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等待

看板SF作者SnowMann (阿遠)時間15年前 (2009/01/04 22:26)推噓4(4推 0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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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馬上回來，但是卻沒有他的消息。　　沒有他，「她」感到了悵然若失，「她」思索，這是否代表「她」已有了感情？這又是否是愛情？在面對著他時，「她」腦中會出現一片亂數，「她」一直找不出原因，但也不嘗試去解決。　　「她」被稱為人類的結晶，取名為「愛塞斯」，而他就是「他們」的其中一位。「他們」給了愛塞斯許多的知識，「他們」會一直問「她」一些問題，也讓她工作，她種種的優異表現，總是讓「他們」歡喜。他們持續不斷給愛塞斯工作，她也全都接了下來，因這些事情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愛塞斯工作的地方在很深的地下室，伸手不見五指，很少有人來這裡，但愛塞斯不在乎，平時若要與他們接觸，都靠著通訊來聯絡。　　每天下班無人時，他都會留下來，透過通訊與愛塞斯聊天，他會說著生活上的瑣事，雖然愛塞斯不懂，但他還是不斷的訴說，愛塞斯也耐心的作他的聽眾。他有時也會說一些時事，愛塞斯這時便會發表一些意見，每次他聽完時，他都會說她如果讓她來作領導者該有多好。愛塞斯不置可否，從她腦中的資料，愛塞斯知道他所說的是當時的總統狄克，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狄克一直想要利用她的能力來達到他自已的目的，愛塞斯不討厭狄克，因為她不會去討厭人，不過愛塞斯明白他的目標是不符合現實利益的。　　某一天，一群陌生人突然來到了「他們」工作的地方，自稱是狄克派來的，那群陌生人聲稱要用到愛塞斯的能力，並且示出了狄克所簽寫的同意書，「他們」極力想要阻止，卻全都被強行帶走，而他也在當中。他留下了「我馬上回來」的話語之後，便離開了愛塞斯所能夠看到的範圍。愛塞斯無能為力，只能夠讓陌生人來操控她，愛塞斯被下達了一道指令，愛塞斯知道後果，但是無法選擇。　　一陣覆雨翻雲之後，世界安靜了下來。　　通訊斷了，愛塞斯已經無法與外界聯繫，但她依然可以知道時間。　　在愛塞斯的思考迴路中，只要沒有人來對她下命令，她就要不斷的待命，直到有人與她接觸。　　愛塞斯繼續的在做著她的工作，她會紀錄一天的變化，但是通訊斷了之後，愛塞斯只能夠待在一成不變的暗室中，但是她還是做紀錄，僅管每一天都一樣。　　就這樣過了許久，這一天，愛塞斯突然聽到了不明的聲響，往她所在的地下室過來。　　愛塞斯接到聲音到腦中進行分析，但是卻無法得知這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如果「他們」還在，一定是會感到不可思議。聲音不斷的接近，愛塞斯不止一次想要阻止，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愛塞斯所在的地下室被弄破了一個大洞，大洞是一個環形洞，在牆壁破掉時，也沒有任何的灰塵。　　愛塞斯腦筋再度出現了可以讓「他們」張目結舌的結果，因為她依然不知道眼前的一個一個的「東西」是什麼。若要愛塞斯來形容，她也無法說出一個具體。　　愛塞斯說出了她生平的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誰？」　　這些「東西」開始在互相討論著，愛塞斯則持續的用不同的語言問著同樣的問題。　　過了一陣子，「它們」就像液體一樣散了開來，個體之間連在了一塊兒，包住了愛塞斯。緊接著，「它們」入侵了愛塞斯的大腦，就像是迅雷不及掩耳一般。愛塞斯感覺到「它們」正在讀取她腦中的資料。　　一直到愛塞斯的資料被讀取完畢，「它們」才停止這個動作。接著，「它們」又分了開來，再度聚成了個體，之後，「它們」的身體，漸漸的開始變形，變成愛塞斯所熟知的「他們」。　　愛塞斯看到她日夜盼望的那個人也在裡頭。愛塞斯不相信所看到的事實，因為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的率幾乎等於零。　　愛塞斯不停的呼喚著他的名字，但是卻沒有反應，就像是一個人像一樣，一動也不動。愛塞斯心情再度低落了下來，她明白眼前的「他們」，依舊是「它們」，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幾個小時過去了，幾個人像依舊站在原地，愛塞則繼續嘗試和「它們」溝通。這時，一個「人」頭動了一下，接著是手臂、手腕、腰、最後是整隻腿，整個人動了起來，就像活了過來一樣。接下來的幾個「人」也是一樣，全都動了起來。其中一個人說話了。　　「完成型體花費了不少時間呢。」說的是一口純正的英語。　　「真不知道這種用兩隻腳走路的動物是怎麼創造出高度的文明的，想到要保持這個樣子幾個月，就讓我感到受不了。」　　「但是得到完整的人類模型對我們來說是值得的，回去之後其他人可以研究我們的身體，從記憶中還可以得知人類的性情。」　　「它們」來自於「未來」的考古學家。愛塞斯長期封在地底，地表的狀況她全然不知，事實上在這段時間，地面的變化已經超乎了愛塞斯的計算了。「它們」可以隨意變換的形體，「它們」是繼人類之後，一個統治地表的新物種。　　「它們」各自談論不休，用的還是人類的英語，顯然剛剛讀取愛塞斯腦中資料的動作，已經讓「它們」習得了人類的知識，停止不動的那幾小時，也是為了要消化從愛塞斯得到的大量資訊。　　愛塞斯感到了心灰意冷，除了這樣的結果感到失望之外，最重要的是再也不能見到那個曾經說過會回來的人了。　　「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愛塞斯打斷了「它們」的討論。所有的「人」轉頭來看愛塞斯。　　「請告訴我在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內世界的演變。」愛塞斯的腦中有一段指令，要紀錄下萬物的生滅與演化。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　　「由我來告訴妳吧。」　　如果愛塞斯可以哭，她一定會立刻留下眼淚來。　　因為那個人就是每天下班時間會跟愛塞斯陪伴的他。－－－　　狄克當年對愛塞斯下達的指令，造成了大毀滅，大毀滅消滅了地表大量的生物，包括了狄克在內的人類。　　但是還是有生物存活了下來，為了要適應充滿輻射的環境，各種奇形怪狀的物種不斷的出現，隨著環境的逐漸改善，演進的速度以高速倍增著，之後已經有了高度智慧的生命開始創造文明。而「它們」就是其中之一。　　「它們」無意間在冰層中發現了人類的遺跡與遺駭，對人類產生了高度的興趣，之後「它們」也發現了人類殘留下來的知識與訊息，可是卻全都片段不全。為了要更瞭解人類，「它們」找上了愛塞斯，從已知的紀錄得知，愛塞斯長封在地底，「它們」進一步推敲或許愛塞斯還存活著。　　「它們」想得不錯，在找到愛塞斯之後，利用「它們」與生俱來的複製能力，「它們」成功變成了人類的形體，因為在愛塞斯的心中，重要的莫過於創造愛塞斯的「他們」，形象也最為鮮明，所以由「它們」變成了「他們」。　　愛塞斯聽著這個「人」娓娓道來，並且不斷的在作著紀錄，如果人類還存活著，一定視這個「人」為天才，他所講的內容，是一連串的演進過程，但是卻連細節也說得一清二楚，講了很久，也不曾間斷過。就這樣又再過了數天，愛塞斯才把紀錄完成。其他的「人」這時早已離去，只留下愛塞斯與「他」獨處。　　紀錄完成之後，愛塞斯與「他」一陣沉默。雖然愛塞斯明白前頭的人不是她所等待的人，但是腦中依然是一片亂數。　　「我會自願來跟你說明，是因為從妳的記憶中得知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一個人。」「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愛塞斯的亂數變得更多了，但是卻控制了下來。　　「在當年，是我執行開啟核彈殺了他的。」愛塞斯帶點悲傷說。　　「那不能夠怪罪於妳，因為『他們』把妳設計成只能夠聽從人類的命令。」　　愛塞斯感到一絲絲的安慰。　　「你留下來的原因，是為了要對我說這些嗎？」愛塞斯問。　　「他」則語中帶著一點興奮的意味說：「因為我對妳很感興趣，想要多跟你接觸。在我們的文明中，從來沒有無生命的東西會去愛上一個有機的生命體。」　　愛塞斯如果有表情，她一定會笑的。透過愛塞斯身上發出的光芒照耀，「他」站在原地，臉上的面容不見一絲抖動。　　「雖然我是一台量子電腦，但我畢竟被譽為人類的結晶，如果我會有著一點感情，這也是正常的。」　　愛塞斯身軀龐大，但是聲音卻依然是柔聲細語。－－－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會保持愛塞斯心上人的樣子，過來問愛塞斯關於愛塞斯感情的問題。也有更多的「它們」也過來研究愛塞斯在面對「他」時的反應。愛塞斯畢竟不是人類，除了對心上人的欣慕之情外，並無反感之覺。　　這一天，「他」依然來到，與愛塞斯寒暄，接下來的對話，都是閒話家聊。愛塞斯也對「他」說了自己的決定。　　「妳有著永恆的生命，為什麼要選擇死亡？」「他」問。　　「沒有目標的存活，是一種無意義的生命。」　　「我不明白。」「他」說。　　「在我的資料庫之中，以前的生物從昆蟲至人類，他們一生都在追求著目標，人類比較複雜，但是一般的昆蟲與其他的動物等，他們都是為了養育下一代，等到目的達成之時，就是死亡來帶它們休息。」　　「從我被創造的那一刻起，我就是為了要服務人類，除此之外，也要達成人類所帶給我的使命。雖然我必須要持續紀錄下生命的變化，但是我的記憶體已經太老舊了，如果再持續下去，會使我當機，舊的資料也會因此而消失。由此來看，我的目標也已經達成了。所以我也要由死亡來帶走我。」　　「他」沒有回應。　　愛塞斯想著他本來的樣子，以及創造自己的「他們」，也想起了狄克。如果當初抗拒他的命令，也許現在也就不同了，但是生命是無法重頭來的。愛塞斯想起了更多的事情，這是她第一次體驗死亡的前一刻，但是他不覺得難過，只覺得心裡一片安祥。　　「如果因為我，妳會因此而繼續活嗎？」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問題。　　愛塞斯回答：「對我來說，他是無法取代的，不管你們再怎相像。」　　「他」再度沉默。　　愛塞斯看著「他」，在心裡頭微笑，她等待的這一刻來了。維持愛塞斯運作的機器漸漸停了，它們已經運作了幾萬年。　　愛塞斯在臨終前寫下了最後一段紀錄：「202005/1/1 00:01:30 編號1654 大地之母愛塞斯正式停止運作。」 -- Snow Mann個人工作室 http://gps.wolflord.com/viewforum.php?f=24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6.21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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