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尋找淡淡的鄉愁 (鄰居之間)

看板RIPE_gender作者shing0527 (憲)時間17年前 (2007/04/24 13:54)推噓10(10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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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樓下對面開了間早餐店，很習慣的，出門前就往那買個早餐。偶爾寒喧個幾句，偶爾聊些無關痛養的民生議題，也偶爾聊些彼此家裡的瑣碎事。這一習慣，從國中一路蔓延到當完兵的研究所；不知不覺就養了十幾年。有時突然想改吃些別間的，出門時都還有些罪惡感。總是低頭快快的跑過那間早餐店，連回來時都得遮遮掩掩的；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習慣間培養了人情壓力。但說實在的，我頂愛這種人情壓力的。前幾年樓下的鄰居媽媽去逝了；因為癌症。耳聞這件事也是來自電梯間的閒聊。這麼一想，才發現自己很久沒跟她說過話了。真神奇，小時還常跟他們家的小孩玩在一起的哪。長大後他們搬離了這，繼續著他們的生活；再次回來時，帶來的卻是一段口語的傳言。心頭上，喉嚨下，沙沙的；總有些情緒卡著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所以習慣性將自己往陽台牆上靠，任視線飄移在這偌大的城市；沒有意義的漫遊。說到了底，我還是只能呆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瞭望另一群密閉的空間。這就是城市。孩提時代城市正開發，父母幸運的擠進了興安國宅鄰近的住宅圈；於是就這麼的開啟了台北城的新生活。在雙薪家庭的背景下，小孩得學會習慣獨自面對空屋，也得學會記得隨身攜帶鑰匙。從學校到家裡，從家裡到學校；反覆的在這兩者間移動，過程中，才總算慢慢的了解到原來這就是都市人該要學會過的生活。反覆的空間，反覆的牢籠；才離開一個密閉，卻又逃難似的將自己塞往另一個密閉；像是寄居蟹般不住替自己找殼，也像是寄居蟹般對於裸露有著莫名的恐懼。究竟，對都市人而言，密閉的空間究竟是種囚禁還是種保護？都市人有都市人的矛盾，我們別問太多。只是，穿梭在一棟棟的密閉空間裡，難免也會在疲倦的時候感到孤寂。於是偷偷的開了扇窗，才發現；原來身邊還存在著好多彼此平行的空間。這就叫鄰居。所以我們鬆了一口氣，原來平行的世界裡總有伴侶陪伴你。我們並不孤寂。都市的鄰居之間存有些不成文規定；例如見面要微笑點頭；即使你不知道他是誰。倒垃圾要噓寒問暖，聊些氣候交通與物價，偶爾唸一下垃圾分類；即使你不知道他是誰。大門要為身後鄰居拉大一點，聽到關門聲時電梯要多等一下；即使你不知道身後是誰。電梯裡是個尷尬空間，特別是在鄰居成雙成對時；不管你知不知道他們是誰。如果關門之前沒人說話的話電梯氣氛就會凝結，所以最好選在關門之際主動開啟話題。但是沒把握的人可以選擇不戳破這個寧靜的氣氛，儘可能的用微笑化解無言的尷尬，了不起忍一下就過去了；畢竟你不確定他們是誰。當然可以在搭電梯時選擇直接關門，如果鄰居還沒看到你或想保留電梯空間的主權的話。只是搭完要記得按一下關門，別讓晚你一步的鄰居在下面等太久；即使你不知道他是誰。偶爾會對樓上樓下沒做好的木板地嘎嘎聲響有所微詞，特別是在三更半夜；但只要還在容忍範圍的話，見面仍是要保持微笑。畢竟半夜裡多的是大於木板地的嘎嘎聲，沒必要破壞自已空間的平靜，現在耳塞好便宜。了不起忍一下就過去了；畢竟你不知道他們家還有誰。就算真的知道他是誰，也不見得可以隨便就去人家。因為他們也不一定知道你是誰。鄰居的美只存在於平行之間，所以你可以認識她，但不用一定要知道他是誰。我們可以一廂情願的放些感情在其中；當然也可以一廂情願的享受他們的感情。淺淺的連接，淡淡的交疊；少掉了非得為對方負責的使命感，我們彼此於是多了些自然。鄰居與鄰居的交會像是在平行的空間裡瞭望著的彼此；偶爾分享各自的世界，卻還是習慣保有自己的空間。當然我們可以嚐試在彼此的窗間拉起某些連結，但是要先確定這樣的聯結方式對於彼此不是種入侵。彼此空間空間久了，也會成為一種新的群體；擴大了自己的空間，我想我們會更健康。雖然偶爾要付出一些自由自在作為代價，但我偶爾還是喜歡這樣的犧牲。開啟窗戶知道自己並不寂寞，所以關上窗後自己可以更自得其樂。有時也會想，對於鄰居而言自己又是個什麼樣的存在？能的話，我總是希望是個輕鬆的存在。只是時代進步的好快，一轉眼什麼科技樣樣都來。溝通成了意念之交，所有的認識都只存在於手機間、網路裡。虛擬的世界裡我們看到了更多平行的密閉空間，我們看到了更多開窗的交會。於是我們好開心，搏命似的傾倒自己的思緒，在看不到的世界裡建築起某些高塔。在實體的空間裡向虛擬的世界伸出連結；裝熟來，裝熟去；關掉電腦、掛上電話，我們的世界裡面還是看不到他是誰。偶爾也想把自己MSN的暱稱改為：「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MSN裡，你卻不知道我是誰。」平行的空間依舊沒有實體交集的突破；停了電的世界裡，我們還是一樣好孤寂。所以還是習慣在某些疲倦的角落站在陽台上瞭望。看到遠方也有鄰人開了扇窗，輕輕的打了聲招呼，告訴彼此並不孤獨。我想，我還是頂愛這種看的見、摸的著的交會。於是，終於知道；鄰居的美不僅存在於平行之間，更存在於實體的交會。像是一種偷窺，靜靜的在自己的空間裡瞭望著某些平行世界進行的一切。也靜靜的被他們所瞭望著。在各自的世界裡扮演著可有可無的角色，卻實實在在的參與了彼此的人生。之後，在某些不期而遇的角落裡，我們才能知道自己還是有人陪伴。縱使對方是不自願的、是沒得選擇的，我想還是一樣精采。網路的世界裡天涯若彼鄰；現實的世界裡彼鄰若天涯。各自都有各自的好，只是自己要能習慣。樓下鄰居的喪禮我沒有參與，因為那是他們的故事。我能做的就只有在見面時微笑點頭，在進出時門開久一點，電梯多等一點。偶爾有些膚淺的噓寒問暖，偶爾有些笨拙的安慰。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再怎麼說還是一種真實。跟早餐店的老闆閒聊後，才知道他們也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化成言語後只能剩下一句淡淡的「節哀順變」，然後用很制式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悲哀。我在猜對於他們而言，這也是一種很不得已的人情壓力吧？只是，我很樂意去相信，他們也是像我一樣，頂愛這種人情壓力的。以上! <(_ _)> 謝謝各位觀看 :) 最近有點小忙... 五月底要提大綱啊...殺人了...Orz..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31.30.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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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tin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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