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姑姑
小時候，小姑姑是整座大宅院裡除了父親和爺爺之外之外能讓我感受到溫暖的人
；只需要一個微笑，僅僅一個微笑，我就能感受到對方背後意圖，從還沒上學開
始這就是得在這座古蹟級大宅學會的關於人的事。
姑姑病危的時候，還是個妙齡女子，身邊環繞著她的學生，一天到晚到宅子裡探
望她，總是個著木格子窗聽得見姑姑休養的屋子裡充滿認真的談論笑語，即使已
經被病魔折磨得缺乏食慾骨瘦如柴的小姑姑，還是元氣滿滿地跟學生們談論著各
種話題；也許某種程度我面對現在的疾病，堅持著狀況好才見人，也就是這麼被
小姑姑影響的吧！
小姑姑離開人間的時候，看起來像是睡著了的中學生，要是刻意忽略身上那些因
為醫療而留下的各種痕跡，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嚴厲的鞭笞，後來我不只
一次地思考著那些治療到底給了小姑姑甚麼？答案千篇一律的，都是死前最後的
囚禁，也許姑姑原本可以不必在面對生命的最終都被困在那個後來藥水味怎麼也
散不去的小廂房裡的。
大宅子充滿著許多小廂房，小廂房住的永遠是獨身者，就跟我特殊被建造在後花
園的小木屋沒什麼兩樣吧！想想也覺得挺可怕的，生在這樣的大家族裡，一出生
就被傳統觀念束縛，而我們死了命想掙脫的就在世人眼中成了叛、成了逆，我不
禁想那些西方的與這種心情最接近的立場，或許就被稱為異端吧！
要是不知道為了成為自己，小姑姑與整個家族和社會觀念發生過的衝突，誰會在
哀戚著一個死於花樣年華、高學歷社經地位的女子，曾被冠以那樣的詞彙，離經
叛道、不倫不累、不檢點；就算、就算那些惡意的指涉，在我存在的這個社會也
已經不算甚麼，多得是書念得太好學歷高的女生、多得是女生在研究機構、多得
是總是自己一個人出去探險的女生.....
我盯著眼前這個研發主管送過來的一對，經過設計部打磨過的被稱為高科技醫療
應用手環的雛型，竟然想起了小姑姑在遺囑裡留給我的那對骨董手環；老銀鑲邊
、紋以璃龍浮刻，有雲紋玉墜於環首，我從來只是認真地看看它們成雙成對地安
躺在古董木盒裡，未曾這麼深刻地在腦海中思及。也許，人生真的被潛意識裡的
回憶影響甚遠？會不會有點可悲地，我們後來創造的一切都是腦海裡的世界成形
之前，還來不及被理解完成就已經長大而被擱置的啟蒙殘片？
那麼我們都將成為誰？我們自己，還是誰的影子？
就要午休了，我的耳邊響起小姑姑最愛從老宅的天井望向天空，說出一些充滿哲
裡意境的話語，要是這一刻她會說什麼呢？
世間萬物就這樣與我們豪無相關地獨自變化著，
一低頭、一眨眼，一個呼吸之間，景色就已經變化不同，
要是沒有空察覺這一些，實在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忽然微笑，總是這樣，就像骨子裡靈魂深處定居著貴人般的鬼魂，這些回憶不時
在我腦中的記憶殿堂裡，提醒我人生就算汲汲營營也不應該忘記放慢腳步觀照自
己、關照人間，就算從模仿開始，也應該有機會體驗拈花微笑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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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
我想.....我終有一天會死於感冒！
不會被身上的大病轟轟烈烈的折磨至死，
我想我會某一天以感冒這種平易近人的方式，與死亡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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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是前世斷折的詩句，未完成，所以相遇。
緣滅，是今生綿延的下闕，已盡興，所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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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dayend (36.234.86.55), 10/26/2017 12: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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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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