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君子
星期五下午
我在系館遇見張柯圳老師
閒聊了一會兒
儘管我已向老師表明我想轉向公職發展
不過老師仍鼓勵我繼續攻讀博士學位
其實
我很清楚
自己不是個讀書做學問的料
就算能勉強拿到個學位
將來頂多不過是個三流的教書匠
誤己誤人
還是趁早覺悟離開罷
不過還是很感謝老師對我的鼓勵
記得在唸研究所時
曾修過張老師所開的兩門課
「黑格爾《邏輯學》」
「黑格爾《精神現象學》」
我的資質平庸
對於課業也不甚用功
每次期末考
我總是在開始作答約四十分鐘後
就第一個交卷
原因無他
因為肚子裡實在沒什麼墨水
無法像其他同學一樣
寫了兩個小時還意猶未盡
不過老師還是很鼓勵我
每次都給我八十幾分
我真的該感到慚愧！
記得有一次
系辦賴姐要求我去幫老師監考「希臘文化哲學」
本來這種事情由助教和研究生到場主持就可以的
但老師仍堅持一定要親自到場
那天下午
我和老師一塊兒步行到共同教室
經過一陣閒聊之後
老師開始感嘆自己對於中國哲學用功不深
表示想找時間再好好鑽研
當時的我
很訝異老師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尤其是在我這個後生晚輩面前
老師在西洋哲學史上的功力
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但相較於那些在國外拿中國哲學唬外國人
回到國內又以西方哲學權威自居
挾洋以自重的買辦嘴臉
老師如此謙遜的言談
令人印象深刻
我當時還向老師請教
牟宗三所譯註康德的三大批判
其譯文是否信達
老師很客氣地說
由於牟先生是依據原著的英譯本來翻譯
再由其通曉德文的學生幫忙檢閱
終是隔了一層
而現在的學術環境跟以前已大不相同
如果有學者能直接以德文原著譯成中文
「未嘗不是可行的」
老師可真是客氣啊！
又有一次
由於得知老師剛完成一篇國科會計劃報告
〈黑格爾《邏輯學‧本質論》研究〉
於是我主動向老師提及
希望能拜讀那篇報告
老師很訝異地問我：
「你怎麼知道有這個東西？」
我說：
「圖書館的目錄有建檔呀」
老師當時連忙拒絕我的請求
因為他認為那是篇很初步且不成熟的報告
還需要再多花些時間增補修改꜊我未曾讀過那篇報告
或許實際情況真是如此
但也由此可知
老師對於自我的要求甚嚴
相較於時下許多學者喜於自吹自擂
老師的風範更令我這後學景仰
感念老師以前對我的教誨
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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