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K] 那一年,我在海軍的日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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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了兩個禮拜的訓練艦時期,我後來回歸了我原本的屬艦中
權軍艦了。
我是艙底的輪機部門,也就是油機兵,但當時仍是菜鳥的我,
根本不曉得油機兵到底是要幹麼的?還以為如同印象裡的海軍一般
,身著整潔淨白的水手服,一隻腳跨放在舷邊的欄杆上,迎著風眺
望遠方的海景,一副很跩很陽光的笑臉德性。
如果曾對海軍有如此的幻想,尤其是編制在艙底部門的同學們
,麻煩各位舉起你們的右手,然後跟著我這樣做,賞自己個一、巴
、掌、吧!
所謂的輪機部門,其實就是個黑手隊;如果一艘船以一間公司
來比喻的話,輪機部門應當就屬於維修部門的意思;所以,整潔淨
白的水手服,切莫只有校閱時或特殊場合才會穿到,而輪機隊平日
所穿的,則是連身工作服。
不過,由於當時的中權軍艦的除役命令已正式確立了,所以當
時我這一梯上船的弟兄,並沒有被要求太苛刻的驗收,甚至是不用
驗收;我知道在重視技能為主的海軍裡,驗收制度是相當重要的,
但船上的世界是如此實力制,如果在船上無法貢獻與拿出實力的話
,那麼就是以付出勞力為主了。
那時,我剛上船沒多久,船就進了馬公航修,然後一待就是一
個多月;第一次離開了台灣的土地是新鮮的,但第一次在台灣以外
的土地收假卻是很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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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辜狗所神到與我記憶相近的馬公街景圖)
航修,是強度低於定保的修護工作;每天艦務隊都在敲敲打打
,而輪機隊則要協力廠方做裝備的維護與修整;當時的我與我同梯
都是剛上船的菜鳥,在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之下,自然要承受勞力性
較高的工作。
那段時日特別地想念家人,想念過去以往的人事物,我每天都
髒兮兮地,洗過澡後身上依舊有去除不盡油污,滿身滿手的污垢然
後集合吃飯,或全身還是汗流浹背溼淋淋的時候上床睡覺都是常有
的事,當時我有個同梯擔任的是上官廳勤務的工作,某一天午餐時
還在抱怨著服侍長官或遇到哪個長官如何地機八,看到我全身油污
地坐在旁邊吃飯,然後我瞟了他一眼後,他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當下的他知道,跟當時的我比起來,他已經算是很爽的了!
馬公的海景很美,在放假班時我曾對自己說希望可以在退伍後
能夠再來玩一次;當時的氣候是冬天,澎湖這地方並沒有天然的地
理屏障,除了冷,風也大得嚇人,所以當時除了體力上的負荷程度
,對我來說雖然很累,但並不到足以到擊潰我的地步,真正讓我感
到難過的,是當時孤寂落寞的心情。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某個禮拜天被派工去清理油櫃;但在馬公
的日子,禮拜六日都固定會放洞八至兩夭的放假班,再加上當時的
輪休假的人員;因此那時的隊上也只剩下六個兵而已;你能想像一
個像是游泳池兒童池大小的油櫃,六個人一桶一桶地將柴油舀到另
一個油櫃的情況嗎?這中間有爬梯、有欄竿、以及小得足以讓人練
練軟骨功的油櫃門。
別問我為何我們士官長要用這種土法煉鋼的方式洗油櫃?為何
沒有動用到什麼機具或裝備?當時的我只是個菜鳥,也只能聽從上
級的指令做事罷了;當我全身浸泡在祡油裡,滿布著污垢,穿在身
上的內衣褲也因而報銷;上甲板休息時知道不能穿乾淨的衣服還從
垃圾桶裡翻出一件爛到不行的體育褲遮蔽,那時別隊的看到我還開
我玩笑問:「嘿~你是剛跟中共打完戰爭回來嗎?」
在在修大樓洗澡時,第一次洗澡洗了四遍,前面兩遍當水經由
我的身體落到地面上時,我看到它是咖啡色的,這樣的甘苦大概只
有自己心裡最清楚;而且當我可以去洗澡的時候,已經是別隊的人
都已經熄燈就寢的時候了,只剩下輪機隊的學長還在為油櫃通風而
輪流排更守候。
航修的那段日子,應該是我艦艇生涯中算是最為辛苦的時光;
在輪機隊的辛苦,並不一定單單地只是勞力上的苦,還有要面對運
用或整修裝備的煩雜,那時的我待的是油水部門,油水部門我想大
概是僅次於損管部門的屎缺吧!在老中字號裡,損管部門所管東西
雜又多,但油水部門所管轄的,諸如艦上的用水、用油、冰機、空
調還有燒爐等等,再再地都是與船上生活息息相關的重大裝備,所
以只要一出問題就會被狗幹到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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