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以巴衝突的悲歌：《攻擊》
Khadra, Yasmina 著，繆詠華譯。
《攻擊》(L’attentat)。臺北：木馬文化，2011。
推薦等級：滿分五顆星！
「智識可能閉塞，但是情感不然，
身為世界公民的一員，我有破除封閉心智的義務。」
── Yasmina Khadra, 〈《攻擊》繁體中文版序〉
此為這本小說繁體中文版序文氣勢磅礡的開頭。
這篇序寫得非常精彩，
短短三頁就將國際現實與殘酷以及人類的愚蠢與罪孽交待得一清二楚，
並直指身為現代世界公民的義務：
「我們的幸福首先取決於我們身上最良善的優點，
亦即我們愛與體諒的天性。
至於我們最頑劣的缺點，
在於智識未開，
它也是引發胡作非為的禍首。
「唯有我們──我們自己──可以一起決定，
我們究竟希望成為什麼人：
傳遞光明的使者，
抑或冥頑不靈的縱火狂。」
這篇精彩的序文替這本以色列．巴勒斯坦衝突為主題的精彩小說，
揭開了無與倫比的序幕。
我在網路書店看到這本書的翻譯出版，
立刻就決定我一定要看。
作者是阿爾及利亞裔法國作家 Mohamed Moulessehoul，
這位男性作家取了女性筆名 Yasmina Khadra，
當初是為了規避阿爾及利亞軍方對他的出版審查（他曾經入伍參與反恐戰爭），
而即使多年後身份公開，
仍繼續使用這個筆名，
藉此「表示對妻子的感激，
以及對所有阿拉伯女性的敬意」。
《攻擊》和他另外兩本作品《喀布爾之燕》、《巴格達之歌》，
並列為「東方三部曲」，
是他回應當代東西文明衝突的強烈呼聲。
《喀》和《巴》似乎還沒有中文版，
（或許是逼我去看這三本的法文版……）
因此《攻擊》就是三者中唯一被翻譯出來，
而也是三本中在法國（西方國家反美大基地）最盛行的一本。
如果容許我這麼說，
我會說這本小說是身為現代世界公民必讀的小說之一，
尤其關心國際事務、國際正義、中東問題、恐怖主義與反恐戰爭的人，
更應該讀讀。
而事實上，
如 Khadra 所說，
若是無視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事實、忽略人類正在經歷的自我屈辱和苦痛，
這種自我封閉與愚昧，
實是身為世界公民的缺失與罪過！
故事是以第一人稱寫成的。
主角阿敏是一位入籍以色列的阿拉伯人（貝都因人），
在猶太人的社會中力爭上游、成為一流的外科醫生，
以拯救生命和疼愛妻子為己任。
這兩位入籍以色列的阿拉伯人夫妻過著社會頂層且相互恩愛的生活，
直到某場恐怖攻擊而劃上句點：
不僅他的妻子死於那場攻擊，
而且他的妻子就是那位炸死十幾位小學生自殺炸彈客，
但這位連理七年的丈夫卻完全沒察覺任何跡象。
失去愛妻的痛苦、感覺受到背叛的羞恥與憤怒，
引著他邁向生命中另外一段旅程。
這個故事模式：莫名其妙痛失所愛而展開解迷旅程，
我稱之為「A Journey to the Familiar Unknown」，
例如之前也盛傳一時的小說《巴別塔之犬》也類似如此：
妻子死在庭院中，
種種跡象都顯示為自殺，
而身為語言學家的主角則展開一趟深入他亡妻內心的旅程，
其中一項工作就是試圖訓練唯一的目擊者：家犬，
開口說話。
比起這位語言學家，
阿敏醫生的旅程之痛苦程度不僅不相上下，
其中所經歷的絕望更有過之。
這本書的精彩之處，
就在於旅程中，
阿敏不斷和不同身份的人對話：
與他交好的猶太人、仇視阿拉伯人的猶太人，
巴勒斯坦反抗團體、好戰份子，
以及他長年拋諸腦後的巴勒斯坦同胞、他的親戚。
這些對話將這些立場截然不同的人們刻劃得相當鮮明，
每段都是極為精彩的辯論和論證，
把人類的盲點、愚蠢、殘酷以及屈辱、勇氣、尊嚴，
其中複雜而令人心痛的面貌呈現得極為精彩，
並給我們很多思考的角度和空間。
如果你厭惡世界上那麼多殘殺，
如果你好奇恐怖份子有什麼好理由，
如果你想知道國際大棋盤下每個小人物如何受影響、受蹂躪，
如果你希望有書可以刺激你思考國際正義和族群衝突，
《攻擊》一定是你不能錯過的書。
立凡 201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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