體……沒事嗎？”我感到不安…… 国国国国那棟房子會成為凶宅吧！？国国国国除了之美和他丈夫……更多了那些兇神惡煞的厲鬼…… 国国国国想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 国国国国“那些人會幫我們處理尾巴的。他們更專業。就包括你被劫持那次一樣，他們會處理的很乾淨，不留痕跡。”大森林仍是冷冷的看著我，冷冷的說話。国国国国我的眼淚竟忍不住掉了下來，我忍了皮肉的疼痛，卻無法忍受他的冷漠…… 国国国国這還是我以往認識的大森林嗎？国国国国這樣冷酷的大森林讓我感到害怕…… 国国国国“那……東子呢？”那個……沉默寡言，只會憨笑的司機。国国国国“沒有找到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狄珞仍是冷漠的腔調。国国国国“我希望他逃走了……”我說了自己不大高明的推斷…… 国国国国“不是的，他被活捉了。”這句話從狄明陽口中說出，我和大森林都嚇了一跳。国国国国“活捉？！！”大森林的表情透著微妙的複雜。国国国国“恩！”明陽把眼光飄向了窗外，神情有些痛苦，“我昨晚夢見了……他在被一群人審訊……很殘忍……” 国国国国如果是普通人做夢，倒也沒什麼，可是明陽是鬼眼啊！他的夢是可以透析未來的，他預見了…… 国国国国那就是——說東子被抓了……生死未卜…… 国国我渾身打了個冷戰，眉頭皺的比他們還緊。東子……我雖然和他接觸時間不常，可是也能感覺到，他是個憨厚老實的人，話不多，很穩重。我在為他未卜的命運擔憂…… 国国国国桂嫂是像媽媽一樣和藹溫柔的阿姨……可是厄運的爪牙還是沒有放過她……可憐的、善良的人啊！東子的命運不會也是這樣吧？！我已經不忍再想…… 国国国国大森林的聲音更冷，讓人寒徹心骨：“那個據點暴露很有可能是東子被人跟蹤了。我們火拼的時候，東子仍然沒有出現……那個時候他大概已經被人捉了。” 国国国国“哥！你在擔心什麼？”狄明陽的聲音有些顫抖。国国国国“明陽！你的夢……你沒有說完吧！應該還有下半截，你隱藏了，”狄珞沉吟著，“ 安卜泰對他用刑的話……這個地方也有可能被暴露了。” 国国国国狄明陽猛然抬頭：“不會的！東子是老七叔的兒子，也是父親看著長大的……” 国国国国“東子不會出賣你們的。”我也急著辯解，雖然我不是很瞭解他們的關係，但是…… 我覺得東子不是那種會出賣兄弟朋友的人，“他是個好人……” 国国国国大森林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一種冷冰冰的、審視的眼光：“我沒說東子不是好人，也沒說東子不是兄弟。但是不像你想像的那樣簡單的。” 国国国国狄明陽扶著大森林的肩膀，像是懇切：“東子不會的……即使受刑也不會！我相信他！” 国国国国“我也想相信他。”大森林直直的看著狄明陽，那目光很複雜，像是有心疼，還有對兄弟的不舍和不忍。兄弟！無論是對狄明陽，還是對東子，他們都是過命的兄弟。“可是，是人就會有弱點……” 国国国国“東子不會的……”我再次哭了，為了東子，也為他們對兄弟的不忍和不舍。国国国国“我知道。若惜！你總是這樣善良，可惜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是善良。他們醜惡，就是因為他們傷害了善良的人。用卑鄙的手段……”大森林走向我，半蹲下來，語氣溫和了很多，“每個人都有不捨得放棄的東西。你最珍惜的東西，就是你的軟肋。” 国国国国“東子不會的……”我哭著堅持…… 国国国国他輕拍著我的頭：“我也希望不會……可是……如果他們抓走的是你，你會出賣我們嗎？” 国国国国我有一瞬間的驚愕，呆呆的看著他：“我……不會……” 国国国国“如果他們強姦你呢？” 国国国国這幾個字就像晴天霹靂一樣在我頭頂轟炸開來，我像被雷劈死了一樣瞬間呆滯…… 国国国国“狄珞！”狄明陽突然暴跳如雷，“我不會讓這種事出現的！除非我死了！” 国国国国“看！你們都有弱點，如果安卜泰抓住了你們的弱點，我們必死無疑。”大森林的聲音像是從空谷傳來的，那麼淒厲，那麼遙遠……卻震的我心口疼…… 国国国国“我自己的女人我會保護好！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狄明陽還在怒目切齒。国国国国“是嗎？”大森林冷冷的對狄明陽甩下一句話，“那你就先保護好自己！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被安卜泰抓了去，我肯定毫不猶豫把若惜交出去換你。” 国国国国“你敢！？”狄明陽怒髮衝冠。国国国国“那你自己先小心！你保的了自己才能保的了她。”大森林的口氣緩了下來，拍拍狄明陽的肩膀出去了，關門之前撂下一句話，“在我眼裏沒人比你更重要。” 国国国国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最後那句話是說給狄明陽聽的…… 国国国国我的心裏像是有小針刺了一般難受，為大森林剛才的話，為他的冷漠，為我心裏的疼痛…… 国国国国“若惜！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你信的過我嗎？”狄明陽像個土撥鼠一樣蹲在我面前，他看出我的難過。国国国国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不用擔心我的……”可是我不解，“為什麼要拿我換你呢？狄家的繼承人是你啊！抓我有什麼用？” 国国“有這個可能的，你明年就成年了，到了法定繼承年齡。如果他們制服不了我的話，可以利用你，畢竟你一個單純的丫頭要比我好對付的多。遺囑上有交代：如果我死了，遺產由你繼承，如果我們兩個人都死了，遺產會全額捐獻給非洲慈善機構……也就是說，如果他們鉗制你，不但可以要脅我，還對掠奪狄家的遺產把握更大一些。”他的眉頭也擰成了一團，“狄珞說的擔憂並不是沒道理的……小烏鴉！以後我要好好保護你！”他伸出一隻大手遞給我，“我在你就在，你亡我亦亡。”我在他的眼睛看到了誠摯和堅定…… 国国国国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會這麼酸…… 国国国国曾經的大森林也是保護我的……可是現在呢…… 国国国国我把臉偏向一邊，不讓他看見我眼眶裏打轉的眼淚：“跟我說說你的夢吧？你看到了什麼？東子……會怎麼樣？我想……你的確是隱瞞了一半吧？” 国国国国他沉默著，許久的沉默著，眼圈發紅了：“狄珞說的對，每個人都有不捨得放棄的東西。最珍惜的東西，就是軟肋。東子……他也有軟肋…… 国国国国我知道他不想出賣兄弟的，他被打成那樣……釘子砸進骨縫他都沒吐一個字……”他的眼淚出來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夢中殘忍的畫面……我頓時覺得我也好殘忍，我在逼迫他回憶他不忍的預見…… 国国国国“我一直都不知道……是我大意了，我應該多關心一下兄弟的……”他難過的哽咽著，“東子在鎮上有了個女人，那女人現在已經大著肚子了……他們抓了他的女人，用母子兩條命威脅他……那幫人是畜生……”他憤怒的打碎了床邊的水杯，床板震動著發出巨響，傳遞著他的怒火…… 国国国国我不知該怎樣安慰他，其實他能坦然的接受鬼眼，面對鬼魅，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很好了，比我要堅強很多，可是……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啊！就像人有軟肋…… 国国国国我只能抓著他的手，任他握的生疼，我在體會他的痛苦……痛苦能讓人清醒的意識到生存的現實……是殘酷的…… 国国国国“那東子……那些人會知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嗎？”雖然我不想觸及他們兄弟情誼的傷心環，可是……目前的處境的確令人擔憂。而且，我現在是個傷患，跟著他們是個拖油瓶的。国国国国“應該不會那麼快……狄家的產業遍佈各地，他們要搜到我這裏也需要一段時間的，而且……你現在不能顛簸，必須靜養。” 国国国国“明陽！我……是不是你們的累贅？”我垂下頭，怯怯的問。国国国国“當然不是，怎麼這麼說呢？沒有你我已經死了！是你沖在命運前面阻擋了死神！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他生氣了，“你，我，狄珞！我們三個人是一體的！生命是一體的！不可分割！不離不棄！！” 国国国国我無語，他這話是給我安慰吧！我心領了，現在的我，走不能走，跑不能跑，的確是個負累…… 国国国国三天過去了。国国国国我行動緩慢的下床，輕飄飄的走動…… 国国国国晚上，我披著大森林買回來的軍大衣，坐在走廊上看夜空。国国国国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星空，和家鄉的不一樣。大漠戈壁的天空純淨的讓人嚮往沉醉……就像被人隨手灑向天幕的碎銀子，密密匝匝地擁擠在漆黑的幕布上。讓人有伸手觸摸的衝動，美的令人心碎。国国“小烏鴉！”不知道什麼時候，狄明陽站在了我身後，“你在想什麼？” 国国国国“沒什麼。”我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現在是我認識的另一個狄明陽，不再任性妄為，不再驕橫霸道…… 国国国国這裏嚴重缺水，生態貧乏，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竟然會超然自得，平靜處之。我還真是對他刮目相看了。他也憔悴了很多，眼窩深陷，是因為擔憂而分心操勞了吧！我知道的，他和大森林爭執過很多次了，都是因為我，才沒有轉移…… 国国国国我們如今身處的地方，也是水深火熱之中吧！国国国国“你想什麼要告訴我，我不希望你一個人煩惱！” 国国国国“真的沒有……”我淡然的笑笑，我讓他操了很多心吧！“我只是在想……我怎麼一下子到了這個地方？好像做夢一樣……” 国国国国過去我一直想看看，戈壁上生長的駱駝刺是如何的勇敢驕傲！還有低矮清秀的馬蘭是怎樣的大漠絕色！国国国国連綿起伏的黃色沙海…… 国国国国巍峨的祁連山像威武的神一樣守護著千里戈壁…… 国国国国這些都是怎樣的光景啊！我一直好奇！沒想到，我現在就坐在大漠的星空下，仰望著煙波浩瀚的星辰，感受著和家鄉全然不同的空氣…… 国国国国空氣很新鮮，雖然夾雜著沙子撲襲而來，但是讓人覺得乾淨。我仰望著天不想睡去，心裏有東西梗著，不知是蒼涼還是悲愴…… 国国国国他在我身邊坐下來：“你沒注意過農莊裏的大蓬嗎？” 国国国国我一愣，看著他搖搖頭。我的確是沒注意過，有什麼？国国国国他詭詐的笑：“我們有一架直升飛機的……” 国国国国哦！我已經不驚訝了，既然他是巨富之後，他家的財力應該是有能力做這些的……只是今後何去何從呢？我們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看誰能先獲得命運的昭示了…… 国国国国“這裏真寬廣，又那麼寧靜，可是讓人心裏空落落的，有種悲涼的美！”他悠悠的感歎似乎很落寞。国国国国我笑了：“你怎麼了？這可不像你了！你什麼時候也變的像狄珞一樣憂鬱了？” 国国国国他望著星辰沉默了一會兒：“每個人心裏都有負作用的一面，再開朗的人也有陰鬱的時候……我……這幾天會夢見桂嫂，但是我父母走後，我卻一次也沒夢見過他們……” 国国国国“我理解的。”就像我一次也沒有夢見過奶奶一樣，最親的人最擔憂我們，他們知道我們是有鬼眼的孩子，更不想驚嚇我們，“他們在天堂對你微笑呢！想讓你放心，不要記掛。” 国国国国“你恨我嗎？”他忽然轉過臉來直直的盯著我。鈊 슒숊国国我詫異：“為什麼這麼問？我……怎麼會恨你？” 国国国国“是我害你捲進危險的，你還為我受傷……如果沒有我，你可能在學校裏過的挺開心 ……”他眉頭皺緊了，似乎在自責。国国国国我盯著面前的一搓黃沙發呆：“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多餘的人，不受歡迎，連爸爸媽媽都遺棄我……我預見了同班同學的車禍，卻沒能救到一個人，唯一倖存的那個女生恨我恨的徹骨……我很難過，好像我真的是個不祥的人，我的存在會朝人憎恨……可是明陽，你曾經告訴過我：時間空間在我們眼前是錯位的，我們只是提前預知了一些事情，但是悲劇的發生不受我們主宰，雖然會痛心，可是我們無力挽回……” 国国国国“是……就像我明明預知了父母的死亡，卻無法拯救，只能眼睜睜的失去……” 国国国国我能體會他的心情，好似我當年失去海哥哥…… 国国国国“可是小烏鴉！你能改寫命運！我相信！”他雙目炯炯的看著我。国国国国“……”我怔了。“我怎麼……有能力改變命運呢？你都說了悲劇的發生不受我們主宰……” 国国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2.228.45 ※ 編輯: mowxm3 來自: 140.112.228.45 (12/1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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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bruce

12/11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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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udyfish

12/11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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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ileye

12/11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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