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基層人員故事
故事一：
「是是是....這幾天我會將書面報告送上去的」
「是是，沒問題！下星期一前我一定交」
「好的，如果有問題就再聯絡，拜拜！」
我掛上電話，深深嘆一口氣。
課長問我「怎麼了，又是阿義伯的事情喔」
「對啊，唉，搞的好像都是我們錯一樣」
課長也瞭解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阿義伯是鄉內的麻煩人物，原本，也不應該跟我這種小承辦打交道的
不知道這阿義伯從哪裡聽來風災補助的消息
硬是弄了塊地，胡亂插了幾棵果樹，就說是「量產的果園」
因為「史無前例可怕的八八水災，將他辛苦耕種的果園付之一炬」
他需要合法的補助。
說實話，如果不清楚他的為人，我可能也就蓋章下去。
跟著一樣成千上萬的公文，循著公文體系上呈，等待補助款下來。
問題是，這塊田明明在今年中作物調查的時候，就是休耕的田地，還領了補助款，
上面一片荒蕪，哪有在三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量產的果園」。
問是量產什麼水果，一開始給我說是鳳梨，後來得知鳳梨田不在補助範圍內，
就開始改口是香蕉，種了滿地的香蕉，即將要採收。
我看如果我說西瓜可以過，他隔天可能就改成西瓜。反正又沒有照片，他說怎樣就怎樣。
這個案子在我面前就檔下來了，一句話，根本不可能過。
阿義伯不死心，先是找課長溝通，課長當然是站在我這邊，也是不給過。
又找鄉長，還是不給過，憑一副尖嘴猴腮樣，誰當知道是假的。
這阿義伯碰個滿鼻子灰，竟然隔天就去做了個大布條，跑到縣府面前拉布條抗議，
說什麼農民血本無歸，風災政府官員不體恤民眾，
偏偏還有嗜血的記者隨之起舞，縣府承辦員就打過來問，明明程序都沒有錯，
搞的好像都是我們的錯一樣。
事發報告，補助單證明、照片佐證.....什麼都要問，最後還要我們擋子彈。
厲害，總有一天我也要到縣府單位，來玩玩〝請貴單位依權責辦理〞的遊戲。
這惹火我了，我也只是混口飯吃吃，縱然不能明鏡高懸，
但對於這種騙錢的民眾卻也不能輕易放他們過。
我利用下班時間，把這阿義伯的祖宗十八代全調出來研究，看看你以前到底申請什麼鳥。
果不其然，給我抓到了把柄。
97年水旱田補助計畫，明明只有1頃的地，卻發了10頃的補助款。
換算下來算是溢領了一百多萬的補助金。
這只要去找出來，就要讓他把這筆錢吐回來。
我很高興的去找課長，把這阿義伯的詳細資料全擺在桌上，
課長是淡淡的說「這事我會處理，你辛苦了」
幾天後，阿義伯也不再去縣府拉布條啦。
聽說課長打電話給阿義伯，跟他說如果再鬧就要把款項追回。
阿義伯自知理虧，也就鳴金收兵，去做他的假農夫了。
雖然我很不能認同這一點做法，明明所有的錢都是納稅人的血汗錢，
卻被這種刁民污走，姑且不論這次事件，至少就應把錢追回，
沒有錢就扣押財產，我管你的事怎樣。
但課長只說，反正就放他去，只要他不再鬧什麼都好。
我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刁民很多，很多人都用這種手法。但有幾個人可以這麼幸運，
讓我得逮到溢領補助款，隨著西風東漸，刁民越來越多出現在純樸的鄉鎮。
故事二：
我騎車經過三叉路口，又看到阿土伯在田間彎著腰插秧了。
「阿土伯，辛苦啦！！！！」我操著不流利的台語大聲說。
阿土伯好像重聽，頭也沒抬起來一下，繼續他的動作。
文盲在社會中的比例，僅佔99％。在都市中，這種生物應該是已經絕跡了。
但對於這種七八十歲的老人，阿土伯卻是其中一個。
阿土伯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好像還一個兒子三個女兒，不清楚，
從我到這地方以來，從來沒看過兒子女兒出現，
問兒女去哪？他也只是伊伊啊啊的講不清楚。
或許當兒女覺得父母是負擔，都會消失不見吧....
阿土伯僅有的面積是約半頃的田地，所種的作物，清一色的
水稻，水稻，水稻.....還是水稻。
據阿土伯旁間鄰居說的，阿土伯從民國光復初期就種水稻，種到現在還是水稻。
不管是加入WTO，加入FECA，加入什的屁，他就只種他的水稻，
據說他的功力，已經到了種下去的時候就可以預期今年水稻單位面積產量，
誤差不超過20公斤！！！
應該請他去教書的....最好寫的水稻產量程式，
而不是我們背的亂七八糟的禾本科產量構成要素，我們的公式那麼複雜，
還不是想知道產量有多少？？還不如一個老人看看稻種摸摸水溫就知道了。
阿土伯也因為不識字，從來就不知道有什麼補助的東西。
「啥？？拎塔賊郎供ㄟ挖攏聽無」 (你們讀書人說的我都聽不懂）
這是每次我跟他說半小時後的結論。很想把補助的事情，都告訴他，
但他總是不懂的。
休耕可以賺錢，他不知道，水旱田轉作可以賺錢，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要他拖著一把老骨頭，下田耕作耕作，施施肥，
除除草，就可以有黃澄澄的稻子。但他根本不知道，這稻子根本賣不了幾個錢。
或許對他來說，是可以賺錢的。
他不請耕耘機，不請插秧機，不請灑肥機，全都一個人搞定。
唯一就是會請收割機，沒辦法，他怕穀粒一個人來不及收完就被鳥吃光了。
機械的成本，佔稻田費用的75％。沒有了這些，當然成本會將低很多。
或許阿土伯也不以稻子為賺錢手段吧，純粹把他們當成小孩，
慢慢的耕耘，慢慢的長大，像真正的小孩一樣，也不知道會去哪裡。
我在去年就已經注意到阿土伯的存在，但所有人都頭破血流的再爭取補助款時，
只有他靜靜的，耕著自己的田，自己插秧，自己施肥。
也因為如此，我獨自研究了所以的補助款項目，終於找到符合阿土伯的條例。
只要他簽名了，就可以領5000元的補助金。
雖說找條例困難，但說服阿土伯更困難。
好像我是要謀奪他田地一樣，死都不肯蓋手印，說半天也不懂在堅持什麼。
好在他的鄰居恰好出現，只跟他說，
「蓋手印就給你5000元喔」這阿土伯才乖乖就範。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將補助款交到阿土伯手中的情形，
他眼中泛著淚光，雖然我知道他說不出口，但我知道我總算為這辛苦的老人做了點事。
台灣還很多鄉鎮有這純樸老人，只看承辦人員用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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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這都只是我想到什麼隨便寫寫的，請勿把故事套到任何一個地名，
許多隱藏在小鄉鎮中有可歌可泣的故事每天上演。
「另一個故事」當然會拖搞啦，我總不會笨到說，
我怎麼樣騙女生自己騎摩托車來，我再騎他的摩托車載她去玩，
然後玩的地點又是女生規劃....
其實賺到一個妹的故事已經說完了....簡潔有力...
沒有什麼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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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 是動物還是植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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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__ / 還是植物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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