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札] 探訪者手札：夜語(上)
當黑幕升起 溫度驟降 沒有和煦陽光 沒有輕柔微風
沒有喧鬧麻雀 沒有豔麗花朵 也沒有嬉戲孩童
一切能使你心愉悅的要素都離去
節錄自 寂寞夜都
我不是個喜歡夜晚的人，但我卻經常在黑夜遊走。
出故鄉外，夜晚常令我坐立難安， 狹小巷道不像在故鄉那
夜復一夜穿梭的那般熟悉，晾在天上的月亮不是故鄉的月亮，
躺在地上的影子不是自己的影子，連那在外流連的自己亦
不是自己的自己。
白日，出了郊外，那密集具規律般的房屋群，隨著離開市區
距離的拉長，也就越來越稀疏地分散開來，一旦進入山區，
就僅能偶然見得獨棟的屋子出現在某個山路的轉角處。失去
層層鋼筋水泥的阻隔，起初會覺得那狹小空間的壓迫感
頓然消失，不再有事物阻礙我們的姿意行走，活動範圍是
那麼地廣闊，不再被城市裡的繁雜交通秩序所束縛。
而一旦到了夜晚，行駛在不熟悉的山路上，路旁的路燈有一盞
沒一盞的亮著，在某些路段甚至僅剩轉彎處的反光號誌。
在白日，光線明亮，我們能清楚地觀察到週遭變化，而感到安心，
但在夜晚，處於黑幕中，我們因無法全然地感受四周路況，
而覺得不安，身邊沒有朋友相伴就更覺得自己孤寂。
「我在做什麼?」我於黑夜中獨自言語著。
「我在夜騎貓空，是的，我剛從世界大同踏出，不知道為何
不想馬上回家。長良邀約我隔天一起騎冷水坑，但我還是忍不住
想要多騎一些，即使我恐懼黑暗，深怕貓空山區裡未知的事物
迷惑我、嘗試困住我將我留在那兒，成為他們的一份子，成為
另一對在黑夜中覬覦路人的雙眼。」
「路旁有一些路燈亮著，我還能清楚地看清眼前的路沿續到
哪兒，我因為感到心安而將注意力放在爬坡騎乘上，前陣子騎完
指南國小線，現在我選擇草楠線，貓空三線中最陡的路線，
不因為它最難才試著想挑戰它，只因為我還未從這個方向上去過，
對我來說是新鮮的、陌生的，現在我開始前進。」
「單車緩緩地隨著呼吸節奏上去，沿途沒有半輛車由我身旁經過，
只有偶爾的蛙嗚蟲叫、因風吹擺動的枝葉聲響，剩下的僅有
自己的喘息聲、心跳聲、輪胎嗡嗡聲、壓過的碎石聲與車框
偶然發出的細微鋼絲聲，但任何聲音都好，只要能夠分散注意力，
不讓自己因發出莫名的恐懼，而落入撒旦的陷阱，一旦我開始
感到恐懼，我週遭的時間將會因此凍結，慢慢地，我將被困在
自己的想像牢籠當中，因發抖、因肌肉僵硬導致身體停滯不前。」
「經過草楠橋沒多久，道路變成水泥鋪路，這條路的坡度較先前
都還更陡，每經過一個彎，就越覺得眼前這條道路逐漸佔據住
我的視野空間，最後僅見到筆直的、白色的長道，如一座
已完全傾向我後方的天平，我在橫桿之上，前方那端如裝載著
綿絮般輕如鴻毛，重量全在後方的一端，我像隻蝸牛向前
緩慢地爬行，但不管爬行多少距離，天平仍無改變，重心始終
在後端，橫桿不曾移動，我的努力只是白費，我無任何改變能力。」
「我感覺大腿被施以魔咒，如陷入泥沼般開始遲緩、在座墊上
的踩踏越感沉重，我快無法隨心所欲地支配我的身體，
忍不住，我站了起來，嘗試以全身的重量帶領沉甸甸的雙腳，
咬緊牙地、掙扎地向地面重壓，但重覆數次，我的意志
仍戰勝不了那被重力枷鎖住的身體，我落地，低著頭向地
面喘息，汗水珠群由額頭相繼冒出，向下滴落，如雨降。」
「好不容易，我跨過了水泥路段，我不願回望，那是煉獄之路，
那是令人碎心的坡，但已經過去，接著是緩下的道路，是傾向
前端的天平，我不再需與重力對抗，我將隨著重力下降，
被氣流包圍、沿著蜿蜒跑道而下滑。」
--
寫完放在一旁好幾天了，但是怕大家說看不懂所以遲遲沒發表 A_A
有人想看下篇的話我再將它完成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5.80.14.116
→
06/04 22:49, , 1F
06/04 22:49, 1F
→
06/04 22:49, , 2F
06/04 22:49, 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