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會][稿件] 十七秒
「終於追到你了，」只見七個人圍住對方：「殺人魔。」
但殺人魔只是微微一笑而已。然後，銀色的月光便化為流水
湧向其中一人的咽喉。那人嚇了一跳，並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只
是光有心理準備顯然是不夠的。只聽「嗤」的一聲長音，鮮血宛
如風中的花般落了下來。
沒有人為同伴傷心。或是說，現在已經沒有傷心的餘裕。如
果不全力對付殺人魔的話，沒有人能活得下來。趁著殺人魔的劍
鋒還沒有轉回來，其中一人的劍尖已指向對方腰際，另一人斬向
對方下盤。
但它已經轉回來了。
這乍看之下絕不合理，除非殺人魔一開始就知道身後兩人的
攻勢。只聽「噹」的一聲，其中一人手中兵器脫手。在急轉身的
情況下，殺人魔雙腳前後抬起有如在空中舞蹈，輕巧地避開了下
盤的攻勢，然後劍鋒挑向對方雙眼。
如果說這人有幸的話，那就是在他失明前，他所看到的是全
世界最優雅、精密、不可思議的動作。也只不過是月光下舞蹈而
已，但那種姿態、那種曲線的流動，一瞬間佔滿了他全部的視線
、全部的解讀、全部的思緒，讓每一分每一秒都變成令人窒息的
無限長。
一聲慘叫。
為了掩護失去兵器的同伴，男人立刻擋在他身前朝殺人魔攻
去，他也看到另外兩位同伴也從不同角度圍上。為了對付殺人魔
，他們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七個人能在完全不阻礙彼此的情況下
進行戰鬥。太多人一起上只會妨礙彼此，所以在練習中只會有三
人圍擊，其他人則在外圍阻擋對方逃走。理論上三人就夠了，雖
然一開始被瞬殺了一位同伴，但那是因為出其不意，接下來應該
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所謂的理論，事實上是用人智去累積出來的，反過來說
，人智所不能及之處，就是理論的上限。
所以那個男人的思考停止了，隨著生命一起。殺人魔並沒有
在意身後的攻擊，反而在殺了那個男人後，迅速地挑戰外圍的兩
人。雖然出其不意，但他們很快就進入狀況，一人刺向眼睛，另
一人繞到旁邊斬向腹側。只見殺人魔豁然蹲低，一腳踢倒了刺向
眼睛的那人，並一手撐地，同時刺入另一人心窩。倒地的那人雖
然身手矯捷，立刻往旁邊一翻，但這對殺人魔來說根本沒有差別
，所以他再也沒有站起來。
一聲暴喝，剛剛失去兵器的眼見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再也忍
受不住，自殺似地向殺人魔撲去。雖然知道一定會死，他知道一
定會死，但至少能絆住對方，就算幾秒也好，讓同伴有機會下手
。然而他心口一涼，只花了極短的時間就變成無希望的屍體。
殺人魔輕輕轉身，利用他的身體作為盾牌，朝接近的其中一
人身上推去，同時風一般地吹過了另一人身邊。只見銀光迴旋，
前一人喉頭的血花順著劍鋒，插入了正推開同伴屍體的人的太陽
穴。那人整個頭隨衝擊震動，彷彿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殺人魔收回武器，走向因為失明而在月光下摸索的可憐人。
幸好他的絕望並沒有持續太久。只見月色冰冷地照在地上，將一
切都覆上了一層藍光。雖然是帶著點血腥味的冰涼，但光是看著
，這不是很美嗎？
所以殺人魔笑著，開始欣賞起這悽美，帶著些豔紅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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