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筆記：１】德國印象
法蘭克福，德國經貿商業的第一大城。於是我將降落，踏上德意志的
土地。飛機拉低高度，側著法蘭克福市區緩緩飛過，鄰座的德國老先生要
我往窗外看，並自豪地告訴我德國是一個重視林地保持的國度，就連法蘭
克福這種大城也是被綠地包圍。我放目望去，城市中的綠地不只是點綴般
地出現，而是與其它都市用地頡頏似地交錯分佈，緬因河流貫其間，再遠
，不同層次的綠罩在一片片的丘陵與山坡上，一直延伸至遙遠的地平線那
端，在朦朧中與天際接壤。
歐陸夏日的午後七點仍是一派明亮。聽說這個夏天歐洲的氣候都不太
正常，巴黎過冷，柏林到了六月還需要用暖氣。但很幸運地，法蘭克福以
和煦的陽光與宜人的氣溫迎接著我們。於是踏上了德意志的土地。
下機之後一切順利，只是旅遊書上寫15分鐘就可到市內火車總站的機
場捷運花了我們約半小時。但真正的麻煩要到了火車站才開始。
初到德國，一切人生地不熟，憑的就是一張嘴。同行的Ｑ由於尚未接
受後來一個月的語言班訓練，還不太能夠開口說德文，所以就只好都由我
來問人了。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搭S-Bahn前往已訂位的青年旅館。德
國市內的交通公具除了公車與電車外，還有類似捷運的S-Bahn與U-Bahn，
後者就是所謂的地鐵，因U代表的就是Untergrun（underground）。不過
有趣的是U-Bahn不一定總是在地下，偶爾也會跑到地面上來（例如柏林的
U-2），而S-Bahn偶爾也會在地下鑽，例如我們在法蘭克福正要搭的。所以
兩種都有可能是地鐵。
當然，要搭車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要買票了，這還花了我們不少時間
。因為身上只有鈔票，商店又不肯換零錢，只好先買點東西。再來花了一
段時間找到售票機後，卻又在上面找不到青年旅館所在的那個站，問了一
旁路過還帶著兩個可愛小孩的德國媽媽也找不到答案。後來再問人才知道
S-Bahn要到地下搭，那邊會有售票機。匆忙往下跑後，終於找到了。剛好
有幾個義大利人多買了票，就好心地向他們買。再來就是要找我們要搭的
車了，在一片混亂中，兩個各背了十幾公斤重backpack的台灣有為青年把
車廂外代表著二等車廂的２當成是S-Bahn第二線代號，但何以每一台都是
第二線？這兩個人憑直覺選了一臺，於是也就這麼帥氣地搭錯了車。後來
混久了才知道，要在車頭前面尋找這是S-Bahn或U-Bahn第幾線的代號，至
於一等車廂可說是幾乎不存在了，都只剩二等車廂，所以我們才會看到每
個車廂都寫著２。
不過還好我們夠機靈，對照的車廂內的地圖與經過的站名，很快就發
現我們搭錯了。於是匆匆下車換對面的軌道往回坐。在等車時看月台看板
上的全法蘭克福地鐵路線圖，複雜程度大抵是與後來會造訪的慕尼黑與巴
黎是同一等級的，而比較起來，柏林似乎就簡單多了。法蘭克福是一個二
次大戰後重建的城市（其實每個德國城市似乎都是），地鐵當然也是那個
時候重建的，到現在也略顯得老舊了。當我老去時，台北捷運大概也就是
這個樣子吧。一直覺得地鐵是一種有魔力的東西，帶著都市的人們在黑暗
中穿梭，前往網狀系統裡的每一個定點。我們在城市裡建構各種座標，而
地鐵是最神奇的一種。
於是在飛機降落的一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自地鐵站走出，真正地踏上
了德意志的石子街道。夏夜晚風清拂，天光微微轉弱，緩緩暗去。從地鐵
站走到青年旅館只要數分鐘，不過由於我們手上的地圖太簡略，所以還是
需要問問路。路上有個商家正要打佯，女主人充滿微笑地走出來，對我們
這兩個異鄉客提供真誠的幫助，並用祝福與我們道別。旅行中追求的，廣
義地來說是一種文化的接觸甚至撞擊，且文化並不只存在於沉默建築與秀
麗的風景，而更存在於每個活生生的陌生臉龐上。於是我們走在德國的土
地上。
青年旅館櫃台幫我們check-in的是個年輕人，用講得很快的德文告訴
了我們注意事項，我有點反應不過來，還好重點都聽到了。後來才慢慢發
現，德國年輕人講的德文是最快最難懂的，最簡單的則是德國老人，因為
講得很慢。其實我也最喜歡跟德國老人聊天，因為他們的話語中總帶著一
份德國人特有的沉穩，也會很有耐心地聽我講不太溜的德文。此外，他們
對待我這個外國人總是非常地友善，幾乎都是笑容滿面的，完全沒有傳聞
中的排外心態。親身經歷過二次大戰災難的老一輩，在滄桑外更流露出一
種看淡世事的智慧。至於新一代的年輕人也不都是排外（雖然也不少），
而是會有一種都市年輕人特有的冷酷與淡漠，這其實只是一種生活方式。
這是不同的土地，自有不同的意識型態。
初到德國對於一切總是驚奇的。首先是涼爽的氣溫與市區內的石子街
道，後者讓我們慶幸當初決定背backpack而不是拉滾輪式行李箱來。且所
有年輕的自助旅行者幾乎都背backpack，拉滾輪式行李箱大概會被歸類為
老人級的。接著就是經濟實惠的青年旅館（Jugendherberge）了，很德國
式地乾淨整潔，還附樣式豐富且吃到飽的歐陸式早餐，有各種乳酪、麵包
（附各種果醬）、火腿與麥片，飲料則有牛奶（有些青年旅館還可以加熱
）、咖啡與柳澄汁。這一吃，飽到中午應該是沒問題。第一次坐德國地鐵
，聽著車箱內的廣播，是一個老男人的聲音，略顯含糊不清，很快地唸過
我們唯一認得的站名：Frankfurt am Main （緬因河畔的法蘭克福），那
是一種我們永遠都跟不上的速度。此外，還會有一些偶然的驚奇，例如會
在路上看到有Mercedes-Benz標誌的公車，雖然後來就見怪不怪了。畢竟
這可是一個以基礎工業聞名於世的國家。
在緬因河的一座橋上，夜幕低垂，看著法蘭克福這座城市繁華而不滅
的燈火，旅程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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