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美美老師一進門
就在我頭頂落下一個不重不輕的掌印
而且還同時直喚我的名
起初,還被這突來的舉動給震了 一下
後來,心裡卻漸漸暖了 起來
那一拍似乎是意味著:
「不論我經歷過什麼.年歲多長
在她眼裡都還是當年的孩子」
這樣舉手投足自然流露的親切
也正是當年熟悉的美美
席間的言談,
大多圍繞在其親友學生間的生活境遇
字句裡都是實實在在的細節點滴
已經許久未曾領略
所謂話家常的窩心了
能夠像美美那樣
毫無保留亦不刻意矯飾地
暢談分享自己的生活
除了感動更是佩服
交換了一些文學意見後
很高興她說:
「難得禮班還有人是用功的」
美美在她的書上題道:
「夢中歷歷來時路
猶在江亭醉歌舞」
我笑問,那「揀盡寒枝不肯棲」呢
她一時沒會意
又鄭重地給我上了 一段國文課
當下心想
原來失察而認真的美美亦十分可愛
最後,扯點題外話
有公器私用之嫌,希望大家諒解
近些年來,不論在校園或是職場
遇見初識或久違的友人
往往也只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酬著
說多了自己,易有賣弄之嫌
談論他人又怕被冠上八卦的罪名
若想往興趣上聊,又擔心彼此毫無交集
虛空地交談幾回後,盡是乏味與尷尬
體人體己的真心話已近乎絕響
所以,這些年漸漸地連開口都顯得生疏
因此也才會只有那麼 一句:
「你變胖了」
其實,言下之意是:
「日子應是愜意自在的
為你感到欣慰」
時隔六年,某些身影還是熟悉的
在熱鬧的場合裡,
會有孩子般豐富的笑聲以化解陌生和尷尬
這是觸及回憶的開關
讓人不忍細看
久別重逢除了可以入詩之外
也是一件耗損的事
我不知道對方的行跡路線
不知道自己的版圖
不知道自己於對方的比例尺,反之亦然
我不知該膨脹或收縮
心裡冷冷貼著手裡幽幽的溫度
目光平行
像過去這些歲月一樣
~柯裕棻
又,諸位的照片另日補上
慧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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