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四] 旁聽核四安全監督會議記(下)
旁聽核四安全監督會議記(下)
「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大大的燙金字鑲在會議室入口一旁的花崗岩牆上。我突如其來的意
會到這是隸屬於行政院下面的機關,我開始想像這個我即將步入的這個場域足以影響整個島
嶼的命運;不過現實難免與想像有落差,而這次的落差出乎意料的大。
順道一提,會議室外大約有五六個警察坐在一旁。原本我不疑有他,會議後崔愫欣導演(她
也是安全監督委員之一)對我們說,平時不會出現這麼大陣丈的警力,疑似是因為大新社是
社運社團,而原能會誤以為今天會有一群人來抗議,所以才多派了警察過來。
姑且不論那些權力關係,能夠進入會議現場旁聽比看視訊來的更立體、更有感染力,雖然聽
到的和看到的都相去不遠,因為置身其中,心神便難以置身事外,除了原先我難以進入會議
狀況的自覺與簡報內容的枯燥等等這類的自我觀照之外,我能夠去感覺的又多了很多。
其實我的最大收穫是體會到一個道理:大學生會搞砸的事情,公務員不見得就能夠做好。我
這裡指的是成功的運作一場會議的能力,這次的核四會議竟讓我聯想到我所曾經參與的一次
相當失敗的小組報告。還記得那時我們每次開會的時候,都會用去近乎一半的時間去確定下
次會議需要提出來討論的事項,因為這些事情先前我們準備不足所以這次無法討論,而這遠
多於在本次會議中被解決的事情。今天核四安全監督會議的情況我看來也是一模一樣,幾乎
所有被提出的問題都成為了「下次可以再提出來」的東西,沒有正面的答覆,遑論解決方案
。我們只聽見台電一再又一再地保證:我們會改進,以後一定沒問題。But how?我們只能
下次再看看。然後呢?「我們的期末就要爆炸了!」
我本以為安全監督委員的工作就像是立委監督中央政府一樣,是檢視核四安全性的守門人。
然而在整場會議中有舉手發言的安全監督委員只有三個:一個是崔愫欣導演,另一個是貢寮
區仁里村的村長吳勝福,他們不懂核能專業知識,面對這一連串充滿專有名詞的簡報轟炸,
所能做出的回饋有限。這時候就得靠另一位林宗堯先生了,他曾經是美國GE公司的核電廠工
程師,全場與會者中唯一具有實務經驗的人。我從視訊螢幕裡頭就見他發言不斷、滔滔不絕
,無論是工程專業知識還是核電廠組織運作機制他都瞭解,會議尾聲時甚至豁了出去,舉出
了影響核四安全的十二項結構性問題,令人拍案叫絕。
就原能會的資料所示,核四安全監督委員明明總共有十三個,除了林宗堯先生之外尚有三個
學者(雖具備工程專業,其實也不見得瞭解核電廠運作),然而核四安全監督委員會在那時
彷彿成為「一人委員會」,至少在這場會議之中,我看不出所謂的監督的力量,只看到孤臣
無力可回天的掙扎。而其他委員呢?是否也因為障敝於專業門檻之外而默默無奈著?還是來
簽到發呆等領薪水的?無論如何,台電公司是絕對樂見這種情況的,省事省力嘛,光是那些
工程施作中會發生的問題就夠他們忙了吧。
這場會議不但行程落後,時間不足還缺了兩項沒報告,報告內容也和安全監督委員與我們旁
聽的民眾所提出來的問題相去甚遠,又多半無法正面答覆我們的疑問。再這樣的場子裡頭,
一個走跳於國會的立委「要不要養隻貓?」(來防止電廠鼠患)的反諷,看來也只像是動了
動小指頭而已。
會議結束,我們吃著中華民國納稅人們出錢買的便當,聽著田立委繼續對台電碎碎念。不久
後離開至原能會大門口,與洪大哥與崔導演交流了一下方才幾小時之中的所見所聞,然後以
上的種種胡思亂想才一一浮現。雖然結果我還是記不清楚林宗堯先生的發言內容,光是親眼
見識到政府機構的會議狀況能夠沉淪至如此,就已經不虛此行了。
找個日子大新社邀請林宗堯先生出來聊聊吧,或許他能夠幫助我們在核四議題上的瞭解來個
大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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