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老樹之於城市-宜蘭與台北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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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苾伶
200年前宜蘭城修築而起,從此成為蘭陽平原的發展核心,經清朝、日治時期
到國民政府來台,一直都是縣治中心,長久來宜蘭市也被稱為舊城。去年(2013)
宜蘭舊城喜慶建城200週年,有個劇本上沒有的插曲悄悄上演著,一群公民藉由保
衛老樹延續了舊城文化。
宜蘭市公所計畫開設的第 92 號道路將劃破舊城綠廊心臟,穿越宜蘭陽明附醫(過
去曾是台灣總督府宜蘭醫院、光復後省立宜蘭醫院的所在地)院區停車場,將移植
道路用地上的15棵老樹,有生長超過 50 年、甚至百年的老樟樹,以及長年聳立的
亞歷山大椰子…等,恐怕都將因移植而失去原有與醫院的空間景觀,甚至因移植不
當而死去。
如果,你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名姓稱呼我們,那麻煩你記得,我們正是整個醫院和
這座城市的肺葉,緊貼護佑這個城市的心臟。
作家吳敏顯《群樹遺言》率先提出搶救聲音,楊國銓等住民後繼努力,不想已成樹
海的老樟樹在眼前消失,舊城已失去舊廳所與宜蘭監獄,他們發起搶救行動時,市
公所開路挖樹工程已經發包,但他們努力嘗試,尋找老樹的存在意義,不在樹齡而
在歷史空間的文化價值,這些稀有的大樹群,是城市呼吸的肺葉,更見證了這座城
市的發展,6千多份的連署凝聚了公民意識,讓縣政府正視,不但認列為珍貴老樹,
更進一步依據文資法提出登錄為文化景觀,今年初經縣政府公告,成為台灣首例以
老樹為文化景觀的案例,逼使市公所尊重法令。
台北城的歷史更為悠久了,做為台灣島國的首善之都,首都的資源從來比任何一地
都還優渥,城市的樣貌也一直領先發展著,1998年出版的<在台北生存的一百個理由
>裡,馬世芳寫道:
「夜晚的街道徐徐掀開一道紗帳,整條街的路樹都不再被廢氣障蔽,行道樹的氣味隨
著夜風放散開來: 榕,樟,欒,茄苳,木棉……..印度菩提……伊門靜靜地吐納著,
用氣味代替耳語,把我圍在中間。於是,我終於明白,在我腦海中起落得那些玄奇
、古舊、莫可名狀得意象,原來竟是沉埋在夜的暗處,默默呼吸著樹的語言。」
在台北生存有一百個以上的理由,有不得不的生存,有想當然耳的必然,有行道樹
散放夜的氣味的迷人氛圍,也有球迷想要一座巨蛋的心聲,這聲音喊了20幾年,從
郝柏村當行政院長到他兒子郝龍斌當台北市長,一座巨蛋看似終於要動工了,但同
樣的劇本,更大的工程,帶來更大的災難,遠雄為了巨蛋工程,擴大移植光復南路
的行道樹,包括印度紫檀、木棉樹、楓香樹等八十九棵樹木,命運未卜(有不少已
遭不當移植) ,多日來遠雄粗魯手法,讓人質疑這不是移植而是砍樹,終於在
4月25日引爆公民怒火。
如今在台北生存多了一個理由,因為憤怒,公民上街頭,因為無奈,搶救只能上樹
,一群護樹志工如潘翰疆情急下爬上樹上,緊緊抱樹不讓包商動手,但這些樹根以
遭不等程度的刨除,能承受多少多久不得而知?
另群公民則比照宜蘭案例,緊急遞案台北市政府要求將這群老樹列入受保護樹木,
並召開環境評估會議,請遠雄巨蛋公司更改道,以路就樹原地保留。
他們的呼籲如下:
「光復南路的木棉樹,是已故歌手馬兆駿寫下《木棉道》的靈感緣起,是台灣流行
音樂重要的文化地景;根據在地耆老口述,兩旁的印度紫檀開路時就已種下,與在
地情感有非常大的連結;忠孝東路上原有成排楓香,數十年來也提供台北市民遮陽
、呼吸的空間。」
「經與交通專家學者討論,在實務上變更路型原地保留老樹並非不可行,當初都
審階段並未敘明要移植行道樹,也未評估老樹原地保留的方案,那就應該回應護
樹民眾訴求,針對變更路型保留老樹進行「微觀車流模擬」,透過科學方法來檢
視變更路型對交通所造成真正的衝擊。再者,目前遭移植的老樹均非遠雄BOT基地
的範圍,遠雄無權處分全民共有資產!」
截至5月6日止,松菸護樹運動的訴求已經有2萬多人聯署,北市府雖暫施停工展
開協調,卻依然沒有表現誠意,縱容遠雄規避環評,郝龍斌還公然說謊以新式移
植說來包裝虐待樹木行徑。
同時,可比照宜蘭縣政府的種種作為,可以採取登錄文化景觀的途徑,原地保留
這片行道樹,台北市政府能為卻不作為,放任財團怪手挖樹,公權力只在維持交
通秩序,不見維護城市綠呼吸的命脈。
怪手鏟除的是城市的無情,容不下89顆行道樹的台北城,成了蠻荒之城。
從城市對待樹木的態度與方式,我們看見了台北與宜蘭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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