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金色童年》—奧修著 試讀(第一章)

看板NewAge作者 (腹語娃娃)時間13年前 (2011/05/19 21:41), 編輯推噓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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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太陽一次又一次地升起,它永遠是新的。它從不會變老。科學 家說它已經有好幾百萬歲了。胡說八道!我每天都看到它。它總是新的。一點兒也不老。 不過科學家都是些掘墓人,所以我說他們看上去都那麼陰森、嚴肅。這天早晨,存在的奇 蹟再次發生了。這樣的奇蹟時時刻刻在發生,但只有極少數人,極少數、極少數人曾經遭 遇它。   「遭遇」這個詞真的很美。遭遇那一刻如其本來,看見那一刻如其本來,不增加,不 刪減,不做任何編輯工作——只是如其本來地看見它,就像一面鏡子……鏡子不做編輯, 感謝上帝,否則全世界沒有一張臉能滿足它的要求,哪怕克利奧佩托拉的臉也不行。根本 沒有臉能滿足這種鏡子,原因很簡單,如果它開始對你雕刻、編輯,往你臉上加東西的話 ,它就會毀掉你。幸好鏡子不是毀滅性的。即使最醜陋的鏡子在它的非毀滅性方面也是那 麼美好。它只是反映。   在坐進你們的諾亞方舟之前,我正站在那兒看日出……多美啊,至少是今天——誰管 明天呢?明天永遠不會來。耶穌說:「不要想明天……」   今天的日出真是太美了,讓我想喜馬拉雅山的日出,那種驚心動魄的壯美。在那裡, 積雪環繞著你,樹木都像盛裝的新娘,彷彿開出了潔白的冰雪之花,你絲毫不會去關心什 麼達官顯貴,什麼這個世界的首相總統、國王王后之類的。實際上,國王王后只在玩牌的 時候才存在,他們屬於那兒。而總統首相們則要取代鬼牌的位置。除此之外,他們派不上 更多用場。   那些披著冰雪之花的山林……每當我看見雪花從它們的樹葉上滑落的時候,都會想起 我童年時代的一種樹。那種樹只在印度找得到;它叫馬杜瑪蒂(madhumalti),馬杜 (madhu)的意思是甜美,瑪蒂(malti)的意思是王后。我從沒有聞過比它更美、更沁人心脾 的香味了——你們知道我對香過敏,只要有一點點,我馬上聞得出。我對香是非常敏感的 。   馬杜瑪蒂是你所能想像的最美麗的樹。上帝肯定是在第七天創造它的。從這個世界的 所有煩惱辛苦中解脫出來之後,忙完了一切,連男人和女人也忙完了,他肯定是在他的休 息日——一個假期,一個禮拜天……創造了馬杜瑪蒂,只因為他有創造的老習慣。要改掉 老習慣是很難的。   馬杜瑪蒂開花是一下子開出成千上萬朵花。不是星星點點地開幾朵,不是的,那不是 馬杜瑪蒂的風格,也不是我的風格。馬杜瑪蒂的開花世富足的、奢華的、豐饒的——開出 成千上萬朵花,多得讓你看不見葉子。整棵樹一下被無數白花所覆蓋。   被冰雪覆蓋的樹木總叫我想起馬杜瑪蒂。當然它沒有香味,雪花沒有香味對我來說是 好的。遺憾的是我的手再也無法擁有馬杜瑪蒂的花朵。它的香味之濃郁,足以遠飄數里, 記住,我並沒有誇大其詞。一棵馬杜瑪蒂樹就足以讓整個鄰近地區充滿了濃濃無盡的花香 。   我愛喜馬拉雅山。我曾經希望死在那兒。那裡是最美的死地——當然也是最美的生地 ,但是就死亡而言,那裡是終極之地。它是老子死去的地方。喜馬拉雅山的山谷,佛陀死 在那裡,摩西死在那裡。除了它,沒有哪座山能擁有摩西、耶穌、老子、佛陀、菩提達摩 、密勒日巴、馬爾巴、諦洛巴、那洛巴,以及成千上萬的其他聖人。   瑞士雖然很美,卻比不上喜馬拉雅山。憑藉各項現代化設施,要在瑞士生活是很方便 的。在喜馬拉雅山生活很不方便。它至今沒有任何技術可言——沒有公路,沒有電,沒有 飛機,沒有鐵路,什麼也沒有。但是這樣一來,它才保有了某種單純。人們來到這裡,便 被轉移到另一個時空、另一種存在。   我曾經希望死在那兒;然而今天早晨,當我在看日出的時候,我終於感到釋懷,心知 如果我死在這裡,尤其是在一個美如今朝的日子,也未嘗不可。但是我要選擇死亡的時日 ,在那一天我必須感到自己已經是喜馬拉雅山的一部分。死亡對我來說,不僅是一個終點 、一個句號。不,死亡對我來說是一次慶祝。   回想著白雪從樹葉上滑落,正如繁花從馬杜瑪蒂上飄落,一首俳句在心中閃現出來… …   一群野鵝   無意倒映   水也無心   得它倩影   啊哈,太美了。野鵝既無意於倒映,水也無心於得影,而倒映畢竟在那裡。那就是美 。沒有誰圖謀,而它卻在那裡——那就是我所謂的交流(communion)。我始終討厭交往 (communication)。在我看來,交往是醜陋的。你可以看到它發生在夫妻之間、主僕之間 ,以及諸如此類的關係間。它絕不會真的發生。交流是我的用詞。   我來到佛堂看望我所有的人……只在閃電般的一瞬間,就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交流。這 不是簡單的集會;這裡不是教堂。人們來這裡不是形式上的過場。人們來這裡是為了我, 而不是為了它。每當有個師傅跟一個門徒在——或許只有這個師傅和這個門徒,那沒有關 係——交流就會發生。它此刻正發生著,而這裡只有你們四個人。也許閉上眼睛,我連數 都數不過來,這很好;只有這樣,人才可能停留在不可計數的世界……而且還免稅呢!如 果你數得過來,就有稅收。我是不可數的,沒有人徵過我的稅。   我曾經在一所大學裏當教授。當他們想給我加薪的時候,我謝絕了。那位副校長怎麼 都不能相信;他說:「為什麼不要呢?」   我說:「我的收入一旦超出現有的水平,我就得繳稅,而我討厭這稅那稅的。與其因 為加薪而招來繳所得稅的麻煩還不如就保持現在的收入水平吧。」我從未讓自己的收入超 出免稅的限度。   我從未繳過任何所得稅,實際上我沒有所得。我一直在給予這個世界,而且分毫不取 。是支出,不是收入。我交出了我的心和我的存在。   幸虧花是免稅的,要不然它們就不會再開了。幸虧雪是免稅的,要不然它就不下雪了 ,相信我!   我必須告訴你們,在俄國革命之後,俄國的天才們肯定是出什麼問題了。托爾斯泰、 杜思妥也夫斯基、屠格涅夫、高爾基——他們全都不見了,儘管在今天的俄國,作家、小 說家、藝術家全都拿高薪,並享有尊榮。既然如此,那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們再也 創作不出像《卡拉馬助夫兄弟們》、《安娜.卡列尼娜》、《父與子》、《母親》或者《 地下室手記》這樣的作品來呢?為什麼?我要問上一千次,為什麼?俄國天才們在寫小說 方面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呢?   我並不認為有任何別的國家能與俄國相媲美。如果你要舉出這個世界的十本小說,僅 僅出於必須,你就得把五本俄國小說算在內,只把五本留給剩餘的整個世界。這偉大的天 才究竟出了什麼事?它死了!——因為花是不能被命令的,對它們來說,不存在十誡。花 會開,但是你不能命令它們開。雪會下,但是你不能發布戒條,你不能規定日期。那是不 可能的。這一點同樣適用於覺悟者。他們只說想說的,只在想說的時候說。有時候他們甚 至會把全世界都想要聽的話只對一個人說。   現在,你們在這裡,也許只有四個。我說「四個」是因為我的數學很糟糕,而且還閉 著眼睛……你們能理解……我的眼睛裏有淚,不僅因為只有四個在,也因為這個美麗地早 晨,因為這早晨的日出。   感謝上帝。祂總是為我著想——儘管祂不存在,祂還是為我著想。我拒絕祂,祂也還 是為我著想。偉大的上帝。存在似乎總在照顧著,你卻不知道存在的方式;它們是不可預 知的。我一向喜愛不可預知的事物。   我的淚是為今天的日出而流的。存在照顧了我。   我沒有要求。   它也沒有回答。   但是照顧依然發生了。   那群野鵝並沒有打算投下自己的身影。   水也沒有打算倒映它們的形象……   那正是我說話的方式。我並不知道下一句會說什麼,或者究竟是否還會說。懸念是美 麗的。   我又回想起我出生的那個小鄉村。為什麼存在要選擇那個小鄉村來作為我今生的起點 呢?這是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大概本應如此吧。那個鄉村的確美麗。儘管我的遊歷廣闊 ,那樣的美我還未曾碰到第二次。一切都不會有第二次。物來物往,但絕不重複。   我甚至能看見那個寧靜的、小小的鄉村。池塘邊有幾座茅屋,還有幾顆大樹,過去我 經常在那裡玩。鄉村裏沒有學校。那是至關重要的,因為我幾乎一直到九歲都沒有受過教 育,那正是一個孩子人格形成最關鍵的幾年。過了那幾年,即使你想努力,你都不可能再 被教育了。所以從我這方面來說,我還沒有受過教育,儘管我有許多學位。任何一個沒有 受過教育的人都能做到這一點,而且沒有一個學位不是甲等碩士學位——同樣地,隨便哪 個傻瓜也都能做到這一點。每年都有那麼多傻瓜做這件事,它已經沒有意義了。有意義的 恰恰是我在最初幾年沒有受過教育。那裡沒有學校,沒有公路,沒有鐵路,沒有郵局。真 幸運啊!那個小鄉村就是它自己的世界。甚至在我離開鄉村的日子裡,我依然在那個世界 裡,沒有受過教育。   我讀過羅斯金的名作《給這最後的》(Unto This Last),我讀這本書的時候想起了那 個鄉村。《給這最後的》……那個鄉村依然沒有改變。甚至現在,差不多五十年過去了, 它依然不通公路,不通鐵路,沒有郵局,沒有警署,沒有醫生——事實上在那個鄉村裏沒 有人生病,它是那麼純淨、那麼無染。我熟悉那裡的村民,他們從未見過火車,很想知道 它長得什麼樣子,他們連公共汽車或者轎車都沒見過。他們未曾離開鄉村半步。他們生活 得那樣喜悅而寧靜。   我的出生地,庫其瓦達(Kuchwada),是一個沒有鐵路、沒有郵局的鄉村。它有一些小 山,或者說小丘更合適些,不過有一個美麗的湖和幾座茅屋,稻草搭成的茅屋。唯一的磚 房便是我出生的地方,而且那也算不上什麼磚房,那只是一間小屋子。   我現在能看見它了,能細緻入微地把它描述出來……但是相對於房子和鄉村,我的記 憶中更清晰的是人。我碰到過許許多多的人,但是那個鄉村的人比誰都要天真,因為他們 非常原始。他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甚至連一張報紙都沒有進過那個鄉村。你們現在能 明白為什麼那裡沒有學校,甚至連小學都沒有了……。真幸運啊!哪個現代兒童都買不起 這樣的好運。   那些年,我一直沒有受過教育,那也是我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光。   是的,我必須承認我有一位家庭教師。第一位家庭教師自己也沒有受過教育。他不是 在教我,而是在試圖通過教我而學習。或許他聽過那句偉大的格言:「學之勝境在乎教。 」不過他是一個好人、和善的人,不像學校裡那些卑鄙的教師。要做學校裏的教師就得卑 鄙。這是整個生意世界的一部分。他是和善的——就像奶油一樣,非常溫柔。我坦白說吧 ,我過去經常打他,但是他不會還手,他只會笑著說:「你是小孩,你可以打我。我是大 人,我不能打你。等你長大了,就會懂的。」那就是他對我說的話,是的,現在我懂了。   他是一個具有深刻洞察力、和善的鄉下人。鄉下人往往很有洞察力,而那正是文明人 所缺乏的。現在我想起來…   有個美麗的女人來到海灘。看看四周沒有人,她便開始脫衣服。她剛要跨進大海的時 候,被一個老頭子叫住說:「夫人,我是這個村的警察。這兒的海灘禁止游泳。」女人迷 惑不解地說:「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我脫衣服呢?」老人哈哈大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 說:「脫衣服是不禁止的,所以我在樹後面等著!」   美好的村民……村莊裏就住著這種類型的人——單純的人。低矮的群山環抱著它,其 中還有一個不大的湖。那片湖的景色是難以言傳的,除非讓芭蕉來描寫。即使他也形容不 出那片湖的景色來,他只能說:   幽谷池塘   青蛙跳進   噗通!   這是形容嗎?只提到池塘,還有青蛙。沒有關於池塘和青蛙的描寫……接著就是噗通 !   村莊裏有一個古老的池塘,十分古老,岸邊還聳立著十分古老的樹——它們或許已經 有好幾百歲了——還有隨處可見的美麗的岩石……當然還有跳入水中的青蛙。你天天都能 聽見「噗通」,一聲又一聲的。青蛙跳入水中的聲音確實加深了瀰漫的寂靜。那種聲音使 寂靜更濃厚、更有意味。   這正是芭蕉的美:他可以不直接描寫他所描寫的事物。他可以隻字不提地把事情說出 來。「噗通!」現在,它還是一個詞嗎?沒有詞能恰當地形容青蛙跳進古池塘裏的聲音, 而芭蕉卻用得很恰當。   我不是芭蕉,而那個村莊卻需要有個芭蕉。也許他會創作出優美的素描、彩畫和俳句 ……,我沒有為那個村莊做過任何事情——你們肯定想知道為什麼——我甚至都沒有回去 看過一眼。一次已經足夠了。我不會到一個地方去兩次。對我來說,不存在二這個數。我 離開過許多鄉村、許多城鎮,都一去不復返。一旦走了,就永遠走了,那是我的方式,所 以我沒有再回到那個村莊。那裡的村民曾經傳來消息,要我至少再回去一次。我叫信使回 話說:「我已經到過那兒一次了,兩次不是我的方式。」   但是那古老池塘的寧靜始終和我在一起。我又想起喜馬拉雅山了——那裡的雪……多 麼美麗,多麼純淨,多麼清白。你只有透過類似於菩提達摩的眼睛、耶穌的眼睛或者芭蕉 的眼睛才看得見它。要形容那裡的雪別無他途,只有覺悟者的眼睛才能映照出它。白痴們 只知道糟蹋它,只知道用它來滾雪球,只有覺悟者的眼睛才能把它映照出來。雖然……   一群野鵝   無意倒映   水也無心   得它倩影   而倒影畢竟出現了。   覺悟者並不想反映世上的美,世界也並不想被覺悟者所反映,但它還是被反映出來了 。沒有意願,卻發生了,唯此發生,美不勝收。如果是做出來的,這就很普通;如果是做 出來的,你就是一個技工。只有發生了,你才是大師。   交往屬於技工的領域;交流是從大師的天地中散發出來的芳香。   這就是交流   我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東西……   一群野鵝和水……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4.169.157 ※ 編輯: darkbuffoon 來自: 61.64.169.157 (05/19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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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您自己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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