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哲學的元素 第七章 效益主義 更新

看板Philo-04作者 (半能的小惡魔)時間20年前 (2005/09/25 00:07), 編輯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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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益主義 　　依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會覺得幾世紀以來基督信仰的道德傳統，全盤接受「目的 無法證成手段」的論點，是十分可議的。我們現在就要問：「如果目的無法證成手段，那 麼手段如何被證成？」答案很明顯：「無！」 (Joseph Fletcher, Moral responsibility) 7.1 道德革命 　　許多哲學家都會幻想說，自己的學說是能夠如何影響全世界的。通常這都是遙不可及 的，因為他的的著作往往都只能在學術界當中流通，而對全球大多數的人來說是毫無意義 的。然而有時候一些哲學理論的確是可以支配人們的的想法的。由休姆所提出，並在之後 透過邊沁和彌爾的努力所確立的效益主義，就是一種這樣的理論。 人類的歷史在走到十八世紀末至十九世紀初時，出現了許多重大的變革。在法國大革 命以及之後拿破崙帝國的席捲之後，新興的民族國家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冒出。在1848年各 國所發生的革命，也彰顯出了「自由、平等、博愛」等新興思潮。一個擁有全新憲法體制 的新興國家「美國」誕生，而在血腥的南北戰爭之後，也宣告了奴隸制度在西方社會中趨 向瓦解。 　　因此人們的道德觀也很自然地會有一些變動。人們會認為舊式思潮已經不切實際，並 已開始提出質疑。在這樣的背景之下，邊沁主張道德應當被賦予全新內涵的觀點，得以發 揮極大的影響力。他主張說道德的目的並不在於取悅上帝，更不是對於一些抽象教條的盲 從。道德的意義就是要設法為世界謀求最大福祉。 　　邊沁主張說有一項最終的道德律則，那就是所謂的「效益原則」。這個律則的意涵就 是說，每當我們要選擇進行某種個人行為，或者是要決定某種公共政策的時候，都應該選 擇那能為最大多數人帶來最佳結果的行為或決定。 　　在他的著作「道德與立法原則(The Principles of Morals and Legislation)」當中 闡述到： 　　效益原則的內涵，就是贊同那些能為最大多數人謀福的行為，而反對那些傷害到 最大多數人最大利益的行為。 　　邊沁帶領了一群希望能夠依照效益原則來重新制定英國法律、政治制度的激進人士。 其中一位是著名的蘇格蘭及哲學家、史學家、經濟學家詹姆．彌爾。他的兒子約翰．斯圖 亞特．彌爾則是延續了父親的主張，並成為效益主義的大師，使得邊沁的思想不至於因著 時代而沒落。 　　對邊沁來說，能夠有這樣的追隨者實在是十分幸運。彌爾對效益主義發展上的貢獻， 遠超過邊沁本人。彌爾在1861年所出版的一本小書「效益主義」當中，　依照了以下的方 式呈現了效益主義的核心觀念與論點。首先，我們必須要預設一個特定的社會狀況，是能 夠使所有的人類都都能夠是最快樂的： 　　依照最大幸福原則…最終目的是要指向所有的欲求，(也就是我們以及所有人的福 祉，)會是一個能夠使人儘可能免於痛苦，並達到最多的享樂。 　　我們可以以簡單的方式來呈現這樣的道德律則。那就是要儘可能地達到以下這種狀況 ： 　　道德的最終判準，也就是效益主義對於人行為的指導，是要人儘可能地為一切人 類，以致於一切生物謀求最大福祉。 　　在決定行為的時候，我們應當追問說哪一種行為才能夠促進最大多數的最大福祉。而 這正是道得所要求的。 　　乍看之下這看起來並不如何地激進，相反地看起來十分平常。有誰會去反對說要儘可 能地減輕眾人痛苦，並促進最大多數人福祉呢？然而邊沁與彌爾所引發的革命，激進程度 絕不下於馬克斯或達爾文。為了要明瞭效益主義的主張是如何地激進，我們就要檢視那些 被道德排除的部份：一切對上帝的信仰，以及所有的「屬天道德律」。道德不再是對某種 神聖律法的信仰，也不再是一些絕對的規矩。道德完全就只是促進此世一切生命的福祉。 我們可以，有時候甚至是必需進行一切能夠促進最大福祉的行為。而這正是其中最大的革 命。 　　就如我之前所說的，效益主義者不但是哲學家，更是社會改革者。他們希望自己的理 論能夠付諸實行，而不只是一些空談而已。為了明瞭效益主義的內涵，我們接下來將會檢 視兩個差異性極大的常見議題：安樂死與動物權，以及當中所代表的哲學意涵。雖然說透 過這兩個例子我們還不能完全掌握效益主義一切的內涵，而這兩個議題也並不是效益主義 者所最重視的問題，但是我們卻仍然可以藉此對效益主義有個初步的認識。 　　 7.2 例一：安樂死 有位名叫馬太．唐納的物理學家，他生前從事長達三十多年的放射線研究工作。可能 是因為工作關係而長期暴露在放射線之下，他不幸罹患了癌症，更因為病情的惡化而使他 失去了下顎、上嘴唇、鼻子、整隻左手已集右手兩根手指，同時雙眼失明。唐納先生的醫 師告訴他說，他可能還有一年的壽命，然而唐納卻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繼續生存下去 ，因為這樣根本就是活在無止境的痛苦當中。曾經有人形容說他「最慘的就是它只能躺在 床上，牙齒不斷地打顫，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上冒出。」由於唐納先生知道自己終究 不免一死，而他更希望能盡快脫離這樣的痛苦，他便請求自己的三個兄弟將他殺死。其中 兩位拒絕了這項要求，但是最小的弟弟卻答應了他。當時三十六歲的哈洛．唐納帶了一把 .30手槍到醫院裡面加他給射殺了。 　　非常不幸地，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而我們所要探討的問題就是到底哈洛有沒有做錯 任何事情。我們一方面是絕對必須肯定他的動機是非常崇高的，他很愛他的兄弟，因此絕 對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受苦。由於他的動機是善良的，因此他在判刑的時候被從輕發落 。然而就社會傳統主流價值觀而言，哈洛的行為絕對是令人無法認同的。 　　我們社會所依循的傳統道德觀是基度信仰的道德觀。在基督信仰當中，主張說人的生 命乃是上帝所賜予的，因此只有上帝有權利決定生死。教會最初是禁止任何形式的殺人行 為，因為當時人們認為耶穌基督的教導是不容許任何例外的。後來隨著時代的更替，有一 些特殊狀況是被允許的，而這些主要是死刑，以及戰場當中的殺戮。但是其他形式的殺人 ，像是安樂死或是自殺都仍然是被禁止的。簡單地說，神學家們主張說蓄意殺害無辜的人 無論如何都是錯誤的。這個觀點至今仍然在西方處理殺人行為道德判斷上，佔有極重大的 地位。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即使能夠理解哈洛崇高的動機，仍然無法認同他的行為。他的確 是蓄意殺害了一個無辜的人，而依照傳統道德觀來檢視這件事的時候，這項行為無論如何 都是錯誤的。 　　效益主義卻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來處理這項議題。一個效益主義者會問說，哈洛所能做 的眾多決定當中，到底哪一種才能帶來整體最佳結果？哪一項行為才能進可能地避免不幸 ，達到最大福祉？在整件事情當中，影響最深的肯定就是馬太．唐納本人。如果哈洛沒有 將他射殺的話，他會在失去雙眼、重度殘障而且在持續不斷的痛苦當中，度過最後悲慘的 一年。這樣會帶來多少的不幸呢？很難確切地推算出來，但是我們是可以從馬太．唐納自 己的聲明當中，看出他已經痛不欲生了。如果將他殺死的話，的確是可以結束他的痛苦。 因此效益主義者會認為或許安樂死是道德上允許的事情。 　　雖然說效益主義的論證方式絕對是異於傳統的基督信仰 (就如同我之前所說的，這個 理論並不訴諸神學的觀點，也不倚賴一些絕對的「規則」) ，但是效益主義者並不認為自 己的主張是薄弱的，或者是反宗教的。邊沁甚至不但不認為宗教會反對這種觀點，還認為 說如果教會正視上帝是全善造物主的事實的話，是會全盤採納效益主義觀點的。邊沁曾經 如此寫道： 　　上帝不但是全知、全能的，更是全善的。因此那些信仰上帝的宗教，在所有的情 況當中都必定吻合於效益主義的觀點…然而那些所謂的信徒當中 (包括那些在基 督信仰體系之內以及之外的) ，似乎只有極少數人(至於多少我就不說了)是真正 相信上帝的全善的。他們似乎只會宣稱上帝是全善的，但是實際上卻沒有如此信 仰。 安樂死的道德性的確是應當探討的。邊沁較問說，全善的上帝怎麼會禁止他人結束馬太． 唐納的性命？宣稱說上帝是慈善的，但又同時要唐納必須無端地說受一年痛苦方才死去的 人們，就正好是邊沁口中那些「只會宣稱上帝是全善」的那些人們。 　　然而大多數的宗教人士都無法認同邊沁的主張。而且不只是我們的傳統道德觀長期受 到基督信仰的影響，就連法律也是在基督信仰的影響之下形成的。目前除了荷蘭以外，其 它的西方國家都禁止安樂死的執行。在美國法律的認定上，這一類的行為等同於謀殺，而 哈利．唐納也正好就是因著這項罪名被捕。 (我並不清楚最後的判決如何，但是這一類的 案件通常都會從輕發落。) 然而就效益主義的論點來看，要怎樣處理這一類的議題呢？如 果在效益主義之下這一類的行為是道德的，那麼是不是也應當修訂法律，使這樣的行為合 法呢？ 　 這個問題就牽涉到一個更廣層面的問題，那就是法律的目的應該是如何的？邊沁受過 法學教育，而他認為說效益主義不只是個人行為的指導而已，更應該是立法的準則。法律 的目的跟道德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要促進所有人的最大福祉。邊沁認為說法律是應當達 到這樣的目的的，而除此之外不應當對於人們的自由有任何其它不必要的限制。更進一步 來說，除了是會傷害到他人的行為，任何行為都不應該受到法律的限制。舉例來說，邊沁 反對法律對於成年人自願性性行為的任何限制。他認為說這樣的行為並不會構成對他人的 傷害，因此法律這樣的限制只會妨礙人們自由地追求快樂，而是違反法律的目的的。彌爾 對這點還有更精闢的論述。他在1859年所出版的「論自由」當中寫道： 　　人類個人性地或全體性地干涉到他人自由的唯一目的，就是在於自我保護。權力 唯一能夠正當地干涉到其他文明社會成員自由意志的理由，就是要防止對他人造 成傷害。至於個人不論在身體上或其他方面的好處…則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 　　因此對於古典效益主義者而言，法律對於安樂死的禁止不只是妨礙到人類的最大福祉 ，更是一種對他人自由不正當的干涉。當哈洛．唐納射殺馬太的時候，他其實是在協助自 己的兄弟實現其所選擇的生活方式。整件事情當中，沒有其他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因此 事情是與他們無關的。似乎大多數的美國人至少在這一類的實際議題上，都可以接受這樣 的論點的。美國國家衛生院再兩千年做出的一份研究調查指出，有百分之六十的末期病患 表示可以接受安樂死的。邊沁在這點上獲得廣泛的認同。傳聞邊沁在死前曾要求進行安樂 死，至於是否真正執行，則不為人知了。 7.3 例二：動物權 　　自古以來動物所受到的待遇，一直不被視為重要的道德議題。在基督信仰的傳統當中 ，只有人類是依照上帝自己的形象被造的，至於其它的動物甚至是連林魂。在自然秩序如 此的情況之下，人們也就很自然會認為可以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對待其它的動物。聖多 瑪就曾在他的著作當中寫道： 　　以下我將反駁那些所謂「殺害動物是一種犯罪」的主張：動物在自然秩序當中的 地位，本來就是上帝造供給人類使用的。因此人們不論是宰殺動物，或者以其它 的方式利用其它動物，都沒有什麼錯誤可言。 但難道說虐待動物沒有錯嗎？聖多瑪認為說的確是有錯的，但是虐待動物之所以是有錯的 ，原因不在於動物本身，而是與人類福祉有關的： 　　在聖經上任何禁止人們虐待動物的章節，像是禁止殺害一個幼鳥嗷嗷待哺的母鳥 等，完全是要防止人們傷害到其他人。因為如果一個人虐待動物的話，他也很有 可能會進一步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其他人；或者說是因為對某些動物所造成的傷害 ，會對於行為人本身，或者是其他的人間接造成傷害。 因此我們可以說人類與其它動物分別歸類在不同道德範疇當中的。嚴格來說，動物本身在 道德上是沒有任何份量可言。我們是可以依照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方式，來利用這些動物的 。 　　當我們將這種傳統觀念赤裸裸地拿出來分析的時候，很可能會讓人感到疑惑：人類對 於動物福祉的漠視，似乎是有點太過分了，畢竟動物多少還是有一定的智慧與感知能力。 而我們只要稍微反省一下，就可以發現我們日常生活當中，的確是恣意利用其它動物。我 們食肉；我們進行動物實驗；我們會穿著皮草大衣；我們會將動物的頭部做成裝飾品掛在 牆上；我們在動物園或牛仔表演會當中，將動物視為娛樂的對象；我們甚至會認為打獵是 一項健康的運動。 　　如果有人認為神學對此事的「證成」是有問題的話，西方還有一些哲學家提出其它類 型的非神學式證成。舉例來說，人們主張動物不具有理性，或者說它們不具有言語能力， 甚至就直接說其它動物不是人類。有人企圖以這種主張將動物排除於道德的範疇。 　　效益主義者卻是完全不同意這一類的理由。他們所在意的並不在於一個個體是否具有 靈魂、理性或者其它等等的事物。他們認為說重要的是在於說一個個體是否能夠經歷幸福 或不幸，是否能夠享樂或受苦。當一個個體能夠受苦的時候，即使那個個體不是人類，我 們都有責任將它們納入行為抉擇的考量當中。事實上，邊沁就認為說這種區分跟種族歧視 是沒有兩樣的。他曾寫道說： 　　或許到了這一天，所有的動物都能爭取到在目前人類暴政當中，被剝奪的權利。 法國人已經發現到膚色並不能夠成差別待遇的條件。或許有一天我們也能夠明白 到手腳的數目、皮膚的品質、脊椎的樣式也同樣不能夠成這種差別。還有什麼能 夠構考量判轉的差異呢？是理性或者言語能力嗎？成年的犬馬所具有的理性與溝 通能力，很可能超越剛出生的人類嬰兒。如果真的有的話，答案絕對不會是理性 或者言語能力。答案必定是它們能否受苦。 動物與人類同樣地能夠受苦，因此同樣的理由使得不能惡待它們。為何虐待人類是錯誤的 ？那是因為他或她會受苦。同樣地，如果一個動物受到虐待的話，它一樣也是會受苦的， 因此這兩者依照同樣的理由，同樣地都是錯誤的。對邊沁與彌爾來說，這樣就是整個問題 的結論了。人類與其它動物在道德的考量上，是完全一樣的。 　　然而這樣的觀點，卻似乎是與其所反對的主張同樣的偏頗。是否動物真的在道德上是 與人類具有相同地位的呢？邊沁與彌爾大致上是持有這樣的主張的，但是他們也謹慎地指 出，這樣的結論並不代表說，動物與人類是應當受到相同的待遇。人類與動物的確是有許 多差別，而這些差別是能夠證成一些差別待遇的。舉例來說，人類與其它動物不一樣，因 為人類具有理性能力，能夠進行許多其它動物不可能參予的娛樂活動。舉例來說，人類可 以鑽研數學、欣賞文學等等的。此外，人類的理性能力也能夠讓人有可能遭受其它動物所 無法經歷的挫折與失望。因此當人們有義務要促進一切福祉的，也就有義務要設法促進這 些人類特有的享樂可能，並且防範那些人類特有的受苦機會。當然我們也不能忘記，如果 我們的行為結果是會影響到其它動物的話，我們也有義務要將它們的福祉納入考量，就如 同我們考量人類的一樣。 　　當代的效益主義者往往會反對古典理論的主張。我們殺生、做動物實驗或者是其它類 似行為的「權力」，對大多數人來說似乎並不會有邊沁與彌爾所描繪的那麼糟糕。然而卻 有另一部份的當代效益主義者強烈捍衛邊沁與彌爾的基本主張。有位名叫辛爾(Peter Singer)的哲學家，在一本掛著奇怪書名的著作動物解放(Animal Liberation)當中論述說 ，依照邊沁與彌爾的理論，我們目前對於動物的待遇是非常可議的。 　　辛爾問說我們如何可能去證成這樣的動物實驗： 在哈佛大學，R. Solomon、L. Kamin與L. Wynne等三位科學家研究狗在遭受電擊 時的行為反應。他們將四十隻狗放入一個叫做「梭盒」的實驗器材裡面。這個實 驗器材當中分成許多隔間，而每個隔間再以小型障礙物分成兩個區塊。最初那些 障礙大概只有狗的高度。在實驗進行過程當中，會有數百道強烈電流通過底下的 鐵網。一開始狗兒很快就學會跳過障礙到另一區塊，以躲避腳底的電流。科學家 為了「消彌」狗閃避的念頭，就用這項實驗迫使狗而「跳進」另一邊的電流一百 次。他們宣稱「狗兒閃避時會發出得意的叫聲，但是當它們發現自己降落在通電 的鐵網時，就轉而發出哀嚎。」接下來科學家使用玻璃板小區塊，然後再進行同 樣的實驗。在那些狗兒「跳起來之後，就會迎面撞上玻璃板。」在這階段剛開始 時那些狗兒會有「排泄不正常、尖叫與哀嚎或者攻擊儀器」等狀況，但是在經過 十幾二十天的實驗之後，所有的狗兒都放棄了閃避的念頭。科學家們表示說對這 次的實驗感到相當「滿意」，並且認為電流與玻璃板的結合對於打消狗兒閃避的 念頭「非常有效」。 效益主義的論證非常簡單。我們依照一個行為帶來較多快樂或是不快樂來判斷該行為的正 誤。在之前那項動物實驗當中，毫無疑問地造成了極大的痛苦。有任何相對的彌補，是能 夠證成這項實驗的嗎？這項實驗有為人類或其它動物防範更多的不幸嗎？如果沒有的話， 這項實驗在道德上就是不被允許的。 　　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論證並不會證明說所有有的動物實驗都是不道德的。這只是指 出要人依照每項實驗所造成的正反價值，去個別地評斷每項實驗。舉例來說之前那項動物 實驗的目的是為了要研究「後天的無助性」，而這在心理學上是非常重要的。在心理學上 ，如果能夠對後天的無助性有深入研究的話，會對於心理疾病的治療有極大的幫助。效益 主義的原則本身是不會直接對個別的實驗下道德判斷。效益主義是主張說任何對動物所造 成的傷害，都是必須被證成的。我們不能就直接因為它們不是人類，就可以跳過所有的道 德考量。 　　身為一般人，我們可能會很直接輕率地批評這樣的實驗，因為我們本身並不從事這樣 的實驗，而很可能會自以為崇高或具有正義感。然而辛爾卻指出，沒有任何人事可以免於 這類罪名的。我們每個人都與這些實驗當中的科學家一樣，用殘忍的方式對待許多動物， 因為我們(大致上)都食肉，而事實上肉類生產本身就與這些實驗同樣的殘酷。 　　大多數人即使相信說屠宰場並不是個好地方，也會以為說動物在生長過程當中，所受 到的待遇還不錯。然而辛爾卻指出事實並不是這麼一回事。舉例來說，肉牛的一生都待在 小到連轉身或舒服地躺下都不可能的小隔間裡面。然而對於生產者來說，這樣卻是十分經 濟的，因為肉牛的任何活動都會影響到牛肉的「品質」。此外，如果要提供更大的空間的 話，是完全不符合生產效益的。在這些小隔間裡面，牛隻連本能性的求偶都無法進行，因 為空間實在是狹小到連轉頭張望都不可能。很明顯地這些牛隻都會思念自己的母親，而就 像人類嬰孩一樣，牛隻也可望吸吮東西；我們可以從牛隻不斷嘗試去吸吮隔間的邊緣看出 這一點。為了要使肉質更加肥美、嫩白，牛隻的飼料其實是一種缺乏鐵質與纖維質的液體 。由於鐵質嚴重地不足，如果空間允許的話，牛隻甚至會去舔食自己的排泄物以補充鐵質 。然而狹小的空間有效地解決了這項「問題」。由於反芻必須要用到纖維質，牛之對於纖 維質的渴望也特別強烈。因此肉牛的生長環境不能夠鋪稻草作為床鋪，以免肉牛吃了纖維 質影響到肉質。因此對這些牛隻來說，即使屠宰場是很恐怖的，也至少算是對這種痛苦生 存的一種解脫。 　　再一次我們要用效益主義簡單的論證來判斷這件事情。肉品生產過程當中對動物造成 極大的痛苦。由於我們可以透過其它的食品來攝取足夠的影養，而且素食也可以美味可口 ，我們其實不一定要食肉。肉食在缺乏必要性的前提之下，無法證成肉品的生產。因此辛 爾認為人人都應當吃素。 　　在此最具革命性的地方，就是效益主義者認為動物也應當納入道德的考量範疇當中。 一般人的道德觀會認為只有人類才是道德考量的對象。效益主義則是對傳統提出挑戰，並 主張說道德的範疇應當延伸到一切可能被人類行為影響到的事物。人類的確是特別的，而 所有的道德理論都不會否認這一點。但即使是如此，人類也只不過是地球上眾多生物當中 的一員，而這一點也不應當被任何道德理論忽略。 -- I know well enough what it is, provided nobody asks me; but if I am asked and try to explain, I am baffled. Augustine, Confessions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1.72.24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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