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快樂
~快樂~
第一卷
我自幼便不知快樂是何物，從小父母只知叮囑我好好用功，紮好根基，
將來在江湖闖出一番事業。
但，十六歲的一場晴天霹靂，將我從爹娘築的堡壘中拉出。
一天午後，我興味索然的從私塾返家，甫至家門，我就察覺狀況有異，
當下施展輕身功夫越過牆頭，這才想起其實我有鑰匙。心下正自懊悔不已時，
冷不防背後一劍刺到，但覺後心一涼，背後衣衫已被削去一大片。
好險我自小跟著爹爹學了點功夫，才免了開腸剖肚之禍。我轉身便要發作，
但眼前景象把我嚇傻了。只見家中上至祖父母下至家丁婢女，全部屍橫就地，
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我眼前的兇手─一名身著白淨衣裳，
頭戴青巾，做書生打扮的青年，那書生迴劍便要向我身上刺來之時，
突然遠處一聲哨聲響，書生啐了一口，道：「你若忿恨我下手歹毒，就來
找我報仇吧！哈哈哈！」那書生身子輕輕一縱，便踏上屋頂，幾個起落便不見了，
但他走前拋下一句我永遠沒辦法忘記的話：「我是『奪命書生』。」
望著父母的屍首，我頓時覺得心中一片空蕩，全身精力就彷彿被吸乾了一般，想
起她們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不禁心中猛然一酸，我悲痛的跪倒在地，
對著蒼天發是：「皇天在上，孩兒今日雖無法手刃這下三濫的無恥狗賊，
但等到孩兒學武有成，必定把這廝的首級帶到您的墳前血祭！」
再朝父母的屍首拜了三拜，進屋取了父親的寒鐵槍以及槍譜，
再把家中各屍首小心葬了，大步踏出這令人心痛的傷心地。自此，
我便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白天時喬裝四處流浪，晚上便在荒野苦練家傳槍法。
經過數月苦練，我總覺這槍法一開始時而輕靈巧妙，時而氣勢雄渾，
其中又隱藏了層出不窮的變化，但使到中處時便感到左支右絀，難以接續。
有時又想到這奪命書聲連父親都敵他不過，武功必有過人之處，
自己拿這套不三不四的槍法去報仇，鐵定連命都一併賠上！
正自感到惶惶不安時，忽聞遠方一陣詭異的笑聲傳來，初聞時在百丈之外，
一眨眼便彷彿在身旁，忽遠忽近，同時又挾帶了一股悽厲的寒氣。我連忙穩住心神，
氣凝丹田，將槍頭對準發聲之處，打算先發制人。這時一道鬼魅似的人影自草中竄出，
兩手成鐵勾之形，一手勾住我臂膀，另一手勾住鐵槍，雙手向外一分，鐵槍已脫手飛出！
我暗叫不妙，連忙運起易筋經、九陽神功、神照經、小無相功、揮刀自功、
九九帝王功，才勁貫鐵槍，穩住身子。黑影者見我內功底子深厚，隨即轉攻為守。
我眼見良機當前，怎能放過？心念一轉，一個馬步向前，一記左勾拳、右勾拳，
只盼能殺他個措手不及好趁隙逃跑。哪知黑影角下步法忽變，先彎腰閃開我兩拳，
隨即揮勾直攻我下盤。我看破是虛招，一腳踢向黑影者面門，哪知他腳下步法不驟，
詭異滑溜！再連刺三槍依然只能沾到他衣角。
黑影者繞著我打轉，發出一聲冷笑，嘴裡喃喃唸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我心中大驚，心想：
「這不是名滿天下的滴勾手蕭智高的獨門輕功『撲朔迷離腳』嗎？他與我父親是世交，
若是拜託他，說不定報仇有望。
於是我將鐵槍往地上一頓，拱手道：「小侄有眼不視泰山，原來是『蕭滴勾手』
蕭智高蕭前輩尊架前來，失敬失敬。」只見他身形也是一停，跟著欺到我身前，
伸出兩指往我身上插落，口中罵道：「幹！算你小子識相，若待我使出大刀絕技，
你便吃不完兜著走！」
我奇道：「大刀絕技？前輩哪來的大刀？」
只見他又是兩指插來，口中依然咒罵：「幹！枉費你父親一世英名，
竟生了你這沒眼光、沒品味的俗氣小子。」說罷兩手插入口袋，開始甩他的頭髮，
我這才細細打量他。只見他髮型特異，平時做旁分之狀，的確像極一把大關刀；
待風一吹，卻又做中分之型，宛如兩柄飛刀，兩條鬢角特長，直至下顎。臉色蒼白，
兩眼無精打采，要閉不閉，臉孔倒挺像東北方高麗國的一種兔類。我張大嘴巴，
心下暗想：「父親品味高雅，沒想到卻結交了此等相貌可笑的朋友？」
我忍不住便要為他的相貌笑出聲，但一想到父母的血海深仇，
以及奪命書生臨走時的那句話：「你若忿恨我下手歹毒，就來找我報仇吧！哈哈哈！」
我只好硬生生的將笑容吞進肚裡。我手刃這奪命書生的希望，全在蕭前輩身上。
於是我雙膝一跪，便道：「小侄素聞蕭老前輩在江湖上極負盛名，小侄家中不幸，
全家親人皆遭奪命書生毒手。求你收我為徒，傳我武功，好讓我手刃這奸賊，
報答父母在天之靈。」
說時遲，那時快，蕭智高心中閃過了無數個念頭，當真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最後，
他緩緩的開啟了他的雙唇：「要收你為徒，原也不難......只是我心中一直有個牽掛，
就是我那可憐的兒子，阿！不！是女兒，他三歲死了娘親，五歲死了祖父，
七歲死了小弟......死到現在三十歲了，家裡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我一個。
若是她沒有個女婿，我就會只剩一年的壽命，要是屆時我死了，那誰來照顧阿阿....
嗚！」
智高話說至此，雖為一代勾手，卻也不禁流下了一滴英雄淚。聽完如此感人肺腑的話，
我心中不禁浮起一絲憐憫，於是我當下便答應了他，照顧她女兒─蕭 蓮顥紋。
於是我便和智高成了一家人，他既是一代勾手，也是好岳丈、好師父、好爺爺！
然而我並未因此而沉溺於成家的快樂，我不停地從智高處習得滴勾十八掌、滴勾棒法、
滴勾羅漢拳、太滴勾劍法、辟滴勾劍法、葵花滴勾寶典、六勾神劍、七勾鬼刀、
滴勾六陽掌、滴勾拆梅手、滴勾微步，北冥滴勾之類沒有用的功夫，
唉......距離報仇的日子越來越遠了。
一日，智高照我至前堂，開口：「轉眼已是三寒暑過去，你的武功非但毫無進展，
更無資質修練大刀絕技，仇，如何報得？」說畢，已站起，「滴勾手」架式已現於
智高身前。我驚問道：「岳父這是何意？」只見智高神情更是凝重。智高更不答話，
雙手已分向我人中、會陰兩處要害襲來，正是滴勾十八手「上下其勾」。
昔日已拆解爛熟，我如何不識得？當即一記快拳直擊智高胸口，智高胸口一縮，
手上竟仍是不停！眼見此拳落空，手也自然反應，手腕晃動，正拳已化為勾手轉擊
智高下巴！
只是剎那間的事情，手上一寒，手骨已遭智高勁力掃中，抬眼一看智高也已退了開去。
原來此招乃智高平生絕技，方才智高已縮手，更退一步，大刀已隨頭揮下！
此招「手起刀落」專防敵人攻己下巴，實在難防。智高又開口：「
今日若你仍是想不通，那不如廢了功，別想報仇了！」
我一怔，心中捕捉到了一些東西，手裡運勁搔頭，一盞茶時分過去，
已理成了「大刀」髮型。智高眼光漸轉讚許，開始傳授我大刀絕技，
我方知以往所學種種無用武功，在大刀配合之下，盡成神妙招數！
日子不斷過去，一天，我獨自在絕情谷底練輕功，忽聞一女子的呼救聲。
我急忙趕過去，只見一群彪形大漢將一弱小女子團團圍住。見狀，
我連忙施展撲朔迷離腳前去搭救，以我的身手，我當然三兩下就把他們打跑了，
但其中一個臨走卻放狠話：「你破壞了我們老爺的好事，
將來我們老爺一定會找你算帳！」我也不以為意，急忙將那女子扶了起來。一看，
驚為天人，暗道：「怎地有如此美貌的姑娘！」便問：「敢問姑娘閨名？
不知那廝惡漢為何要與你為難？」那姑娘道：「我叫施芷薇，大俠可叫我小施施。
那些惡人是奸賊蕭智高的手下，蕭狗平時性好漁色，常派人四處抓良
家婦女以供他享樂。」
我聽畢，心中一怔：「沒想到師父是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平時滿口仁義道德，
背後卻是卑鄙無恥的宵滴勾。」此時小施施忽然放聲大哭，道：「大俠，
您一定要替我娘殺了那淫賊蕭智高，我娘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女人了，
那淫賊竟覬覦她的美色，將她先姦後殺。請大俠為我做主！」我一時失了主意，
不知如何是好！
正暗付著該如何是好，突然，施芷薇逕自抱住了我，嬌滴滴的對我說：
「多謝大俠相救，我娘在我幼時常教誨我『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
現下我也身無分文，但求能跟隨大俠左右，做牛做馬，死亦無憾！」我慌道：
「姑娘不必如此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天經地義之事，吾有何恩於姑娘？
只是......」芷薇又道：「還是......你嫌我不好看？」我一下失了分寸，
連道：「不不不！姑娘誤會了！」「叫我小施施......」
「是！嗯......施姑娘......」「嗯~是小施施！」「是！噢......小施施
你有所不知，其實，我的師父正是蕭智高！」
芷薇大驚，連退三步，雙手掩胸道：「嚇！不是吧！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滴！」
我說：「不，我真的是！但妳誤會了，我絕不會做出那種下流之事......」
芷薇沒好氣的說：「哼！怎麼可能？那蕭智高尚且如此，他的徒弟又怎麼會
是什麼好東西？」
我情急之下，將滅門之事，與為報仇而師事蕭智高之事向她說明，
她才恍然大悟：「哦~那我誤會你了，對不起嘛！」
我道：「現下一時還不能弄清事實真相，不如姑娘你先藏身於此，
我早中晚再帶吃的來給你好唄？」小施施：「別忘了宵夜！」「呃...好...」
「那我怎麼知道是你來？定個暗號吧？」我苦思著：「嗯......我每次來時，
先學狼叫三聲─阿嗚！阿嗚！阿嗚！再學滴勾聲─厚~厚~厚。如此妳便知是我。」
小施施道：「此計甚好，那就這麼辦吧！」「只是姑娘千萬要躲好，別又讓人抓了去！
我回去後在慢慢細查此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姑娘一個交代......」話還沒說完，
芷薇已將朱唇蓋上了我的唇，我正想把她拉開，她卻不停的挑逗著我，
並在我耳邊道：「大俠......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望大俠不要推辭......」
我自脖子紅上了耳根，不自覺的將她壓在地上，芷薇嬌羞的閉上眼：
「大俠......人家......還是處子之身，希望大俠能溫柔點......」
.................後人有詩贊曰：「英雄恩義感紅顏，以身相許諾報仇，
誰道無情絕情谷，春風一度蕩谷悠！」
《卷一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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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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