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王文興、周夢蝶 數十載成一書
精雕細琢王文興（上）、周夢蝶二、三十年成一書。
張良綱／攝
王文興、周夢蝶 數十載成一書
【盧郁佳／報導】
出書寧濫勿缺的時代，文學是開模量產、射出成型，三秒鐘一個。而王文興、周夢蝶等琢
磨二、三十年的作品，現由洪範書店結集出版，卻顯出了文學原應像瑞士鐘錶般的精工準
確。
小說已臻經典的王文興，新書《小說墨餘》收錄書評、影評、劇本等，考究莎劇、費里尼
、柏格曼的妙處。洪範負責人葉步榮表示，王文興惜墨如金，數十年來僅《家變》、《背
海的人》與《十五篇小說》，琢字鍊句，一旦定稿，連自己都不能改動。《家變》出書時
無暇重校，囑洪範照先前《中外文學》連載格式排版。但雜誌二十五開本的行文，擠進叢
書的三十二開本，密密麻麻很難看。問起何時有空重排，王文興認真說：要重校，得休假
一年才行！所以再版時，印刷廠遺失底片，葉步榮便開玩笑說：「你慘了，要付他一年的
薪水重做！」該書歷經二十多年才重排，果然前後花了一年多。
《背海的人》為表現主角口吃，連續六七八個「的」字，「的」鉛字沒那麼多，排版工人
遂省掉一個。作者校對發現，要加回去，但下文得跟著往後挪，工人便縮短標點的字距，
省得近十頁不分段的文字都要挪。作者一看，又不行了，執著講究可見一斑。
近年他在報端發表格言式的手記，如今讀者剪報都發黃了，還沒等到他出書，怎麼回事？
原來見報的只是少部分，手記已達百多萬字。在洪範催促下，他終於慢慢整理出一冊，等
這個暑假再加兩篇，便可成書。
周夢蝶詩集《十三朵白菊花》收錄自《孤獨國》、《還魂草》後，一九六五年以來的「新
」作。書名來自當年擺書攤，不知誰在他藤椅上留了一束白菊，他「頓覺這石柱子是塚，
這書架子，殘破而斑駁的便是倚在塚前的荒碑了」！詩人歷經一九七九年胃疾手術，又轉
徙外雙溪、淡水、新店；洪範從當年邀書起，等了十多年，詩人還題了段話給弦：「出書
好比嫁女兒。吉期一日未屆，嫁妝永遠置不齊全；一旦花轎到門，鼓樂聲喧，再不齊全也
只好齊全了。」數十年對創作者都嫌短呢。葉步榮讚美周夢蝶多年前《悶葫蘆居尺牘》十
分精彩，三十年前邀他再出書信集，他至今也還沒整理完。
洪範同時出版裴在美小說《下落》，八月推出楊牧評論《失去的樂土》、楊牧與顏崑陽合
編的《現代中國散文選續編》及郭松棻小說集《今夜星光燦爛》。葉步榮說，出書講了一
、二十年，郭松棻仍持續修改到現在。「比起現在新出版社的企畫，我們這一代的節奏太
慢了。但就像楊牧從不答應報社應景專題的邀稿，自己想寫什麼就寫什麼；我們也希望維
持這種精神，不要出題讓作家作文。我們不能要求作家何時交出一本詩集、一本長篇小說
，所以寧願沒有年度計畫、出書不固定也無妨。」時人聽來不可思議，但因編制小，反而
成為優勢，能夠彈性配合作家，「既然是文化事業，就應該多多要求。」舉世揠苗助長之
際，也有人耐性等果實熟落，因那豐美滋味無可取代。
【2002/07/29 聯合報】
http://be1.udnnews.com/2002/7/30/NEWS/CULTURE/READTOPIC/92570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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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它現在的乾枯, 正如它盛開時的模樣
--Hawthorne, <青春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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