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K] 那一年,我在海軍的日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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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左營的日子,已經是中權軍艦接近除役倒數的
時刻了;在除役前的三個月,所有人事都已凍結不再補
進新兵。
切莫於過完農曆年後,我們輪機長考量除役的需求
,將我和另一名待在主機組的學弟調至輪辦室;主要是
為了盤點艦上書籍與造冊所做的人事調動。
在船上過年是個很特別的經驗,也是艦艇生涯中算
是愉快而難忘的時光;除了例行性的梯口與艙底或是航
海戰情的更勤外,幾乎是零派工;船上沉浸在過年的氣
氛下好不愜意,在不派工的情況之下,值更反倒是讓人
覺得最辛苦的派工呢嘻嘻……;過年期間幾乎天天吃加
菜,然而在原本的派工時間裡,則是拿來廝殺大老二、
疊疊樂或是賓果活動,除夕夜跨入大年初一的第一秒,
左營港裡所有的船齊聲大鳴汽笛的記憶依舊猶新,我還
記得當時我在後錨和某位女性友人講電話時還一時嚇得
差點連手機都掉進海裡呢!總而言之過年期間船上的氣
氛真的是很爽很開心就是啦~
當我得知我從油水組轉調輪辦室時,其實我的心情
很低調,嗯,是很低調地暗爽。
相對於油水組的工作是以勞力性為主,輪辦室的工
作就以動腦筋的文書工作居多;但是輪辦人員所遇到的
挑戰與甘苦,大概也只有自己冷暖自知了;畢竟在旁人
眼中的你似乎都一直待坐在電腦前,除非必要否則鮮少
參與勞力性的派工,看起來是個爽差事吶!
輪辦人員爽與否,關鍵取決在輪機長與輪機官的身
上;如果您的機官與老軌很精實,那您的輪辦生涯會水
深火熱到讓你覺得不如待在勞力性為主的部門就好,倘
若您的機官與老軌都是好人,那您的輪辦生涯可說像是
在天堂般地快樂。
嗯,我在中權的輪辦生涯是晴時多雲偶陣雨,後期
待在中治時的輪辦生涯則是晴空萬里,偶爾才會有個兩
片烏雲飛過;大概是祖先有保佑我所遇到的機官和老軌
都是好人吧!
文章開頭提到,當中權除役前的三個月,人事就已
凍結不再補進新人;這對輪辦來說無疑是個挑戰,因為
輪機部門的艙底值更與排假大權都是由輪辦人員所排定
的,只有排假還須經由機官與下官廳幹部們的認可才能
公布生效;換言之,輪辦室所能考量到的人力相當有限
,在不補新人的狀況下,加上輪休假與放假班的因素,
值更的人員在平常時候一天站個兩更,到假日時甚至一
天三更都有可能。
而輪辦人員平時常遇到的壓力,在於如何公平且有
規則地合理分配更勤,尤其在中權軍艦是一日五更制的
船,因此平均一更都是站五個小時,辛勞的程度自然不
在話下;倘若排的更表讓志願役的學長們覺得有瑕疵或
不公平,那又是一陣被狗幹的下場。
所幸的是,當初我所遇到的刁難並沒有太多,因為
當我學長在時都是由我學長負責排定的,所以有問題時
,人家自會找我學長反映;而當我學長退伍之後,我與
另一個同是輪辦的學弟都會互相提醒,即便偶有出包,
也都是兩個人分工補救與承擔。
在中權軍艦擔任輪辦的生涯裡,我曾被移送過一次
士委會議處。
起因是,由於當時所能運用的人力相當地吃緊;在
如此吃緊的情況之下,有時人事的異動其實也相當地難
以掌握;諸如有學長有別項的勤務(比方像是船上的警
衛長之類的。)或是誰誰誰簽外出公差或有別的正事要
處理……等等,所以要面面俱到地力求公平對輪辦人員
來說考驗的是協調和應變的能力,在人力不足的情況之
下,大家平常就很累了又要值更,這就是身為輪機隊的
悲哀。
在那情形之下,有時候在排更上,只要我的體力和
能力範圍允許,我都把我自己的名字無論公平與否地都
將它放進更表中;所以有段時日我值更的更數相當地多
;精神上的負荷可說是相當地吃重。
當然,艙底值更,陪更在巡更回來後寫完當個小時
的輪機日誌其實也就能夠坐著稍事休息,那一次,由於
連著幾天繁重的更勤加上平時的業務和勞力型的公差,
所以我睡、著、了!
在值更時睡覺,我相信對艙底的輪機隊來說是個不
可言說的秘密;但前提是在裝備不出問題又不被長官查
到的情形之下,有些人也許很喜歡值更也說不定。
但好死不死地那一次,我就是被我們輪機長給查、
到、了!而且慘烈的是,那一次的夜更連同我的主更學
長也被周公給抓走了。
我們輪機長很淡然地,對我和學長並沒有太大的斥
責與訓誡;但隔一天機官就要我和學長寫事情經過報告
書,接著移送士委會議處。
士委會上,我面對著船上的高階幹部,像是輔導長
、輪機長、士官長和班長們……等等,我將我的苦處給
反映出來,長官們雖很同情我的苦衷,但士委會決議出
來的結果,還是免不了被禁假三次的命運,禁的並非四
小時的放假班,而是洞八至兩夭的全天放假班。
我的心情很低落,因為對於義務役的兵來說,最重
要的事莫過於就是休假。
所以從此,每當放假班時,輪到我這一班放假班做
離營的時候,我到中權除役前的每個放假班幾乎都是身
著連身工作服去做離營教育,因為我總是抱持著我應該
是出不去的念頭在做離營教育;但是我放假班實際被禁
的次數,其實只有一次,除了那一次以外,長官都沒有
太刁難我地讓我休假。
而每一次安然地走下梯口,我都有種我賺到了的竊
喜感。
那時候,我才體會到在軍中的濃厚人情味;但也有
可能是長官忘了然後沒人提醒也不一定啦!反正對於義
務役的我來說,能夠休假就沒什麼好去抱怨與計較的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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