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哪天，那天，我活的現在
“我們一路奮戰著，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原本的我們。”
我不太記得這句話是出自哪部電影，但這句話讓老子......對不起，讓我，感觸頗深。
自我從我老母的肚子裡跳出來，一腳踩爆我爸媽的夢想開始，到現在也有十八歲又幾個月
的零頭了。
雖然我把這歸類於我爸媽的一時衝動，畢竟已經有我哥了，我不太明白何苦把我生下來造
孽。
夢想有過很多，小時候想過當警察，保護世界和平，犯人反抗就開槍爆他菊花，“暴力不
能解決問題，但能解決你。”意氣風發。
當然，還不只警察，醫生、律師、消防隊，又或著是現在每當我看見就想衝上去剁他個幾
刀的老師。
我想過，很多，很多，想成為很偉大，偉大到讓每個人都感到戰慄的英雄。
到後來長大了，世態炎涼也品過了幾口，沒有意氣風發，屌而啷當到是有，抽煙、喝酒，
能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不少。
我總是用年少輕狂安撫豪放不羈的自己，還有，那想認真向上而不斷躁動的心。
去年，我休學了。
那時候我才發現，墮落很簡單，不必做甚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只要做一件小時後認為是罪
無可赦的事情就夠了。
因為小時候很單純，也很直白，也許，比世界上更多的人看的清善惡，做任何事都直指本
心，問心無愧。
做錯事會低下頭顱、做好事會感到欣喜，會因為隔天的遠足而徹夜不眠。
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事情能讓我季動，經歷過很多，明白了不少，但我自己都不記得最後
一次誠心的認錯是在何年何月。
我發現很多事物都靜止不動，現在看見以前未見的是因為我長的不夠高，觸碰到我以前碰
不到的，是因為以前的我構不著。
但現在看到了、碰到了，卻改變不了，而是隨波逐流著，跟著紅塵肆意滾蕩。
曾經，朋友對我說：「那女孩，說我變了。」
我刁著一根菸，故做高深，以為自己眼神深遂迷離，嘆息道：「我們沒變，是世界變了。
」
他笑了，我也是，一時興起，他偷拿他老爸的高粱，咱兩喝光了它。那年，我十五歲，拿
著國中畢業證書沾沾自喜。
有天，剛下完雨，朋友淋了個透心涼，手裡拿著兩把傘來找我，眼神空恫的說：「我拿著
雨傘而去，她坐著別人的摩托車而走。」
我隨手扔掉了浸濕的打火機，搭起他的肩膀，和幾個人一起醉倒在別人家的屋頂。
有天，不小心踹斷了人家屋頂水塔的水管，水跟不要錢的一樣亂噴，而我們則從頂樓跳到
另一邊的屋頂跑路，自以為天衣無縫，結果卻因為一包遺留在樓頂的鐵蛋被抓包。
那年，十六歲剛過，為著青春煩惱著。我也知道原來那些水要錢，價值三千五百多。
十七歲，做了一次毫無意義的旅行，那年，人們在為了剛上映的2012惶恐不安，神棍出來
賣救生艙，猜測著哪裡停著諾亞方舟。
2012/12/22號，我們活了下來，舉杯慶祝。
時間來到隔年十八歲生日，我在竹尾漁港的沙灘擺蠟燭準備幫人追女生，而自己卻還是敲
著木魚。我記得，那天是炎炎夏日，我卻覺得夜風悽涼，特別是在那女孩露出驚喜的表情
的時候，我真的很冷，冷到菸都拿不穩。
但那天，我笑了，真心的笑了。更勝我考到駕照的那一刻。
十八歲，不再需要悲慘的在夕陽下奔跑，可以騎著車東奔西走，沒有思考目地，只是陶醉
的體會油門的轉動。
合法喝酒、合法買煙、合法夜出不歸，第一次坐著朋友開的車，猜拳猜輸成為光棍幫的副
幫主，等著每年的十一月十一號，過著屬於我們幫會的紀念日。
順便期盼著那些跟著女朋友而去的幫友早日歸來。
十八歲，我過的很快樂，我也以為，我的世界在轉動著。
幾經回想，時光飛逝，到了現在，休學歸來，正在高三掙扎著，為那張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的文憑拼死拼活。
而我曾喜愛過的女孩踏過了政治大學的門檻，她的未來美好到令我膽寒，也不知道會在哪
天嫁入豪門世家。讓我不得不承認，當初離開我真是她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我真的變了，人生變的殘破不堪。很多人也變了，有著我無法揣度的未來。我還一直不覺
得我突兀，誤以為變的是世界。
在渾然未決的情況下，我改變了，被世界，或是我自己。
我清楚回不去了，純真的心被社會渲染成怎樣的顏色我也看不見，也不想知道，反正肯定
進不了佛光山。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阿！老子其實也他媽有夢想阿！
我從沒下定決心做過一件事情，就算有，也是被事態牽引，很無能，優柔寡斷著，捨不得
斬斷那些對我來說美好的羈絆。
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肯切的希望，是這一次。
想去完成，以用來慰藉我那爛的還不算太徹底的人生，讓我那黑的發亮的心臟不再單純是
為了活著而跳動。
小時後的純真都被現實給扯的兮巴爛，但執著還在。
現在，我想直指本心，為了那逐漸逝去的年華。
反正，活到現在早就經歷了太多的遺憾，也親手葬送掉了很多事。
哪天，我難過了、後悔了、對著追尋的夢想喂然淚下，甚至會痛恨著做出這個決定，現在
天真的自己。
但，我想那將會是我值得回想的回憶，儘管那可能是一齣無法讓我嘴角上揚的慘劇。
這是不是條死路我不知道，如果是，我會以我認為最瀟灑的姿態走完，而那分瀟灑就留給
我的兒子瞻仰。
「喂！你老爸我改變了自己的人生，用的是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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