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歿世魔荒 (6) 聖人,魔者,無名火
樹林之中,戰況膠著。數百名神風營精銳將士拂曉突襲,六道輪迴眾殺手猝不及防,
只能憑藉過人身手拼死一搏;另一方面,神風營眾兵雖是菁英,但遭到對手頑強抵抗,一
時之間也佔不了上風。
就在戰況形成五分平手之勢,六道輪迴援軍殺入戰場!
「殺!」
身著鐵甲,手持戰輪的殺手縱身飛入,雙手一拋,無數金環砸向神風營將士;變故突
生,眾前鋒將士閃避不及,傷亡慘重!同一時間,另一名持傘之人觸動傘上機關,大量暗
器旋即飛出,又是一陣慘叫連環!就在六道輪迴看似扭轉戰局的那一刻,自戰場的另一端
,傳來沉穩的命令聲響。
「──守天方陣,佈。」
命令一落,眾將士隨即一字排開,真氣連貫,形成一道氣牆,檔下對手所有攻勢;同
時在氣牆之後,身披銀甲的男子從天而降,身入戰圈,並且──背對敵人。
「聖靈天威,群邪辟易。以神之名降罪,奉主之意伏惡──」
一甩身後披風,男子瀟灑轉身,湛藍雙瞳直射前方。兩名殺手一見對手形貌,已知對
方來歷。
「金毛、藍眼,銀色戰甲,加上指揮部下的時機與準確度,你就是神風營新科中將,
『聖將』月島神威罷!」手執戰輪的殺手喊道,持傘之人接著說:「號稱神風營之中,防
守最為穩固,最懂得守株待兔之將領,今日我們倒要領教你的防守,是否真如傳言一般堅
若磐石。」
只見月島中將卻不急於出手,而是雙手抱胸,看著眼前的兩名對手,接著瞇起湛藍雙
眼。
「我也知道你們是誰。」
出乎意料的話語,令兩人面面相覷。難道六道輪迴的底細已經曝光?正當兩人狐疑之
際,月島續道:「看你們兩人形容猥瑣,殺氣騰騰,我就知道你們是……壞人。」
兩人愣了半晌,月島也不等兩人回應,續道:「有言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你們若是束手就擒,我也可奏請將你們從輕發落。人生來便有罪,快快悔悟,投入神的懷
抱才是正道,只要你們肯誠心向善,神一定會赦免你們的罪……」
(月島中將又開始了。)後方的士兵竊竊私語:(上一回攻上赤森那邊的賊窟時也是
這樣,碎碎唸不停,那個賊首都快被弄到心臟病發了。)
(難怪說他善於守株待兔。)另一名士兵亦道:(因為連兔子都會被他氣死。)
「呔!」戰輪殺手大罵一聲,打斷月島的滔滔長論。「囉唆啊,看招!」殺手真元一
提,手中戰輪立刻脫手向月島飛去,只見月島不閃不避,左手輕揚,戰輪隨即遭到彈飛;
同時,持傘殺手亦從傘中射出大量暗器,月島足一踏,一道氣牆升起,暗器撞上氣牆,立
刻粉碎。
「打斷別人說話,你們跟禮三郎一樣沒禮貌。」月島無奈地搖搖頭。「既然你們不肯
悔悟,那你們就要做好覺悟。」
※※
一早,櫻千代結束了夜晚的守備勤務,準備回房休息。雖然有人說,熬夜是美容的大
敵,但櫻千代身為守備指揮,卻是以身作則,從未規避深夜的勤務。一方面是為了落日故
鄉的安全,一方面也是與草一色的意氣之爭。
「就是不想被他瞧不起啦!」因為她這種反應,落日故鄉上下一致認定他們兩人是一
對,不過當事人則是矢口否認。
「啊?跟這個虱目魚一對?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說的吧!」
雖然兩人如此表示,但他人仍是認為兩人感情十分融洽。
想到這裡櫻千代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還是早點睡不要想這種噁心的東西──雖然櫻千
代因此分心,但身為忍者長年訓練的直覺,並沒讓她錯失感受殺氣的瞬間。
──有人闖入。
櫻千代內心有數,對手想必也是忍者之流,否則斷不能穿過外層守備來到城鎮之中。
一轉念,手裡劍暗自上手,不由分說便朝樹叢射去,只見樹叢中一陣騷動,一條人影迅速
竄出,朝櫻千代便是一刀,將她攔腰斬成兩截。
對方眼神顯露笑意,他確信自己已經得手──然而眼前的屍首竟化為黑影,沉入地底
!
「影伏法?中計!」對方暗自心驚,黑影卻已纏上他的雙足,令他動彈不得,櫻千代
隨即從身後以短刃抵住對方頸部,控制他的行動。
「說,是誰派你來的?」
對方大笑,接著一聲慘叫,全身毛孔噴出血霧,櫻千代閃避不及,被血霧沾上,身體
立刻麻痺!
「可惡、是血凝毒霧……」我太大意了!櫻千代內心悔恨,身體出不了力,此時四週
又竄出數條人影,眼見自己就將任人宰割──她的腦海,只想到一個人。
「殺!」一名忍者持刀砍來,此時只聞一聲──
「──你放槍了。」
自櫻千代身後飛來數張麻將牌,持刀忍者閃避不及,被打得頭破血流,哀聲不絕!
「你…動作真、慢。」縱然情況危急,櫻千代仍然嘴上不饒人,身後草一色聞言,大
表不滿:「我真是好心被雷親,來救人還要被人嫌。」卻見櫻千代未曾回嘴,原來是因為
毒性擴散,已然昏厥。草一色不語,取出腰間牌尺,對著眼前眾忍者。
「這次,該我還妳了。」
一聲瀟灑輕笑,牌尺揮舞,竟是鋒利如刃,甫出手便殺一人!眾忍者見來人銳不可當
,難攖其鋒,眼神交換下,戰術隨即變更。只見一陣輕煙,四名忍者隨即銷聲匿跡,隱藏
身形。
草一色不敢大意,雖看似一派輕鬆,實則繃緊神經,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忍者出手了。一條長鞭自草一色左後方揮來,看似出其不意,但破空之聲已吸引草一
色注意,他一矮身,低頭閃過長鞭,隨即以牌尺勾住鞭身,猛力一拉,出手的忍者被迫現
形,他立刻放開長鞭,並同時抽出腰間匕首,往草一色胸口就是一刺。
「得手了!」草一色閃避不及,胸口挨刀──卻見得草一色面露微笑。
「這下你相公了。」反手一掌打向忍者門面,聞得一聲碎裂聲響,忍者身子便軟倒在
地。匕首脫手,刀尖插著一顆紅中。
兩名忍者同時自兩側飛身,抽刀砍向草一色,只見他一記鐵板橋閃過雙刀夾擊,接著
一個後翻撐地凌空飛起,喝道:「九蓮寶燈!」雙袖一揚,無數麻將牌即刻飛出,兩名忍
者閃避不及,被灌滿真氣的麻將牌打成蜂窩,當場慘絕。
「輕輕鬆鬆就打到北風尾了。唉呀,忘記先留活口好問底細……」草一色涼涼地說,
一面略數地面屍首數量。一、二、三、四、五、六…咦?
「少了一人。」草一色內心一驚。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不妙,少主有危險!」說
完,不忘先抱起中毒昏迷的櫻千代,這才發足朝鬼祭宗煌房間衝去。
※※
天草二十六隻身來到石濃城下。
有著「神風營第一美男子」之稱的他,不管走到哪裡,都有群眾跟在周圍,或者介紹
美食景點,或者推銷、強迫要他收取一些名產;而這其中,又以女性居多。
但他的目的可不是觀光。他心中仍記得信件的內容,若是所言屬實──
他來到一處商店,店主人立刻迎了上來。
「這位客人,你需要什麼呢?」
這是一間古董店,天草隨手取起一只瓷瓶,店主立刻逢迎道:「唉呀這位客人,您可
真是好眼光!這個瓷瓶可是……」店主滔滔不絕地說起這瓷瓶的歷史,但天草的注意力卻
放在對面巷口的男人上。臉上刺青,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這時有另一人走向刺青男子身旁,低頭與他說了幾句;接著他們兩人便一同離開。天
草隨即放下瓷瓶,施展輕功便追了上去。過了一刻間,天草追著兩人進了一處倉庫。
「就是此地罷。」天草喃喃道,走了過去,反手拉開倉庫大門,裡頭卻不見人影。
「嗯…」他心底尋思,四下望了望。「原來如此,是暗門。」
原來地板藏著通道,天草打開暗門,接著縱身便跳了進去。
※※
良峰貞義已經許久沒有遇上如此強悍的對手。
雖是多年未用劍,良峰貞義仍對自己的實力抱有自信。但,是自己有所退步,還是對
手太過強悍?良峰貞義心中大感不妙,過招已有數十回合,自己居然漸趨敗勢,落至下風
;而眼前的老者,卻是一劍快過一劍,一招強似一招,內力好似深不見底,體力亦是源源
不絕。難道這就是魔?這就是追求戰鬥的阿修羅?良峰貞義不明白,為何他的劍和對手相
比,竟是如此無力!
「不差。」
傲神州傲然一笑,「你的劍法確實精妙,這就是『劍聖』的嫡傳劍法嗎?可惜他已經
身亡,不然本魔師還真想跟他過上幾招!」言語之中頗有憾意,忽然話鋒一轉,劍指眼前
青年,續道:「只可惜,你沒辦法將這套劍法發揮到淋漓盡致,可惜啊可惜!」
「是否如此,但看這一招吧。」
良峰貞義雖是口頭上這麼說,心底卻暗自心驚。為何此人竟能如此斷定?他確實無能
為力,此刻雖然握劍,但卻毫無一絲實感,劍與他無法共鳴,又如何能將劍法發揮?只是
此時,他也再無退路。他斷不能讓「劍聖」名譽掃地!只見他氣走全身,雙眼微闔,眼觀
鼻,鼻觀心,要將劍與己身調和至一體。
「那就來吧。呵──」傲神州氣一吐,竟將真氣全然散去,毫無防備,與良峰貞義的
作法正是兩極!
良峰貞義雖感疑惑,但此時必須專心一念。
「一念無量劫。」雙眼一開,身走劍動!但見傲神州雙足一定,不閃不避。
「不識劍中身,呀!」慢,無以倫比的慢,傲神州此招一反方才態勢,卻是慢的出奇
。
就在兩人交鋒的瞬間,突然一條身影闖入!
「住手啊!」
卻是鬼祭宗煌!
※※
潛入落日故鄉的殘存忍者衝入鬼祭宗煌的臥室,卻是不見任何人影。
「嗯?不在此地?」忍者正感疑惑,草一色隨即趕到!
「八仙過海,哈!」草一色眼明手快,麻將牌立刻脫手而出,卻見忍者唸出失傳口訣
!
「綠甲龍捲斬!」忍者身形一變,化做綠色狂龍,夾帶狂風席捲衝出,破了草一色的
攻勢;草一色連忙躲開,卻讓忍者再度脫逃。
「是七色忍法,怎會?」草一色心下狐疑,但腳步可沒停下,立刻往忍者逃脫方向追
出,只見一道綠光穿過樹林,轉眼已不見人影。
「可惡!」草一色懊悔地說,仍是試圖追上。
就在草一色追至樹林中時,那名忍者卻從屋簷躍下。
「哈,バカめ。」忍者惡意地笑了笑,欲再找尋鬼祭宗煌的蹤跡,卻聞一處房間內似
有動靜。「難道鬼祭宗煌會在這裡?」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逐步靠近,突然房門被猛地推開,從裡面衝出一名孩童!
「有鬼啊!」孩童一面哭叫,一面朝門外衝出,卻未曾發現死神降臨。只見忍者持刀
,反手便欲取命之時──
一口炙熱的劍鋒,已然抵住他的咽喉。
「你、你、你…」忍者驚恐欲喊出聲,但眼前之人卻帶來無端壓力,竟令他喘不過氣
來!
「離開。」來人冷道,眼神中滿是嚴厲;忍者聞言,卻是狐疑。
「離、離開?你不殺我?」
「離開。」
那人卻只是重複這句話。忍者這才安心,他尷尬地笑了笑,說:「感謝大俠不殺之恩
,我一定改邪歸正…」心中卻是嘲笑此人愚笨,竟然縱虎歸山!
那名孩童已經不知跑到哪去;也罷,反正不是鬼祭宗煌。忍者一心保命,只想快點離
開,就在他轉身的瞬間──
「吾何時說過,吾不殺你?」一股宛如業火的炙熱自背後穿過胸膛,忍者先是一愣,
才明白那是兵刃透身的痛楚!「你、你騙我──!?」忍者回頭,卻看見那人眼裡滿是嘲
笑。
「相信魔,便是你的不智。」
忍者眼前一黑,但胸口的炙熱卻越演越烈。他痛苦地從喉嚨深處擠出話語:「你、是
誰……」
那人仍是嘲諷似地看著眼前被烈焰吞噬的忍者,直至他化成飛灰。
「──吞佛童子。」
炙熱業火的魔之使者,冷如冰霜地說道。
待續…
(本文同步發佈於部落格【做人,要食記一點】http://blog.yam.com/karasuma01
以及霹靂網討論區創作文學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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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今天一口氣把第五回跟第六回都寫出來了,產量大約是七千字以上…吧
我忽然覺得好累!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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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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