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呼籲國家機器不要再殺人
籲請停止國家機器殺人
基於對個人生命尊重的普世價值，基於對於執行死刑並無助於正義的回覆，我們反對國家機器殺人。但是很重要的是，我們反對死刑並不表示殺人犯罪者無罪，我們主張嚴格有效地處罰殺人者，但反對以簡單的國家殺人方式解決來處理。陳水扁總統和法務部長陳定南部長都已經提出廢除死刑的明確主張，只是由於相關法律未及時修訂，法院仍舊會做出死刑的判決，於是我們務實地主張替代死刑的辦法，陳總統和陳部長都回應替代死刑聯盟的主張。因此，我們要求政府應該停止執行任何死刑，儘速推動廢除死刑的政策。
在以上基本主張下，我們要求政府不執行死刑，並不是要替所謂的「壞人」脫罪，更無意為其殺人惡行進行辯護。我們只是強調殺人償命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我們應該有更好的刑罰和教化政策。中國一年要槍決一萬多人，是一個極端惡劣的例子，證明國家殺人解決不了問題，只更顯現了國家本身的問題。從2001年開始，國內執行死刑已降到個位數，到2003年只有七人。對這極少數處以極刑，對社會的正面意義究竟在那裡，不執行這幾個人的死刑難道真的對社會有不良的影響？換言之，台灣其實已經很接近廢除死刑的情況，於是我們就應該更積極推動廢除死刑。
然而，日前突然增加了兩個定讞的死刑犯，讓2004年被判死刑者到達四個。我們認為應該停止新判決的死刑的執行，使台灣的實際情勢等同於已經廢除死刑。
據報載，高雄市有林姓兩兄弟，因與鄰居交惡，當街追殺另一對林姓兄弟，造成一死一重傷。最高法院前後發回三次，日前最高法院認為林姓兄弟「罪無可逭，情無可恕」，判處兩人死刑定讞。我們雖還沒有仔細閱讀判決書，但根據報紙報導而指出的判決內容，我們認為就個案而論，政府也應該暫停執行死刑。
據報導，已經被判過三次以上死刑，林姓兄弟還堅持不悔過，甚至揚言要再殺害重傷者。於是我們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對兇手兄弟根本不以被判死刑為意。為什麼法院宣判死刑嚇不倒兇手，這是否證實了死刑是無效的，並沒有什麼嚇阻作用。那麼判處死刑和執行死刑究竟是為什麼？是為了「罪無可逭，情無可恕」？
如果判決書中確實如報紙新聞報導所稱，法官認定兇手「罪無可逭，情無可恕」，我們不了解為什麼法官至今還是喜歡用古老的成語古老的觀念來進行判決。成語本身含混而又帶有濃重的偏見與錯誤觀念，用類似這種語句做結論進行判決是很不理性的，甚至我們懷疑這根本就不是法律用語，對法律本身是有傷害的。什麼樣的罪行是罪無可逭？或竟是因為要判死刑就說罪無可逭。情無可恕的標準在那裡？法官如何確認情無可恕？其實這八個字就是判死的意思而已，不是什麼證據，更不是什麼堅實的理論依據，只是法官包公式地便宜行事而已。
據報導，最高法院法官也指出，兄弟、父子共犯死刑重案，法官都盡量留下一人生機。但是這個案子，林姓兄弟殺人動機太殘忍，手段太殘酷，事後更毫無悔意。只得將兩兄弟都論處死刑定讞。法官要留下一人生機的理由是什麼？是為兇手家族留下香煙以免絕後？或許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法官不願做出死刑判決的基本態度。於是，我們似乎也應該深入思考死刑的社會文化意義並不只是報復而已。同時，也應該考察和探索留下一人生機究竟又有什麼意義，什麼效果？
就高雄這個案子而論，兇手本身在心理上似乎也有極為異常的狀況。首先，據稱兇手殺死林姓兄弟原因之一是，可令他們父母遭喪子之痛，且林良璟有妻兒，可讓他的孩子無父親，使妻子守寡。如此，方可洩心頭之怨恨。兇手痛恨的似乎不是那兩個林姓兄弟，竟是全家，而且恨意之深令人難解。
據調查，行兇時，兇手突襲受害者且滿街追殺，砍殺廿九刀之多，刀刀見骨，直到不再動彈才罷手。兇手兩人因砍殺太猛，還導致手指撕裂傷。這種當事瘋狂追殺，完全忘其所以的樣子，是很奇怪的。也是殺人者在殺人當時根本不會想到自己殺人償命會被判死到的。果不其然，據說兩人行兇後，還拿著兇刀在街道上大搖大擺緩步行走。警方據報趕到，立即將他們逮捕。這兩個兇煞的心理似乎和正常人很不一樣。更異常的是法官表示林氏兄弟犯罪後毫無悔意。直到高雄高分院歷次審判，林盟凱還當庭請求審判長從輕量刑，因為：「林良璟沒有死，我很不甘願，我絕對會再找他
們家人報仇。」向法官求情輕判，好讓自己再去殺人，表達這樣的意思簡直是腦袋壞掉。
筆者無意要為兇手脫罪，只是覺得用國家殺人的方式輕易地解決掉這兩兄弟的生命，勾消了他們的罪行，但是對於問題的解決和社會秩序的維護毫無幫助。
（作者為替代死刑推動聯盟召集人）
瞿海源 : 2004/10/28
文章出處及著作人：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 http://www.jrf.org.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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